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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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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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眯了眼注视着天边,祁渊咬紧了牙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那里已然是阴云密布,乌隆隆的云中隐隐的还透着一丝血样的黑红。
看来,是要变天了。
一场瓢泼大雨将整个玉影山的天空洗刷的干干净净,雨柱冲击在泥土的地上,溅起了一阵烟雾,思暖抱着那把木剑倚在竹楼的栏杆旁,不动声色的注视着。
有雨珠飞进来,溅在她额头上,然后顺着脸颊脖颈慢慢的滑落下来,没入领口再寻不见。
她动也没动,任由雨珠跳来跳去,慢慢的濡湿了脸庞。
头发渐渐的也湿了,有一缕垂在脸侧,整个人变得柔和,倒是带了一丝异样的妩媚。
有人走过来,抱了抱她的肩膀,低声道:“怎么不回屋子去,你现在的身体不能着凉。”
思暖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顺势把脸贴在他的衣襟处,她刚才有些迷茫,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荒废了几日的练习,拿剑的手势都有些生疏了,如今外面又下了那么大的雨断然是不能出去的。
她本就要付出比常人多几倍的努力,如今不过是因为来了癸水,差点耽误了大事,前思后想了良久,莫名的对于这副女人的身子产生了抵触感。
“有没有喝了可以永远不来月事的药。”她的睫毛颤了颤,语气中透着一丝狠绝。
“为什么?”柏无朝把她的身子扳正,强迫她直视他的目光。“阿暖,人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伤害自己。”
“没人会在乎这个。”她冷冷的笑了笑,毫无畏惧的盯着他:“只怕是连你也不会在乎,反正我是个男的女的对你来说无所谓,只要我是阿娘的孩子,可以用来让你弥补你觉得愧疚的东西,不就足够了?”
柏无朝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反应过来,如有所思的道:“是不是你师叔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将头扭开,等同于默认了。
“有些事情不像外人传的那样,当然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总有一天会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你,包括你娘亲临死前交代你不得不做的事情。”他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头,却被生硬的躲开了。“阿暖,你是师父的好姑娘,所以,要听话。”
思暖说不出话来,她的嘴唇抖了一下,现出有些灰败的颜色。外面的雨水再度落在皮肤上,这次却是带了些麻麻的痛感。
她倔强的不肯出声,只是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柏无朝的上衣襟,越来越使力。却在感受到他心跳的那一刻骤然松开了手。
柏无朝一惊,就看到思暖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的软倒,无力的靠在他身旁,不住的喘着粗气。
她的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为了忍耐咬的唇上一抹艳丽的红。
柏无朝知道这是逍遥散发作的前兆,赶忙将她一把抱起来,带回到他平日住的竹屋中。
将思暖放平躺在床上,他扯开了她的衣服,意外的发觉她今天并没有裹胸。
她不像原来那么瘦了,早就在他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
少女的身材刚刚长成,已经开始有了妙曼婀娜的雏形,胸口处微微鼓起的两个小小的花苞随着剧烈的呼吸一起一伏。
柏无朝口内有些发苦,随手从旁边扯了一条床单先将她盖住,又去寻了银针来开始施针。
思暖的月事一来,逍遥散的毒性反而发作反而改变了原先的规律,由月末移至了月中。他今天显然没有预料到,倒显得比她还要紧张,额上沁出了汗,手法倒是丝毫未乱。
她很快停止了抽搐,开始变得安静,只是一只手始终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不叫他离开。
柏无朝叹了口气,想要去给她找薄被也不能,只好僵直的靠在床头,低声哄慰着。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柏无朝咬了咬牙,低声道:“进来。”
祁渊刚刚探了个头,一扫到屋内的场景,顿时面红耳赤的尴尬着缩了回去。
他本来是找柏无朝的,哪能想到正好撞见这个。怎么着思暖都是女孩子,非礼勿视的礼节还是要守的。
“你过来帮个忙,去拿一床被子来给她盖上。刚刚出了汗,若是着了凉可是不好。”柏无朝很冷静的命令道。
祁渊赶忙跳进来打开柜子取出被子,目不斜视的盖在思暖身上,这才松了一口气,退到了一边。
思暖的皮肤很凉,也很滑,他盖被子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仅仅这么一下,却怎么也抹不去指尖的滑腻感。
她和心梓不同,祁渊垂着头腹诽,阿梓的皮肤是温热的,碰碰她的脸让人的心都会暖起来。
想到这儿他脸色红了一下,平日里都是穿着衣服帮思暖扎针。
柏无朝并没怎么注意到他的异常,他略有些焦急的摸了摸思暖的额头,又很仔细的掐着她的脉。
“有事么?”他给昏睡中的思暖掖了掖被角,悄声的问祁渊道。
“恩。”祁渊猛的反应过来,赶忙道:“师父,我就是想问问你几种药的配方,没什么大事儿的。”
“我们出去说,别打扰她。”柏无朝轻轻把被思暖扯住的袍子一角拉出来,用手理了理,这才带着祁渊出了门。
四周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思暖急促绵长的呼吸声,床帐上的吊下的花穗微微的晃动着,缭乱人心。
过了良久,她睁开了眼,翻了个身,用胳膊抱紧了胸前的被子。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
是因为他和阿娘曾经有过的婚约?还是他真正爱着的其实是另一个女人?


、14空洞

隔了一天祁渊再去看她,却惊讶的发现思暖的房间空无一人。
他敲门良久无人应声,出于担心索性推门而入。室内干净整洁的很,唯有思暖平日不离手木剑不见了踪影。
祁渊诧异,平日她余毒发作尚且要将养两日方可出门。又思嗔一下,方才随手带上门,走了出去。
他径自去了竹楼屋后,越过一道短短的山坎后便可以见到那道如银帘流泻的瀑布。那水从山顶处落下来,直飞入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中,溅起一片水雾。
那水雾中影影绰绰的一个人影,依稀可以看得清在动。
祁渊慢慢走过去,俯身随手拾起一块小石子,用手掂了掂,用了四分内力向外一甩。那石子打着水漂悠悠的擦过水面,冲入瀑布之中,不多时,便听见一生清脆的金石相击之声。
他抬手撑在眼前,仔细瞄着水面的动静,果然没一阵儿,一道人影自水底滑出,突地从中跃起。
思暖一袭黑衣踩在潭水之中,微一冒头,见是他。皱了皱眉便又潜回水中。
“喂。你能不能行啊?”祁渊见她身上衣服湿透,跃出时连发尖都在淋漓的向下滴水。她身体又不好,虚弱的紧,潜的那么深怕是会出事。
潭水冒了几个浅浅的气泡,思暖并没理会他,自顾自的潜回瀑布下方的一个浅浅的凹进去的石洞口站定,微吐一口气,便挥剑向那水帘砍去。
木剑从一侧划过,先时尚且平稳有力,到了尾处却一眼便可看出气力不足向下偏颇。思暖不急不恼,仍是一下一下用尽了力道以各种招式砍击水柱。
手中的木剑被水浸的湿透了,变得极沉。她也没太在意,倒觉得这样反而更好。
祁渊想要施展轻功过去,看了看宽阔的水面,觉得自己似乎没有那种实力用轻功过去。便索性解了外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奋力的游到了那处很浅的洞口处。
他甩着头发上的水珠从潭子里走出,眯着眼瞧了一下思暖,问道:“阿暖,你身体不好,犯不上这么拼命吧?”
思暖很冷淡的瞟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砍水。
祁渊见她不理,也就寻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来,拧了拧衣摆上的水,也不嫌湿。津津有味的看着思暖练习。
“哎,我说你那么做不对劲,师父用的那一招应该是横切一下迅速下劈,你直接斜着往下砍费力不说,对方一下就能挡回去,而且……”
思暖没动,有点固执的继续。
祁渊也不气馁,继续纠正她,“你看你用力虚浮,显然是下盘不稳,我要是你倒不如花时间找个地方去修习一下内功,还能顺便养养身体……”
这回他话音未落,只见思暖一个利索的转身,手里的剑不偏不倚的直直的冲着祁渊的面门击了过去。他早料到思暖会嫌她烦,但是没想到会如此迅速,赶忙坐着往后一偏,剑锋带起的水珠已经砸在他脸上,生疼。
那把木剑已经挥至眉眼之间,祁渊扶住身后的石壁向侧面一扭,知道她力道有些不足不至于重伤,也就乖乖的等着她砍过来。
谁知思暖的动作简直匪夷所思,那剑堪堪的在他面门前挑了个花,顺势一带就重重的敲在了离祁渊的脑袋不过一寸处。那处的石壁被敲得微微震了一下,洞顶的泥土嗤嗤的掉了下来,落了祁渊满头满脸。
祁渊往旁边一跳,赶忙抖搂身上的黑泥,其中有一些差点落进嘴里,他呸呸了好几声,方才抬头看着思暖道:“不至于吧你,真是。”
思暖已经把剑抽了回来,然而身体尚且来不及撤开,也落了满头的泥土。
她皱了皱眉,站在原地想了想什么,方才转身离开。
想找个清净地方都不行,这些人还真是呱噪。
祁渊看着她离开的背景,弯着腰吐净了嘴里的泥,这才起身用袖子擦了吧脸,很不忿的哼了一声。
他眼神不经意间的一瞥,就看到了思暖刚刚砍到的那处石壁上一道浅浅的白印。
祁渊皱眉,思暖的武功好到这种程度?只用木剑就可以在石壁上敲出印记,师父也许能做到,但是她显然有些不太可能。
他走过去,摸了摸那处剑痕,用手推了推石壁,没有推动。
他手握成拳,用力在石壁上敲了敲,就听到了稍微有些空洞的“扣扣”声。
祁渊一惊,将整个身子紧贴在石壁上,屏息凝神,耳朵侧了过去。
耳边是清晰的气流的流动声,风声间或触到石壁内侧发出啪啪的声音,可以很明显的判断里面是空的。
祁渊退后了两步,他从来不知道瀑布底下还有这么一处地方,只知道思暖喜欢在瀑布之中练功。
这是必须要和柏无朝说的,最近几天他们寻着下山的路已经快要殚精竭虑了。柏无朝甚至想着必要之时从山侧的断肠崖上悬索垂下去。然而那处山崖危险之极,从未见过有动物能从那里下去,连最善飞的鹰落于崖底也没见再飞上来过。
祁渊一撩袍子,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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