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书 上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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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书 上卷完结-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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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啥对弈啊,不就是您一个人闲得无聊找点乐子,我来指点指点,也好让您破了这局。姑祖母您说,是不是?”任安乐笑嘻嘻抬头。
猛不丁撞见帝盛天眯起的眼,她心底一怵,暗道不好。
果然,清冷的声音在梅林里突兀响起。
“帝家祖训第一百零三条。”
任安乐倏地立起,声音朗朗:“不得忤逆长辈之言。”
“老规矩。”帝盛天懒洋洋瞥了她一眼。任安乐脱下大裘,只着一身单薄布衣,绕着石桌在梅林空地上开始跑圈。
帝盛天得了清净,握着棋子左右手你来我往,很是满足。
一炷香过去,两柱香过去,细细的喘息从一旁传来,但脚步声却未停,直到跑完了五十圈,任安乐才顶着满头汗苦哈哈的走过来。
“姑祖母……”任安乐拖长腔调,一腔委屈还没开始倾诉,就被帝盛天一句话堵在了嗓子里。
“气息浮弱,内力散尽,非半年之功不得小成,你在九华山上苦练数年,一朝毁于一旦。韩烨值得如此?”
任安乐面上的嬉闹之色散去,她敛了眉眼,行到石桌旁,坐下。
“有所为有所不为,欠了就要还,还好如今欠的我尚能还。”
帝盛天顿首,抬眼,“能还就好,韩烨……这些年,怕是难为他了。”
任安乐极少看到帝盛天情绪有波动,却没想她提及韩烨时竟会有些许不忍,这实在是个稀罕事儿。
“半年前在苍山下,是您救了归西?”想起那个至今赖在任府的吃货,任安乐问。
帝盛天点头,“途径苍山,顺手救了,他天赋不错,你如今散了功力,留着他正好可以用上一二。”
任安乐琢磨着她这位姑祖母真乃神人也,归西这个护卫来得如春日细雨,那叫一个准确及时。琐事问完,她开始请罪了。
“姑祖母,我为阻韩烨的婚事,让钟海提早将青南山的事揭出来了。”
帝盛天眼底云淡风轻,仍一个人兴致勃勃下着棋,只是问:“你拦住他的赐婚,可有理由?”
任安乐顿了顿,杵着下巴,有气无力的打量着棋盘上两军对垒的战况,“那帝承恩一开始入泰山原本是给皇家备着拖延时间的,哪知那个二愣子一心把她娶进门,我看他这一路披荆斩棘的挺不容易,就仗义了一回;再者我这回走了眼,没看出这姑娘实心里其实是个黑的……实在不敢推去祸害那愣子,免得日后心里有愧,睡觉不安生。”任安乐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如此也算救人半生喜乐,善哉善哉。”
帝盛天由她打诨,“阻了就阻了吧,青南山帝家军的事,你待如何?”
得,重点来了。任安乐坐直了身子,微一沉吟,道:“只差寻到青南城的老将了,若那些老将还有人活着,此事十拿九稳。”
帝盛天听到这话,方才正色朝她看去,“知道当年诬陷帝家的人是谁了?”
任安乐颔首,神情肃然,“太后。当年送到爹手上的书信是太后仿嘉宁帝笔迹而写。前几日钟景揭出此事后,忠义侯被秘密带到了慈安殿。这些年,忠义侯府权势滔天,也是太后一力提携。姜瑜当年从府里搜出了私通信笺,要不就是他参与了此事,要不就是太后提前将信笺放在帝家,栽赃陷害。”
任安乐说完,帝盛天半晌无声。
她看了帝盛天一眼,瞥见她眼眸深处不知名的清冷,轻轻叹了口气。
一阵风起,梅花吹落,帝盛天从袖中掏出一方墨盒,放在棋盘上。
“我撬开了净玄老儿闭关的山洞,让他炼了几颗药丹,一月一粒,三月内内力可恢复一些,你如今散了个干净,也只能恢复一半了。”
任安乐心想爬了半个时辰山路,总算捞了点本回来,默默为那个每次闭关都被拖出来福泽众生的老头子默哀几句,一把抓起盒子放进了袖里。
“你既然查了这些出来,想如何做就如何做,若想见我,来这山顶小寺便是。”
任安乐朝四野看了看,好奇问:“姑祖母,那主持若是将您在此处的消息说了出去……”
帝盛天轻飘飘摆手,“他不敢,这座寺是帝家名下的,他如若是说了,我明儿就拆了这座庙,建个青楼。”
任安乐神情僵住,朝这座得尽京师达官贵人香火钱的庙眼巴巴瞅了半晌,“这是咱家的?”
这回轮到帝盛天惊讶了,她抬头,转着手里的棋子,挑了挑眉:“你不知道?下面那座城池……”她朝帝都指了指,“当年我早了韩子安半日进城,皇城以东所有地契房契被我搜刮了干净,我是个实诚人,给他们韩家留了一小半。如今那些房契……还在京城帝家老宅的厨房里垫桌角,你若是看中了哪家的宅子,直接拿着房契上门赶人就行了。”
她顿了顿,摸了摸下巴,“若是谁不想挪窝,你遣人送个信来,我修封书信,上门去讨还。”
看着帝盛天坦然正直的目光,任安乐嘴角动了动,眼眨了半晌,突然通透起来。那些野史里关于帝盛天肆意狷狂的传言到底是如何来的。
哎,古人诚不欺我也!
只是,区区评价,实在是太给帝家面子了。


☆、85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任安乐从涪陵山回来;临近宅子,看到任府门口停着的禁宫车马,眉挑了挑。她从马上跃下,抱着一捧红梅入了府。
大堂内,赵福笑得和和气气,正和苑琴拉家常;显是惊讶于苑琴的知达理,他嘴边的笑容渐深;眼底亦有不知名的深意。
听见堂外利落的脚步声,赵福转头;瞅见抱着红梅走进的任安乐;忙起身见礼:“听苑琴姑娘说将军去了涪陵山赏梅;我还以为是在诓我这个老头子呢!”
“入京久了,怎么着也得学点风骨充充门面,我可不想老被那几位老大臣躲着走。”
任安乐如今领着一品上将的官衔,许内阁议事,只是时常一口土匪腔调,让几位注重礼仪的老大臣躲之不及。但也奇怪,虽无甚私交,几位老大人倒是对任安乐满口赞誉,言其不善汲营,坦荡无垢。
自任安乐入内阁后,沉闷古板的议事处通透开明了不少,于朝有益。陛下对内阁如今的现状很满意,连带着对这位搅乱死水的上将军更是看重。
若非如此,也不会在这多事之秋仍单独召她入宫了。
“哪里,将军赤子之心,在朝中那是独一份儿,咱家很是喜欢呢。”
“公公谬言,哎,不知道公公今日过府,若不然定等了公公一道去涪陵山。山上景色着实不错,我这个粗人也喜欢得紧,得空了问问陛下,多少银钱能把那山上的景给买下来,我想着把咱这个将军府搬到山上去,每日里看着,也沾些仙气。”
任安乐刚知道半座京城的地皮儿都是她家的,现在豪气得紧,活像个乡村暴发户。一旁角落里立着的苑眼一瞪,忙不迭把自己腰上的库房钥匙藏到了怀里,警惕的盯着自家牛气哄哄的小姐。
赵福先是被任安乐的土匪话逗得发笑,接着一愣,神情颇为感慨,这都多少年没听过这话了。
当年的帝家主也是个霸道张狂的主,不喜欢在京城里的帝家府邸住着。一日百官宴上,太祖知其看上了涪陵山的梅林,大笔一挥,涪陵山方圆十里都划给了那位做休憩之处。
哎,如今一晃,都二十年了。
苑琴抿紧了唇忍笑,上前接过任安乐手里的红梅。任安乐见赵福神游天外,咳嗽一声:“公公此时上门,可是陛下有吩咐?”
赵福这才想起竟忘了正事,忙行了个礼,道:“陛下召将军入上房,还请将军随我一同回宫。”
这话一出,苑琴和苑同是一怔,嘉宁帝召见,下一道旨意足矣,怎会让赵福这个大总管亲自来任府走一趟?
任安乐眼底一闪,挥手道:“公公稍等,我去换套衣袍,随公公入宫。”
赵福笑吟吟点头,看着任安乐朝内堂而去。
不一会,任安乐换了身墨绿晋士古袍出来,那叫一个风流大气。赵福心底赞叹,难怪太子硬将这么个土匪姑娘放在了心上,这般穿上将袍是将军,着上晋衣是古士,倒也稀罕。
“将军,走吧。”赵福上前,和任安乐一道出了任府朝皇宫而去。
嘉宁帝从林昭仪的汝阳殿出来,享受了半日温香软玉,有了精神去打理正事。想着赵福去任府也有一个时辰了,哼了声,这个任安乐,他都派了内廷大总管去接,也不赶紧着入宫觐见。
殿外的小太监见嘉宁帝面色和善,忙上前回禀道:“陛下,安宁公主在殿外候着,求见陛下。”
嘉宁帝一愣,随即黑了脸。被女儿堵在妃子殿外,可不是件甚有脸面的事,自从化缘山太子遇刺两人在上房大吵后,安宁还是头一次入宫求见,他舍不得撵走,摆手:“让公主去御花园里等着。”
端了端步子,嘉宁帝顶着轻快的步伐去了御花园,见到了这个一向很宝贝的女儿,刚坐上石椅,在听到安宁的请求时沉下了眼。
“父皇,儿臣想回西北为青南城守将,望父皇恩准。”
安宁比数月前刚回京时沉稳内敛了不少,却没了当初一往无前的锐气。嘉宁帝看着变化明显的长女,淡淡道:“朕不准。”
安宁皱眉,据理力争,“父皇,青南城与北秦比邻,向来是北秦觊觎之处,如今失了统帅……”
“西北的将军只有你一个不成?朕已下旨让李福年暂代钟海之职。”
李福年是施老将军座下第一大将,嘉宁帝如此安排倒也郑重,安宁如今一心想着回西北,头一抬就要反驳,“父皇,李将军要帮着守隆裕关……”
“安宁!”嘉宁帝面色不悦,“不过是说了你几句,怎么,你如今也要学着那些纨绔子弟离家出走不成,朕这个当老子的,还留不住你了!”
“父皇,儿臣是大靖的公主。”
这句话对嘉宁帝来说那就是跟刺儿,前些时候才听韩烨那臭小子在上房嚎过,他瞅着自家闺女,怒从心中来,“你是大靖的公主,还是朕的长女。父母在,不远游,宫里的师傅没教过你!等召了驸马,朕才懒得管你是不是留在京城。”
嘉宁帝顾自起身,拍拍衣袖把安宁晾在御花园,朝上房而去。
安宁立在凉亭里,神情复杂,半晌无语。
赵福领着任安乐到了上房,才知道嘉宁帝被安宁公主绊在了御花园,遂让任安乐在上房里坐着,他退下去准备茶点。
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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