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以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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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君以明月-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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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中用,疏影,你来说!”
“奴婢疏影启禀淑妃娘娘,琼华殿第二女史水灵,在本次礼选中,从尚服局与内府局处收受银票白银500两,金步摇、玉钗各十枝。前尚服闵氏将此事供出,今日洛王爷与奴婢到她房中,在暗格之中搜出全部赃物,皆与供词相吻合。参与此事的琼华殿执太监与二等宫女都已招供,全部供词在此。”疏影面无表情地说。
“你——你怎敢利用本宫的信任,作出如此悖逆之事?”淑妃一脸震惊。
“事到如今,你不是还要告诉朕你与此事并无关连吧?”
“皇上,臣妾从潜邸时便开始服侍皇上,如今已有6年,虽不敢说有功,却也每日殚精竭虑、不敢懈怠,臣妾是何样的人,最清楚的莫过于皇上。若臣妾果真知晓此事,断不容得她到今日,早将其送交宫正处罚。请皇上明鉴!”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这又是何苦。水灵接受贿赂的事,淑妃自然是知道的。平时里这么亲近的一个人,说她在背后搞这么大动作,身为主子的她毫不知情,怎么也说不过去的。据回报,一接到我到龙泉宫,尚工局出事的消息,淑妃就开始盘问宫人,参与此事的二等宫女马上就招供了。淑妃气急之下,也曾要将犯事的人交出。只是马上就传出了尚服闵氏自裁的消息,因为此人是与水灵唯一接触过的人,死了便死无对证,淑妃权衡再三,可能是也怕自己摘不清,最后还是决定过了风头之后将参与此事的三人进行内部处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向她暴料的二等宫女是太后放在她身边的眼线,早已通过鱼姑姑和我搭上了线;而云逍在琼华殿埋下的最大一颗炸弹,则是她的心腹,也是向她进言“息事宁人”的琼华殿掌教陈姑姑。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根据她的行事风格设下的,要拉她下马的圈套。
“淑卿,朕也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你,可朕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事到如今你仍不肯吐实吗?水灵如此行事,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你倒给朕说说清楚,为何本次礼选所用的衣料,都是蜀锦?”皇帝一上来便气势不善。
“皇上,臣妾——”淑妃伏在地上,身子不断地抖动。这次连我都惊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蜀锦,蜀锦,莫非此事从一开始,就同吴家有关?可是为何此时就摆明态度要和吴家翻脸?难道吐蕃那边情况有变?否则这话传出去,又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淑妃毕竟位列三夫人之一,您——”我握了一下他的手。
“梓童还怕朕冤枉了她不成!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一句真话!”皇帝语气略显粗暴地打断我的话,转向淑妃的时候,结了冰的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肃杀之气:“你是不愿说,还是不敢说?要不要朕告诉你?”
我心里发凉,身子微微一颤。他好像发现了我的异样,与我交缠的手轻轻施力,好似一种安抚。我抽了抽自己的手,他握得更紧,我偏过头皱眉,正看到云逍的眼从我们袖子交缠的地方移上来,猝不及防与我四目相接。他的眼中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悄然无声,带着让人不忍再看一眼的痛楚与冷寂。
不要这样看着我,其实我除了难过,什么也给不了你!我心里一酸,咬紧下唇调转眼,吞掉心底无声的呐喊,让自己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淑妃身上。
“臣妾对此事确实毫不知情。”淑妃撑起柔弱的身体,抬起头,露出已经是梨花带雨的脸,说道:“皇上,臣妾并非不想说或是不敢说,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若这蜀锦若真与臣妾有关,臣妾又怎会不知这贱婢的所作所为!”
“你还敢骗朕,疏影,把琼华殿一等宫女绿乔的供词拿给淑妃娘娘看仔细了!”
“皇上,臣妾知罪!可是对于蜀锦之事臣妾确不知情。”淑妃脸色变得更加灰白,不等疏影将东西奉上,便直接承认道。
“朕又怎知道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皇帝丝毫不为她所动:“淑妃,你的所作所为太让朕失望了,治你欺君也不为过!”
“皇上,臣妾敢对天发誓,对于蜀锦之事,臣妾实不知情。”
“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吗?如今人证俱在,朕倒要看看你如何抵赖!洛王,你也让淑妃明白明白!”
洛王恭声回应,然后一拍手,只见一个宫人手中抱着一匹锦缎走上来。而另一个宫人走上前去,将锦缎拉开,正红色的华贵缎面,大幅的凤凰于飞图,这明显是皇后才能使用的布料。
“淑妃娘娘,这匹蜀锦是根据一等宫女绿乔的招供,从娘娘琼华殿搜出来的。搜出这匹锦缎之时,本王、宫正疏影以及琼华殿管事姑姑与大太监俱在,娘娘的第一女史也亲眼看到,均可为证。本王特别派人请来了陶家无双绣房的掌柜,他已经证实了此锦出自蜀地。如果娘娘有疑问,此人正在殿外,娘娘可与之当面对质。”
我愣在当场。我原本的想法是借着淑妃工作失察以及治下不严两条把她禁足半年,再按照皇帝的坚持,在这段时间内将颐馨养在凤仪宫或交给赵芳菲照看,等宝宝生下来之后再让她出来,并顺便解决现在碧落朝的军费危机问题,然而复数的人证,复数的物证。这一切都让我瞠目结舌,现在这唱的是哪一出儿?为何与我原来的剧本谬之千里?
淑妃脸色一白:“臣妾从未看过此锦,定是有人构陷。请皇上明鉴!”
“朕还不知道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弄到这样一匹蜀锦,在众目睽睽之下,藏到琼华殿中还能不为人所知。淑妃,你这样的话,要朕如何相信?”
“皇上,这蜀锦是皇后娘娘专用之物,若说宫中有人有此本事——”淑妃的目光像一把粹了毒的箭,直直朝我射来,显然是指着我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事到如今,你还想诬攀皇后?”皇帝的声音中都是怒气。洛王不慌不忙地接下去:
“内府局采买管事早已招供了。今年所进蜀锦,皆来自蜀中这五年新起来的织造大户眉县商家,就是淑妃娘娘二哥如夫人的娘家。送来上选布料原也有其他各地所上锦缎,可是到了尚服局,便只剩下蜀地三家绣房。而据回报,除了商家,其余两家皆是成立不到一年的后起之秀,而他们上贡的布料工艺,鉴定下来竟与商家如出一辙。此中的关节,淑妃娘娘可否为本王解惑?”
原来操弄内府局图谋国家财产,吴家也有一份,他们两个趁此机会把淑妃也拖下了水,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果然皇帝大人马上提到了重点:
“莫告诉朕,你家人连茶花都送进来了,这消息反而不让你知!”
看来那个傅春茶,皇帝也想一次解决了。看到这里,我扶着腰立起身,干脆地说:“皇上,此事已经脱离后宫范围,臣妾请求回避。”
“也好,劳动了这半日,你也累了,朕处理完这边的事再陪你回去。李福海,送皇后到两仪殿暂歇。”皇帝大人也爽快地放人。
“是!”我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淑妃,转身离开。


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便看到天棚上的蟠龙藻井。我明明是睡在外面的榻上,怎么会又挪到床上来了?
“你醒了。”我转过头,皇帝正躺在我身边,眼中盛满温柔的星光,轻轻抚开我脸上的长发:“回来的时候,见你睡得正熟,便陪你睡了一会儿。”
“什么时辰了?”
“方才未初,饿了吗?”皇帝看了一眼刻漏,坐起身,撩开明黄色的垂幔,屏风外影影绰绰立着几个人影:“李福海,着人传膳,你和暗香带人进来服侍。”
宫人们皆是训练有素,很快就将我们一切打点好了。皇帝先收拾好,走到我身后,从暗香手中拿过白田凤尾簪,为我簪好。在沉默之中用完这一餐,空气变得有些沉重,可能是我们的脸色都太过凝重,李福海和鱼姑姑很快便分别带着龙泉宫和凤仪宫的人马退了出去,把偌大的两仪殿交给我们俩人。
“要如何处置淑妃?”我也不和他绕弯,开门见山。
“已经削去其妃位,先在寒堂反省。等到此案全部结束后再行议处。”皇帝回答道:“至于那个傅春茶,六弟和风青青已经去处理了。”
“我不懂,为何临时改变主意?西南吐蕃那边军情有变吗?”
“我朝在吐蕃的探子有确切消息回报,吐蕃不稳是因为吐蕃政局异动,所以调动关防,并非要与我朝动武。前任赞普病重,两子相争,如今新任赞普弑兄继位,正是整顿内务之时,必然无暇东顾。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理由放过吴家?”
“淑妃的父兄久驻西南,必然树大根深,又怎会束手就擒?何况这宫中也未必干净,淑妃这边的事,他怎可能不知——”
“去宣召吴家回朝的大臣已经快到了。就算这边消息传递再快,也未必就能赶在前头,现在我们拼的是时间。”
“那宣召大臣岂不——”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响,忽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遗漏的是什么,我的兄长谢朝阳!从议定此事开始,我便再也不曾见过他了。
我身子晃了一下,皇帝强过一步将我抱住:“弯弯,弯弯……”
我抓住他的衣袖,像抓着救命稻草:“告诉我,那个宣召大臣不是哥哥,你告诉我啊!”
“弯弯,你别急,听我说。”皇帝将我抱起,放坐在他的腿上,紧紧地揽住我:“这件事是谢卿他求朕无论如何也要交给他做的,他说你现在怀着孩子受不了,所以叮嘱朕千万不能主动告诉你。可是你太过聪明,朕也知道瞒不住的。”
“他走了几日了?”我努力压抑喉咙里想吐的冲动,嘶哑地问道。
“到今天已经有四日了。”皇帝回答道:“你兄长的性子你最清楚了,他做这件事就是为了保护你,如果你和孩子若有三长两短,岂不愧对他这番心意?”
“四日,才四日吗?”我有些慌乱,万一他有个什么意外,叫我如何对得起被我占据了躯壳的谢明月!
“之所以没有将计划的改动将你和盘托出,一个是怕你不忍心,一个是不想让你知道谢卿的事。在你为他向我求一道恩旨的第二日,他便递了牌子求见。向我请求将傅春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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