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完结)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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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完结)作者:朱砂-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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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吴若钊拿了那块金星砚也是翻来覆去不舍得放下。他是爱书法之人,自然也爱砚。这金星砚乃是产于歙州的龙尾砚石中有金星者所制,日光之下有灿灿金星如龙鳞一般,唐时且作为皇帝的赐砚,实是珍品。吴若钊捧在手里,恨不得立时就去书房写几个字。偏赵燕恒还笑着道:“早听说舅舅一笔好字,就是几位表兄也都长于书法,故而今日带了纸笔墨砚过来,一会儿还要请教舅舅。”
吴知霆兄弟论年纪还比赵燕恒小,哪里敢当他称一声表兄,齐齐谦让道:“世子幼有才名,今上都亲赐‘秀材’二字,若说请教,可不羞煞我们了。”
吴若铮对那副白玉带钩也十分喜爱。带钩是男子常用之物,这副带钩以羊脂白玉制成,雕成曲颈鸿雁之形,乍看极为朴素,细看才觉其刀法大气,线条简洁流畅,颇得汉八刀玉蝉之神韵,带在身上看似不起眼,实则极衬身份的,最合吴若铮之意。因见这东西不似当代之物,少不了问一句。绮年笑嘻嘻道:“是从世子爷那里挖来的,我亦不知是哪朝哪代之物,只觉得二舅舅用了合适,便拿来了。”
郑氏不由得笑道:“你这丫头,怎好如此。”心里却羡慕得紧。外甥女张口便叫世子爷,显然夫妻二人极是亲切,连哪朝哪代之物都未问就拿来做回门礼,可见世子对其之纵容。想起吴知霞在宫中一言一行都要守着规矩,且又是侧妃,不由得有些黯然。
赵燕恒欠身笑道:“此物刀法仿汉,但看其规制却似是唐末之物,恒于此无甚研究,着实难以断代。”
这话说得轻巧,但这东西是古物则确切无疑了。吴若铮拿在手中既喜爱又有些舍不得用,叹道:“此为古物,绮儿不该这般便拿出来。”
赵燕恒笑道:“便是古物,有其用处便胜于束之高阁,绮儿一片孝心,二舅笑纳便是。若用着顺手,便是此物的缘分了。”
吴知雯拿了一对雕成双蝶形的绿玉禁步,蝶身颜色浓绿,蝶翼略浅,且分布着几点黑色。工匠设计巧妙,将那黑点一对做了蝶眼,另外几点做了蝶翼上的眼斑,乍看去真如一对活生生的蝴蝶,边上再以赤金镶边,阳光下金碧辉煌,好不华丽。
再看吴知雪手里那一对白玉禁步,就着上头一层桔黄色的玉皮子雕成枝枝桂花,衬着白腻温润的白玉底子,清新淡雅。吴知霏那却是一对白玉球,球中套球,双层镂花,拿在手中晃晃,里头的玉球还能转动,实是精巧。自己将来嫁与周立年,若是身畔有这么随便一对禁步,出门也就拿得出手了,绮年却是随便就拿出了四副来送人。
乔连波得的是一对中规中矩的白玉鹤衔灵芝玉佩,玉质温润色泽均匀,雕得亦十分精致,她拿在手里看了看,便向绮年低声道:“多谢表姐,这玉禁步着实精致。”
绮年点头淡淡一笑:“表妹不弃便好。”转身拿了一块小砚台向吴知霖晃了晃,“知霖看这个!”
吴知霖还是那么胖乎乎的,迈着两条小腿跑过来叫了一声:“小砚台!”
绮年笑眯眯地道:“给你写字用,好不好?”
这砚台雕成一片荷叶,边上还雕了一只蜻蜓承笔,吴知霖看着喜欢,紧紧抱在手里,仰头笑道:“谢谢表姐,谢谢表姐夫。”
旁边杜姨娘忙小声教他:“哥儿,要称世子。”
赵燕恒笑道:“什么柿子梨子的,叫表姐夫便对了。”弯腰伸手把吴知霖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问道,“会写几个字了?”
吴知霖虽是庶出,自小却也颇得郑氏宠爱,并不怕人,见赵燕恒问,便絮絮地将自己学会的字比划给他看。他嘴巴笨,说得结结巴巴的,杜姨娘急得不行,几次想抱他下来,但见赵燕恒极有耐心地含笑听着,还是悄悄退了开去。
李氏捉空儿将绮年拉到身边,低声问道:“过得可好?”其实今日见小夫妻说话这样无拘束,便知必定相处甚欢,只是不放心,还是要问一句才行。
绮年脸上就微微红了红,低头捏了捏裙带:“很好的,舅母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李氏这才放下了心,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舅母这就放心了。日后好生孝顺公婆,尊敬夫主,早日生了儿子是正经。”
儿子——绮年险些被噎着。这才成亲第三天,就讨论起生儿子来啦!不过想想,当初她还没出嫁呢,李氏就带她去送子观音庙烧香,现在提生儿子已经很合时宜了。再说,生儿子在这个时代还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只是她才十六岁,不知道身体行不行,郡王府里又还不怎么安生,也许这个孩子现在还是不敢生的,应该回去跟赵燕恒讨论一下才是。
“老太太,老爷,二老爷,太太,二太太,三姑太太和四姑太太来了。”小丫鬟雨儿一路匆匆跑进来,脆声回禀,“三姑太太带着三位表小姐,四姑太太带了两位表少爷呢。”
颜氏顿时眉头一动。两位表少爷,就是说阮麟也来了?
人还未到,吴若蓉的笑声就传进来了,绮年早和赵燕恒起身,挨个儿见礼。吴若蓉进门便笑道:“才到门口,就听小厮们说世子和世子妃宛如一对玉人儿一般,我这急不得地就进来了。”因着是严幼芳当时把事闹开的,虽则不是针对绮年,最后绮年又得了一桩好亲事,她仍是有几分内疚,除了添妆之时送了好些东西来之外,更是拉了绮年的手不停地夸赞,“看这样儿,真是比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又出挑了好些,跟世子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随即又自嘲道,“久在那蛮地儿,如今说话也还改不过来,世子切莫怪我唐突。”
赵燕恒笑道:“三姨母如此爽快,正是将门之风,何谈唐突。”叫菱花拿了一柄鞘镶宝石的匕首上来,“听绮儿说表兄正在广东历练,区区薄礼,还请姨母代转罢。”
吴若蓉跟着丈夫从军这些年,见这匕首以牛角制柄,匕身轻薄锋利,贴身佩用是极好的。海战不宜重甲,这样的轻薄匕首反而灵活好用,显然这礼物挑出来也是极用心思的,不由得大喜,连声道谢。
赵燕恒瞥一眼绮年正在给严家三女分赠礼物,便转向阮夫人身边的兄弟二人,微微一笑:“珊瑚,将两位表弟的礼物取上来。”
阮麒自进了门,目光便忍不住时时地往绮年身上看。今日阮夫人带他二人前来,出门便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不阴不阳地提醒他到了外祖家切勿失礼。他自是明白阮夫人让他守的是什么礼,可是看见绮年眉眼含笑的模样,就忍不住一眼眼地去看。只是绮年虽进门便与他见了礼,却只是浅浅一福,连头都没抬,更不曾正眼瞧过他。
正在心里伤感,赵燕恒已经取了送他的礼物递了过来,却是薄薄一本《礼记》。赵燕恒漫不经心地道:“此是前朝米芾的抄本,不知是否合表弟的心意。”
阮麒目光落在封面那两个字上,不由得眉头一跳。米芾的抄本自是难得之物,尤其《礼记》抄本,几乎无人听闻,几可称孤本了,拿来做回门礼不可谓不重。可是问题就在这抄本却是一本“礼”记,这分明是在提醒他要知道礼义廉耻,知道守礼!
阮夫人觑到那本抄本上书《礼记》二字,心里也不由得一跳。阮麒丢脸,她既幸灾乐祸,又觉得自己也跟着丢脸,心中极是矛盾,只得开口打个圆场道:“这怕是孤本了罢。麒儿素不爱诗文,给了他倒怪可惜的。”阮麒能顺利得封世子还是靠着昀郡王从中说了几句好话,赵燕恒乃是郡王世子,虽然与未来要做自己儿媳妇的那位县主不是同母所出,却也不能得罪。
赵燕恒微微一笑:“倒是我疏忽了,还好绮儿想得周到。”一招手,如鹂捧上两柄精致的马鞭来。一模一样的白色牛皮所制,梢儿上坠了串成串的玉珠,手柄以象牙制成,雕了精致的花纹,镶嵌着小块的绿松石,“这是以雪山牦牛皮所编制,绮儿说两位表弟都喜跑马,想来此物更为合适。这本《礼记》么——”他转向周立年一笑,“还是赠与兄长更为合适。”
周立年已然得了一盒湖笔一盒徽墨,此时再得这本手抄孤本,礼物之重立时翻了一番之多。方知这位妹婿心思极深,当即欣然起身道:“我素慕米芾之风骨,只恨不曾得一张法帖,如今竟能得此物,真是多谢世子了。”
阮麒脸色极其难看,冷笑道:“世子既已送了与我,何故又转赠周家表兄呢?”
阮夫人连忙瞪了他一眼,含笑道:“麒儿小孩儿性情,世子莫与他计较。”
赵燕恒淡淡笑道:“我自不会计较什么,只是赤子心性虽好,日后却也是要成家立业之人,若一味的孩童性情,我倒有些担忧妹妹了。”
阮夫人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不显,只笑道:“世子心疼县主自是有的,麒儿也不过偶尔犯了孩子脾气,再过两年自然不会如此。”
“但愿如夫人所言,恒也可放心了。”赵燕恒淡淡一笑,对如鹂点点头,“世子妃的鬓发有几丝乱了,你去取梳子替她抿一抿。”
阮麒听了这话,心里如同打翻了一坛陈年老醋,一直酸到了底。那眼睛不由自主地跟着如鹂过去,只见如鹂凑到绮年耳边说了几句,绮年伸手摸了摸自己鬓发,便回头冲着赵燕恒嫣然一笑,挽了李氏的手出去了。
周立年一直冷眼觑着,这时方笑道:“虽得了这抄本,只我的字尚未能登堂入室,正好借着今日向舅父及世子请教。”
吴若钊早看见阮麒那样子,心中不满,闻言便起身道:“正是。让绮儿与姊妹们也好生说说话儿,我们到前头书房去罢。”一群人起身便走,阮麒再不情愿,也只得跟了去。阮麟倒是毫无所觉,见众人走了,自己提脚跟着便走。
松鹤堂里静了下来,李氏郑氏等人都走了,只有阮夫人留了下来,见屋中无人,一直维持着笑意的脸便唰地拉了下来,咬牙道:“娘,你看那个没出息的孽种!阮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东西!今儿我这脸皮都被他连累到地上去了。”
颜氏只觉得说不出的累,叹道:“横竖盼儿嫁了个好夫婿,日后你只消享福也就是了。”
阮夫人冷笑道:“享福?若是今日世子把这事儿往昀郡王处说一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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