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灿烂 作者:金波滟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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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 作者:金波滟滟-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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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派了人到辽东去,樊家的人闭口不言,我只好又找了军中的人,一点点的追下去,查到了他们成亲时的证人。”
“三十多年前,现在的泰宁侯还在辽东一个卫所里任四品的指挥佥事,他所在的卫指挥使叫刘猛。那时,辽东瓦刺人还很猖狂,大小规模的战争不断。有一次,刘猛带军遭遇了瓦刺人,瓦刺人势大,刘猛带着下属且战且退,打算退到附近的一个军屯,半路上遇到了你母亲。”
“你母亲就住在那个军屯里,她功夫很好,又对那边的地形非常熟悉,见到明军,看他们不可能坚持到军屯了,就赶紧引着他们进了附近的一座山里。”
“这几千人在山上被围了十几天,但最后保住了大部分人马,这其中你母亲的功劳最大。可她却为了救你父亲胸前中了箭,命在旦夕。军中都是男子,没法替她疗伤,刘猛看你父母年纪相当,又有救命的缘故,就做主当场为你父母主婚,然后由你父亲为你母亲疗伤。”
“后来,瓦刺人退了,他们自然脱了困,过了些时日,你父亲就带你母亲回了京城。你祖母不想认这门亲,就提出让你母亲做妾,另给你父亲聘娶名门淑女。你母亲就去找刘猛作证,可那时,你祖母已经先找到刘猛,说动了他一起劝你母亲答应做妾。刘猛不敢得罪泰宁侯夫人,就没有答应为你母亲作证。”
“你母亲见刘猛也不肯替她出头,什么也没说,只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回了辽东,辽东那边,泰宁侯府也通过人压住了樊家,不让他们再提起此事。而后,你父亲过了半年就娶了现在的侯夫人。”
“刘猛早就下世了,他的大儿子说他在最后几年的时间,时常提起你母亲的事,觉得自己有伤阴德,还派人去找过你母亲,并送去了亲笔写的证明,可你母亲却没有收下他的证明。他的大儿子这次把亡父写的证明给了我,并答应可以出来说明情况。” 
“不只是刘猛一人,这场婚事,当时见证的有几千人,虽然事易时移,很多人不好找了,但我还是通过军中的名册查到了近百人,其中有些人也答应了出面证明,还有些人没来得及派人去联系。”
“这是一些人的证明,上面都盖着手模,这是名单,你们可以继续查下去。”琼花说着将一叠纸递给春花。
春花接了,看也不看就放在了一旁,赶紧去看顾梦生,只见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双目圆睁,紧闭着嘴。再听一声脆响,顾梦生手中的茶杯已经被他硬生生地握碎了,鲜血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衣襟上,可他宛若不知,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梦生!”春花扑了上去想掰开他的手指,可是她去根本动不了,“你快松松手啊,梦生!”
琼花没想到顾梦生能这样失态,因为要说隐密事,屋子里的人都被赶到了外面,她赶紧出去让人请了御医过来。
顾梦生直到看见春花的手也被碎瓷片割破出了血才醒过神来,待他松开了手,好几片磁片入肉三分,御医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瓷片都挑了出去,包上厚厚的布,还说:“要是伤了筋络就糟糕了。”
琼花见状,就说:“妹夫这样,就别让他再回家了,今晚就住在林府吧,你好好劝劝他。”
琼花走后,春花抱住顾梦生,一遍遍地抚着他的后背,说:“梦生,你哭一场吧,哭过就好了!”
可顾梦生就是哭不出来,他睁着眼睛不吃也不睡。


☆、第二百八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春花正觉得一筹莫展时,顾梦生突然对她说:“我们上过香后回家吧。”
春花见他又让小武替他到京卫里打个招呼;就知道他挺了过来;回家后,把阿瓦放到他身边玩,又端了去火的汤水逼着他喝下去。
送走了林家;春花除了看了于夫人两次以外;因为于夫人还不知道琼花三年后不打算返京;所以虽然伤心;倒还平静;便把心思全放在顾梦生身上。
他外表看起来只是有点沉默寡言;但其实;春花却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是惊涛骇浪上下翻腾。
按律法;停妻再娶都可以判流刑了。当然以泰宁侯的地位,自然不用这样;但春花也很不理解他;对于救过他性命的妻子;他怎么就能这样无情?
也可能他当初对梦生的母亲没有多少感情,就是娶妻也可能是无奈之举。但不管怎么样,救命之恩总要回报吧。哪怕他只按这个时代的规则,只对嫡妻以礼相待,再寻找他的真爱也能说得通,就像他对现任的泰宁侯夫人一样。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樊家没有权势和地位。
可他将救过他的妻子完全抛之脑后,对顾梦生这个儿子,也能泰然自若地隐瞒往事,让顾梦生一直有个外室子的不光彩身份。在这个注重伦常时代,官员们的履历上都写着曾祖、祖父、父亲和母亲、生母的名讳,顾梦生作为原配嫡子,竟然要认继室为嫡母。让知道了真相的他情何以堪!
春花不知道顾梦生能做出什么决定,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站在他的身边。
几天后沐休日的早晨,顾梦生带着阿瓦从园子里回来,春花正在梳妆,招呼他们进去冲洗,“这样的热天,动一下就是一身的汗,亏你们还去园子里玩。”
“母亲,父亲可厉害了,弹弓打得特别准!”阿瓦兴致勃勃地提着两只鸟对春花说:“我也学会了,还打到了两只鸟。”
“好,你真行,先把鸟送到外面,再去洗一洗。”春花笑着夸了儿子,就让人把他送去洗澡,自己为顾梦生准备了要换的衣服,放在了浴桶旁的屏风上。
转身要走时,卢梦生拉住春花,“你帮我洗。”
春花刚刚洗过,若是平时,她早一甩手走了,可这几天她分外体贴他,殷勤地帮他脱了衣服,解了头发,将水用小瓢将他身上的汗都冲洗干净。
顾梦生闭目靠在浴桶上,突然说:“我想离开侯府,改回卢姓。”
私下里春花也替顾梦生想过会怎么办,要么继承侯府,要回他应的东西,要么离开。按大家所想,他应该是要回属于自己的爵位才更为合理,就像琼花当初的目的一样。侯爵毕竟是侯爵,就是破落到武成侯府原来的样子,但只要不被夺爵,总是超品的爵位,每年都有俸禄可领。
可以对顾梦生的了解,春花却不这样想。如果说顾梦生在回到泰宁侯府初期时,还对侯府有着找回亲人、寻到自己的根的憧憬,现在这美好的想往已经被侯府里的人毁得差不多了。现在得到了这个明确的结论,她一点也不意外,她一点也没有停顿地说:“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走。”
顾梦生用他那双完全湿了的手揽住了春花,头也靠了上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跟着我的。”
春花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嘀咕,“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两人平静地洗了澡出来吃饭,又将阿瓦和留儿打发在一起玩,互相看了一眼,手拉手向福寿堂走去。
正如平时一样,福寿堂里人很多,大家坐一起围着老夫人说笑着。见顾梦生和春花到了,老夫人笑着问:“怎么没带阿瓦过来呢?”
顾梦生带着春花端端正正地行了三个大礼,老夫人和泰宁侯的表情严肃起来了,四爷五爷奇怪地看向他们,世子夫人、四奶奶也惊讶极了。
“祖母、父亲,我想问一件事情。”顾梦生起来后并不坐下,而是站在屋子中间问:“我母亲是不是父亲的原配嫡妻?”
泰宁侯呆住了,老夫人颤声问:“你,你是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事实。”顾梦生平静地问。
“你们先都下去吧。”老夫人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说。
“祖母,我觉得这事应该让大家都知道。”顾梦生并不让步,屋子里站起来的人左右为难起来,但其实,他们没走,也是想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梦生,我不知道有了你,你母亲也没告诉我有了孩子。” 泰宁侯在顾梦生的注视下有些尴尬,他说:“当初我是要留你母亲在府里的。”
老夫人也急忙说:“我已经答应你母亲让她做二房,比一般的妾室要高得多。”
看顾梦生气得说不出话来,春花嗤笑了一声说:“祖母,你也是做正室夫人的,让你改做二房你会同意吗?”
“你不过是个二嫁的寡妇,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老夫人向春花怒目责问。
春花平静地说:“不管我嫁了几次,总是正室夫人,就有资格在这里说话。”
正室,不仅代表着地位,还代表着尊严、权力等一系列的东西,不管是二房还是妾室都无法比拟的。顾梦生的母亲那样一个要强的人,怎么会答应做二房?她应该能接受被冷遇,但宁肯离开也不会委曲求全做二房,这个道理在座的奶奶小姐们都明白。
老夫人被这话噎得一滞,她提高了声音说:“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认也没什么!”
虽说亲事是由父母做主,但师长也可以出面,刘猛是当时泰宁侯的长官,他保媒做的亲事自然是有效的。
“父亲的长官做媒,上千名军士做证,祖母也能不认?”顾梦生上前问:“母亲救过父亲的命,祖母认还是不认?”
“所以我才许你母亲当二房的。”老夫人坚持说。
“我们真不知道有你。”泰宁侯也说。
春花还想上前辩论,顾梦生拉住了她,说:“公道自在人心,我不想再与祖母父亲辩下去。但我已经想好,既然侯府不肯认母亲,而我母亲也一定不愿意做侯府的儿媳,那么我就要按着母亲的心意改回卢姓,并带着妻子儿女离开。”说着拉着春花一起离开了福寿堂。
回到折柳院里,春花开始让大家收拾东西,折柳院里的下人现在差不多都换成了春花的人,因此大家心中虽然疑惑,但也都马上动起手来。
因为时间太急,各处都要春花去决定一些重要的事,她忙得团团转。这时,四奶奶过来了,她拉住春花问:“那事是真的吗?”
春花点点头说:“当然了。”
又有下人来问她事情,她歉然一笑,就要离开,四奶奶赶紧抓住她的手,说:“大家都让我来劝嫂子,但嫂子是个有主意的人,我也知道劝不了。现在你只听我一言,在侯府里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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