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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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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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帝追崇武宣王为文穆皇帝,庙号肃祖。母李妃为文穆皇后,将迁神主于太庙。以高祖为伯考。彧表谏曰:“汉祖创业,香街有太上之庙;光武中兴,南顿立舂陵之寝。元帝之于光武,疏为绝服,犹尚身奉子道,入继大宗。高祖之于圣躬,亲实犹子。陛下既纂洪绪,岂宜加伯考之名?且汉宣之继孝昭,斯乃上后叔祖,岂忘宗承考妣,盖以大义斯夺。及金德将兴,宣王受寄,自兹而降,世秉威权。景王意存毁冕,文王心规裂冠,虽祭则魏王,而权归晋室,昆之与季,实倾曹氏。且子元,宣王冢胤,文王成其大业。故晋武继文祖宣,景王有伯考之称。以今类古,恐或非俦。又臣子一例,义彰旧典,禘祫失序,著讥前经。高祖德溢寰中,道超无外。肃祖虽勋格宇宙,犹曾奉贽称臣。穆皇后禀德坤元,复将配享乾位,此乃君臣并筵,嫂叔同室,历观坟籍,未有其事。”时庄帝意锐,朝臣无敢言者,唯彧与吏部尚书李神并有表闻。诏报曰:“文穆皇帝勋格四表,道迈百王,是用考循旧轨,恭上尊号。王表云汉太上于香街,南顿于舂陵。汉高不因瓜瓞之绪,光武又无世及之德,皆身受符命,不由父祖,别庙异寝,于理何差?文穆皇帝天眷人宅,历数有归;朕忝承下武,遂主神器。既帝业有统,汉氏非伦。若以昔况今,不当移寝,则魏太祖、晋景帝虽王迹已显,皆以人臣而终,岂得与余帝别庙,有阙余序。汉郡国立庙者,欲尊高祖之德,使飨遍天下,非关太庙神主,独在外祠荐。汉宣之父,亦非勋德所出,虽不追尊,不亦可乎?伯考之名,自是尊卑之称,何必准古而言非类也。复云君臣同列,嫂叔共室,当以文穆皇帝昔遂臣道,以此为疑。《礼》:‘天子元子犹士。’禘祫岂不得同室乎?且晋文、景共为一代,议者云,世限七,主无定数。昭穆既同,明有共室之理。《礼》既有祔,嫂叔何嫌?《礼》,士祖祢一庙,岂无妇舅共室也?若专以共室为疑,容可更议迁毁。”庄帝既逼诸妹之请,此辞意黄门侍郎常景、中书侍郎邢子才所替成也。
  又追尊兄彭城王为孝宣皇帝。彧又面谏曰:“陛下中兴,意欲宪章前古,作而不法,后世何观?历寻书籍,未有其事。愿割友于之情,使名器无爽。”帝不从。及神主入庙,复敕百官悉陪从,一依乘舆之式。彧上表,以为爰自中古,迄于下叶,崇尚君亲,褒明功懿,乃有皇号,终无帝名。今若去帝,直留皇名,求之古义,少有依准。又不纳。
  尔朱荣死,除彧司徒公。尔朱世隆率部北叛,诏彧防河阴。及尔朱兆率众奄至,彧出东掖门,为贼所获。见兆,辞色不屈,为群胡所殴薨。出帝赠太师、太尉公、雍州刺史。
  彧美风韵,善进止,衣冠之下,雅有容则。博览群书,不为章句。所著文藻虽多亡失,犹有传于世者。然居官不能清白,所进举止于亲娅,为识者所讥。无子。
  弟孝友,少有时誉,袭爵临淮王,累迁沧州刺史。为政温和,好行小惠,不能清白,而无所侵犯,百姓亦以此便之。孝静帝宴齐文襄王于华林园,孝友因醉自誉,又云陛下许赐臣能。帝笑曰:“朕恆闻王自道清。”文襄曰:“临淮王雅旨舍罪。”于是君臣俱笑而不罪。
  孝友明于政理,尝奏表曰:
  令制:百家为党族,二十家为闾,五家为比邻。百家之内,有帅二十五,徵发皆免,苦乐不均。羊少狼多,复有蚕食。此之为弊久矣。京邑诸坊,或七八百家,唯一里正、二史,庶事无阙,而况外州乎?请依旧置,三正之名不改,而百家为四闾,闾二比。计族省十二丁,得十二匹赀绢。略计见管之户,应二万余族,一岁出赀绢二十四万匹。十五丁出一番兵,计得一万六千兵。此富国安人之道也。
  古诸侯娶九女,士有一妻二妾。《晋令》:诸王置妾八人,郡公、侯妾六人。《官品令》:第一、第二品有四妾,第三、第四有三妾,第五、第六有二妾,第七、第八有一妾。所以阴教聿修,继嗣有广。广继嗣,孝也;修阴教,礼也。而圣朝忽弃此数,由来渐久。将相多尚公主,王侯亦娶后族,故无妾媵,习以为常。妇人多幸,生逢今世,举朝略是无妾,天下殆皆一妻。设令人强志广娶,则家道离索,身事迍邅,内外亲知,共相嗤怪。凡今之人,通无准节。父母嫁女,则教之以妒;姑姊逢迎,必相劝以忌。持制夫为妇德,以能妒为女工。自云不受人欺,畏他笑我。王公犹自一心,已下何敢二意?夫妒忌之心生,则妻妾之礼废;妻妾之礼废,则奸淫之兆兴。斯臣之所以毒恨者也。请以王公第一品娶八,通妻以备九女;称事二品备七;三品、四品备五;五品、六品则一妻二妾。限以一周,悉令充数,若不充数及待妾非礼,使妻妒加捶挞,免所居官。其妻无子而不娶妾,斯则自绝,无以血食祖、父,请科不孝之罪,离遣其妻。
  臣之赤心,义唯家国,欲使吉凶无不合礼,贵贱各有其宜,省人帅以出兵丁,立仓储以丰谷食,设赏格以擒奸盗,行典令以示朝章,庶使足食足兵,人信之矣。又冒申妻妾之数,正欲使王侯、将相、功臣子弟,苗胤满朝,传祚无穷,此臣之志也。
  诏付有司议奏不同。
  孝友又言:“今人生为皁隶,葬拟王侯,存没异途,无复节制,崇壮丘垅,盛饰祭仪,邻里相荣,称为至孝。又夫妇之始,王化所先,共食合瓢,足以成礼。而今之富者弥奢,同牢之设,甚于祭槃。累鱼成山,山有林木,林木之上,鸾凤斯存。徒有烦劳,终成委弃,仰惟天意,其或不然。请自兹以后,若婚葬过礼者,以违旨论,官司不加纠劾,即与同罪。”
  孝友在尹积年,以法自守,甚著声称。然性无骨鲠,善事权势,为正直者所讥。齐受禅,爵例降。
  昌弟孚,字秀和。少有令誉。侍中游肇、并州刺史高聪、司徒崔光等见孚,咸曰:“此子当准的人物,恨吾徒衰暮,不及见耳。”累迁兼尚书右丞。灵太后临朝,宦者干政,孚乃总括古今名妃贤后,凡为四卷,奏之。迁左丞。
  蠕蠕王阿那瑰既得返国,其人大饥,相率入塞,阿那瑰上表请台赈给。诏孚为北道行台,诣彼赈恤。孚陈便宜,表曰:
  皮服之人,未尝粒食。宜从俗因利,拯其所无。昔汉建武中,单于款塞,时转河东米Я二万五千斛、牛羊三万六千头以给之。斯即前代和戎、抚新、柔远之长策也。乞以牸牛产羊糊其口命。且畜牧繁息,是其所便,毛血之利,惠兼衣食。
  又尚书奏云:如其仍住七州,随宽置之。臣谓人情恋本,宁肯徙内?若依臣请,给赈杂畜,爱本重乡,必还旧土。如其不然,禁留益损。假令逼徙,事非久计。何者?人面兽心,去留难测;既易水草,疴恙将多,忧愁致困,死亡必甚。兼其余类尚在沙碛,脱出狂勃,翻归旧巢,必残掠邑里,遗毒百姓。乱而方塞,未若杜其未萌。
  又贸迁起于上古,交易行于中世。汉与胡通,亦立关市。今北人阻饥,命悬沟壑,公给之外,必求市易。彼若愿求,宜见听许。
  又云:
  “营大者不计小名,图远者弗拘近利。虽戎狄衰盛,历代不同,叛服之情,略可论讨。周之北伐,仅获中规;汉氏外攘,裁收下策。昔在代京,恆为重备,将帅劳止,甲士疲力。前世苦之,计未能致。今天祚大魏,乱亡在彼。朝廷垂天覆之恩,廓大造之德。鸠其散亡,礼送令返。宜因此时,善思远策。
  窃以理虽万变,可以一观;来事虽悬,易以往卜。昔汉宣之世,呼韩款塞,汉遣董忠、韩昌领边郡士马,送出朔方,因留卫助。又光武时,亦令中郎将段彬置安集掾史,随单于所在,参察动静。斯皆守吉之元龟,安边之胜策。计今朝廷成功,不减曩时;蠕蠕国弊,亦同畴日。宜准昔成谟,略依旧事。借其所闲地,听使田牧;粗置官属,示相慰抚;严戒边兵,以见保卫。驭以宽仁,縻以久策。使亲不至矫诈,疏不容叛反。今北镇诸将旧常云一人代外逻,因令防察。所谓天子有道,守在四夷者也。”
  又云:
  先人有夺人之心,待降如受强敌。武非专外,亦以防内。若从处分割配,诸州镇辽远,非转输可到,悔叛之情,变起难测。又居人畜业,布在原野,戎夷性贪,见则思盗。防彼肃此,少兵不堪,浑流之际,易相干犯。驱之还本,未必乐去,配州内徙,复不肯从。既其如此,为费必大。
  朝廷不许。
  孚持白虎幡劳阿那瑰于柔玄、怀荒二镇间。阿那瑰众号三十万,阴有异意,遂拘留孚,载以韫车,日给酪一升,肉一段。每集其众,坐孚东厢,称为行台,甚加礼敬。阿那瑰遂南过至旧京,后遣孚等还,因上表谢罪。有司以孚事下廷尉,丞高谦之云孚辱命,处孚流罪。
  后拜冀州刺史。孚劝课农桑,境内称为慈父,邻州号曰神君。先是,州人张孟都、张洪建、马潘、崔独怜、张叔绪、崔丑、张天宜、崔思哲等八家,皆屯保林野,不臣王命,州郡号曰八王。孚至,皆请入城,愿致死效力。后为葛荣所陷。为荣所执兄祐为防城都督,兄子子礼为录事参军。荣欲先害子礼,孚请先死以赎子礼,叩头流血,荣乃舍之。又大集将士议其死事,孚兄弟各诬己引过,争相为死。又孟都、潘绍等数百人皆叩头就法,请活使君。荣曰:“此魏之诚臣义士也。”凡同禁五百人,皆得免。荣平,还,除冀州刺史。
  元颢入洛,授孚东道行台、彭城郡王。孚封颢逆书送朝廷,天子嘉之。颢平,封孚万年乡男。
  永安末,乐器残缺,庄帝命孚监仪注。孚上表曰:“昔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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