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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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田园-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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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薄荷一直不声不响的,已经自己拿定了主意,就难怪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般。
苏钱氏倒是被噎住。
李氏看不过眼,过去就把薄荷扯起来,她却一动不动地跪着,李氏看着愕然,“你这傻孩子,乌梅要是知道,也不会安心。”
薄荷根本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样子,反而振振有词,“奶,我知道你厉害,但你瞧姐死了,难道就这样白死了吗?我们除了哭一场又能拿他们怎么办?就是把他们都打死了又能如何,我姐她也回不来了。还有你瞧那个伍家的人,丫丫以后还要留在那边,再有了后娘你让她怎么活,倒是不如我过去带着丫丫,我也让他们尝尝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滋味,让他们一日都安生不了,让他们所有的东西一点点的都失掉!”
半夏深深地看了一眼薄荷,她怎么忘记了,乌梅的事情一出,不仅是自己难过自责,薄荷更甚,她一定是压抑了巨大的悲伤,才敢用自己的一辈子做赌注,借此给乌梅报仇,也能够照看着丫丫。
苏钱氏骂也骂了,劝也劝了。
一点用处也没有。
薄荷朝她磕了两个头,“奶,以前我是不听话,你也偏心,这一次多亏了你,以后我也不能孝敬你了,你就答应这一回……”
苏钱氏哼了一声,“你这赶着去死,做后娘是那么容易的吗?你就不怕跟我一般!”
话很硬,说完却扭头去一旁拭泪。
半夏蹲在薄荷身边,瞧着她一脸的坚定神色,心里万分的不忍心,却还是说道,“事到如今难不成我们不恨他们吗?但你能够做什么呢,假设现在家里都同意了,让你嫁过去,姓伍的已经行尸走肉一般,他有的不过就是一个破酒楼,伍桂叶在里头虎视眈眈,你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情比不上酒楼?好,即便你说的是为了丫丫,但丫丫长大一些懂事了,她要是知道是你亲手毁了她的家,你觉得她会不会恨你?”
薄荷一直就觉得半夏会站在自己这边,在她开口的时候还有一些缓和,但半夏说完这些,她的脸色有些惨白,不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是只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其余的要如何实施,实施的后果什么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当真丫丫恨她,她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半夏见她面色有些松动,又道:“你瞧伍桂叶是什么德行,她大不了就是过来拿走酒楼,要是不行一拍两散她跑路了,剩下你对着那样一家子,丫丫还好,那闵氏呢,到时候她就是你婆婆,你想过外人会怎么说吗?要你对她不好,传出来是苏家的女儿不会处事,人家难不成不会觉得,这样教导出来的丫丫,谁敢娶进门?你以为你这样过去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丫丫跟大姐的仇,是不是?”
被半夏说了这么一大通,薄荷跪着时候挺直的腰杆,也慢慢地有了些变化。
支支吾吾说道:“反正不能让他们好过!”
“对!不能让他们好过。但要他们不能好过,没有一百种方法,也有九十九种,你这种冒冒失失自己一个人想好然后就送红糍粑过去的,这样冲动的性子,对付不对付得了伍桂叶还难说,就怕你自己作死,还害了丫丫!”
半夏说完,不错眼地瞧着薄荷。
薄荷显然没有料到会被半夏如此叱骂,她却听进去了。
她是保定了牺牲自己的决心,也恨不得地要替乌梅不值,但要是这一切,会害了丫丫,她为何还要去做。
似乎自己真的就冲动了些。
薄荷突然大吼了一声,嘶哑着声音,也回敬半夏,“是!我是不够你聪明,但我要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让他们得意,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是我的亲姐姐!”
说完,薄荷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姐姐一天福都没有享过,我们的新屋子已经盖好了,我还想着留了她的房间,作坊这头也红火,我还存着银子,以前她连绣线都舍不得买,好容易……偏偏就这样没了。”薄荷越说越多。
苏钱氏见此狠狠地叹了一口气,究挥挥手,“薄荷,你是个不服软的,难不成的这一次你就真的如此去了吗?半夏说得没错,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被狗咬得狠了些,我们也不能咬回去,总要想办法把腿打断才行,你给我好好的,什么事情都能慢慢来。”
薄荷肆意地流了一会眼泪。
孙氏听薄荷如此闹,哪里顾得上什么,进门就扑过去,抱着她就哭,“薄荷,你怎么这般傻,那样的人家就吞人不吐骨头似的,咱不沾惹。”
母女二人抱着哭了一阵。
半夏瞧着鼻子也发酸,对伍家越发有些恨。
伍良平或许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一边是媳妇一边是老娘,却一次次地让乌梅让步,闵氏又是个耳朵根子太软的人,难怪容易被人拿捏。
乌梅那个性子再好不过,也生生地被逼得不成样子,要薄荷再去,定然就是个鱼死网破的结局,这样的代价,太大了些。
苏家已经没有了乌梅,不能让薄荷平白无故地搭进去。
或许伍良平并没有想过乌梅会死,但乌梅的死,不管如何,也是因为作坊跟聚丰楼。
半夏心里也不好受,苏有义更是至今都不承认那个死了的,是乌梅,仍旧地让人找。
尚无所获。
哭过之后,薄荷站起身来,“半夏,你说说,我们现在要如何?!”
已经不再提自己要嫁过去的话,想来是已经想通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正文、第217章 争

一场丧事过后,整个聚丰楼似乎没有缓过来。
四处都阴冷沉闷。
即便里聚丰楼里的人不少,也衬得哀伤起来。
这样的氛围,显然是不适合吃饭的,客人渐少。
一样的摆设一样的菜式,人也没有变,为何嚼在嘴里就不是那般滋味呢。
灶房之中有人在打瞌睡,一个小伙计急急忙忙奔过来,是来取茶的,烧茶的灶却接不上,就不免嘟囔两句,“这外头客人都等急了。”
“急急急,有什么好急的,没见现在忙得腾不开手吗,东家姐姐要的羹汤都没有做好呢!外头哪里有什么人。”
小伙计见这人不信,憋得脸色就有些发红,连忙辩解,“怎么没有,正是人不多才要想法子留住,以前都这么说。”
那正在忙活的汉子,听他这么一说,冷嗤了一声,“以前以前,你也知道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能做几日就几日吧,操那么多心,一个月领一两银子还是怎的。”
小伙计委屈地出来,有些茫然,家里人好容易托了亲戚,才让自己到这头学徒,说是勤快一些也能让家里减轻负担,以后没准还能当上掌柜,镇上卖螺蛳粉摊位的那对夫妇,已经换了人,不就是说到作坊管事去了吗?
进来之后什么都好,他也是很想好好做事的,但最近事情却变得不一样了,在一起共事的人,笑也不笑,还推三阻四的,他不过一个跑堂的伙计,这几日已经被那个东家的姐姐。训了好几回了,有口难言。
不由得想起以前的老板娘来,见人总是笑嘻嘻的。一副不声不响的样子,自己姐姐也是那般。这样好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他正愣神,一旁烧火的妇人用手肘碰碰他,“你也别往心里去,这到日子了,还没有发工钱呢,黄老三家里一伙人等着养,以前也是提前支过的。而今东家都不管酒楼的事情,只东家那姐姐指手画脚,黄老三心里烦闷着呢。”
伙计哎了一声,一扭头转身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还没有站稳,就被甩了一巴掌,粗哑的嗓音就响起,“走路都不知道看路吗?老娘花钱养了你们这么多人,干活都不懂,还留在这做啥!”
听到这话,刚要进门的两拨客人。摇摇头又退了回去。
后院之中,伍良平呆呆地坐在树下,树叶一片片地飘落在他身上也浑然不觉。丫丫一个人在他身边,围着转了好一会,自己蹲在地上数蚂蚁。
闵氏摸索着出来,差点摔了一跤,伍良平也浑然不觉。
闵氏就叹了一口气,说道:“平哥儿,你媳妇走了,这事情我心里也难过得慌……”
伍良平的脸色这才有些动容,“娘也难过?我还以为你是巴不得她死。”
闵氏那一腔的话就说不出口来。手上的棍子胡乱地敲,愤愤不平地道:“你瞧你这个样子!你媳妇就是你的命!她走了也把你的魂带走了!难不成的把你养这么大什么都干不了。酒楼那头你姐姐又不熟,你就忍心全部丢给她。我虽然出去少,也知道人变少了。”
说完见伍良平没有多少反应,闵氏气不过,“到时候我死了你都不见得有这样伤心。”
伍良平向来孝顺,从前听这话必然是跪着劝说闵氏的,而今也麻木了,现今回头去瞧,原来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闵氏瞎了这么多年都能过得这样风光,哪里舍得死。
他说话就不免有些犀利,“娘说的是什么话,已经没有心了谈何伤心,要不然干脆趁着现在也好,至少还体面,再过两年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闵氏被他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默默地流眼泪,“养了这么大真的就是个白眼狼,你知道也好,当年的事情哪里怨得了我,你姐姐那么难,就不能帮衬一二?”
伍良平撇过脸去,“什么叫帮衬,我现在整个酒楼都给她了,还叫怎么帮衬,她有本事自己拿去好了……”
棍子就拍到了伍良平身上,他也不知道躲,任由闵氏骂,“你这个混账!你这是心里不服?这么多年可是饿着你了?”
伍良平心里一片死灰,噙着一抹冷笑,“对,没有饿着冷着,娘莫非忘记了,我们的酒楼是如何开起来的,那么高的山,我一个人在山上找,那些听说过的香料,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我不过才十二三岁,心里难道不会害怕吗,一旦有什么事情来找你,你是怎么说的,平哥儿,你是家里的男子,家里都是靠你的,这些你都不要跟我说,我们就要过好日子,为了这好日子,我熬了多少年,如今……哼,我自认这些年也够孝顺,要你觉得养了这么多年,干脆把这条命拿去好了,两下干净。”
一句句都是戳心窝的话,闵氏这么多年跟伍良平一处,未尝是没有感情的,眼泪就不停地流,手上更是发了狠地打,“我让你乱说,你这是发了什么疯——”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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