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这单位 作者:三上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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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这单位 作者:三上桑-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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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惠却是微垂了目光,有意露出一丝惧怕,朝顾梓榆那边小掠了一步。如果可以,荣惠很愿意借机和贤婕妤把关系撇清一些,此时撇清,对方只自己胆小怕事,得宠时撇清,却会叫对方认为自己目高于颈。

荣惠正认真盯着足上靴履繁复的花纹时,曹立德已经领着两个内监入了殿内。

懿妃做作谦让一番,便由庄贵妃发问,不外是小半月前在丽景苑里头,到底他们两人又没有听到或瞧见什么。

两个内监看到了前头跪着的马良媛,异口同声的道:“娘娘,确有此事,那个小主的确……”

庄贵妃示意其说下去,其中一个年轻内监才补充了后文:“小主说……说圣安太后出身卑贱,说丽婕妤小主是卖鱼女,狐假虎威……”

哪怕这些话糙,哪怕理是真的,却也不能宣之于口。

马良媛顿觉头昏欲裂,张嘴不知是想骂人或是求饶,却已经被曹立德一把堵死。庄贵妃叹了一声,打发了几个内监将马良媛按了下去。

马良媛双眸似要喷火,途经贤婕妤时,乱舞的手差点抓住贤婕妤的裙摆,似是最后的求救。贤婕妤自然救不了她,她脸色虽隐忍,但面上已是密密一层的汗,荣惠看到了攒紧手帕的玉手。流露出的何止是不甘。

懿妃小啜了茶,道:“庄姐姐,妃嫔对太后不敬当问何罪?”

庄贵妃又是叹气,似乎十分不忍一般,道:“好好的,怎么这般糊涂……”呜呼一番后,庄贵妃才记得道:“宫规不可违。”

懿妃原还有些不耐,听了这句,却是勾起唇角,道:“便是板著吧。”

荣惠一惊,和身侧的顾梓榆交视一眼,她眼里也是隐有异色。

殿内更是一阵凉意。

“板著”就是受罚宫女面向北方立定,弯腰伸出双臂来,用手扳住两脚。不许身体弯曲,一直要持续一个时辰,即两个小时左右,一般情况是受罚宫女必定头晕目眩,僵仆卧地,甚至呕吐成疾,最后殒命。

庄贵妃少不得又是叹息,看了看殿里的众人,半是训诫半是劝导的道:“马良媛糊涂铸成大罪,还望众位姐妹不要重滔覆辙,使宫中祥和喜乐。”

懿妃的话轻飘飘的,状似无意的扫过贤婕妤、姚贵人还有荣惠,轻飘飘的道:“可不是,尤其是那些同马良媛交好的,可不要染了那般恶习才是,届时落得这样下场,可不划算。”

荣惠低头不语,懿妃没点名道姓,她当然不会对号入座,只是若有所思。

这个事情当然少不了懿妃的手笔,不过荣惠一点也不认为马良媛会十分清白。

其实这些话谁都在私下里说过,但性格决定命运,马良媛今次不被抓住,也难保……哪怕这一次,马良媛只是不幸被波及了。

思及此,荣惠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贤婕妤,吓得脸色惨白的姚贵人,又看了看面带微笑的懿妃。

那微笑不仅是对着贤婕妤,也是对着她荣惠,甚至是对着姚贵人,对着每个可能凑近贤婕妤的人。

如果说皇后是总经理,庄贵妃便是经理,懿妃就是副经理。

这一场好戏,不仅是副经理展示实力,更是为了分化帮结派的新员工。



 16 探视



经此一役,荣惠理所当然的回避了贤婕妤,虽然不免传出胆小怕事的名声,但荣惠却并不在意。听说,姚贵人也告了病。

值得一提的是,荣惠晋位的隔日,朱文烨翻了她牌子一连三晚。

连番云雨,荣惠的投入和配合,已经极大限度的降低了痛楚。加之玉树的汤药她一滴不漏的喝了,总有些效应。如此,激战后一夜好眠。

荣惠感觉到枕席间的动静,微微睁眼,便见刚下床的朱文烨带笑看了过来,语气很有几分温柔:“华儿,昨晚你累着了,今儿不用起来服侍了,不妨多歇会。”

守在床前的宫女的便掀起了素纱幔帐,打了金铃,宫人们鱼贯而入。

这话的确体贴,荣惠连着三日尽心为老板服务,的确是累的很,但她却不敢承恩。

她很想赖床,但却不得不顾及“恃宠而骄”这个名声。荣惠没有选择的自由,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

荣惠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她带着感动的笑容起来了,一边为朱文烨更衣,一边道:“陛□贴,但嫔妾不觉辛苦。能早起照料自家夫君,嫔妾觉得心里高兴……”说时,荣惠有意放低了声音,听上去也格外柔和了几分。

两人原本就数夜缠绵,情正浓时。交了身后又交心,朱文烨听了这话,哪有不喜欢的,他将荣惠一揽着,打趣道:“明日再让你高兴可好?”

荣惠自然听出未尽之意,心里却是为难起来。

朱文烨翻她的牌子当然是好事,恩宠不嫌多。但连着几日都翻她的牌子,荣惠就不得不惶恐,不得不深思了。现下,朱文烨又做了今晚要再来暗示,荣惠却是吃不消了。

荣惠轻轻叹了口气,缠弄着手里的宫绦,道:“为妻者自然想每日早晨都为夫君照料打点,但陛下,却不是嫔妾一个人的夫君。嫔妾想独占夫君的温存……”

说到此处时,荣惠已经感觉到揽着自己的手略紧了半分,她不动声色,只顿了顿,又接着道:“但嫔妾却不舍得一时就耗尽了这份福气,来日漫漫,不求情如涌注,只盼细水长流。嫔妾还想着能有福气执子之手……”

没有男人喜欢女人占有欲过强,何况是古代帝王。但荣惠不用老掉牙的贤惠做派来劝皇帝雨露均沾,她另辟蹊径,毕竟,没有男人不喜欢女人在乎他。

“与子偕老。”朱文烨适时握住了荣惠的手,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冰凉,却被荣惠热乎乎的小手缓缓温暖开来,他温声道:“你会有这福气的。”

荣惠见朱文烨面有动容,便知得逞,总算不用一连到四晚都服务,免于再多吸收一次仇恨值。思及此,她微微一笑,便依偎到了他的怀里,轻轻道:“陛下金口玉言。”

朱文烨感受到这分撒娇,现出一个愉悦的浅笑,揉了揉她的乌发,道:“必不辜负。”

之后的几晚,朱文烨果然没翻荣惠的牌子,似真有心为她留几分福气。

但这一连几日,几乎每日有承庆宫的宫人来光顾宜然堂,少不得送来许多料子、首饰、头面来。

芝兰和喜善两人将赏赐略一清点,荣惠便发现此次赏的东西更为金贵了几分,分量虽然还是那么多,但那蜀锦却是今年江南新贡的,正副头面更是东珠所造,颗颗饱满圆润,光泽可鉴,一看就造价不菲。

“小主,陛下可是真心疼宠着您呢,瞧瞧,这一次中选的小主,有几个能得这样的赏赐。”芝兰很有几分得意的说。

喜善使小宫女们将赏赐收入库房,才道:“小主的确是后来居上。”

荣惠却是微微沉吟,虽然她自问演技不错,又爱岗敬业,但老板如此赏识还是令她受宠若惊。更何况无功不受禄……如今连着三夜的侍寝,再加上这几次的赏赐下来,今早在建宁宫时,荣惠已经感觉到四周的目光又有些灼热起来。

她不敢不在乎,不敢自作聪明,在职场中,和人比聪明,比高调,比赢的人除了死得快之外,毫无用处。

“这些赏赐不要多嘴,就当做是寻常的。”荣惠略一踌躇,向喜善道:“宜然堂里的宫人你要多多敲打,小心做事,不许跋扈生事。”

喜善点头称是,却听帘子一打起,却是玉树进来了,她满脸喜色:“小主,将军府薛夫人来了。”

“快传。”荣惠一听,喜不自胜,原以为还要晚一个时辰,却不想已经到了。三个月没见亲娘,荣惠怎么能不想。何况,她现今的位分,再要随便见亲娘可不那么容易了。

玉树忙迎到瑟瑟帷幕外,把薛大夫人引了进来。

薛大夫人今日穿了一件浅姜色对襟小袖衫,配着银灰色素面下襦,头上也只简单的绾了支斜如意纹的白玉扁方,一身显得很素净。但那白玉瞧着简单,却剔透晶莹,非是凡品,叫人不敢小觑。

荣惠一看她比薛府里头打扮得低调得多,就明白薛大夫人这份良苦用心。想必是因为她位分如今还不高却能得见亲属,她也不好作十分的打扮再骄矜。

“臣妇给婕妤小主请安,小主万福金安。”薛大夫人虽然是荣惠的娘亲,但见了荣惠一样要俯身为礼,让荣惠看了不好受——这便是妃嫔一职的不尽人意之处了。

“娘,快快请起。”荣惠扬起手,忙道。

芝兰深知她意,马上把薛大夫人扶了起来。

“赐座。”不等喜善阻拦,荣惠便自己作主,拉过一只金线掐牙的引枕,半坐了起来,好与薛大夫人说话。

玉树端过一只绣墩,放到荣惠的梨花木拔步床前。薛大夫人谢过恩,才斜身坐下。

荣惠微一侧目,芝兰便使小宫女端上茶水和点心,荣惠与薛大夫人道:“娘亲,您尝尝这茶,陛下新赏的,新贡。”

托盘内是特赐的贡茶,橙黄清澈,白玉的碗壁团团金色彩圈,叶子也甚是奇特,边缘朱红,美名曰“凤凰水仙”。那清香的味道,即便不喝,只捧在鼻下细细的闻着,也不禁令人神思舒畅。

荣惠慧眼识珠,薛大夫人自然也不会暴殄天物,端起茶碗,浅啜一口,笑道:“还是小主最知臣妇的口味,此茶实乃乌龙茶中珍品。”

见薛大夫人喜欢,荣惠很是高兴,又指了好几样苏娘拿手的点心让她尝,欢喜得像个小孩子。

薛大夫人含着笑,拣了个芙蓉揉酥枣泥糕吃了,再拿帕子擦了擦嘴,问道:“小主,臣妇听说皇上连续三夜翻了小主的绿头牌,可有这事儿?”

荣惠莞尔,同样的话,两宫太后也问过。西太后问的和气些,东太后问的严肃些,但从薛大夫人嘴里讲出来,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意味。两宫太后那是完完全全的质问,而荣惠娘亲的问句,则饱含着浓浓的关切。

荣惠在薛大夫人面前,便似个小儿女般,扭捏起来,垂头带了几分羞然道:“是。”

薛大夫人的面色,忽然就严肃起来,荣惠正不明所以,便听得薛大夫人的一声轻叹:“南边那场叛乱,虽然还未分出最终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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