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铃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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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铃诀-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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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只当音小,不想紫木师竟听了个清清楚楚,只见他狂笑道:“别说青城三尊了,就是十一仙宗的三尊都来我紫木师也未必怕!”他阴鸷地盯着清渡和芳容烈:“若你们还想多活一刻,就乖乖把那小丫头交给我,否则我让你们活不到他们来!”
芳容烈不由看向益铃,问道:“你是?”
益铃忙伏身而拜:“仙尊门下,弟子益铃,拜见烈师叔!”
芳容烈惊诧道:“你就是仙尊收的那个小徙弟?”益铃点头。
芳容烈忙将她扶起道:“既是仙尊之徙定非常人!你快快请起。”益铃起身看向身前,见由于青城高手的加入战局有所改观不由暗松了口气,却是下一刻,一道紫影倏忽而至,抓起益铃便闪了出去。
“小铃!”清渡不由急呼,心下一阵气血涌动,低头又吐了血。芳容烈忙将他扶住。
“把她放下!”日落逼近一步朝紫木师冷喝道。
“哼。”紫木师一手缓缓扼住益铃的脖子,阴笑道:“有本事就来抢啊,如果想她死的话!”
“哈哈哈……”日落狂笑三声道:“你杀呀,你尽管杀了她,即便是尸体你也休想把她从我面前带走!”
看他步步逼近,紫木师冷道:“你真当我不敢杀吗!”只见他眸中阴鸷,冷光一闪,扼在益铃颈上的绿手骤然缩紧。
“小师妹!”“小铃!”“师妹!”众人不由大惊,齐齐急呼。
却是下一刻,银光一闪,重重击在那只绿手上,紫木师整个人被光中强大仙力震得飞出数丈,撑地吐出一口紫血。
益铃浑然不明地被他甩出怀,滚落在草地上。
夕阳已至,斜月成辉。
绿林野草间,雪凤长鸣在上方。一个圣白身影翩然而落,白发成雪,沧桑面容,却仍旧凌然世外毫无人息。
他现下已不复绝尘仙姿,但众人只一眼见到,便知他的身份便知他是谁。那样的清静独绝,那样的淡漠至冷,天下间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人,任谁都不会错认。
只见他手一拂,银光一闪间难以计数的木偶人都停在了原地,转眼化成了一堆枯枝朽木,只听铮铮的铁剑落地声此起彼伏。众人一致或屈身或跪伏在地,恭声道:“拜见仙尊!”
知者几人心下都是大惊不已:才三四年仙尊竟已度过回婴期进入静老期了!
云诀不语,只是淡淡点头,如夜黑眸静静看向缓缓爬起身的益铃。
一见他,益铃惊得呆了,喜得什么都忘了,半晌回神她狂喜地冲向他:“师父——”
紫木师的身影一闪而至,刚要出手抓向益铃,就见云诀两指一弹,一道银光凌厉地向他迎面劈去,他飞掠数尺堪堪避过,紫眸一转便化作一团紫藤钻进地底转瞬消失。
云诀也不追,只是看着益铃,缓缓向她伸出了手。
浮云点点相错,林间枯叶相陈,寂然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了那一抹纯白轻淡的身影。飘忽,宁静,绝然,清冷……
那么渴望,那么眷恋,她奔向他,义无反顾,可心底的遥远感如梦魇般又出现,阻止着她冲进他的怀里,而这一次,她却没能将它压下,硬生生地止住脚步,突然间就抑制不住……大眼婆娑地望着他不复绝世仙姿却仍然独立世外的身影,那么远,那么远……益铃突然觉得好累,好苦,好委屈。她就这样,站在他三步之外,揣着眼睛,嘤嘤地,哭了起来。
师父……师父……为什么?铃儿无法靠近你……梨花带泪,满脸水痕,低声啜泣,好不伤心,却忘了,面前之人伸出的手。
白发如雪,清风拂面,他遥望苍穹,却是,不得不清冷。
轻轻一声叹息,他几步上前,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转身回旋间,淡月残阳,遗落一身轻悲。
只听他清远道:“青城地尊,我蓬莱弟子交由你照看。”
芳容烈连忙上前屈身而应:“谨遵仙尊之命!”再抬头,雪凤展翅,昂首而上,他怀抱益铃已立身雪凤背上,踏着清风迎月而去,直向蓬莱,头也不回。
眨眼间,空余一阵风涡,验证他曾来过。
 

第二十八章 谁对谁错
更新时间2012127 22:12:34  字数:3163

 回到蓬莱的益铃变得异常少言,她仍时不时便去到云诀身侧,却常常迷茫地停在他三步之外,不复往日缠人,只看着他叫一声师父却什么也多说不出。云诀本就寡言少语,看她望着自己几个时辰出神知她有心结,且是对着自己。但他既不多言也不说教,只是如此静静任她望着。
人在身前心更远,或执或惘时日过。
清渡一行人已完成任务回到蓬莱,落花倾城和离少仙更是带回了自己的灵兽。益铃去看望他们,却独不见日落。这才知日落被清渡以几度欲伤同门之罪直禀三尊,被罚禁闭于屏炎惭心洞五年。细问之下才知是因自己,她虽怕日落但毕竟同门之谊,忙向三尊求情,终得减去两年变为三年。
秋雁儿几度劝说益铃去探望日落,落花倾城对益铃的态度却再不复往日交心,益铃很是茫然不解。最后终是在清渡的陪同下去看了日落一回,结果却是日落大怒出手差点又掐死了益铃,三年之刑又变四年。
落花倾城听说后对益铃态度更显冷淡。倒是离少仙仍同以往那般和益铃情同兄妹,也是他时常去陪禁闭洞中的日落说话,即便每回出口“落落”都被他的徽墨相追。
益铃心内忧困,只想回到止水峰去师父身侧静静看着师父虽让她心哀但也能让她瞬间宁静的身影。却不想寻遍止水峰上师父常去之处都未见他,心下不由急了,便想冒险硬闯她还未破除阵法的几处幽林密地。
却是下一刻,一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铃儿,去四季幻天前。”
益铃忙不滞地跑进幻天院,正疑惑间一节云梯从天上浮下,益铃一喜毫不迟疑地踏步上去,落脚无声,犹如踏在水面上,既柔软又踏实。益铃慢慢上去许久后见了一处阁楼,悬浮空中于云端时隐时现。可云梯仍在向上延伸,益铃站在云梯上望了望那个“绝念阁”便又往上去了。再走许久赫然见乱石嶙峋,点点蕴荭,一处绝崖凌悬云梯尽头。
崖上一人,白衣胜雪,凌然世外。
益铃几步踏上断崖,笑着问向云诀:“师父,这是什么地方?”
云诀临崖远望,并未回头:“这是昔日为师的静心之所。”
益铃点点头,上前到他身边,几步之外停下,隐去心头瑟瑟抬头笑问道:“师父,那些梯子真的是云做的吗?”
云诀点了点头,“那叫浮屠云梯,你修为不够尚无法凝集因而平日来不了这里。”
益铃听着记着看着他清冷独立在崖边的身影,突觉师父看起来有些冷瑟、萧绝,透着难以言明的寂然。
只听他突然又道:“此处绝崖为蓬莱最高处,为师唤它苍生崖,你可知为何?”
益铃不由看了看四周,乱石萧萧了无多物,她迟疑着向着崖边走近,不近不远地站在他身边与他一齐向着崖下望去。
海天相连骤然铺展而来,浮云点点泠然飘渺连着正山与蓬莱几峰顶都在自己脚下,海那边炊烟袅袅人息可见,恍然间小儿玩闹,老人持杖,天下之景仿佛静现眼前,欢声笑语犹如入耳那般清晰可闻,无一景漏,无一声失。自己望着眼前一切似在看人间百态,沧桑世事,年华轻转间花开花谢百年不变……冷而寂,这便是从最高处俯瞰到的风景?
这就是师父几百年来一直看着的?
静望眼前纷繁,自己仿若俯望众生的神祗,苍生、六界、天地万物,都如婴孩般源源不断地涌进自己怀里、心里……如此入心又如此——遥远。
心头忽然一颤,有什么,在脑海里猛然炸开!我只苍生之一,他却如天上神祗……
小手渐渐握得死紧,心里澎湃激涌如浪滚。
这就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师父遥远的原因吗?这就是她不敢靠近他、不敢接近他、不想侵犯他的神圣的原因吗?他如神祗,而自己只是苍生之一?原来竟是因为她和芸芸众生一样,从心底认定了他仙尊的身份,把他当作六界的守护者,当作神祗,当作上天,当作自己活着的世界的坚实守护,而不是,把他当做众生之一,与自己同处在一个世界,真真切切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
猛然想起,当年他也是因为仙力超群而被推上仙尊之位。没有选择的,站到了天下苍生的上面,站到了此处绝崖,从此远离尘世再无人息。
竟,并不是师父喜欢清静,而是不得不清静之后便习惯了清静。只因已经无人,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也无人能把他当作身旁之人那般去看待、亲近。做了三百多年的仙尊,被六界推到了比六界更高的位置,他已然将自己独立于六界之外。俯瞰天下苍生,看人间生死无意,悲欢离合,春去秋来……三百年如一日,于是淡了情、冷了心。再没了自己的喜怒哀乐。
空寂到心如死灰。心狠狠地一揪,这样的冷清,这样的孤寂,这就是师父所感知的这个世界吗?这就是师父眼中的天地吗?如此广阔无垠,静谧苍茫。却想问一句,他眼中,可还能看到他自己?
眼泪无端滑下脸庞,她比以往哪一次犯错都要来得自责,来得悔恨。她怎么可以,这么遥远地陪在他咫尺之内整整四年呢?师父是这么疼她这么爱她,而她却和众人一样,只是一个劲地感受着自己,心心念念只道只要师父在她身边,却不想,她可有一刻,真正陪在了他身边?
是她自己,不断加深着这份遥远,在她心里,也在他心里。把他推向更高的地方,使得他更像仙,更像神,再无半丝人气。他快乐吗?他真的喜欢吗?没有人问他,也没有人想到问他,最可悲的是,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去问自己诸如此类了。
只是作为一个守护而存在,作为与他能力相对应的一份责任而存在着,他早已无法在眼前这片风景中真切感受自己,早已没有了自我的概念,忘记了自己,也在六界之中,也是苍生之一,也不过,是个得道成仙的人而已。
眼前波澜壮阔的海天之景,将他的身影衬得更孤冷,更绝尘,也更空寂,仿佛下一刻,便会融入这片浩渺苍穹,化为头顶之天、脚底之地。将天地万物都融进他的胸怀,而他,忘了自己,弃了自己,只孤寂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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