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罢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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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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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忻王府一等重视的幕僚,忻王承继大宝之后,胡不归自然会水涨船高,成为一代新贵,这时候巴结那是再好不过了。眼见宋怀谨将这两个貌不惊人的少年安置在胡不归身边,这些世家公子眉宇间均显出不屑之色。

便有人站起身不冷不热说道:“这两位公子倒是面生的紧,不知道是哪家府邸的?”

方墨微微一笑,环视四周一圈,拱手说道:“在下方墨,非燕京人氏。”她话音一落,便听见一阵吸气声。宋怀谨面上略有几分尴尬之色,连忙给身边小厮递了一个眼神,片刻后,骤闻一阵惊鼓声,霓裳舞就要开始了,厅中众人这才将目光从方墨两人身上挪开。

随着鼓声,一名身着翠色轻纱的曼妙女子边舞边上了场,这女子虽貌不是十分绝色,却眉眼甚是勾人,一颦一笑中皆有无限风情,腰身如灵蛇舞动,小半截雪白肚皮犹是耀目,生生晃花一众男人的眼。

方墨缓缓饮着茶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轻咳,扭头看,孙瑾瑜黑脸泛红,不自在将目光移到了别处。她不禁起了顽皮之心,目光炯炯看着孙瑾瑜,孙瑾瑜转头看见方墨样子,黑脸又红了几分,低声说道:“我,我出去一会。”

方墨不由得咧了嘴,看着孙瑾瑜似落荒而逃出了门去。

舞至中场,一众世家子弟纷纷大声较好,喧闹声顿时乍起。有四名花奴趁机依次从两边进来,重新上了茶水,复又低头出去。方墨抬眼看一下经过自己面前花奴的轻曼身姿,端起茶盏,轻缓缓拨弄水中茶沫子,一翻手,便看见方才那花奴藏放在茶盏底下的字条,她微微一笑,继续喝茶。

舞至高潮之处,众人皆屏住了呼吸,方墨向宋怀谨告了罪,便悄悄出了门去。

画舫外面雨势仍未收,周围皆是一片朦胧,偌大皇朝燕京黑蒙蒙静默立着,一派死气沉沉。画舫廊柱边上有两个花奴正撑着一顶花伞,点看周围景致,其中一个见到方墨出来,便悄无声息靠过来,低声说道:“大当家,请跟我来。”

那花奴将方墨带到二楼一间厢房门口,轻叩了二声门扉,门从里头打开来。萧六笑盈盈当门立着,说道:“大当家,快请进。”

方墨进来了,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每回都被你轻易找到,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天天派人跟在我身后了。”

萧六掩嘴一笑,说道:“瞧大当家说得,这回我可没费功,这画舫原本就是我的,是大当家自己找上门来的。”

方墨闲散坐于矮塌上面,丢了一个杏仁进嘴,问道:“胡先生知不知道这是你的船?”萧六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方墨眉眼一沉,假意嗔道:“好啊,敢情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蒙在鼓里。”萧六连忙笑着说道:“我这不正和你说吗?先前也是没机会。来来,吃口梨子消消火。”

方墨接过萧六削好的水果,一边吃着,一边听萧六说道:“刚才萧大爷那边递了消息过来,明日晚上,段王爷一行就要到了。”方墨含糊不清说道:“这么快?不是说还有几天吗?”萧六住了手,俏丽眉眼带了一丝冷笑,轻缓说道:“段王爷一路上热闹着呢,若不是将大队人马留在船上慢行,只带了几名亲信先走一步,说不定这会全葬身江底了。”

方墨一愣,哧一声冷笑,半道截杀朝廷藩王,这些人已是有恃无恐了。道:“他们是在哪一处动的手?”

萧六上扬眉目略微一沉,似笑非笑中带了几分森寒,说道:“就在遂川,遂川总兵何大海是忻王一手提携,如今这忻王倒是连遮羞布都扯掉了。”

方墨黑深眸子一闪,淡淡说道:“我看未必是忻王动得手,他眼下精力全放在朝堂上,还没有闲功夫管这事。”

“除了他,还能是谁?”萧六摇头说道,“一船百余人,竟如一人能上得岸来,这么大的事,遂川总兵怎会不知?更何况,段王爷这批手下都是好手,若不是有人事先埋好眼线,布好局,怎会一招就成?”

方墨微微皱了眉头,仍是摇了摇头,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哗啦响,似有重物猛然坠地,她与萧六对看一眼后,几步抢至门后,萧六俏丽眉眼一道寒光闪光,随即面上挂了如水妩媚笑容,俏生生站起来,开了厢房门。(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风雨故人来

门口站着两人,当头一人身形高壮,皮肤黝黑,面目端正俊秀,正是孙瑾瑜。他大手上拧着一人,见厢房门开,不等萧六问话,就一把将那人甩进里头。

萧六眼疾手快,连忙关紧大门。方墨从门后出来,看了看缩在角落那人,问孙瑾瑜道:“这是怎么回事?”

孙瑾瑜指了那人说道:“这人一路跟着你下来,还在附近鬼鬼祟祟转悠了好一阵,怕是忻王等人的探子。”他早方墨先出来,站在廊柱旁边透气,见方墨出来,原本是想跟着一同进去的,不巧看见后头有人紧随方墨出来,他见这人形迹可疑,怕坏了事,就一把抓了进来。

那人衣着华贵,看身形不过十七八岁,好像正是宋怀谨楼上那群人当中一个。被孙瑾瑜一把扔进厢房里头,骇得全身缩成一团。

方墨眉眼一皱,她与萧六方才所说俱都是要事,若是落于忻王等人手中,必是麻烦不断。她一把抽出靴中短匕,蹲下来,缓缓挑起那人下颌。

那人面目甚是秀丽,被森寒短匕强逼着抬起头,竟是直愣愣看着方墨发呆。方墨见这人表情奇怪,面目依稀还有几分熟悉,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冷冷问道:“你是谁?”

那人怔怔看着方墨幽黑眸子,半响,秀丽脸上突地绽放出耀目笑容,说道:“方墨,你真是方墨!”方墨一愣,那人却不管正顶着下颌的锋利短匕,径直靠近,若不是方墨略缩了手。只怕这会他的漂亮脖子被割了好大一个血口子。他一把抓了方墨的手说道:“方墨,你不认识我了。我,我是宋怀玉啊。”

宋怀玉?方墨在心里念叨这名字,想了良久,还是觉得陌生。

旁边孙瑾瑜“啊”一声叫起。对方墨说道:“宋怀玉,我记起了。方墨,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宇文飏大帐之中的事情。与你一同送到宇文飏大帐之中就是他了。”

方墨一下记起来了。这时再细看这少年,身形个儿都长了一圈,只眉眼依旧秀丽文弱。可不就是当初抱住宇文飏大腿让她逃过一劫的那个美貌少年。

那宋怀玉见方墨记起了自己。连忙笑着说道:“我刚才一眼看到你,就觉得熟悉,可是你跟又从前不大像,我也不敢确定,后来听你报了姓名,就知道没有弄错。”

方墨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微微一扬,她早上费了那么多功夫打理这皮相。若是被人一眼看穿,那也太差劲了。她看着宋怀玉那喜不自胜的样子,又想起方才他是跟宋怀瑾一路。两人名字都差不多,料到必是与温国公宋祖安有些渊源。她素来镇静。一番相认之后,手中短匕仍是顶着宋怀玉脖子上,冷冷说道:“宋祖安与你是什么关系?”

宋怀玉见她这时仍不收刀,那短匕寒光逼人,他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却眼中仍是满满高兴,昂着头,说道:“是我堂伯,我,我眼下也没什么亲人了,两年前就跟着他来到了燕京。”他一边说着,一边细细看着方墨脸色,见她小脸一沉,连忙加重语气说道,“不过你放心,现在我虽然是住在温国公府上,可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我也是漠北人啊。”

方墨见他眸子似有哀色,狐疑望着他,短匕顶着他颈脖,令他不得不靠墙立着,沉声说道:“你听到了什么?”宋怀玉一愣,他还真没有听到什么,只是一路跟着方墨下到二楼,想认又不敢认,犹犹豫豫中被孙瑾瑜一把拧了甩了进来。

方墨见他眸子茫然,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似的,不像作假,心里这才信了几分,遂收了短匕。

宋怀玉松了一口气,笑吟吟看着她,说道:“原来你也来了燕京,我一直很担心你,现在见你没事,我,我心里真欢喜。”

方墨见他说得唠叨,脸色便有些不耐。

宋怀玉时时注意她脸色,见她纤眉一皱,便立时捂住自己嘴巴,不说了,就笑盈盈看着他。当年那经历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有一双黑漆漆眸子的女孩,手持一柄带血长剑,宛如地狱来客,冷森森划过众人,说道:“还有谁?”一语令诸人惊魂,还有他蓦然回首惊鸿一瞥的悸动以及同心协力逃出北狄大帐的悲喜。两年多过去了,就连在肃北被围时极端艰难日子都已遗忘得差不多了,唯独那冷清少女他记得清清楚楚。总会在一个人时想起当时情形,心思百转纠结,盼她仍是安好活着,能在余生里再见上一面。如今梦境成真,欢喜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萧六冷眼瞧着,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少年对方墨生了异样情怀。方墨一向冷清,行事果然狠辣,鲜少有同年女儿应有神态,如今遇了这一茬事,萧六便煞有兴趣望着方墨,看她如何应对。

方墨将短匕插回靴里,宋怀玉虽然发了誓言,她心中却也不敢全信,黑深眸子冷森森看着他,说道:“量你也不敢!若是你敢多一句嘴,即便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会取了你的命去!还不快走!”

宋怀玉好容易见到她,哪里肯轻易离开?眼巴巴看着她,正要说话。孙瑾瑜早就不耐烦了,横插在两人中间,拧着宋怀玉领口,将他提将起来,黑脸如三九的天一样冰冷,道:“你没有听见?”

宋怀玉昂头看着高大的孙瑾瑜,双脚就这样凌空悬着,心里也生了几分怕意,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听,听见了。”

孙瑾瑜一手开了门,另一手将他一把扔在门外。宋怀玉见那门眼看就要关上了,连忙双手把住门,不让关死,眼巴巴望着方墨,说道:“我,我现在住在温国公府上,你若是有事,可以来找我,没,没事,也是可以来的。你住在哪里?要不我去找你也行……”

孙瑾瑜一把关了门。

萧六脸上笑意止不住溢出来,方墨看了她一眼,只片刻就明白她在笑什么,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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