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禛心在玉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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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禛心在玉壶-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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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积雪未尽,残留的薄雪化成了冰,从容又是不惯走雪路的,一不留神就脚下打滑,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这一下摔得极疼,从容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泪来,勉强撑坐起身后,她垂首查看自己破皮的手掌,胤禛等得有些不耐烦,催促道:“还能走么?能走就快走。”

从容没吭声,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走,一步、两步……每一步都似钻心……她这一路只顾闷头疾走,再抬头时却发觉眼前空空荡荡,胤禛竟不见了踪影。冷心肠的四魔王呢?从容停下脚步举头四顾,身后有人冷冰冰道:“奴才走在主子前头,要是给人看见,还当我底下的人全无规矩呢。”

从容回头时,胤禛已越过她往前走道:“我看你摔一回倒走得快了些,以后不妨多摔摔。”这叫什么话?从容在后直瞪眼,要不是流落在他的地盘,她非踹他个大马趴,让他知道知道她的利害不可!

13元宵

从容跟着胤禛走到宫道的尽头,正拐过弯角,迎头恰巧走来一群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胤禛止住了脚步,当先那个七、八岁的少年拉拉边上的那两个,齐齐走上来道:“四哥。”胤禛微微颔首,“八弟、九弟、十弟。”待那几个跟从的小太监请过安后,他又回头瞥了眼从容。从容无法,拖着脚一瘸一拐上前道:“请……请几位爷安。”

因宫中皇子的年龄参差不齐,所以并不在一起读书,从容又是个新晋的跟班,平日里只见到过与胤禛年龄相仿的三阿哥与五阿哥,或是亲近一些的十三与十四阿哥,并没有见过这几个。她一看八、九、十全来齐了,自个又分不清谁是谁,索性就那么一下带过,虽说是省事了,可把自个的资历也给完全暴露了。

居中的九阿哥最先道:“四哥,这小子是你新挑上来的么?”胤禛点头,边上的十阿哥道:“他的腿怎么瘸了?”九阿哥本就在打量从容,听见这话便看向十阿哥,嘻笑着道:“老十,这小子同你一样,你可有伴了。”

十阿哥撅着嘴道:“都是额娘不好,让人给我穿那么多零碎,瞧瞧,这还能动么?”说着话,他伸出手脚来比划了两下。从容禁不住低头闷笑,十阿哥这个圆脸小胖纸,穿了一身厚重皮袄,外头还是风毛的斗篷,看着踹一脚就能滚了。

显然十阿哥的几个哥哥也抱着与她相同的想法,九阿哥冲八阿哥挤眉弄眼道:“老十,你可别怪你额娘,她知道你脚软走不好路,特意让你多穿着点,这样摔了也疼不着你。”说完九阿哥就憋不住笑出声来,十阿哥听见说他脚软,本就委屈的小脸立时挤成一团,似乎随时就会掉下眼泪来。

八阿哥究竟年长两岁,嗔一眼九阿哥道:“十弟,别听老九胡说。这天冷,你身子又弱,多穿点是该的,待会看路上滑,我拉着点你就是。”十阿哥哭丧着脸点点头,九阿哥又来凑热闹道:“八哥,别拉他了,直接给他一脚,他省力你也省事,嘿嘿。”

十阿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九阿哥继续揶揄道:“老十,你怎么说哭就哭,像个丫头似的,真没趣,怪不得底下人都叫你‘哭包’。”十阿哥哭得越发响亮,八阿哥瞪了眼九阿哥,拉住十阿哥的手道:“老十,咱俩个去玩,别理他。”

十阿哥哭哭啼啼地拽住八阿哥的手,八阿哥回头又对胤禛道:“四哥,我带他回去了,要不要一起过去坐坐?”胤禛道:“不了,我还要去乾清宫。”“乾清宫?”九阿哥跳出来道,“我劝四哥还是先别去了,皇阿玛正在训诫二哥,没人敢进去呢。”

胤禛皱了皱眉,八阿哥道:“我们几个去的时候,梁九功说是让我们先别进,等过会儿再去。要不四哥还是先去我那儿,等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去?”胤禛想了想,摇摇头道:“左右无事,我想先过去等着。”

八阿哥点头称是,拉着十阿哥慢慢前行。九阿哥同胤禛道了声别后快步追上,等从容跟着胤禛走出几步回头看时,九阿哥也正回头,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是一愣。九阿哥最先反应过来,冲她扬了扬眉后做了个鬼脸,从容回过头,心下却是一笑,九阿哥这人,果然比想象中更有趣啊……

日出日落,雪落雪融,宫中的年味一天天的浓郁起来。各宫的主人们忙着备办礼物、添置新衣;各宫的下人们则忙着打扫积尘、准备年下用具。这段时日小叶子变得很忙,从容却反而空了下来,她觉得四魔王似乎对过年的兴趣不大,从早到晚只是埋头功课,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要过年的喜气。

从容猜不透胤禛的心思,在她看来,小孩子总是喜欢过年的,而像他这样死气沉沉、不像过年像过丧似的,她可不知是为了什么。她也无暇去寻找原因,那把至关重要的钥匙始终没有找到,这意味着她回不了家,不能过一个团圆年,为此从容也很丧气,眉头一日紧似一日。

福喜可看不懂了,他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完全不知道小主子和从容是犯了什么病。要说这小主子的心思他或许还能猜到一点,可这小跟班成天长吁短叹、苦着个脸的,就不知是在搞什么名堂了。

这天福喜瞅了个空,将从容叫过来道:“小瞎子,这就快过年了,你这成天家愁眉苦脸的是给谁看?”从容闷声道:“过年不能回家见爹娘,吃顿团圆饭,我这还能不苦着脸吗?”福喜沉吟着道:“你认字不?要是认字就写封书信,要是不认字,我找个人给你写上一封,到时再找个人给你送出去,也算你和家里见上一面了。”

从容全没想到福喜有这样的心意,呆了呆后她谢道:“不用了,福公公,我家离这儿太远,带不到。”福喜昂首道:“你不就是南边人吗?南边再犄角旮旯的地方也能带得到。快说吧,在哪儿?”从容想你即使带得到,父母也肯定收不到哇,“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总之就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劳公公费心了。”

福喜见她执意不说也只好放下,顿一顿他叹一声道:“这宫里头想家的可多着呢,不过对着主子,心里再苦也得笑脸相迎,这是做奴才的本份。”从容咬唇不语,许久才道:“那要是主子总绷着个脸,我也要笑嘻嘻迎上去么?”

福喜道:“要说起来,四爷也是个苦孩子。皇上事多,儿女亦多,哪里全都照应得过来?不过捡那紧要的、讨喜的多看顾一点;娘娘这里也别提了,虽说是她自个养的,毕竟不是她自个带大的。要说真疼四爷的,也就是薨逝不久的皇后娘娘,娘娘在年头上还同皇上、四爷一起过的年,还说等明年过年时要亲自为他们爷俩做元宵、放炮仗,谁料……唉!”

从容怔怔听着道:“四爷这几天这么别扭,怕是想起皇后娘娘了吧?”福喜拭了拭眼角,“四爷心细,谁待他好谁待他不好,心里都清楚着呢。看情形,总是想着皇后娘娘的那句话……唉,这事大人都伤心,何况他一个孩子呢?”

从容也叹了一口气,做元宵、放炮仗,四魔王小小年纪,所盼得也不过是这些父母关爱、相聚之乐吧?只可惜,那个关心他、疼爱他的人去得太早……过年……做元宵……放炮仗……不知怎的,从容想到胤禛黯淡的眼神,就联想到了那把寻而未得的钥匙,既然她找不到,何不趁此机会哄哄脆弱伤心的四魔王,让他自己乖乖拿出来呢?

从容不是个会做饭烧菜的人,不过好在她脑袋瓜不算太笨,又好琢磨创新,这头回做的元宵看着倒有些别出心裁,只可惜在某人的眼里,这心裁就变成了奇形怪状。

“这是什么?”胤禛问。

“元宵阿,奴才做的,请爷尝尝。”

“上元节未到,做什么元宵?”

“谁说元宵一定要上元节才能吃?想吃就吃嘛。”

“不想吃。”

从容干瞪眼说不出话,胤禛坐下后瞥一眼碗中元宵,皱眉道:“怪模怪样的,哪里像元宵了?”从容见他重提话头,重振旗鼓展开笑颜道:“奴才想总吃那些圆的也没趣,就做了些别的形状的,有尖的,方的,有猫脸的,还有……”

胤禛从碗中舀起一只道:“面饼?”

从容涨红了脸,含糊不清道:“上头不是有眼睛、嘴巴、还有胡须么?”

“哪里?”

“这里这里。”从容拿手乱指,胤禛看了半天,摇头道:“没有,就一饼。”

“那是刻得不够深,糊在一起了。”

胤禛看从容有些委屈,停了停淡淡道:“什么馅的?”

“桂花、芝麻、豆沙……”

“甜不甜?”

“甜!甜得很!”从容瞄了一眼碗中元宵,她之前做的时候想起想胤祥的话,才在馅中多多的加了糖,其实要按她的口味,咸的才能下咽。

胤禛没再搭理她,将碗放在一边后只让从容为他宽衣,从容边弄边不时回头瞥一眼道:“四爷,凉了就不好吃了。”

“四爷,元宵会糊在一起的。”

“四……”

胤禛瞪了她一眼,“你今晚又来迟了,我还没治你的罪呢。”

“我……奴才不是在做元宵么?”

“我没让你做。”

“那做也做了,四爷就不要浪费了。”

胤禛见从容死乞白赖的要他吃,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他看了看碗,又看了看从容,“你不会放了什么吧?”

从容吓了一跳,“怎么会?”

胤禛坐回炕上道:“你先吃一个我看看。”

从容撇了撇嘴角,大义凛然地端起碗舀了一只吞了下去,“四爷,好吃得紧,你快尝尝!”

胤禛看她皱着眉头也不忘叫他吃,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这面饼的你都吃了,还有什么尖的、方的、古里古怪的都给你吃,我只吃圆的。”

呃?从容苦着脸道:“奴才吃不下。”

“那我也吃不下。”

“哎,别……”

从容看胤禛站起身要走,忙拿过碗三下五除二将碗中那些奇形怪状的都给吃了,“四爷……咳咳……都圆的了,可以吃……吃了。”

胤禛看从容一副吃了苦药的样子,嘴角就不由勾了起来,“好吃么?”

“好吃!”

“那再多吃几个?”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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