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拿一石粮，可都是用特大的斗，他们的一石粮起码有一石二斗。要是人家家里没粮食了，就抄家一样，把值钱的东西都抢走。明天粮官就要到我们县里，我们县里的田产大多都在有权有势的人家，估计官老爷要心烦一阵子了。没有粮食交，就要多摊一些税了，在县里的人都逃不了，还是我们在山里太平。”
郁小闲听说粮官要来，有些担心地说到：“舅舅，我们把粮食运进山里不会被打眼吧？最近我们家运粮食的架势可不小啊。”
梅管家说到：“这个事舅舅已经想到了，确实不能太张扬了，而且我们的仓库堆了那么多粮食，再运进来也不好保管。还是先存在县城里的仓库，我和仓库的主人说好了，他愿意借给我们一个月。那间仓库离我买的院子很近，我买那个院子的时候就划算了，院子后的山头修一条路就可以通向我们家竹山东边的悬崖。要是太太愿意听我一句，我有些安排还是很和景的。”
郁小闲急了，对梅管家说到：“舅舅，都什么时候了。你年岁大，见识多，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多，现在有了主意还掖着藏着，不肯教外甥女啊？”
梅管家说到：“有外甥女这句话，我就倚老卖老的说几句。在理，你就看着办。”
郁小闲点头，示意梅管家说下去。梅管家显然是考虑周全了，才说了一番话：“我们家的梯田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现在趁着秧苗还在秧田里没有种，赶紧把原来那些干活的人都打发了，就留下王顺子选好的那些人，拖家带口一共是十一个人，其中只有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剩下都是十二岁以上的男丁，不会吃闲饭。这些人也要收做家奴，今年我们不准他们回家过年，等收了他们的心，以后才能放出去。”
郁小闲说到：“舅舅考虑的很周全，我们以后还不能把竹山给封死了，还要让附近的山民能到竹山走一走，明白我们最近不过是在种树。这样大家就会知道，我们家这段时间弄出这么大动静，只是雇佣种树。越是不让人过来，就更让人怀疑我们在山里有秘密，就瞒不住我们开了梯田的事。”
梅管家说到：“就是这个道理，等我们把先前这些干活的人都散了，由我们自己人把田种了。再由不同的人分别雇人做不同的事，这样动静不大，也能把事情做完。在田山和竹山之间，外甥女可以修一道石墙，再种出一片树林子当屏障，这样就能把梯田给遮住了。田山的北坡有我们自己人看着，只要没人上山顶，我们有田产的事情就不会被人知晓。我和王顺子说了，所有家奴，包括孩子，谁乱说自己主人的事情，一律打死。”
郁小闲说到：“舅舅这样做很对，不说厉害些，某些人就轻视了，大人还有把不住嘴的时候，孩子很容易被几块糖给哄了。只有把这保密的事情当命一样重视，这才能安稳度日。光是管住家奴的嘴还不成，我还要把蛐蛐，招娣和冰月的嘴管上，让他们互相看着。日后我打算做的事情多着呢，有些事情走漏了风声，就会有人要我们的命。哪天我们商议着写一个家规，让大家都会背，谁违反了，就要罚。”
梅管家摸着胡子说到：“对，是该弄个家规出来了，如今我们这些自由身是九个人，家奴马上就有三十个人了，还有帮忙的罗家兄弟，连着要做长工的徐家八口人，这么多人，这么多收成，自然要立个家规。以后少不得还要弄些姑娘回来给小伙子配婚，还有日后出世的家生奴才，太太手底下的人会越来越多的，家规怕是要越来越细了。”
郁小闲笑了，说到：“舅舅说得对，等山产多了，下人多了，舅舅和舅母就等着享福吧。这家规我会赶紧拟出来，大家商议着改动，一旦公布了，就要麻烦舅舅依着家规管理。这些先放一放，舅舅把要紧的事赶紧说了，王黑子和水牛兄弟还等着跟舅舅去看仓库呢。明天我早上便要出门，去看看别人的山头有些什么东西，现在我最缺的就是银子，舅舅要容我去找钱。”
梅管家一听就意识到自己跑题了，赶紧说到：“我打算请外甥女先计划着修路，把我买来的院子附近二十亩山地都围起来，在官府立个地契，不过是五两银子的事，然后暗暗修一条山路，以后在竹山的东头想点办法，从此我们就可以悄悄运些东西来往于竹山和县城了，惊动不了任何人，太太正好可以做买卖。”
郁小闲一听就来了精神，问到：“那条路要多久能到县城？”
梅管家说到：“修好了，比莫小富的那条路还好走，也是大约一个时辰的路，而且到了自家的后院，赶车到县里最热闹的地方，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郁小闲说到：“好，我就听舅舅的话，先把这件事干起来。那些粮食不急着运回来，我们要把明面上的二十亩地弄出些动静来，少不得要雇人，那些粮食有些是要留在县城里用的。今晚舅舅在县城找家客栈歇脚，那些人和车都在县城歇着，明天中午前在慢慢回来，让大家歇一会儿也好。”
梅管家说到：“就是这个道理，我让人把他们的换洗衣服带上，把粮食入库之后，就让他们在客栈休息，山路夜里难走。”
梅管家说完就去安排了，郁小闲又打发招娣指点着秋冰月给她父母亲收拾换洗衣服，把那些个好饭菜和果子打包带去客栈。秋爷爷的汤药安排好了，也一并给锦娘带去。郁小闲担心着锦娘的身子，又寻出了一丸梁大夫给的药丸，据称是排毒养颜的雪华丸，也一并给锦娘带去吧。
在吵吵闹闹中，梅管家带着人和东西坐上了在县城雇用的两辆骡子车，踏着星光上路了，郁小闲让他带了十几两银子去。那块为修路而准备的土地一定要尽快买下来，把山城建好后，黄家在泾县也要做些明面上的生意，盖几间屋子做女子会所，然后慢慢把这里变为一个小小的集市，做着生意，打听着消息，光窝在山里，到哪里去遇见有本事的道士呀。
由于明天和孩子们有约，郁小闲让秋冰月侍候涂苦瓜汁去痱子的时候，就交代了秋冰月明天跟自己走，秋冰月正好想透口气，就高兴地答应了。郁小闲指派了王平安跟着蛐蛐去上学，小家伙高兴地都快跳起来了，读书进学堂是这个学了几个字的孩子所渴望的。
夜里，郁小闲还是单独睡在自己的屋里，让秋冰月带着蛐蛐睡在黄有才和锦娘原先住的里外屋的套房。当家的女人想得多，夜里竟然失眠了。
郁小闲想着再过几天就是七月初五了，她还盘算着穿着道袍以女冠的身份闪亮登场，不知道事隔五十年，还会有人相信那个神话吗？还有那个搞笑的金胖子，算过了盈利之后，一定会很想念自己，不过要他分所有生意的一半利润，他可要想很久了。就让他好好想想，本太太就多给他些日子，要是他还按照自己交的方法去做生意，很快就有人学样子。没有了自己调制的酱料，看他要怎么把生意做旺。等他想自己想得厉害的时候，嘿嘿，价钱就好说了。
想得金胖子肉疼地答应自己的要求的场面，郁小闲在蚊帐里笑出声来。就是这一笑让她的精神放松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早晨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太太，郁小闲打开门一看，来人就是秋冰月。
郁小闲看看天色，此时最多就是五点半，这也未免太早了，秋冰月小声对郁小闲说到：“姐姐，今天我们要赶紧走，梅家奶奶给我们打了米耙当干粮。现在不走，等蛐蛐看见了，他肯定要赖皮跟着我们一起走。”
联想到蛐蛐赖皮的样子，郁小闲就冒冷汗，得了，赶紧走吧。
06 逛人家的山头（一）
郁小闲飞快地穿衣服收拾打扮，这古代女人的衣服就是麻烦，弄头发也啰嗦。郁小闲改良了几款衣裙，可夏装不能露出肉来，还是不凉快。等郁小闲收拾完了，秋冰月把背篓和干粮，水之类的都打点好了，就等着出发呢。
郁小闲觉得秋冰月带的东西还是少了些，于是又让她把自己从徽州带来的一口白铜锅子和两个小酒坛子找出来带上，自己临行时还带了一个调味盒和一些米，还有一小罐菜籽油，今天的午饭就在外面解决了。家里的冰糖还剩一斤多，郁小闲也全部带上了，这是和孩子们交易的货币，可不能少带，反正今天梅管家回来的时候还会再带几斤回来。郁小闲自己还准备背一个文具包出门，里面有墨块和瓷杯，野鸡毛蘸水笔和不少纸张。
昨天晚上秋冰月和梅张氏说好了，等一会儿由梅张氏负责给蛐蛐穿衣服洗脸。梅张氏还提前为郁小闲和秋冰月准备了香喷喷的米粑和煮鸡蛋当早饭。至于王小二，他**早早给他炒了隔夜饭，把他得来的野鸡蛋放进去了，他也算吃饱饭了。
郁小闲带着两个孩子是蹑手蹑脚地下山的，要是动静大了，被蛐蛐发现了，他肯定是抱住郁小闲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不放手要跟去。不到四岁的人，天天都要去学堂，实在是可怜，可老妈不是没空教吗。再说，不打着蛐蛐这孩子的名号，别的小孩也没办法得到被教育呀。郁小闲心疼蛐蛐，想着等日子安稳下来，再找一个识字，有点见识的人在山里当老师，解决孩子的教育问题。
三个人一口气下了竹山，到了竹山边上的林子。秋冰月看了看树的阴影，说到：“姐姐，现在刚到卯正，我们就在林子里吃了早饭，歇着等胖虎他们吧。”
郁小闲昨天没有睡好，黑着眼圈点头同意了，姊妹二人就着竹筒皮囊里的水，各自把带来的米粑吞进了肚子里，然后又吃了白水煮蛋。王小二没空盯着女人吃早饭，他用身边带着的竹刀把捡来的树枝修整了一下，制成了几个结实的树筐，等一会儿自然有用处。
郁小闲和秋冰月刚吃完了饭，胖虎就出现了，他身边带着三个男孩，正是柳家的三个小子，栗子，小树，小平。看见郁小闲，四个男孩子都规规矩矩行礼，叫了声太太，然后胖虎就介绍说：“竹山上的太太，那些女孩子昨天在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