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寡人为后 作者:醉酒微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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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寡人为后 作者:醉酒微酣-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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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屁的神童,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你他妈不就是上辈子的事儿还没忘!”


“你早就认出我了,你干嘛不说?逗我很好玩儿是吗?!”


“别以为上辈子折腾够了这辈子我就会放过你,想都别想!”


“呜呜……你为什么不认我,我以为你没了,难过得要死……表叔公我恨死你了!”


她哭一阵笑一阵,骂骂咧咧哭哭啼啼,一直喊着“表叔公”。


寂灭抬头给她揩去眼泪:“别哭了。”


“就要哭!你不认我我就哭死在这儿!”孟棋楠抽抽噎噎的,肿着一双兔子眼睛恨恨瞪他,“你说!说我是谁?!”


寂灭抿抿唇,搂着她坐起来,手掌搭上她背脊,微笑着轻喊一声。


“小狐狸。”


84 终章之功德圆满

五鼓初起;我准时睁眼,下床、更衣、洗漱;然后去佛堂做早课。我从来是第一个到那里的人;甚至比住持师父还要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

住持师父夸我是天生没有惰性的弟子;师兄弟则暗恨我故作勤奋姿态。

其实都不是。

如果你知道帝王上朝的时辰有多早,便不会觉得早课辛苦,更不会怨寺里的生活枯燥乏味。

每每朔望日朝,我才会偶然想起以前的事;上辈子的事。

曾经我站在三千长阶的顶端,远眺东方;俯瞰天下。现在,我站在四四方方的小院落中央,扫着满地的婆娑树叶,偶然抬头能看到渐渐高升的骄阳。

我再也不是与天同齐的高度,我再也不是卫昇。我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名字,或者说法号。

我叫寂灭。

佛家所言,世上的一切都不是恒常永存的,唯有“寂灭”长存。我时常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对于我来说,至少有两样东西长久不灭。

一是我脑海中的记忆。我做了半辈子的帝王,又当了半辈子的僧人,最后在古寺坐化圆寂,我以为那里就是一切的终点,岂料再次睁眼我却成了初生婴孩。我躺在小小的襁褓里,想说说不出、想站站不起,眼睁睁看着一个嘴里含着糖的怪和尚抱起了我。

“这么小就睁眼了,居然还不哭?怪哉,怪哉!”他拿手指挠了挠我的脸,又拿出一粒糖,在我唇上抹了抹,“只要你乖乖的,我就给你糖吃。”

我闭紧了嘴,不屑这种男人爱吃糖的习性。真丢人。

这时,一名白须老僧走出来,对着吃糖的怪和尚道:“幻空,京郊兰若有僧人归往极乐之界,你去看看罢。”

怪和尚答应:“是。”于是他背着我去往京郊兰若。

在这里我见到了自己,当然是死去的自己,以及那具毫无生气的身躯。

白眉苍苍,满面沧桑,原来我已经那么老了……掐指一算,我已经隐退在此二十年,修行了整整二十年。

跟住在我心里的那个人,分别了也有二十年。

怪和尚念了一段经文,然后收拾“我”的遗物,准备一起火化。当我看见他连“我”手上那串棋楠香珠也想一起烧掉的时候,顿时急得大叫。

“怎么哭了?”怪和尚回头哄了哄我,摸出糖果子要喂我。

我不吃,只是声嘶力竭地吼。

不能烧!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甚至朝着念珠伸出了手,粉粉的婴孩拳头,四乱挥舞。

怪和尚终于反应过来,在我眼前晃了晃念珠:“想要?”

我停下了嘶吼,但是在他看来,不过是念珠哄住了我的哭闹罢了。他哈哈大笑,把珠子塞进了我的襁褓。

“才生下来就到了佛寺门前,又这么喜欢我佛之物,看来你天生是当和尚的料。罢罢罢,他死之际正是你生之时,有人生就有人死,有人死又有人生,生生死死,便是世间的轮回之道。”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乐。你便叫寂灭罢。”

最后我带着这串棋楠念珠,跟他一齐回了白马寺。

再世为人,我却带着前世的记忆。我死于佛寺又重归佛前,我深深相信是我的执着打动了佛祖。

三生修得棋楠缘。上辈子是第一世,这辈子是第二世,我只要再修一世,一定能够修得与她重逢的缘分。我心甘情愿地在佛前修行,不为其他,只为心中另一样长久不灭之物。

一个女人,一个名为孟棋楠的女人,一只小狐狸。

孟棋楠,我一定还要再遇见你。

“寂灭师兄,住持师父叫你过去。”

我扫着地有些出神,直到师弟来喊才收回神思。我应了一声,放下扫帚随他去见了师父。

又过去了二十年,当初爱吃糖的怪和尚继承了师祖的衣钵,当了白马寺的住持。不过他爱吃糖的习惯还是一点都没变。

师父见我立马堆起一脸讨好的笑容:“寂灭啊,来吃糖,吃糖。”他把满满一碟子糖捧到我跟前。

我瞟了眼,是他最爱的花生酥糖,从来都舍不得给外人一颗,今天居然请我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吃。”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冷眼看他。

师父满脸受伤的表情,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微微垂眸,问:“师父有何吩咐?”

“寂灭,你觉得为师相貌如何?”

我蹙了蹙眉,打量了一番眼前皱纹比扇褶子还多、笑起来露出满口烂牙的小老头子,道:“还算顺眼。”

“只是顺眼么?难道不英俊不潇洒?难道不是一出门就让满大街姑娘小姐神魂颠倒?”师父举起镜子照了又照,口气失望难以置信。

……师父您老人家真的想多了。

我说:“相由心生,师父您是修行之人,自然面善。”

“面善没用啊,为师要俊美无俦风度翩翩帅得惊天地泣鬼神!”师父哀嚎连天,忽然一把拉住我,“寂灭,这次全靠你了,你一定要救救为师和白马寺!”

我狐疑地看着这狡诈的老头子。

师父两眼含着乞求的泪水:“明天女皇要来我寺礼佛聆听佛法,为师原本是打算亲自出马的,但是……”他痛心疾首,“女皇的喜好,你略知一二罢?”

楚国女帝?我想了想,其他的都知之甚少,唯有这位荒唐女帝风流好色,倒是耳熟能详。

我不解:“师父宣扬佛法跟她的喜好有什么关系?”

师父满脸“你这榆木脑袋”的不屑神情,撇着嘴角说:“女皇喜爱英俊男儿,为师既不英俊也不年轻,万一讲解佛法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惹得女皇不快……那这颗光秃秃的脑袋就不保了,严重点还要累及门下众弟子。所以寂灭啊,为师打算让你代我出战,你意下如何?”

我正要拒绝:“徒儿资历尚浅,不能……”

“就这么说定了!为师糖吃多了牙疼说不出话,明天*就靠你了!”师父毫不给我否决的机会,把镜子往我手里一塞,捂着腮帮子就去床上打滚儿了。

“嘶嘶……牙疼……”

我:“……”

好吧,只是讲授佛法而已,算不得什么难事。

我这般想。

我这般天真地想。

当我讲完佛法被女皇“请”进皇宫,请入她的寝殿,我方才明白狡猾的师父为什么不肯自己*,而是要让我代替。

富丽堂皇的宫殿,弥漫着我熟悉又陌生的奢靡香味。我闭目不看,不想被这些搅乱了修行之心。

我劝诫这位以好色风流闻名于世的女皇:“施主,孽海无涯,回头是岸。”

“寡人如今正身处孽海,还望大师施以援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啊啊……”

她说的话虽正经,音色却轻佻无比。

不知为何,我沉寂四十年的心弦微微一颤。

我压下异样,赶紧再劝:“施主……”

话未说完,她又打断了我:“大师别那么见外,直呼名字无妨。寡人叫孟棋楠,三生修得棋楠缘的棋楠。”

三生修得棋楠缘……孟棋楠!

我倏地睁开眼睛,看见很陌生的一张脸,却是似曾相识的眼睛。

“表叔公,要记得我是孟棋楠,孟、棋、楠。”

念珠散落,我被这三个字搅得两世修为都付诸流水。我闭上眼不敢看,暗暗咬住舌尖,传来的微痛感让我清醒了几分。

我竟然不是做梦。

她像一只柔软的美人蛇缠着我,不断在我耳边挑逗诱惑:“大师,寡人心如烈火,煎熬不已……”

我又何尝不是煎熬不已?

乱了我心神的并非是她的美貌妖娆权势,只消“孟棋楠”三个字,我便魂飞魄散。

我犯了戒,色戒。

回到白马寺,我告诉师父我要还俗。师父只当我是被女皇“玷污”,苦口婆心地劝我:“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寂灭你别放在心上,为师会替你保密的。你为白马寺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你又是为师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为师以后一定会把住持之位传给你的。”

我坚持:“我不想当住持,我要还俗,我要娶妻。”

师父不料我入了魔障一般,一怒之下把我逐出佛门。我心愿得偿,去宫里找棋楠,却得知她受伤昏迷的消息。

我很害怕,想起上一世失去她的痛不欲生,还犹在眼前。我去看她,也看见一众侍君守在殿外。

原来她以前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她比我还没有真心。我苦笑。

我发现我依然记得她,但她还没有认识我。于是我褪下棋楠香珠套在她手上:“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且去罢。”

棋楠,去吧,去想起我。

我回到了上辈子修行过的京郊兰若,静静等着,等她记起或者遗忘。四月多雨的季节,她顶着哭肿了的眼睛找过来,额角伤疤还未痊愈。

“我找晋国来的僧人,他叫东澜。”

卫东澜是一个为权力不择手段的人,但寂灭只是一个为求真情舍弃权欲,带着记忆转世轮回的痴儿。不知道孟棋楠又是怎样的人?我忽然也想试一试她的真心。

我说东澜已经死了,还给了她当年的遗骨。

她泣不成声,揣着佛骨舍利失魂落魄地离开。

望着她蹒跚而去的哀伤脚步,我有些后怕,万一她再不回来了怎么办?

孟棋楠,我等了你四十年,你怎么可以不回来?

细雨霏霏,她带着笑意重新出现在我眼前。她逗我戏我、打我骂我、哭我念我……

“表叔公我恨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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