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骚_贼道三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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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_贼道三痴- 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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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即命武陵和来福去宣武门那边请金尼阁来这里,顺便把那个书坊老板袁朝年请来商议事情。
姚叔驾车送武陵、来福去宣武门,张原入内院到商澹然房间逗儿子鸿渐玩耍,自十一月下过两场大雪后,天气晴朗至今,但因为寒冷,四合院里清理积雪堆起的几个大雪人并不融化,看来要等开春才会消融了,商澹然道:“京师冬季严寒,室内却是温暖,我不大习惯,近来有些上火,睡眠不佳,就连鸿渐嘴上也起了一个热疱,痛得哇哇哭呢,昨日点了一些清凉药末,才好些。”
张原抱起儿子看,小嘴上的小疱也可爱,向着父亲嘻嘻笑,四肢乱动,发出“哦哦”的声音。
张原道:“慢慢就习惯了,我们可是要在京中长住的,冬季就让厨下多煮些绿豆粥,平日泡金银花茶喝也是清热的。”又见妻子双手轻揉胸乳两侧,便问:“又胀得难受了?”
商澹然面色微红,说道:“鸿渐现在不专吃奶了,所以常常有些胀痛。”
张原道:“鸿渐也算是肚皮大会吃的,看来你奶水真是足。”近前在商澹然额头吻了一下,低声道:“夜里我来吃,现在不方便,等下有客来访,我吃了奶出去会客,想想都会笑出来。”
商澹然羞红了脸,说道:“说话要注意些了,儿子能听懂的。”
张原笑道:“难道鸿渐生而知之,哈哈,你看他,翘着屁股在地上爬,哪里象是听得懂话的?”
商澹然看着九个月大的儿子扶墙爬地的样子,不禁莞尔。
“小姐,小姐,姑爷,家里来信了。”
门外传来婢女云锦欢快的声音,很快就推门掀帘进来,将一叠信递给张原,张原看到最上面一封正是父亲张瑞阳的笔迹,喜道:“二老终于回信了,这往返八千里,等一封家书真是望眼欲穿啊。”
张原在九月底就给家里写了信,报知澹然母子已经平安到达,请二老放心,历经三个月,终于得到回信,张原看完了一张信纸,就交给澹然看,说道:“二老身体都好,母亲就是非常挂念小鸿渐——”
云锦把小鸿渐抱过来,说道:“鸿渐小少爷,来,看老爷老夫人写的信哦,大家都喜欢你呢——”
鸿渐不知好歹,手却伸得快,一把就从母亲澹然手里把信抢过来,抓成一团,就要往嘴里塞,商澹然赶忙拦住,一边哄着一边掰开儿子小手,取回信,说道:“阿姑知道鸿渐这般活泼可爱,可知有多高兴。”
张原飞快地看信,喜道:“伊亭姐厉害,生了双胞胎啊,两个男婴。”
王微、穆真真都过来了,很为伊亭高兴。
现在有暇,张原即回书房磨墨提笔给二老写回信,写好两封信,武陵来报说金司铎和袁朝年来了,张原便去外院见金、袁二人,请金尼阁饮茶,他要先和袁朝年说一些事,就是想出银把袁朝年的书坊买下,请袁朝年出个价。
袁朝年早就想攀状元公的高枝,恭恭敬敬道:“张大人,晚生的书坊本已维持不下去,是张大人让晚生那间小书坊起死回生,张大人既要那书坊,晚生情愿奉送。”
武陵、来福他们在京中人生地不熟,有时办事难免磕磕绊绊,张原既要在京中开办书局,就需要袁朝年这样有经验的人,笑道:“难道我要霸占你的书坊吗,这样吧,你自己估算一下,你的书坊里里外外所有器物、包括房产,一共值多少银子,我让我的家人小武与你签一份契约,你的书坊值多少银子,我这边就出一倍的银子,以后书坊无论经营规模有多大,书坊的股份你都是三占其一,盈利你也是三得其一,空口无凭,立契为证。”
袁朝年大喜,忙不迭地答应,当即到一边与武陵商议具体事宜。
张原这才回到茶桌边,笑问金尼阁:“金司铎,这江南岕茶如何?”
金尼阁点头道:“好茶。”望着张原道:“张修撰是大明少有的智慧开明的官员,不以官势压人,明白交换的正义才是人与人之间进行交易的行为准则,希腊圣贤亚里士多德就有关于契约论的著述。”
张原心道:“我正要与你说亚里士多德,你倒先提起了。”说道:“亚里士多德乃西洋大哲,我听说过他的大名,此人学问宏富、著述等身,是不是有一种叫《工具论》?”
金尼阁惊讶道:“张修撰博学多闻让鄙人实在敬佩,《工具论》好比贵国圣贤孔子的《论语》,并非亚里士多德亲手编著,是其学生门人编辑成书,乃西洋哲学极其重要的典籍。”
张原道:“不知金司铎可有此书,翰林院即将开设译书局,这《工具论》应该优先翻译。”
张原只是听说有《工具论》这部书,是逻辑学的源头,他并没有读过,而且就算他能找到这部书,但大明除了传教士谁又懂拉丁文,所以必须与传教士合作,这才是张原力保耶稣会士的主要原因啊。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先知的笃定
大胡子的法兰西传教士金尼阁道:“北京教堂没有亚里士多德的著作,南京谢务禄神父处有这些书,但这次南京教案,教士被驱逐,教堂被封锁,那些书想必已毁弃,不过杭州罗如望神父那里或许也有这些书,为感谢张修撰对本教的巨大帮助,鄙人准备明年初南下,如杭州没有,就去澳门,明年年底之前一定带来大批西洋书籍供张修撰挑选翻译。”
张原拱手道:“多谢金司铎,在下还有一个请求——”
金尼阁对张原极为敬重,道:“请讲,只要鄙人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张原道:“明年贵教中人若有回澳门的,请代为招募精通枪炮制造的葡萄牙匠师,有十余人即可,若传教士中有精通火炮技术的就更好,我料三年内辽东必有大规模战争,西洋枪炮会得到重用。”
金尼阁顿感为难,上次沈榷抓捕王丰肃的借口就是因为那两支燧发枪,说道:“这次因为徐赞善、李少卿、张修撰的辩护,天主教才免遭禁绝,但打击依然很大,广东关卡对入境的西洋人定会严加审查,枪炮匠师很难入境。”
张原笑道:“在下未在兵部任职,岂敢私自雇募枪炮工匠入京,到时自会有朝廷下达命令招募,北京距澳门八千里,往返需要一年时间,我只想未雨绸缪而已。”
金尼阁释然道:“那绝无问题,澳门本来就有铸炮的匠师。”心里对张原先知般的笃定感到惊奇,这个大明朝最年轻的状元表现出的学识和远见让与他接触过的耶稣会士都是惊佩不已——
张原在国人面前还有些掩饰,有时要装傻,但在西洋人面前则没有这些顾忌,说道:“据我所知,古罗马文明就是被野蛮落后的种族毁灭的,我们中华文明也有这个危险,辽东的蛮族对大明威胁日甚一日,那些女真人极其野蛮凶残,若被他们占据了中原,你们西洋教士定会落得象倭人禁教那样的下场,唉,把人吊在粪坑上活活熏死,那些倭奴也真想得出来!”
金尼阁道:“天主教士喜好洁净,那些魔鬼就故意以污秽来侮辱摧残,可恶啊。”
又叙谈半晌,金尼阁告辞,张原让姚叔驾车送金尼阁回教堂,袁朝年这时也告辞,说回去清点一下书坊财产,明天或者后天来与武陵商议入股合作之事。
袁朝年前脚刚走,张岱带着李蔻儿登门了,张岱道:“蔻儿说多日不见微姑,甚是想念,央我带她来这边。”
袅袅婷婷的李蔻儿从张岱身后转出来向张原行礼,张原便唤小婢蕙湘领李蔻儿进去,他与大兄在门厅品茶闲谈,午后天气阴晦,年前想必还有一场大雪,兄弟二人一边烤火,一边说些家长里短,张岱说他父亲张耀芳在京中住不惯,只是素芝大约正月里会分娩,张耀芳要等着看素芝生的是儿还是女,若是孙儿那他会在京中多待一段时间,若是孙女,满月后就要走离京还乡,先到泰州张联芳处盘桓数日再回山阴——
张原笑道:“尔彛逯啬星崤 !蔽剩骸按笮制捩购湍婪瘢俊
张岱摇头苦笑:“谈不上和睦,刘氏整日板着个脸装道学,我不爱看到她,我父亲责备了我两次,可我就是不想去她房里。”
张原道:“你专宠李蔻儿也不行,这是给李蔻儿树敌,李蔻儿的日子反而难过。”
张岱喟然道:“介子说得是,看你妻妾和美,羡煞我也。”
张原道:“明年盛美商号在北京开张,让李蔻儿和王微一起管理商铺,大兄可别舍不得。”忽然想起一事,说道:“三兄燕客上次托尔彛迳永吹暮采缇捣坏哪切┭劬刀蓟勾娣旁诖笮帜抢锇桑庑┤兆游颐τ谧急副缏郏尴竟思埃馐辈畔肫鹄矗娜瞻岬降剖薪趾采缡槠搪舻羧ィ右亓靼 !
老仆符成进来禀道:“少爷,有位姓秦的大人求见少爷,说是从四川石柱宣抚司来的——”
“啊。”张原腾地站起身,喜道:“秦民屏秦兄吗,他也来京了。”大步迎出四合院的金柱大门,只见大门外寒风中立着五个人,前三后二,后面两个是缠着头巾的土兵,前面三人左边那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正是秦民屏,右边的是其外甥马祥麟,这十三岁少年身高五尺余,雄壮如狮,但中间那人英姿飒爽张原一时没认出是谁,就听这人爽朗一笑,抱拳施礼道:“张公子,杭州一别,忽忽四载,公子之德,未亡人秦氏没齿难忘。”说着,就在门前行跪拜大礼,秦民屏和马祥麟也赶紧跪下——
原来是已故石柱土司马千乘的夫人秦良玉,穿着官员便服,张原一时没认出来,赶紧跪拜还礼,惊喜道:“原来是秦将军,几时到京的?秦兄,马贤侄,快请入寒舍说话。”
秦民屏这时才笑着上前与张原握手,打量着张原道:“张公子现在是状元公、翰林官了,不会瞧不起我们边远土人吧。”
张原道:“秦兄竟说这样的话,等下罚酒十杯。”
秦民屏哈哈大笑,对秦良玉道:“姐姐,张公子还和以前一般和气,没有因为身居清贵要职就看不起我们土人。”
谁能想到杭州运河边遇到的那个少年书生短短四年就能金殿夺魁成为状元呢,秦良玉含着笑,与弟弟秦民屏、儿子马祥麟二人跟着张原进到门厅,张岱也迎出来秦民屏见礼,去年四月张原结婚,秦民屏与外甥马祥麟从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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