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钗(完结)作者:暮兰舟》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十八钗(完结)作者:暮兰舟- 第6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简直就是一个活刺猬,让人无从下口,反而伤了自个儿。
睡莲暗自冷笑道:如果你还谈“树上的鸟儿成双对”、“表哥表妹好做亲”之类的话,我就和拉着你看星星谈人生谈理想去!绕不死你!
此时,采菱突然高高打起了夹板门帘,大声道:“哟,您是?怎么不进来说话,外头多冷啊!”
睡莲彻底无语:得,还有个潜伏在外听壁角的。
“宋嬷嬷。”三位表姐齐齐站起,朝着门口脸色有些尴尬的嬷嬷行了半礼。
魏四娘介绍说:“这是大伯母房里的宋嬷嬷,内院的总管事。”
魏大舅母的人!依旧是来者不善。
宋嬷嬷眼珠儿一转,见房内的熏笼,立刻说道:“听说添饭姑娘要熏被褥,我是来看看表小姐房里的银霜炭够不够用。”
添饭笑道:“那就麻烦嬷嬷差人送两篓来,着实有些不够了呢。”
宋嬷嬷一晕:而家里平日里烧的都是一两银子三十担的河柴。这银霜炭是魏老太太为了迎接睡莲特意吩咐她买的。银霜炭二两银子一斤,一篓是五斤,共十两银子!如果依照添饭说的再添两篓,那么这个月单是柴炭就要超支三十两银子!
宋嬷嬷眩晕着去回话,想着当家主母听到银霜炭的“噩耗”时会是什么表情。
谁知魏大舅母并没生气,说:“你打发人买就是了——横竖老太太已经发话,说表小姐这两天的开支最后都从她老人家私帐上支银子。”
宋嬷嬷心下稍安,就将四娘、五娘、七娘和睡莲的话都复述给魏大舅母听。
听说魏四娘扯到“鸳鸯”上去时,魏大舅母乐得将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笑骂:“扯她娘的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颜家连我们纬哥儿都不可能看上,何况是三小子这个浑人!做她娘的千秋大梦去吧!”
宋嬷嬷说:“奴婢听着也觉得异想天开了,要不要把这事捅到老太太那里去?”
“你我都闭嘴,就当不知道。”魏大舅母嘲笑道:“就让弟妹这头蠢猪亲自说给老太太听,哈哈,到时候,老太太不得煽她两个耳刮子才怪呢!”
一旁向火的魏大舅听得直叹气摇头,这时门外小丫鬟说:“李嬷嬷来了。”
李嬷嬷来给魏老太太传话,说:“老太太请大爷和大夫人过去。”
魏大舅母胸有成竹的站起来,对着丈夫点点头,还眨了一下眼睛:我猜对了吧,定是要去说姑太太嫁妆的事了,到时你一定要按计划行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魏家二房不仅仅是庶子成灾,而且嫡女庶女皆奇葩,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熏笼除了小件熏香的,还有这种大件用来熏衣服被褥的
本图是明朝画家陈洪绶的代表作——《斜依熏笼》,此图存于上海博物馆,本章中添饭用来熏被褥的就是种竹编的大熏笼。
图一是为了让大家更清晰的看这个抬头逗鹦鹉的贵妇人,特地从画中截取出来的。她几乎是兰舟笔下睡莲结婚生子,斗完各种极品亲戚后,趴在熏笼上闲情优雅的模样,这幅图表现的家庭温情,贵妇人的优雅美丽和怡然自得,很吸引人去猜测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这幅画兰舟一直保存在电脑里,时不时拿出来看看,真美。
哈哈,你们猜猜这个画中的丫鬟会是谁呢?
一下资料来自网络:
画中一少妇拥被懒懒地斜倚在用细竹篾条编制成的熏笼上,笼下香炉既香且暖。抬头右上方,一只鹦鹉高悬架上,架旁一木根矮几,几上铜瓶中插一支盛开的木芙蓉,榻前一小儿正用一柄团扇去扑一只大黑蝴蝶,一侍女侍奉在旁。图中人物、珍禽、花卉、器物,刻画入微、充满了动感,少妇身披的锦被上布满白鹤团纹,发上的首饰与宫绦上的玉佩,榻面浓丽冷艳的石青色,花朵与小儿衣服上的浅红色,鹦鹉与叶子上的浅绿色,器物上深浅不一的赭色,作品构图、笔墨、色彩、意境无不令人赞叹,显示出作者无所不在的独到匠心。 

因果报应繁华落尽,恩威并施保全嫁妆

“怎么?是不是我老婆子的话已经不管用了?!”魏老太太将青花瓷茶盏在炕几上狠狠一的顿;茶盖在杯口上震了两震。
魏大舅和魏大舅母齐齐跪地;魏大舅更是跪着膝行到炕沿边,抱着魏老太太的腿劝道:“母亲千万莫要动怒了;大夫说您这个年纪的老人家最忌讳大喜大悲,明日就是您六十大寿;儿子已经广发请帖;明日宾客迎面,您千万要放宽心些才是啊!”
方才魏大舅夫妇来见魏老太太,魏老太太张口就说起睡莲母亲嫁妆单子上的田地铺面等产业,魏大舅说如今外甥女还小;提这个太早了吧。
魏大舅母干脆说了实话:“这些年家计着实困难,姑太太产业上的出息已经挪用了一部分;媳妇实在是没办法了——咱们府里的田地产业有限;大老爷在国子监的俸禄银子养下人都不够;小叔在鸿胪寺当差了十几年,从未向家里交过一两银子。”
“再说了,小叔房里庶子庶女又多,每个人都是从公中出钱养着,这每个月的月钱,少爷们的纸笔费用,小姐们的胭脂水粉,那样不是要钱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媳妇这个当家主母手里没有银子也是寸步难行,今年迁都燕京的路费,买房子的银子几乎都是从媳妇骨头缝里抠出来的钱。姑太太的嫁妆产业我们并没有变卖,只是稍微挪用了些银子救急……。”
魏老太太听了大媳妇一箩筐推辞,就是迟迟不拿出嫁妆单子,所以勃然大怒。
魏大舅母从袖中掏出嫁妆单子,双手奉上,也是劝道:“母亲莫要生气,您是误会我们了,我们没说要扣下姑太太的嫁妆,这不,单子就在这里,请母亲过目!”
李嬷嬷端上参茶,魏大舅站起来亲自给母亲捶背顺气,魏大舅母递上嫁妆单子。
魏老太太从木壳镜匣子里取出玳瑁腿、水晶打磨的老花镜戴上,细细的看嫁妆单子,末了,还从鸡翅木炕几的暗隔里取出八年前抄录的单子一一核对!
魏大舅母冒出一身冷汗,幸亏她放弃了在嫁妆单子里做手脚的想法——果然老太太留了一手!
魏老太太核对了约一盏茶的时间,末了放下老花镜,将嫁妆单子叠好还给魏大舅母,叹道:“大媳妇啊,我知道你的难处,俗话说的好,‘当家三年狗都嫌’,咱们魏府早就不如以前风光,年年如不敷出,现在孩子们也都长大了,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都是费银子的事儿,只是——。”
魏老太太顿了顿,喝了一口参茶,方慢慢说道:“眉儿的嫁妆绝对不能动!如今外孙女也大了,也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比她母亲不知强了多少,嫁妆交还给她我是放心的,至于你挪用的部分出息——。”
魏老太太神情有些哀伤,擦了几把老泪,长叹一口气,道:“把南京的宅子卖了吧!”
“娘!”魏大舅不可思议的看着母亲,魏大舅母则松了口气:老太太总算松口了。
南京那个几乎占了一条街的豪宅,即使二房九个庶子加上十五个庶女每个一个院子都绰绰有余!
可是这个大宅子对魏家而言,不仅仅是老宅那么简单:她象征着魏家曾经有过的显赫,有她在,魏家人觉得子孙后代们总有一天会重振家业,重显辉煌。
正因为如此,当初要在新都燕京买田置地急需银子时,魏大舅母急得口舌生疮,脸上直冒红疙瘩,再好的玉女桃花粉都遮掩不住,逼得要变卖魏老爷子珍藏的古董时,魏老太太也咬紧牙关坚持不松口。
因为魏老太太不愿意看见唯一的希望就这么变成几张轻飘飘的银票。
银子再多,也是死物,魏老太太和丈夫盛年时期携手看着这栋豪宅一天天的建成,儿子在这里娶媳妇,女儿从这里出嫁,承载了太多美好记忆,在魏老太太眼里,这栋房子是个活物,无价之宝。
如今决定变卖,大概是已经屈服在命运脚下了。
“母亲!”魏大舅抱着魏老太太的腿嚎啕大哭,就像个孩子似的。
他是长子,亲眼见魏家从燕京新贵,到如今的落魄之极。想当初父亲当上吏部右侍郎时,门口车水马龙,前来拜见的官员士子如过江之鲫,而后祖母病逝,父亲告假丁忧,客人就慢慢少去,渐渐门前冷落车马稀,再后来,一天里,大门的铜环都不响过一声……。
魏老太太抚摸着大儿子的肩膀,满眼都是绝望,可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她木然说道:“我们魏家败落已成定局,死守那栋豪宅又有什么用?徒添伤悲罢了!”
“母亲。”魏大舅母心有所触,跪在魏老太太左膝边饮泣起来:想当初她嫁入侍郎府是多么风光!娘家姐妹谁不羡慕她有个好婆家!
一嫁入魏府便是当家主母,丈夫老实,婆婆好伺候,从不刁难媳妇,家里只有一个小叔,一个小姑子——而且都是嫡出!
小叔书读的好,每每给家里争脸面;小姑子眉儿温柔可人,总是怯生生的偷偷瞧她,还说“我没有姐姐,好嫂嫂,你做我姐姐好不好?”
娘家出嫁的姐妹谁不抱怨“婆婆难伺候,小姑难缠”?可她每次回娘家都喜滋滋的说婆婆如何好,小姑如何贴心,当时母亲都欣慰的说:“你是个有福的,嫁到这么好的人家。”
可后来,公公病逝,家境迅速衰败,为了小姑能风风光光嫁到颜府,婆婆几乎掏空了大半个家底!小叔郁郁不得志,整日饮酒抱美人,银钱只出不进,个性还越来越古怪;弟妹更不用说了,本来是个蠢的,还自不量力和她争起了管家大权……。
魏大舅母的哭声越来越大,是在哭魏家没落,也在哭自己主母难为。
待这对儿媳慢慢收了声,魏老太太说:“南京的大宅子连同里面搬不走的笨重家伙,应该能卖三万两银子,首先是填上你们挪用眉儿嫁妆出息那部分;剩下的来银子也够咱们过上三年五年的。媳妇啊,从今日起,你把我的各项份例减半——。”
“不可!”魏大舅母一惊,连忙阻止道:“即使要裁份例,也是裁我们和孙子辈的,那里能动您的东西——再说了,前几年咱们府里已经统一裁过两次,您的份例已经不多,怎么能再裁呢?这要是传出去,我可是不敢出门了——您儿子在国子监也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