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禛心在玉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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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禛心在玉壶-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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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呆若木鸡,这小小年纪,出的招数也太过阴损了吧!他明明知道她是个女子,怎么可能当着他们的面脱裤子?就在从容发愣的当口,小年子已取了干净恭桶进来送到她的脚边,看从容仍是傻愣愣地站着不动,便一努嘴道:“小瞎子,快请吧。”从容使劲瞪了他一眼,又不是她要抢他的美差,用得着这样落井下石嘛。

胤禛同胤祥说了会儿话,一时摸摸他的头,侧首看了从容一眼,“怎么,不疼了?”

“奴才……奴才怕熏了两位爷。”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从容一句吃鳖,讪讪站了一会儿后,她的第一决定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第二决定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柴材烧’,“大约是刚才进来时吃了冷风,这会儿奴才的肚子突然就不疼了。”胤禛不理她,转头对胤祥道:“去玩吧,马儿的倔脾气发好了。”

胤祥兴高采烈地拉着胤禛的手走到从容身边,看从容慢慢双手着地,跪在地上后他更是高兴,“四哥,他这么白,我叫他小白可好?”

“嗯,随你。”

小白?你才是十三呢!小十三!从容本就皱眉撇嘴,听见这名号更是不爽,偏偏胤祥还没完,像抚马鬃似地抚了抚从容的发辫,“小白,你过会儿要乖乖的哟。”

从容气不打一处来,正要火山爆发时,胤祥左掏掏、右掏掏,不知从哪儿掏出块糖来送到她的嘴边,“给你,吃糖糖。”从容抬头注视着他,这会儿未来的怡亲王还没有那张桌案高,虽然穿着厚重的棉袍,可看着还是稍显瘦弱。此刻他眨着晶亮的眼眸,眸中全是天真与善意,“糖糖很甜的,我就喜欢吃,别的马儿也喜欢吃。”

从容苦笑,接过他手中的糖道:“谢十三爷。”胤祥唇边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甜甜道:“你要是喜欢吃,我再问四哥要,他也喜欢吃糖糖,藏着很多呢。”啊?四魔王喜欢吃糖阿?从容看向胤禛,胤禛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显然是给人揭穿了秘密。从容邪恶了,她幻想着有一天四魔王一张嘴满口蛀牙,说话漏风时的情景,不厚道地笑了。

可惜过不了多久,从容的笑脸就变成了哭脸,她没有想到胤祥虽然看着瘦弱,身子却是实沉,精神更是旺健。在她驮了他转了十来圈后,这孩子仍是兴致高昂,边扯着她辫子边道:“小白,快些,向左,向左。”

从容苦不堪言,她的背上有如巨石压顶,长长的辫子也给胤祥揪在手里,虽说他没有用劲,可行动间也会扯到少许,令她的头皮时时发麻。从容挥汗如雨,正觉自己随时会晕倒在地时,胤祥忽然停了指挥,趴过来用衣袖为她轻轻拭了拭汗,他小小的手搂住从容的脖颈,嫩嫩的脸蛋贴在了从容的颊边,

“小白,你真好。”

11同床

从容愣怔片刻,一肚子的火不知怎么的就灭了。她回头看向胤祥,胤祥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犹如一把精巧的小扇,“别的马儿都会偷懒,就你不会。”从容不知该回答什么好,只咧了咧嘴,胤祥紧一紧环住她的小手,笑嘻嘻说:“待会儿我同四哥说,以后都找你陪我玩。”啊?从容立刻垮了脸,不要吧,十三阿哥,他要是再找她几次,她会早衰一百年的。

这夜从容脱了帽,因屋里暖和,便脱了外衣垫在头下,盖上薄毯后她睡得从未有过的香。很快,从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北京宽阔的大街上,汹涌的人潮、琳琅满目的小吃、糖耳朵、豌豆黄、爆肚还有那串串晶莹的糖葫芦……酸酸甜甜,让人馋涎欲滴……

从容正想上去咬一口,忽然觉得耳朵生疼,她“哎哟”一声,猛地一下睁开眼。灯火朦胧中,有个人影正弯腰站在她眼前,“外头香羽都给我叫醒了,你倒好,口水流了一地。”给人揪着耳朵的滋味可不好受,从容呲牙咧嘴道:“这不是醒了么?”胤禛冷哼一声,放开手道:“我让你留在这儿,是为了要你值夜,可不是让你过来睡大觉的。”

从容揉了揉耳朵,又抹了下嘴,委屈道:“奴才早说过晚上不易醒,是爷偏让我来的,何况今日这么累,睡死了也是有的。”

“你还有理了?”

从容扁了扁嘴,小声道:“到你这儿,有理也成没理了。”

“知道就好。”

什么?从容瞪大了眼睛,四魔王听见了她的话,还理直气壮地回答了她?

胤禛回身走到床边,“还不快去倒水。”

“香羽不是醒了么?”

“就要你倒,”胤禛钻进被窝,惬意道:“你不是勤快,不会偷懒么?”

从容目瞪口呆,她不知道这话是小十三同他说的,还是他自个听见的,总之,她现在坚定了一个信念:四魔王很危险,万事须谨慎!

可惜这话说说容易,做起来却难,不知是因为累还是暖和的关系,从容在胤禛房里即便是坐着睡也能沉沉入梦,于是她被人拧耳朵的事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有了第二、第三次。这天从容刚要将毡子铺在老地方,香羽掀帘而入道:“小瞎子,四爷让你换个地儿。”

“换哪儿?”

香羽指了指胤禛床头的位置,“那儿。”

从容瞥了一眼,依旧将东西铺在原地,“还不都是在这屋里,改这几步路做什么?”

香羽道:“我也不明白,四爷说是叫你方便。”

从容撇了撇嘴角,什么叫“叫她方便”,是为了拧她方便吧?

胤禛晚上进屋后,见从容依旧窝在墙角便皱起了眉头,“香羽没同你说么?”

从容过来一边替他更衣,一边道:“说了,不过奴才觉得还是老地方好,不用换来换去麻烦。”

胤禛沉下了脸,“你不换?”

“不换!”从容发了狠劲。

“你再说一次。”

从容抬起头,“不换就是不换,我是人,又不是狗,凭什么睡你床底下?”

胤禛盯着她看了半响,“你是我的奴才,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奴才也是人,万事也得按理来,你说的有理我就听,说的没理我为什么要按你说的做?”

胤禛扬起双眉,“我说的就是理。”

从容从没听见过这样不讲理的话,胤禛见她涨红着脸、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便道:“不服气?”

从容别过头,“不服!”

“什么有理没理,”胤禛鼻间轻嗤了一声,道,“那你说说怎么是有理,怎么是没理。难道让你睡大觉就是有理,让你做活就是没理?睡床上就是有理,睡床下就是没理?”

从容一咬牙、一横心,索性豁了出去,“对,就是这个理!”

屋中乍然安静了下来,就连外间轻微的脚步声响也听得清清楚楚,正当从容以为胤禛就要发作时,他却忽然道:“好,你睡床上。”“不好!”从容吓了一跳,他睡床上,她也睡床上,岂不是要变成同床了?

胤禛看也没看她,径直走到床边,“这还不够有理么?”

“太……太有理了,”从容完全摸不着他的路数,支支吾吾道:“承受不起。”

“没理的不听,有理的承受不起,你这个奴才还真是难伺候。”

从容有些窘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胤禛,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轻描淡写道:“要么床底,要么床上,你自个看着办。”

从容看看那张床,又看看那块毡子,“我能睡原来的地儿么?”

这回胤禛连理都懒得理,“临近年关,察尔哈正想做几件事表现表现,这会儿我要是让人把你送过去,你说他会怎么对你,同你说说理?”

从容听得气不顺,不得不连连深呼吸才能克制,这个半大少年总喜欢要挟她,还喜欢拿她的小命要挟她,要不是碍着“人在屋檐下”这句,她早就想一巴掌打上去了。从容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再迈开步时仍是走向墙角,胤禛看着她挺得直直的脊梁骨正要开口,从容却已拿了薄毯往床边走来,“恭敬不如从命,四爷总是有理,奴才听话就是。”

从容将“总是有理”四字咬得很重,胤禛只当没听见,泰然自若道:“听我的总有你的好处。”嗯,好处是一堆细纸,从容偷偷翻了个白眼,将东西放在一边后,先伺候这位小爷上了床,再将薄毯铺在了床边。

从容不敢褪去外衣,脱了帽、放下床帐后就迅速钻入毯中。这硬板床也没什么舒服的嘛,从容这么想着,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瞪大眼睛看着床帐上的几竿翠竹。胤禛动了动,皱着眉头道:“你脚臭。”

什么?从容被他一句话又给噎得半死,这小子怎么一开口就讨人厌呢?从容往外挪了挪,皱眉掩鼻道:“这头的气味也不太好闻!”

“那是你自己身上臭!”

从容更恨,这里洗漱不便,再加上她要掩人耳目,十来天不洗澡是个常事,胤禛这一句,恰是击中了她的软肋。

不好闻就别闻,放她回去不就得了?从容恼恨地想着,人却是满怀恶意地往里靠了靠,让他说臭,臭死他!胤禛忽然坐起了身,伸脚踢一踢她身上薄毯道:“换一头,你脚太臭!”从容眨巴着眼睛道:“奴才不敢和爷并头。”胤禛直接掀开了她的毯子,“换不换?”他都动手了她还能不换么?从容扁着嘴,重新躺下后侧身往外,直接拿后脑勺对准了胤禛。

身后人呼吸渐匀,从容以为胤禛睡了,便稍稍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背脊。正舒服时,她却发觉胤禛根本没睡,正盯着她的头发直看,不仅看,他还伸出了手,“有些长了,该让福喜再替你剔一剔了。”

从容又羞又窘,避开胤禛的手道:“不用了,戴上帽子看不出来。”

“万一看出来呢?”

从容回过身道:“其实四爷要留下我,将我扮成个小宫女不是更好,为什么非得……”

胤禛缩回了手,冷冷道:“小瞎子,你给我好好记住,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个奴才,奴才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不用我再教你了罢。”

从容闷声不语,胤禛翻身向里,以背脊相对,从容做了个鬼脸,又冲他扬了扬拳头。什么人嘛,小小年纪就等级观念这么强,开口闭口“奴才奴才”的,要是没这些奴才,他连穿个衣、铺个床都不会!从容忿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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