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作者:尘似镜》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冤家路窄 作者:尘似镜- 第7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闻人越跟妙音的关心一向很好,只怕他心里也不好受。
苏濯摸摸怀里的簪子,想不通他们都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一个一个前仆后继地要为其他人去死?景萧声不要她了,她就杀了景萧声,可妙音丢下陈端韶,他就去跳崖。她不知是两人间哪里有差别,因她自觉跟陈端韶是颇有些臭味相投的,应当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何他就会选择这样一条前路?
苏濯想不通。
陈端歆哭了一气,悄悄停下来,她想不动陈端韶的事情了,她太累了。
歇了一会儿,她向苏濯道,“多谢你们。”
苏濯被她突如其来的道歉吓了一跳,只怕她也要想不开,忙劝道,“陈少堡主的事情,你不要多想!”
陈端歆听了陈端韶的名字,眼泪就又要掉了下来,可她硬生生忍住了,还努力笑了一笑,“端韶自小就爱慕妙神医……这也是他自己选的……”
闻人越走到马车旁,将马安上辔头,然后一掠身坐到苏濯身边,跟她一起执了马鞭。
陈端歆仍是在缓缓地说,她好像没有注意到闻人越已经来了,也好像就是为了说给他听的。
“妙音心里没有他,旁人看来是不值得,但真的值不值得,只有他自己知道。”
·
快到陈家堡时,闻人越的钱囊终于彻彻底底地空了。苏濯借口小解跳下马车,预备去当只钗子给他减轻减轻财政负担。
待至当铺门口,她瞥见了一个小乞丐。
江宁城是很繁华的地带,这两日近年关了,更显热闹喜气,不知如何会有个乞丐贴在当铺旁边?
苏濯心生疑窦,刻意多看了他两眼,这两眼一看下来,更觉得此事内有蹊跷。因她无论是朝哪里看,似乎背后就有无数双眼睛在跟着她看。
她按兵不动,只走近了小乞丐身侧,从腰封里摸出一个铜钱丢到他碗里。
小乞丐低着头,嘟囔道,“狡兔走,守株候。陈家堡,苏家府。”
苏濯不动声色,着眼落在小乞丐胸口露出的玉牒上——原来是百问楼的童子。
她收起钗子,快步走返马车。
闻人越见她回来,便提起鞭子预备往陈家堡继续赶路。
不想苏濯将手一伸,竟将他拦了下来,“我不去陈家堡了,你带陈端歆去吧。”
闻人越蹙起眉头,道,“怎么回事?”
苏濯这些天没闲暇跟他细说,这一刻他问起来,她就有了手忙脚乱的意思,不知该从何说起,犹豫半晌,她道,“我跟苏澈闹翻了,他现在正在到处找我,陈家堡有他的人,我不能去。”
闻人越不咄咄逼问,只跳下了马车,朝车厢内的陈端歆道,“陈姑娘,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离陈家堡已经不太远,麻烦你自己回去,有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陈端歆自马车上下来,朝着闻人越和苏濯深深鞠了一躬,道,“谢谢两位,愿你们永结同心。”
说罢,她徒步上路,往陈家堡走了去,一路未曾回头。
·
这马车已经在陈家堡外被人撞见,只得弃而不用。闻人越拿它换了三两银子,揣在兜里跟苏濯改走水路,准备往百问楼去。
这一行往百问楼,得要问三件事情,一是苏洵苏辅之的下落;二是沈判的下落;三是如何对付苏澈。
如果苏澈直到今天还在搜捕她,可见是还没接掌百问楼。只要他一天没有拿下百问楼,苏濯就有一天的机会比他更早拿下。
为防身边或有隔墙耳,苏濯并不跟闻人越相商之前的事情,仅仅是坐在渡口旁静静等候。
这情境似曾相识,倒很像是很久之前,闻人越甫要跟陈端歆订亲时差不多。她也是这样坐在渡口,不过当时身边还有苏洵,还有紫赋……
不知紫赋如何了。
苏濯抬起眼,扫视了一下渡口的乘客,有两张面孔煞是眼熟,对方却已经认不得她了。
他们照旧都是平民百姓,三五成群,有些忙碌而疲惫,有些平静而满足,家财万贯的簪花满头,家徒四壁的苦于生计。
角落处还坐着一名老妇,满头银霜发丝,脸上罩了一块褐色棉布,怀里搂着一个妙龄少妇,这着实是一组不寻常的搭配。
苏濯望了这老妇一眼,她立即有所反应,抬起了头来。
这双眼神看来似笑非笑,竟像是能说话似的。
闻人越也看到了她,不禁将苏濯护到身后,低声叮嘱道,“小心。”
苏濯颔首,垂下目光,不再同这老妇四目相接。
不曾想老妇却搂着少妇站起身来,径直往他两人处走来,她怀里的少妇一直被她扼着肩膀背对着他们。直到走到近前,苏濯才声音颤抖地唤道,“师尊……?”
老妇的喉中发出类似蛤蟆一般的咕声,她道,“难为爱徒还认得我!”
苏濯料她是易容,便急着相询道,“师尊是否是为苏澈所追杀?这女人是谁?苏沾花?”
乌兰佩脸虽老皱,一双眼却仍旧澄澈明亮,她目光犀利地盯着怀里的人,喉间又发出咕声,仿佛是在笑,“这贱/人不姓苏,啊,不对,她原来是姓苏的!果然是贱/人,为了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苏濯大抵已经猜到是楚研墨了,她不解道,“师尊掠她做什么?”
乌兰佩陡然伸长脖子,逼视住苏濯道,“好徒儿,她对你很重要,是不是?你将《天道八劲》拿出来,为师就把这贱/人送给你了,好不好!”
苏濯毫不退缩道,“师尊,这《天道八劲》乃是邪门歪道,练久了对身体必有损伤,师尊还请不要执着。”
乌兰佩一手钳制楚研墨,空出一手来撕拉开脸上的面罩。这面罩竟已和她的皮肉相连,扯了许久才被她扯下去,露出一张溃烂苍老的面孔。
她怒骂道,“胡说八道!”
苏濯内力恢复了七八成,仍能感觉到乌兰佩身上散发出了强大的内功劲道,不用想便可知周围的平民必然都会慌作一团。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功夫,渡口上的人群便慌作一团,紧接着就高声呼喝着四散开去,不乏有跌倒者,又麻利地爬起来继续跑。只盏茶功夫,渡口上就仅余下苏濯、闻人越及乌兰佩、楚研墨四人相互对峙了。
乌兰佩咄咄逼人道,“要不是你们苏家背信弃义,送上假的《天道八劲》在先,又埋伏我乌兰岛害我一岛在后,我怎么会落拓到这般地步!看看我的脸!这就是你们苏家给了我假《天道八劲》的下场!我待你们如何,你们又是如何待我!”
苏濯见她的仇恨已经移到了整个苏家上,便知她是连自己也恨上了,当下不再解释,直接选择了祸水东引,她道,“师尊,我手上没有《天道八劲》,都在苏澈手上。”
这确是事实,乌兰佩却始终不肯信,“你骗你!你和你哥哥一起骗我!”
苏濯看了一眼被扼住脖子的楚研墨,心中想救,又不肯救。
闻人越和稀泥道,“乌兰岛主,你且少安毋躁,你脸上伤未必就是因为《天道八劲》,我们一定还有办法可想!你先放下墨姨!”
乌兰佩手上愈发用力,“我都这样了,你爹会怎么看我?我怎么能叫这贱/人讨得好去?不行,我也要毁她的容,我要杀了她!要杀了她!”
闻人越抽出长剑,指住乌兰佩道,“恳请岛主赐教!”
乌兰佩咕咕笑道,“你滚开!叫你爹来!”
她长臂一扫,闻人越没有内力,当下被她扫到一旁,撞上了渡口亭柱,又重重跌到地上,撑身要起,却吐出了一口淤血。
苏濯赶紧抽身上前,待要抓下楚研墨,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却发觉触手冰凉。她倏然抬头,一见楚研墨双眼紧闭,脸上早就被抓得破烂,流满脓液,便知她是已经死了。
怨不得闻人越一直没认出来,是乌兰佩亲口说了他才挺身救人。
乌兰佩将左手伸至苏濯面前,手指暴长,直要夺苏濯咽喉。
苏濯赶紧松开楚研墨,向后一个避闪,同时拔出袖内匕首,横遮在自己面前。
乌兰佩催动周身内功,三两步夺至苏濯面前,正要发难,苏濯委身一让,前冲到她腹部,以手腕之力反手将匕首背敲在她心下位置,乌兰佩才稍顿,苏濯立刻又一掌打在她的小腹处。
乌兰佩躬身半蹲,再要去抓苏濯。苏濯合掌前推,借着她的力气向后倒退了六步,正悬于渡口之上。
她二人待要再交手时,乌兰佩骤然停住了脚步。
她恍恍惚惚地低头去看胸口,自她的心脏的位置,探出了一支箭头。
闻人越倏然骤起,快了两步奔到苏濯面前,合身扑倒了她。
与此同时,数支长箭连声钉到了苏濯的耳旁。


☆、九十七折

苏濯立刻回头去看,只见在距渡口大约一箭地的一个高处半跪着着两列弓箭手,齐整整地皆是拉弓如满月,个个蓄势待发。他们身后还有个熟人,直直站着,身上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身姿挺拔,面容严峻,正是多日未见的舒朗。
苏濯摸不透他这是为了不见川而来还是为了苏澈而来,但总而言之这次他是来者不善。
乌兰佩想要把胸口的箭□,可这箭上有倒刺,她单手拉拽不出,便咬牙发出呜呜的苦痛声来。
苏濯给闻人越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跳河逃走,闻人越即刻会意,翻身滚落到旁边。只是还未行动,舒朗便抬起手来,又一轮箭雨从天而降。
苏濯不禁抬起手来要做遮挡,过了会儿却发现自己一箭未中,立即又去看闻人越,却见他也没事,这才发现是因为乌兰佩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前面,竟在无意间帮他们挡下了数十枝长箭。
这些箭尽数钉在她的背上,然她犹茫茫然的,仿佛不知自己为何会身中数箭。
然后她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苏濯和闻人越,一头栽倒下来。
苏濯趁着舒朗的视线被乌兰佩遮挡,拉着闻人越就势滚落进栈桥下滔滔的江水中。
·
舒朗取过属下手中的长弓,超弓箭手们做了个待命的手势,只身走到渡口处。
他能看到苏濯和闻人越在江水中沉沉浮浮。渠罗江流到这里已经相对平静了,但依然有着滚滚大浪,时不时就将他们拍到水底。
舒朗弯弓搭弦,绷直了手臂,瞄准着苏濯的后背。他聚精会神地望着,左手微微抬高了一些。
一箭出。
苏濯的身形在江水中沉了一沉。
舒朗放下长弓,又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渡口。
·
找到一处豁岸,闻人越把苏濯从江水中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