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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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田园- 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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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闹不过,就让伍桂叶见了闵氏。
闵氏身上尽是脏污,因看不见一双手在当中抖抖索索地摸索,满头凌乱的白发,跟以前总是梳得油光水滑的样子,平白老了十岁一般。
伍桂叶强忍着不耐,急色说道:“娘,你快想想办法,让平哥儿给我吃好一些。”
闵氏也着急,“我去求他把你放了,这小子……”
话音未落,伍桂叶大叫,“娘,你这是想害死我么,这可是人家赵家那头的打算,万一我出去了被打死都不晓得,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那里把命当命!”
闵氏就呆在当场。
这些天来,她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要为伍桂叶讨个公道。
却从未想过,遇到伍桂叶的时候,她居然从来不问,自己为何变成了这个模样,只是一味的责怪,她哪里受得了,声音就尖利了起来,“我害你!我一个人摸到县衙里告状,就是想让你出来,以后好好过日子,你知道我中途问了多少人,受过多少苦?遭过多少耻笑!”
听得她如此,伍桂叶想着庞老板珍娘背后的那些小动作,“那你也没让我过得好一些?谁让你跑去告的,你也真是的,居然连珍娘那样的蛇蝎心肠都看不出来!你可知道,那个乌梅是什么人!人家是赵家的千金小姐!要不是你对她太坏,现在找上门来,我们就跟赵家是亲戚,那可是盛京的大官,以后我们就是横着走都没有人敢如何!有好福气就是不会享,真是晦气,跟着你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闵氏涨红着脸要反驳,长大着嘴突然就倒了下去,抽搐起来。
伍桂叶撇撇嘴,“总是这样,说不赢就知道装可怜,你以为我是平哥儿,傻乎乎的!”
说完,居然自顾自地走了。
可怜闵氏被人发现的时候,请来了小大夫施针,还是没能完全好起来,人的精神气没了,有一种生无可恋的凄凉。
闵氏的精神更是不太好,整日里念叨,“我没错,我没错……”
到如今,伍桂叶除了干活之外,还要照料闵氏,她倒是不想来,但却不敢跟伍良平对着干,她总觉得这个人,不像自己的弟弟了。
等闵氏稍稍好一些,就绕着街道走,一有人就拖住别人的手,“我没错,是不是?我当初哪里晓得她来头那么大,要不然我就当成菩萨一样把她供了起来……”
一开始倒是还有人好奇或者怜悯劝慰几句。
后来耐不住一次次如此,人的心就渐渐麻木起来。
何况闵氏本来就是罪有应得。
用来告诫家里的人,“你们瞧那闵老婆子,就是有福不会享的,一家子非要闹得如此家破人亡才罢休。”
她再出来,别人见着就只有绕着走。
伍桂叶几个一日日地苦熬日月,总觉得没有头,也开始憔悴起来。
秋风萧瑟,凉意更甚了。
乌梅的事情虽然已经还让大家心头发痛,但好在,那伤口虽然深,也慢慢地结痂,如今就连着痂也脱落了下来,但瞧着那痕迹,还是会有隐痛罢了。
特别是丫丫还整日在眼前呢。
依旧在找人,只要还没有找到,就有一丝希望,就能够说明,乌梅或许在别的地方过得挺好呢。
人才好过一些。
日子却依旧要好好过下去。
苏有礼得了一篓螃蟹,难得跟张留几个喝酒。
张留却是出了门。
薄荷在那说着庞老板几个的那些事情,“半夏,你说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了他们?万一跑掉怎么办?”
半夏摇摇头,指着那篓子里的螃蟹说道,“你瞧,他们可能跑得掉,这盖子够没有盖上。”
薄荷不信,过去瞅了一会,见那一只只螃蟹也努力往外爬,却后背其余的螃蟹给扯住,最后谁都出不来,她似乎有些明白。
“珍娘恨庞老板害了她,庞老板恨珍娘差点杀了她,伍桂叶恨被庞老板拖下水,又恨吴大薄情冷性,却也看不惯珍娘害了花儿,吴大自然也怪伍桂叶,这几个人就是螃蟹一般,谁也别指望爬出来,哪里逃得掉。”半夏悠悠说道。
“半夏,你总是蔫坏蔫坏的,怎么不早说,害得我担心!”
半夏瞧着外头的树叶,打着转往下掉,又道:“当初大姐回来的时候,我忙着那头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大概是想着好好过日子的,但婆母对她如此猜疑,丈夫总是让她让着婆母,连一个外人在家里都比她有地位,她当初一定很是绝望吧。”
薄荷鼻子又酸了起来。
“而今,这些害他的人,我就要他们慢慢地熬这些日子,大姐受过的苦,我要他们十倍还回来,他们总要过着这无望的日子,一天天地煎熬,那悬在头上的斧头,总不知道哪一日落下来,要直接把他们一次处置了,还真的是便宜了他们!”半夏知道庞老板几个过得很难过,但当初他们害人的时候,没有想过会有如此结果吗?
听得她如此说,薄荷用力点点头,带着鼻腔骂道:“你就是阴暗!”
抽了两下鼻翼,又道:“怎么就能想到这么让人痛快的主意!”
丫丫听见动静,迈着小短腿,拖着谷芽儿也进了屋子。
急急擦薄荷的眼泪,“姨不哭不哭,我有糖,给你吃。”
谷芽儿依旧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吃惊得瞪圆了眼睛,“我没看错吧,薄荷姐你居然也是能流眼泪的!”

正文、第234章 隐情

寒风起,冬日来。
赵扬来东望村次数日渐频繁。
自然,主要是来说寻人的进度的,在某个地方,有人看见跟乌梅长得很像的人,然后一直追查。最后却又是否定。
这样的次数多了,就是孙氏,也是一开始不停地哭着喊着,最后只剩下苦笑,她是相信乌梅到底已经死了吧。
而苏有义,经常在岭上烧他的东西,上一回乌梅出事找他的时候,正是不能断火的时候,他却是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走了人。
出窑的时候,原以为那一批东西非要废掉不可,却不知,结果实在出人意料,外面倒是显得流光溢彩的。
总是这般阴差阳错。
他就开始想是不是当初熄火,然后烟造成的效果,又开始一日日地蹲在了上面。
赵扬说那些的时候,不管是有什么消息,他都回答,“嗯,继续找吧。”
等那线索又不是的时候,他还是这么一句话,“继续找吧。”
赵扬都已经咬牙了,“二叔这么多年都能找回来,我就不信找不到!”
但许多事情,并不是下决心就能够做到的。
赵扬就在这寒风之中继续奔忙。
马蹄声哒哒而过。
同样刚从马上跳下来的,还有张留。
只不过方向不同罢了,他是往山里跑。
要是半夏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这景色有些眼熟,那藏在深山老树间的茅草屋,可不正是木十九的地方吗?
依旧还挂着已经风干的药材。只这院子有些空荡罢了。
张留来的时候,越是往里,眼神越是不同,思绪飘得很远。
当年,哪里还看得见什么希望。人也并不多。
一年年的也这么过来了。
当得知狄彦的想法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却也觉得那样的想法不难理解,他们都是老将军带出来的人,要不是有他驻守,哪来西南边界这么多年的安稳。
但却那样“死”了。朝中忌惮,倾轧,粮草供给不足,即便如此,依旧是大创了敌国。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一家人也就剩下了自己,他是誓死要追随的。
那时候有多少人呢?不过是他,木十九,零零散散的一小撮。
张留眼里有亮光闪过,被风一吹,又消散了。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他还在外头给人家当苦力,那些麻袋在身上。他并不觉得重,让他觉得为难的,是他不知道是不是一辈子。他都要如此过下去了。
所以狄彦找到他的时候,他是义无反顾的,也才明白,这是因为他到底不甘,他身体里还流着那些热血。
往事一幕幕。
狄彦才多大呢?他告诉他们,他要遵照遗愿守着这个地方。
他们都相信了。
苦日子却是才开始。什么都没有,一腔热血也成不了事。
最难的时候。是没有东西吃,还要好好地管着。还有很多人已经浪荡惯了有匪性,这并不是一个容易训练的过程,好在,他们都做到了。
危机自然还是有,但张留却再没有怀疑过。
“你小子来了,还以为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软了腿脚骑不了马了——”迎着他的是木十九。
张留哈哈大笑,“骑不了马的究竟是谁?”
木大夫脸色就是一变,“兔崽子!你忘了你媳妇是怎么娶上的了!”
张留一听,声势就弱了,他跟新嫂子在一块,却也是木十九救了逃难的新嫂子,说到底,还是打仗惹出来的事。
是以,后来即便得知他在做什么的时候,新嫂子是全力支持的。
见张留这模样,木十九就开始得意了,“你小子,一辈子别想在我跟前翘尾巴!”
张留嘿嘿一乐,“您老啥时候给自己娶个知冷知热的媳妇?”
“滚!”
说完这句,木十九眼神就变得十分深邃,“男儿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娶妻这么婆妈的事情……”
张留就撇撇嘴,这连马都不会骑,还说别的,干脆转移了话题,“林老弟呢?”
木十九的脸色瞧过来,突然变得很是古怪,笑得一脸的贼兮兮,“我,不,说!”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好得意的。
正此时,狄彦带着一身寒气进门,“你来了。”
张留点点头,正了神色,“彦——,公子,酱菜园子那边已经安顿好了,我想过了要不然还是让我跟着一起去。”
他说完,见狄彦望过来。
木十九又笑,“前头要紧,后头更是要紧,这边还有谁跟作坊那么熟?这可是这小子好容易看对眼的小媳妇,要是被人拐跑了怎么办,再说这边的事情也是紧要的很,你守着儿子媳妇的,去前头做啥!”
他们说得都对,张留却总觉得这当中缺了些什么。
狄彦看了他一眼,问道,“可是打理好了?”
“嗯,都差不多了,我们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东西也是够,上一回放了消息出去,赵扬很快地就找到了,如今他在找乌梅,只不过那收粮的事情怕是也引起了警觉,我们还要趁着这些时日……”
狄彦笑着,“这个你不需操心了。”
木十九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这打什么太极,为何好端端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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