《秦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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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猪-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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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禁军而言,到京北大营驻扎就跟放大假差不多。因为先杨将军手下的兵卒几乎战死殆尽。如今小杨将军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兵,云显扬便好人做到底。给她补足编制。用的就是常和田沙河几个,混在一处的泼皮无赖,当初收编的“义军”也在其中。

经历隐瞒踪迹、联合马贼偷袭一事,云显扬算是弄明白这些人的本质,都不大安分。她觉得留在自家手里都是祸害,出事还要大人她受牵连。既然这伙人和那几个雁门回来的有交情,不如都丢给小杨将军,自己还落个好名声。

小杨将军没有亲自参加田沙河等人的计划,却也一直暗中关注事态发展。见众人平安归来,听得其中亲近人描述,那老贼被马匪头目一斧子劈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心中的遗憾才略减。现下主将又亲自请命给自己补齐兵马,用的正是和老田一起出去的那些人,真是再合她心意不过。当下去谢过云将军,不几日便组织她的新军南下返京。

小杨将军家中几位姐姐的遗孀、还有妹子和鳏父,这些人也不好再留北地,一并带到京城去。杨家在北经营数代,也有些家底,拿去在京城置办处宅子还是够的。一群人连兵卒带家眷,排着长蛇阵便上路了。临行前城里马肉火锅店的两位老板哭得跟泪人一般,当初混在一起的秦小猪第一个南下京城。后来席家村的乡兵出了事情,如今连田沙河几个也要走了。相熟的人一批批走掉,不知日后生意如何。军中没人照料,叫人委实难安。墩子见她们哭得可怜,就给她俩指了条明路,叫她们去结识大当家的。

马贼胯下有脚力,活动范围极大。若是能得大当家的青眼,今后马贼们快马到达哪里,马肉火锅便可以开到哪里。两个合伙人听了,互视一眼,这却不知是不是个好主意。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贼寇横行的地方,普通商旅哪还敢过往。没有人,东西卖给鬼去。可大当家那伙马贼是本地的武装势力,驻扎的禁军都不长久,只有地头蛇是长年留守此地。和她交好也不全然是坏事,有她们保驾护航,想来自身安全还是可以确保的,便谢过墩子不提。

田沙河返京的消息,送到马大鱼这里,把老人家高兴坏了。她其实早做够了帮主的营生,每天操不够心,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托付的人。沈茂德在这里待了一段时日,马大鱼瞧着她倒是个可堪造就的。又是她的义妹忘年交,自家人有什么信不过。便打算把帮中大小事都交给沈茂德处置,自己轻装简从,只带螺蛳壳去京城耍玩。也好看看远道归来的田沙河等人。

沈茂德心里感激马大鱼的信任,她惶恐又激动,无论如何不敢领受。在帮中待得越久越晓得这里油水充足,帮主之位权柄不小。明里暗里,不少人盯着想做继任。其中不乏有马大鱼的干闺女,还有事实上方方面面的二把手。沈茂德也算是个二号人物,她与这些人相比,有优势也有劣势。优势是她是马大鱼的干妹子,饱读诗书胸中有韬略。在帮中掌管银钱财权,这是个吃香的职位。以往都是马大鱼亲自抓起的。现在却移交给她做了。劣势也是一望便知,她在帮中根基不牢,立足不稳。

凭着她的满腹才学和从军时磨练的意志。假以时日,成为帮中实权人物不在话下。可惜时不我待,马大鱼自从得了沈茂德这个得力助手,愈发不耐庶务,能丢开都丢开。她愿意和谢宝兴一起读书。和沈茂德的小闺女一起玩耍,和螺蛳壳去水上垂钓,反正就是不愿意留在帮中处理杂事。如今更是厉害,老家伙居然要撂下挑子,跑道京城去顽。沈茂德苦笑不已,她如今并不能服众。平日不够仗着马大鱼压场。马大鱼一跑路,只恐大家都要挑剔她。

后来黄花鱼过来看小丫头时,听她聊起田沙河。沈茂德才晓得马大鱼想上京城不只是为了躲清闲。也是想去看看她的干闺女,和那一伙被做了壮丁的帮众。如此倒不好再劝马大鱼留下。

沈茂德依旧不肯允诺接盘,马大鱼当面也不说什么,便后却做起小动作。这尾大鱼年纪越大越顽固,任性行事。谁也不告诉。半夜里整顿好行装。带着螺蛳壳上了一条小船,打算逆流而上入汴水进京。刚入淮水。就听见前方迷雾蒙蒙中有划水的动静。马帮主久居水上,心中有异。便叫螺蛳壳小心行事,且看清来者何人再做计较。

这两人都胆大,竟然就借着迷雾悄悄靠了过去。螺蛳壳手脚利落,小船划得无声无息,掩藏在一丛芦苇后面,接近了细看。见是官家大船,上面旗帜在月光下迎风招展。船上的兵卒个个抖擞精神,钢刀出鞘。马大鱼眯着眼睛看那旗帜,上面写个斗大个“崔”字。

她也曾是饱读诗书的士人,如何不晓得姓崔的来历。崔家前朝之前便是武官,战败降了前朝。前朝覆灭,又降了本朝。美其名曰,世易时移,前朝气数已尽,本朝真龙出世,故而来投。本朝女帝个个火眼金睛,哪里真信她们这般说辞。后来崔家一直不得重用,位屈开国八大将之下。因着安分守己,女帝又愿意笼络旧臣,并不给她们难堪。到了今上这里,更是娶了位崔家少爷做继后,崔氏才算是发达起来。却也不过和八大将平齐,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家族。说起来,这崔家不以自家三姓家奴为耻,反倒口口声声自称将门,当真无趣。

却不知几时有个姓崔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作何公干。马大鱼回忆近日情报,才想起有个新来的官儿接替州郡大人的任职,难道便是此人兴风作浪。

现如今武官人家女儿做文职,不算是什么稀罕事。比如鼎鼎大名的小蔡大人,便是个典型。但一般文官都安分守己,只有那些以武入文的才爱兴兵。如此看来,这个崔怕是和京城的崔有一腿。不然一个文官,不安顿治理,上任不多久就滋事作甚。

马大鱼想到此处,眉头一皱,让螺蛳壳把她丢在一处沙洲上,自己速速划了小船回去给众人示警。螺蛳壳吃了一惊,问道:“帮主,你这是作甚,我岂能丢下您不管。”马大鱼着急起来,压低声音怒喝道:“叫你去你就去,说那么多做什么,你是帮主还是我是帮主。”老家伙脾气上来,也一样不讲理。螺蛳壳不敢再耽搁,她也知道军情紧急。若是叫这伙官兵摸到营寨,堵上门开打,自家船舶出不来,定然要吃大亏。

便对马大鱼道:“都听您的,帮主,你可莫要强出头,我去去就回。”马大鱼也不与她再言语,点了点头,眼神依旧紧盯水面上的几条大船。

螺蛳壳依旧划水出去,渐行渐远。月光从云遮雾罩里探出头。有个眼神锐利的兵卒瞧见水面上一叶扁舟,如同鬼魅一般无声前行。吓得惊叫出声,宋蝈蝈闻声而动。跑过来瞧了一眼,哪里有什么舟船,只看见黑漆麻乌一片。

螺蛳壳到了水寨门口,再不掩藏行迹,一面拍打寨门,一面扬声叫道:“快开门,报于头领们知道,官兵夜袭。”她这话在半夜里听来。真个如同炸雷一般。寨中没有什么夜生活,好些人都已呼呼大睡。犹自清醒,听到这话的也多以为自己是幻听。螺蛳壳见无人应她。情急之下,又抬高声音叫了一遍。寨中还是无人响应,只有几个门楼上值夜的帮众,迷迷糊糊过来给她开门。

螺蛳壳进到里面,气愤难当。这些人都是死人嘛。一路跑,一路大喊,“都起来,官兵来了!”她跑到厨下,拎了口大铁锅出来,用刀柄在锅底敲得“铛铛”作响。这下睡着的人也全被惊醒了。众人都出来查看。螺蛳壳这才丢了大锅,跑到沈茂德和几位首领面前,禀告道:“好叫众位姐姐知道。官兵乘了大船,趁夜前来偷袭。正在路上,被我和帮主察觉。她老人家还留在沙洲观望,命我速来寨中警告。”

众人一听官兵突然发难,都乱了阵脚。虽也听说州郡大人新官上任后。一直操练厢兵。可谁晓得这事和自家有关联。多少大小官员来了又走,营寨依旧在。没有一个撼动过马大鱼这帮人的。连蔡大人都和她们帮主私底下有些过往,这新来的大人到底什么路数。到了山上不拜神,到了庙里不上香。不给马大鱼几分薄面就罢了,还要立时过来剿灭,真真是狂妄至极。

这些人或胆怯,或愤怒,只有沈茂德等三两个还有些头脑。问螺蛳壳来者有船几艘,大约多少人马,打头字号是哪个。螺蛳壳一一作答,不少人听说厢兵几乎倾巢而出,连几位头目也变了脸色,场面更是混乱。寨中久不经历大阵仗,一时穷于应对。

沈茂德瞧着这样不行,再不约束,那些人便要回去收拾细软跑路了。

便爬上一处高地,高声叫道:“姊妹们,切莫惊慌。这是在水上打仗,大家做的就是水路买卖,怕她们作甚。”果然,这话一出,人心安定不少。大伙心里也有了计较,打不过跑得过。实在不成,不过就是往水里一跳,潜水脱逃。大家水性了得,若是官兵敢下水,光是游水追赶也累死她们。就听沈茂德又道:“大家听我说,烦请各位首领领着手下姐们,各自把守一处。多出的另设一路奇兵,绕道背后围攻官兵。”

这安排没有明确指定谁谁做什么,几位头目虽觉得沈茂德此举窃夺帮中行政指挥大权,当此时也没法与她计较。有人问沈茂德道:“既是如此,不知先生打算做些什么。”谁都知道沈茂德是个书生,被强拉去充任厢兵,也不过长了几分力气。与人打斗是不行的,而且这还是在水上。可见这是在向沈茂德发难,心里不服气她的那些人听出弦外之音。都不说话,只拿眼等着看好戏。

螺蛳壳也瞧出,不止问话一个和沈先生不对付。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窝里斗。不赶紧动作,待到官兵打上门来,个个伸长脖子等着挨刀吗。螺蛳壳心中焦急,自己着急麻慌,连老帮主都丢下不管,回来报信。可不是为了看众家姊妹,骨肉纠葛。她想出声制止,却已经晚了。茂德淡然一笑道:“在下不才,忝为二当家。虽是不济,但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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