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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就像你尝过一样。”沈澐宸不屑地问。
“当然，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那种滋味。”话音刚落，沈澐曦突然凝视着我，眼中带着担忧与心疼，仿佛在询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一直以我们彼此之间的心有灵犀而自豪，此刻我却想抽自己，为何到了这种地步，还能读懂他的眼神！胸口像是被重物积压着，有些无法呼吸。于是赶紧转身，想要逃离。真的受不了他的那种眼神，我怕我会心软。
“为什么你要爱上一个曾经背叛过你的人？到最后都无法面对？”沈澐曦开口问我。
“……”我停住了脚步，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篝火。
“为何要逼着我们手足相残？”
“是你逼我的！从嫁到篷澔国的开始就是你在逼我！月影和云烟的死，我不应该向你报复吗？我亲手杀死你的妹妹，逼着你和你哥哥骨肉相残，你现在看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吧！你现在后悔了吧！”
沈澐曦闭上双眸，语气甚是冰冷，“看来，真的回不去了。”
“我们早就回不去了，从迈出第一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忍住自己的颤抖，真的不想再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软弱。
“泠儿，你太单纯也太狠心。这样的你，真的不适合在朝堂中生活。”他抬起手，像是想拉住我，却最终默默放下，“离开吧，过你想过的生活。”
我低声浅笑，“我想要看热闹，而庙堂正提供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妹妹惨死，手足相残，多热闹的一场戏呀！难道你还不知我的性格吗？哈哈，也对，当年你不过是为了探听情报而留在本王身边的，身边人的脾气秉性，你又怎会放在心上？”我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消失，双手也冰冷起来，死死抓住衣袖的荷叶边。我实在不想多待，只觉得牢房中的气压越来越低、身体越来越难受，只想快步离开。
牢房中寂静一片，沈澐宸像是看戏般欣赏着这一切。离去时，我只听到沈澐曦的一句自语。
“或许当年我不应该入王府，白白伤了两颗心和这么多人的性命。那几年的时光不过是庄生晓梦罢了，如今梦醒了，就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一曲动一心，一舞为一人。
或许，我们真的错了……
逃似地出了牢房，天空中已飘下霏霏细雨。枫灵贴心地为我披上披风，我拒绝她为我撑伞，微眯着眼睛看向那厚重的云层。
多年前，也是这么个阴雨天气，我与你初次相遇。你为了一把古琴，而夺了我的伞，同时，也夺了我的心。这么些年来，你我相濡以沫，却不想是这般结局。曦，或许你说得对，那就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一切都该归于尘土了……
“咣…”身后传来被子落地的声音，我慢慢合上了双眼，“一切，都结束了……”
我无心过问整件事情的过程，因为我只需要一个结果。
沈澐宸死了……
和我预期的一样，无论是沈澐曦对篷澔国的愧疚和对沈澐宸的兄弟情义，还是沈澐宸对他的逼迫，沈澐曦必定会选择那杯毒酒。然而有毒的，何尝只是那杯酒？
他们的饭食中早被下了毒，而那杯所谓的‘毒酒’中，添加的不过是解毒的解药罢了。
天下间的任何人都可以不去管他的死活，但不代表我不去管。云烟说得对，无论我们彼此多么恨对方、伤害对方，我不得不承认，他是我唯一爱过的人，也是我想要拼死保全的人。
没有爱，何谈恨？我一直恨着他，同样，也一直爱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夜幕降临，最后的余辉洒在蓬澔皇宫的琉璃上，映出异样的光彩。卓鸢泞站在皇城角楼上，俯览整个皇宫，眸中原有的温柔与天真此时已被淡漠所取代。城破了，自己的任务也总算是完成了，只是如今剩下的，还有什么？卓鸢泞习惯性地温柔的笑笑，但这笑容却在瞬间僵在了脸上。这张虚伪的面具早已摘不下来了，如若强行摘下，恐怕也是带着血肉吧。。。。。。岚锦走到卓鸢泞身后，轻声道：清泠王去牢房了。卓鸢泞心中一紧，随即又释然地笑了：该是时候了。。。。。。。这幅面具终要摘下，它会伴随着这皇宫永远沉沦下去。再回首，我不过是清芜国的七王爷，这世上早已没了泞妃。。。。。。。天空飘下了蒙蒙细雨，卓鸢泞仰天看看：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轮回路，莫回首
沈澐宸死后的第七日，我让人安排发丧，同时安排回海月的事宜。两个时辰后，枫灵回来向我报告准备情况。
“主子。”枫灵向我简单地行了个礼，恭敬说道。
“出什么事了？”只一瞬，我以为她是云烟，不过云烟从不会向我这样行礼，行礼也是马马虎虎地对付过去而已。垂目喝了口茶，掩下眸中的失望。
“七王爷她……自缢了！”枫灵的声音有些哽咽。
“啪！”手中的青花瓷杯被我摔了个粉碎，手和腿也被高温的茶水烫伤。但我没有顾及，只盯着惊慌的枫灵问，“什么时候的事？”
“沈澐宸出殡后，七王爷自己回屋休息，就再也没了响声。下人们大着胆子进去了，就发现……”枫灵低头不语，只默默地为我擦着被烫伤的地方。
“七王爷留下了张字条。”枫灵从袖中掏出一张薄纸，上面娟秀的字迹正是出自鸢泞之手。
“挚爱已亡，还欲何求？此生迷途，浮生若梦。”
紧紧咬着下唇，直到有了铁锈味还未松开。
鸢泞，我曾逼你发誓，让你不能动心，因为帝王家的爱是最难的，没想到你还是一头陷了下去。为何在沈澐宸下狱后，你不求我或是鸢澈让我们留下他的性命？是呀，聪明如你，又怎会不知，鸢澈不可能容下一个败国之君的存在。我还可以尚且一搏，但是你却连半分胜算都没有，所以你淡定地看着这一切，如同一个局外人、一个看戏者，看着我们将这台戏唱完。在落幕之时，你祭上自己的性命，来为这场戏叫好。
如今，你追随着你的挚爱共赴黄泉。可是……生死场上，他会原谅你的背叛吗？
缓缓闭上双眸，眼前呈现出与鸢泞的一次次接触。从宫宴的初见到被绑架时的无助，从和亲宴会到违心发誓。泞儿，你又何苦这样委屈自己？
黄泉碧落，生死相随。泞儿，你才是爱的最单纯的一个！
“将鸢泞和沈澐宸一起入陵吧。”我长叹一口气，心中的疼已到了极致。这段时间里，有太多的人离开了我……
“那是否追封王爷为皇后？”枫灵有些为难地问。
“让他们看着办吧。人都死了，那些虚名有没有的又有什么重要的？”我的头又疼了起来，挥手让她下去。真的想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鸢泞的死讯传回海月，鸢澈大悲，但也基本同意我的安排。只有一样，一定要追封鸢泞为皇后，以皇后规模下葬。
看着鸢泞下葬后，我带着一些人和一部分篷澔重要的皇族，返回海月。
“主子，再往前走，便是嘉岭了。过了那岭，便是清芜的国土了。”傍晚时分，枫灵为我端来晚饭，并回报此时我们所在的位置。
“嗯，我知道了。”我动了动酸疼的腰，推开她端来的饭菜，那些东西一见便没有食欲，“他…还好吗？”
枫灵看着我推开的饭菜，撇嘴，但还是乖乖地回答，“除了没有什么精神，剩下的一切如常。主子，如果您再这样下去，那个亡国之人倒没怎样，您的身。子倒先垮了。”
无所谓地笑笑，掩下眸中的伤痛，“关夜他…是不是离开了？”
枫灵神色变得黯淡，“是，您到了合欢院的当晚，关夜就带着云烟的尸体离开了。再也没有露过面……”
当时为何要回来？如果我命丧那女人手中，或许也是一种结局。总比如今这般痛苦着，要强百倍……
强掩下心中的疼痛，抬手撩开帘子，抬头望月，“冰是不是快到了？”
枫灵点头，“冰主子估计还有五六日就能和我们汇合了。”
回身，从旁边取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枫灵，“冰来的时候，记得交给他。”
“主子？”枫灵有些疑惑，但还是双手接了过去。
“我只是怕我忘了，没别的。”我含笑地扶正了枫灵头上的碧玉簪子，“最近我记性不太好，让你帮忙记着点。好了，没什么了，下去吧。”
枫灵再没说什么，只默默退下。
那盒中，沉睡着的是我的那把折扇，还有一张字条。
“无论如何，都要善待沈澐曦。”
轻抚着手串，神色凄凉地望着不远处的山川河流，一丝苦笑蔓延上我的嘴角。嘉岭…看来明日就能路过断情台了。
相传，到断情台者，可断此生之情……
翌日午间，我们已置身于嘉岭之中。我特意选了一地进行午休，趁众人忙碌之时，自己缓缓步行于断情台之上。
断情台，可断世间难断之情。然而，我既已到这里，为什么还断不了对他的感情？难道我们的情，竟如此牢固？
轻蔑一笑，望着青山翠峦。我不由感慨，生也好、死也罢，走到这步田地，我却一次都没有后悔过。
但是，我真的累了，好累……
云烟、月影，等着我。希望你们还没有喝下那孟婆汤……
“荼浅，去把三王爷请来，就说……”我顿了顿，没有把握他会不会来，“就说，我有事与他商量……”或许，他会来吧……
“是，王妃。” 荼浅恭敬地回答。此时，只有这个单纯的孩子还拿我当王妃看待，在别人的眼中，我只不过是个毁了他们国家的罪人。
半晌，沈澐曦还是没有来。清冷的山风吹过身体，带起烟色的裙角，而我不由一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突然笑了，笑的是那么轻蔑。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但我们的初见，是否是欺骗开始的序幕？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注定了是输家……
但求相见不相识，相识只求不相知。
泪，不知何时落下，眼前一片模糊，只是觉得有些怪异。这段日子，我仿佛爱哭了不少，月影和云烟死的时候的眼泪，不知流了多少。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软弱了？
“你想说什么？”身后传来沈澐曦清冷的声音，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