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哥by竹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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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by竹西-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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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锦哥愤怒地摇着牢门栅栏,“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爹!爹,您答应他们出来好不好?弟弟妹妹、娘和太太要的是爹爹,不是我!我不答应你,爹你出来自己照顾他们!我不要!好不好?呜,爹,求求你,我不要……”
望着痛哭流涕的女儿,宋文省狠狠心肠,一扭头,对老管家挥挥手,“带她走吧,以后你们谁都不要再来了,我也谁都不会再见。”
在锦哥的尖叫声中,老管家含泪跪倒在地,冲着宋文省磕了三个头,这才和卫荣拖着挣扎不休的锦哥走了。
···
锦哥的尖叫还在过道中回荡,黑暗里就冒出两个人影。为首的,是个驼背老人;后面跟着一个浑身裹在黑色斗篷里,无法看清面目的人。
宋文省一直等到实在听不到女儿的声音,这才低低叹息一声,扭头对那驼背老人道:“我的话,想必二位都听到了。”
驼背老人弯腰一礼,道:“宋大人高风亮节,肖某佩服。只是,这样一来,宋大人就真的要有性命之忧了,只怕到时候,就连老朽也再难护全大人。”
宋文省微微一笑,“我知道,也早就有了这样的准备。”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叹息一声,“我不担心自己,只担心我的家人,只怕他们也要跟着吃苦了。”
驼背老人沉默着。
这时,忽然从旁边的斗篷里传出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尖锐嗓音。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照顾的。”
那驼背老头和宋文省一样,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吓了一跳,两人不禁全都惊讶地望着那个穿着斗篷的人。
只见那人将斗篷的帽兜推开,露出一张面容精致的脸来——却原来,是个只有十四五岁的俊美少年。
“宋大人放心,你的家人我们会尽量照顾的。”那少年又说了一遍。
听着他的保证,肖姓老人暗暗摇了摇头。宋文省则眯眼打量了那少年一眼,也摇头一笑,道:“大公子有心就好。”
却是一副不相信的口吻。
···
前方,已经隐隐能看到诏狱大门的亮光了。锦哥忽然停住脚,扭头问卫荣:“我爹……会死吗?”
“会。”卫荣冷酷无情地答道。
锦哥哽咽了一下,就在卫荣以为她又要再次大哭时,她却一转身,对老管家道:“回去别跟太太和我母亲说。”
“是。”老管家抹泪应道。
看着那孩子挺着脊背离去的背影,卫荣忍不住摇了摇头。忠孝节义,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而此时,锦哥心里也在问着同样的问题:忠孝节义,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比家人还重要?!
锦哥主仆离开后,卫荣并没有立即走开,他先是嘻笑着打发了几个守在牢门口的同僚,又悄悄确认了一下四周的安全,然后便静静地守在牢门口,直到肖老和周辙从牢里出来,他这才默默退到一边。
肖老将周辙送出诏狱大门,望着束手静立于一旁的羽林卫,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大公子不该那么说。”
“我知道。”周辙一边接过侍卫递来的马鞭,一边冷冷答道:“既然人肯定是保不住了,总要想办法让人走得安心些。”他翻身上马,又拉了拉斗篷的帽兜,低头对肖老道:“你放心,这件事我自己来做,不会动用暗卫。”
肖老一愣,刚要说什么,周辙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扬马鞭,领着羽林卫呼啸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肖老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卫荣从暗处出来,上前问道。
“这位大公子,还是太年轻了。”而且,还是个从小就锦衣玉食、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的皇室宗亲,总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美好。
想到熙景帝无人可用的难处,肖老暗暗叹息一声,扭头对卫荣道:“我打算调你去暗卫。有些事情羽林卫做不来,以后还得看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和离


昨夜的一场风雨,几乎将外祖家花厅外那株银杏树的叶子全都打落下来。望着那像求救般伸向天空的光秃树枝,锦哥不禁一阵愁肠百结,胸中更是郁闷难消。
牢里的父亲,重病的太太,还有被外祖母扣住不肯放回家的母亲,自打入秋以来,她就没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
那一日,从诏狱回来后,虽然她和老管家都闭口不谈父亲的死志,可太太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从那以后,太太就像是断了生机一样,一日比一日病重。三天前,当锦哥的外祖母派人来接她母亲和她们姊妹时,太太忽然态度大变,抱住弟弟无忧不放,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跟着母亲回娘家。最后还是锦哥做主,答应和无忧一起留下陪着太太,太太这才勉强同意放妹妹玉哥儿陪着母亲去外祖家。
而让锦哥没想到的是,母亲这一去,竟然真的就没再回来。太太派了几回人去接,都被外祖母给挡了回来。
想到父亲说的“大归”,终于弄明白这个词的含义的锦哥不禁一阵坐卧难安。为了所谓的“节义”,她的父亲已经抛弃了她们一家人,难道母亲也要……
忽然,花厅门外传来一阵喧嚣,随着一大群仆妇的突然涌入,她的大舅母一边和二舅母说笑着,一边走了进来。
锦哥收起愁容,起身恭恭敬敬地冲那二人行了一礼,叫了声“大舅母、二舅母”。
大舅母余氏从眼角瞥瞥她,扭头对二舅母刘氏道:“你说,怎么竟有这样的人?!用不着人的时候完全六亲不认,用得着人的时候又是这么一副嘴脸,看着没得讨人嫌!”
这是在说父亲弹劾大舅舅导致他丢官的事。明知道大舅母是在指桑骂槐,锦哥也只能咬牙默默忍受。
见她低头不语,大舅母冷笑一声,又道:“怎么,平时的伶牙俐齿都哪儿去了?这会儿用得着我们家了,倒一个个装起乖顺来!”
二舅母听她说得狠了,赶紧站出来阻拦道:“大嫂,她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
“她是不懂,可她家有人懂啊!”大舅母挥手打断二舅母,“不然也不会把媳妇孙女留在咱家里不闻不问了!她们打什么主意,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不就是想要逼着咱们家替他们家出头嘛!老太太心疼姑奶奶也是有的,可也要看看那人犯的是什么事,得罪的是什么人!”
二舅母看看锦哥,为难地道:“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咱家的姑爷……”
“嘁,姑爷!你拿他当亲戚,他可拿你当亲戚了?我们家那位,只不过是在公事上出了点小差错,按理罚个俸的事,却是硬被他整得丢官去职,那时候他怎么不说这‘亲戚’二字!”
锦哥木然低着头。自从父亲入狱后,这些怪话她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了,多到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生气。
见大舅母还要说什么,二舅母赶紧上前一步,对锦哥温言笑道:“锦哥是来看外祖母的吧?正好,你外祖母在你母亲屋里呢,你直接过去吧。”说着,冲自己的贴身丫环使了个眼色,吩咐送锦哥过去。
锦哥被丫环领着急急走开,大舅母仍觉得不解气,冲着二舅母抱怨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还说不得她了?!”
直到看着锦哥走远,二舅母这才回过头来,对着大舅母摇头笑道:“你这炮仗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这会儿母亲正跟小姑在说话,这些话也该让锦哥儿听一听才是。你说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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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心不在焉地跟着丫环往后宅去,直到绕过外祖母所住的正院,她这才回过神来,问那带路的丫环:“我母亲没有住在外祖母那里吗?”
丫环笑道:“老太太命人收拾了姑奶奶出嫁前住的屋子,这会儿姑奶奶和二姑娘都住在那里呢。”
听了这话,锦哥的眉不由皱得更紧。外祖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留母亲长住?!
跟着丫环绕过正屋,又进了一道垂花门,锦哥一抬头,就只见她母亲身边的丫环婆子们正和外祖母屋里侍候的人站在一处,众人全都垂手静立在廊下。
虽然廊下全是人,可院子里却一片静寂,锦哥无来由地感到一阵不安。
见她进来,外祖母跟前第一得用的马嬷嬷赶紧快步走过来,低声笑道:“是大姑娘来了。这会儿老太太正跟姑奶奶在屋里说话呢,二姑娘倒是在旁边的屋子里,大姑娘要不要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瞥见那个领路的大丫环递来的眼色,马嬷嬷当即改口道:“要不,姑娘悄悄进去看看?”说着,也不叫人,亲自替锦哥打起门帘,放她进屋。
锦哥疑惑地看了马嬷嬷一眼,也没多想,就抬腿进了屋。
她的奶娘本想跟上,却被马嬷嬷伸手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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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帐幔低垂,一片寂静。
在这片寂静中,母亲低低的抽噎声显得格外刺耳。锦哥心中一颤,正要抬手去掀帘幔,就听她的外祖母叹道:“这和离的名声虽不好听,也总好过一辈子背着个犯官家眷的罪名。”
她的手不由就是一顿。
和离?!
和“大归”一样,这也是锦哥刚刚知道其含义的一个新词。
母亲要跟父亲和离?!
果然,连母亲也要抛弃她们了吗?!
这么想着,锦哥只觉得手脚一阵发软,竟连掀开帘幔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听外祖母又道:“当初你爹要把你说给他时,我就千不肯万不肯,可你爹看中了他的状元之名,非要结这门亲不可,结果到头来却害苦了你。你说说,自打你嫁给他,可有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天天不是得罪这个就是得罪那个,还动不动就被罚俸记过,你说你跟着他,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他若真是个会心疼人的倒也罢了,可他又什么时候把你们母子放在心上过!”
“娘,别说了。”宋郑氏哭道。
“都到这时候了,这些话还有什么说不得的?!我知道你们家的规矩,朝堂上的事家里妇孺不许过问。可是,此事非同小可,好歹我也要让你明白其中的厉害才是。你以为护国公那件事真的就没人知道?只因他势大,背后又有太后撑腰,如今就连圣上都要对他退避三舍,满朝的文武这才三缄其口。可偏偏只有你们家那个书呆子不自量力,还自以为是做了什么诤臣,却也不想想,太后刚刚还政于圣上,圣上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为了这么件小事去忤逆太后?!昨儿朝堂上甚至有人提出要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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