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记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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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记事本- 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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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们全部回璋上。”玄一郎对搬东西来的那些男的说道:“你们好好监视壮一郎的车子,有人靠近这里马上通知我们。要是有人去报警就糟了。”

    第四代也吩咐电线杆:“你也回车上,不到分出胜负不准离开车子。”

    “是。”

    麻将桌逛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小孩子嬉闹的声音似乎也变得遥远。耳边只传来风吹动芒草的声音。

    我现在才觉得很奇怪。赌博的金额如此庞大,我们却没有叫见证人来。

    “今天是家庭麻将呢!”理佳子的声音开朗得有些虚伪。

    “开始吧。”玄一郎按下麻将桌的按钮。

    二对二的麻将基本上是同一组的人面对面坐。我的左边是玄一郎,右边是理佳子。

    一开始,玄一郎就注意到我和第四代奇妙的打法。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一直丢出使用频率高的中段数牌,也就是好组合的牌。

    “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战术,结果是骗小孩嘛。”

    玄一郎奸诈地笑了。转眼问他就凑齐一万八千点的牌型自摸了。第四代鼓着一张脸,把大把大把的钞票移动到对方的桌上。

    我们的战术到下一局也没有改变,接下来换理佳子满贯(注:胡牌点数为四番或五番时称为满贯)自摸。

    “国士无双因为是无双,所以两个人同时凑到可是没有意义的。”理佳子笑着说。“虽然你们俩感情很好。”

    我光是注意玄一郎,其实理佳子也实力坚强。玩两局就发现我们的目的了。

    但是,这是爱丽丝教给我们的基本战术。

    “整场的目标是国土无双,这意谓了什么呢?”

    前天晚上爱丽丝跟我们说明。

    “也许你们会觉得很蠢,但是这可是在锦标赛中留下实际成绩的好战术。”

    国士无双是役满,是把使用频率低的十三种牌,也就是所谓的“么九牌”各凑一张的招数。役满的话,闲家是三万两千点;这次的规矩是所有人都是庄家,所以是四万八千点。如果凑成十三面听牌的特殊牌面时,点数还会加倍,因此几乎是一击决胜负的点数。

    “这项战术有三个好处:第一个当然是一赢就赢很大;另一个是无法凑齐而放弃的时候,很容易逃跑。”

    简单说就是到了后半,手上都是么九牌,因为舍牌而让敌人胡牌的危机就会大幅降低。理论上是攻守一体的好战术。然而这毕竟是役满,所以就算一整局都想凑国士无双,一天能遇上一次就算好的了。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选择这项战术。

    “最后的理由,当然——”爱丽丝对我笑了。“是因为最适合你提出的策略了。”

    所以我和第四代拚命把么九牌留在手上,让两旁的雏村夫妻尽情地胡牌,就像被他们俩左右开弓打巴掌一样。第四代旁边桌上的钞票迅速地消失。尽管是我自己提议的,每次用现金计算的方式还是很打击心灵。玄一郎每次把牌翻开的时候,相当于一般人年收的金额就会跑到他手上。

    这哪里是家庭麻将啊。我的指尖僵硬了起来,就连一开始还在开玩笑的玄一郎也在第四代的钞票堆只剩一半的时候安静了下来。从头到尾满脸笑容的理佳子比起玄一郎更为恐怖。

    有血缘关系也就只是这样了吧。他们冷静地吞食可能会让对方破灭的金额。我本来还想就算第四代输得一干二净,身为父亲的玄一郎可能会笑着说“就当是我借你的”,全部还给第四代。可是玄一郎脸上完全没有一丝客气。对方是黑道啊。金钱才是他们世界的一切。他不是自己说过了吗?

    过了一小时之后,我们的资金开始见底了。第四代桌上的钞票一眼就数得出来剩几叠,而玄一郎这边则是叠到近乎要山崩了。

    “看来,下一局就比完啦。”

    玄一郎瞄着第四代说道:

    “天气冷到不行,差不多是该回去泡个热水澡的时候了,真是刚刚好。”

    “痴人说梦话,我还准备了两亿。”

    第四代苦涩地回嘴。这是欺敌之术,可是玄一郎一听眼神就变了。下一局一开始,就看得出来对方接受我们的挑衅。

    不知不觉中,桌上舍牌里的么九牌都不见了。这是玄一郎拿手的诈赌技巧——捡牌。理佳子似乎也发现玄一郎的目的了。为了让玄一郎好捡牌,她一直排列么九牌。

    玄一郎也是要凑国士无双,他想要利用双重役满好一口气收拾我们。只要凑满十三张听牌,不管是我或第四代手上多出来的么九牌都会遭到对方直接攻击。就算我们拚命逃跑,只要玄一郎自摸就死定了。因为第四代的现金只剩桌上的几百万了。

    明明坐在一月的寒风中,我抓牌的指尖却在冒汗。只要错过时机就必死无疑。我刻意慢慢地翻牌,从舍牌里确认消失了哪些牌。

    再三种——玄一郎就能完成国士无双。就是这个时候。我脱下运动外套,往椅子后面一丢。这就是暗号。桌子附近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有风声和牌声。接受暗号的对象应该在遥远的天边,用望远镜确认我鲜红的外套。

    玄一郎从桌上一一捡起麻将牌,还剩两种,还剩一种。我在风中竖起耳朵,一边慢慢地打牌以便调整时机。

    玄一郎在听牌了。没错,已经是国士无双十三张听牌了。

    第四代丢出最后一张安全牌,他手上应该只剩会遭到玄一郎直接攻击的牌了。下一巡马上完蛋。

    就在这个时候——

    风中传来断断续续的细碎声响,玄一郎暂时停下伸长的手,皱起眉头。

    可是他应该没想到是直升机的螺旋桨声,更没想到是带来之后命运的声响吧!玄一郎之前停下的手再度往麻将牌堆起的小山前进时,螺旋桨的声音也更加清晰地化为划破空气的声响,逼近我们上方。理佳子一时脸色大变,抬起双眼往上瞧。正当玄一郎把自摸的牌换成舍牌的“发”时,巨大的影子包同了我们四人和麻将桌。我们身边的芒草发出哀鸣声,沙子也随风飘扬。可以看到直升机仿佛要压扁我们似的下降,连机腹都看得一清二楚。接下来还看到机身侧边的门打开,逆光中矮小的人影探出上半身来,手上握了一把竿状物品——M14突击步枪。

    枪声毫无疑问的贯穿了螺旋桨声。此时玄一郎已经离开座位,可是他下一步的动作完全出乎我意料。站起身来的他把第四代连同椅子一同拉倒。

    耳边传来四散的沙子敲击麻将桌的声音。等到螺旋桨的声响远离之后,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响遍全身。遮蔽我们的影子逐渐缩小、消失,只剩冷风吹拂我们的耳朵。

    “……刚刚那是怎么一回事?”

    原先抱着头蹲在地上的理佳子靠在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仰望身后的天空。

    “哪来的狙击手……?什么都没做就走了……”

    第四代站起来,拍拍袖子上的灰尘,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刻意说道:

    “真是恶劣的恶作剧……赶快丢牌吧,你不是要自摸。”

    玄一郎右手握着“发”,凝视桌上的牌。

    他应该已经发现出了什么事吧,因为他大笑到肩膀都颤动起来了。

    “……原来如此,都是为了这招啊,全部都是为了这招啊。不用点棒,不分庄家和闲家都是为了这招啊。”

    我咕噜一声咽下口水,看看自己手上的牌。正是如此。所有招数都是为了这刻而布局的。

    一直站着的玄一郎朝麻将桌用力丢出“发”。我感觉全身的汗几乎都要从耳朵喷出来了。

    “胡了。”

    我抑止震动的双手,翻开手上的牌。

    “国士无双十三张听牌——双重役满。”

    理佳子眨了眨眼睛。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阿玄?”

    “看了不就知道吗?”

    玄一郎露出仿佛漂白过的笑容,瞥了一眼麻将桌。

    “当我们吓到站起来的时候,小弟转了整张桌子。”

    我在牛仔裤的大腿部分磨蹭着手汗。事情就跟玄一郎说的一样。我趁大家因为直升机而吓得起身时,把桌子逆时针转了九十度。所以玄一郎面前变成第四代的满手烂牌,玄一郎从牌桌捡牌凑出来的国士无双十三张听牌就跑来我这里了。选择危险的现金支付、取消庄家和闲家都是为了实现这个作战方法。没有个人的点棒和标示庄家的记号,就不会留下转动桌子的直接证据。就算手上的牌和舍牌变得完全不一样,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就不能检举诈赌。支配麻将这种不可思议游戏的,就是这条众所默认的规则。

    对这次规模庞大的诈赌计划贡献最多的不是我或爱丽丝,而是看到我脱去外套当暗号时,下指令的少校和在完美时机驾驶直升机通过的飞行员吧。

    第四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结束了吧。”

    也许是我想太多,第四代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累到快要哭出来的迷路小孩。

    “我有个问题。”

    玄一郎身体沉在椅子上,伸直双腿。他的声音听起来意外地平稳。

    “什么事?”

    “这是我买来的全新桌子,刚好只有一只脚,所以很轻易地就能转动。如果是不能转的桌子,你们要怎么办?”

    第四代瞄了一会我的脸,低下头。

    “你说过东京是我的主场,对吧?”

    玄一郎稍微歪了歪头。弟四代继续低着头说道:

    “两天内能送来麻将桌的业者有限,我们联络所有业者买下单脚桌以外的桌子。”

    “钱就是要这样用。这都是你教我的。”第四代的喃喃细语飘落在麻将桌的桌布上,在麻将牌间飘荡。我永远忘不了此时玄一郎脸上浮现出的满意笑容。

    “直升机的租金跟麻将桌的经费都是大数目吧!”

    “少啰嗦,这又不干你的事。先担心你付不付得出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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