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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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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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悄悄掴了自己一掌,狠狠晃了晃脑袋,使劲让大脑清醒。
心里一边骂着自己,真无耻啊青娘。
一边又寻着理由开脱:真不怪她啊,合欢合欢,合之且欢,不合则伤。她执意这样强忍着,那孽欲燃烧得便越旺;男人的气息越足,那欲叫嚣得便越狠,非要将她往那条合欢路上逼去,罪孽一般,扎进去就出不来。
可是,她怎么能和他……这样的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又根本不喜欢他,甚至不认识他……何况你看他的眼神,他甚至那样看轻自己。
还是快些把事儿搞定,让他早早离开吧。泡一泡冷水,再不济狠狠划自己几刀,从前不也是这样吗?
本就不大的屋子似乎越来越窄了,不然她的身体因何靠他那样近?隐在胸衣下的丰润,连顶端的樱红都高高扬了起来;想要挪移开,却偏偏还不能离他太远,缝的是将军的背,这样昏暗的灯光下可大意不得……真让人受不了了啊……实在不行……就与他成了吧……
成了吧……
啊呀,她怎么忘了,这个威武的男人似乎并不喜欢她呢?
连外套都从肩膀上滑落下来,汗渍带着诡秘花香从额头沿至两鬓,视线越来越模糊,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紊乱,到最后只看到那精悍腰身处的疤痕,还有更下面一点的……应该很美好吧?
“缝好了么!”忽然的一声冷喝,修长手指却被大力一握,高高拽至了半空,像要被捏断一般,整个儿被甩向墙角。
四目相对,那是将军一双严厉的眼神,杀人一般,有轻蔑、有懊恼。
“哦……啊?”凛冽的气势吓得青娘整个人扑腾软到了地上,糊里糊涂点了点头:“好了,好了……对不起,走神了。”
尴尬低头,却看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滑落的青布外衫,霎时羞得恨不得找个缝儿钻下去。
很努力地想要爬起来,软软的又无力坐了下去,再要站起来,那厢将军已然披衣立起,大步往门边走去,隐隐似乎还不屑地“哼”了一声。
讨厌的不屑,我又不是故意勾引你?我还巴不得你不要来。青娘费力穿好衣裳,好面子的自我安慰着——
不过,这个男人也真是个怪胎啊,若换成旁的将官,只怕早已将将扑上来吧?她今日门儿关得早,怕的就是这个……你看,三十好几功成名就的男人了,也却不娶妻生子的,难不成……真是个怪人。
此刻的她,早忘了方才川儿发烧啼哭时要去军营求药的焦切,见玄柯已然走到门口,忙跟着去关门。
忽的肩膀却撞进一堵高墙,扑鼻的热烈气息,心跳忽然急剧加快……怎么才说他有隐疾,他就回来了,后悔了么?后悔了我还不考虑呢……
思绪乱飞着,无骨的指尖却又被狠狠捏住了。
“不要乱摸。”玄柯将她细腻的手指从下腰处抽起,他的嘴角在抽搐,这个女人……实在大胆的太过离谱。
眉头深深凝成了一道川,语气里赤果果的不耐烦:“今夜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后果你该知道。”冷冷话毕,长袖决然一甩,锐利眼神掠过她半敞的胸衣,一道魁梧身姿便转身拽马而去。
连刀都忘了带,义无反顾的,大步流星的,甚至是迫不及待的走掉。
刚才竟然还觉得他会留下,真伤人自尊,我这是有多自恋?
青娘怄气撅起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有什么了不起?再看不起我,你身上那件衣服的青藤图案还不是我给你缝上去的?哼,四掌宽的肩,八尺长的身高,下次再拖人来让我补衣,全部给你退回去。

第3章 痴情小参军

漠北的秋天十分之短。飞沙走石的春天一过便是炽热的夏,秋天不过短短一瞬,那冬便裹着厚重的白雪翩翩而来。
九月下旬的天气,若放在江南,大约还是小桥流水,美人着一件藕荷小短衫,插一枝玫红月季,执着印花竹骨小伞坐在船头拂水轻歌,盈盈又可人;而远在西北的大漠却已然至少两件打底了,倘若要再下趟雨,少不得还要添上一款薄棉衫。
今日倒是个艳阳天,傍晚后天边红橙橙一片,分不清是落日余晖还是战后的血色。前方在打战,不知哪儿忽然冒出的一队彪悍漠匪,听说首领是个独眼大汉,绰号“飞鹰”,管着大几千的人马,装备齐整,这大半月来频繁扫荡边塞各个部族。除了抢钱财、掠粮药外,还以杀人放血为乐,老弱妇孺全不放过,甚至连待产的孕妇他们也忍心剖得下腹。
悍匪们出没毫无章法,狡猾得要命,却又似乎精通战术,善于隐藏,十分难对付,战士们近日都在同他们打战,茶铺生意倒没了平时的好。
青娘坐在铺子里半眯着眼睛打盹,手臂撑在桌上斜支着脑袋,露出一截白苍苍的腕。身旁长凳上是黑黑灰灰的两叠衣裳,那高的叠得齐整有序;矮的却长条条散在一侧,也不过才三四件,看料子倒是上品,缝补起来应比另一叠粗衣来得轻巧。只不过她偏不爱补,懒懒地挑开来放在一边,只等着那送来的人将它们原样再送回去。
她近日忽地懒了。自十五那日合欢发作,生生脱去了三魂,这几日干什么都像没骨头一般,走路软绵绵,说话也软绵绵,但凡看见能坐的就坚决不站,能躺的坚决不坐。
好在这几天前方打仗,生意也清淡,倒不是特别的忙。
那个坏脾气大将军的药很管用,川儿第二天烧就退尽了。小家伙病愈后精气神儿似乎很不错,他才初学的走路,步子还不太稳,想是觉得害怕,仍旧喜欢扶着桌腿和板凳哼哧哼哧的转圈圈。小屁股撅撅,小身板一扭一扭,像只肥肥小鸭子,拖着一柄精致小木短剑,嘴里“da、da”的也不知念叨着什么,奶声奶气得让人忍不住想捏他。
“da、da……”
青娘无聊,学着川儿的口型念了两句,忽地秀眉苦起来。在当地,“大”可是有爹的意思呢,啊呀,一定又是哪个无良的趁自己不注意,偷偷教给了孩子……这可不是件好事,改日小家伙懂事了,吵我要爹爹可怎么办?我便是变也变不出个爹来呀。
却说营地里一群爷儿们长久的妻儿不在身边,想是心中思念得紧,尤喜欢伺弄她家的奶娃娃,不是被这个抱到腿上荡秋千,就是被那个偷偷拐出去看骑马。
青娘本着安稳度日的原则,原还想来日雇个教书先生教会川儿读书识字,将来好让他远离纷争,做个踏实的账房小掌柜诸如此类。倒不想,如今反被一群将官教训得日渐调皮好动起来。你看他,小小的年纪,别的不喜欢,偏爱拿着小木短剑比比划划,哪儿有半分的含蓄?
青娘眯起眼睛,看着川儿将小木短剑划出去又收回来,俊逸的五官严肃着,不厌其烦、乐此不疲地重复动作,俨然一个操练的小士兵。那高而俏的小鼻子,薄而微微下抿的唇,骨子里天然的叛逆。
不免长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初生时看着倒还像自己,如今却越长越与那人相像。那张她最不愿记起的脸,偏安在了她最宝贝的川儿身上,相似得仿若模子里刻出一般,命中注定的孽缘相随……哎,也不知这东躲西藏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许不定那天一个不走运,忽然末日来临了也未必。
正思想着,耳边传来一阵爽朗欢笑声,抬起头,几名身着银灰铠甲的年轻将士顶着落日余晖,手提酒肉吃食大步将将朝小茶铺走来。
大约是打了胜仗吧,各个脸上洋溢着释然而畅达的笑容,老远的就隐约听他们道:“他妈的!竟然被阴阳眼那鸟人跑了,老子先头还以为杨参将这下可要立大功了!”
“谁说不是!那狡猾的老狐狸……不过他受了咱杨参将那只心口利箭,大约也活不了几天!”
“是极!我说杨希,你端了那土匪的老巢,这下大将军可不得赏你几壶好酒,到时可不能背着兄弟独吞啊!”
“呵呵哈,功劳是大家的,酒自然大家喝!”那末了说话的青年少将一身银色铠甲,头戴红樱,浓眉大眼,十分英武帅气。他叫杨希——大将军的得力爱将,幼年不过沿途乞讨逃荒的可怜孤儿,十一二岁跟随大将军玄柯进了军营,至如今不过二十方五,已然立下军功赫赫,年纪轻轻便位封三品,成了军营里最年轻的参将。
他虽口中和众人说着话,一双炯炯眼神却跃过清风直直凝着茶铺里的小青娘,见她似乎十分困倦萎靡,那步子便随着心中焦切逐渐加快起来。
灼灼的眼神能把人燃烧。
青娘自然注意到了,这个赶不走骂不怕的好脾气青年小将军,你大好的前途不去奔,为何偏偏赖着我这个麻雀娘?……长长打了个哈欠将脑袋往手臂里一埋,避了开去。
那直白的忽视杨希怎能不见?不过他是个永远的乐天派,耸耸肩膀笑一笑,撇下众人大步流行走到矮凳子旁,将“劈、劈”划着小木剑的川儿一把扛上了肩。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同你们母子磨,都说铁杵磨成针,不信你的心比那铁石还要硬。
瞅着他的动作,那余下的将士自然爆发出一阵唏嘘大笑。
整个漠北大营至少七成的人都知道,杨希对茶铺老板娘的迷恋那可不是一般的深。打从那青衣小娘子搬到这儿没多久,他就一根筋地盯上了她,平日里有事没事给她挑个水、扫扫地,不然便是送些精致的木雕小玩具讨川儿欢喜。偌大个魁梧男儿,也不怕人笑话,领着个小娃过家家一般比试着武功,从不计较青娘的白眼和冷板凳。
那青娘自来不喜多说话,能给你个眉眼弯弯的笑脸都是难得,起初追她的人不少,后来个个都打退堂鼓了,唯独他还在这不紧不慢的坚持着,也不急逼,也不远离,倒让青娘也发不起脾气来
。有好事的便常常将他俩戳在一处玩笑,起初青娘还气哼哼关门收碗不招待;末了,听多也就疲了,由得他们说去,反正老娘又没和他睡一处,你们说一万遍,我也还是我,他也还是他。
一众将士把酒食扔在她桌上,吵嚷着道:“小青娘,大白日的犯什么瞌睡?你家杨将今日打了胜仗,借你这儿吃顿小酒,快把这些拿下去做些吃食端上来!”
杨希逗得川儿在肩上呵呵欢笑,听及此言便扭过头来看她。他是那样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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