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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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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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字还国,一名折,屈孑之第三子也。既僭位,改年永光。世祖闻屈孑死,诸子相攻,关中大乱,于是西伐。乃以轻骑一万八千济河袭昌。时冬至之日,昌方宴飨,王师奄到,上下惊扰。四驾次于黑水,去城三十余里,昌乃出战。世祖驰往击之,昌退走入城,未及闭门,军士乘胜入其西宫,焚其西门。夜宿城北。明日,分军四出,略居民,杀获数万,生口牛马十数万,徙万余家而还。
  后昌遣弟定与司空奚斤相持于长安,世祖乘虚西伐,济君子津,轻骑三万,倍道兼行。群臣咸谏曰:“统万城坚,非十日可拔,今轻军讨之,进不可克,退无所资,不若步军攻具,一时俱往。”世祖曰:“夫用兵之术,攻城最下,不得已而用之。如其攻具一时俱往,贼必惧而坚守,若攻不时拔,则食尽兵疲,外无所掠,非上策也。朕以轻骑至其城下,彼先闻有步军而徒见骑至,必当心闲,朕且羸师以诱之,若得一战,擒之必矣。,所以然者,军士去家二千里,复有黄河之难,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以是决战则有余,攻城则不足。”遂行。次于黑水,分军伏于深谷,而以少众至其城下。
  昌将狄子玉来降,说:“昌使人追其弟定,定曰:‘城既坚峻,未可攻拔,待擒斤等,然后徐往,内外击之,何有不济。’昌以为然。”世祖恶之,退军城北,示昌以弱。遣永昌王健及娥清等分骑五千,西掠居民。会军士负罪,亡入昌城,言官军粮尽,士卒食菜,辎重在后,步兵未至,击之为便。昌信其言,引众出城,步骑三万。司徒长孙翰等言:“昌步陈难陷,宜避其锋,且纵步兵,一时奋击。”世祖曰:“不然。远来求贼,恐其不出,今避而不击,彼奋我弱,非计也。”遂收军伪北,引而疲之。昌以为退,鼓噪而前,舒陈为翼。行五六里,世祖冲之,贼陈不动,稍复前行。会有风起,方术宦者赵倪劝世祖更待后日,崔浩叱之。世祖乃分骑为左右以掎之。世祖坠马,贼已逼接,世祖腾马,刺杀其尚书斛黎,又杀骑贼十人,流矢中掌,奋击不辍。昌军大溃,不及入城,奔于上邽,遂克其城。
  初,屈孑性奢,好治宫室。城高十仞,其厚三十步,上广十步,宫墙五仞,其坚可以砺刀斧。台榭高大,飞阁相连,皆雕镂图画,被以绮绣,饰以丹青,穷极文采。世祖顾谓左右曰:“蕞尔小国,而用民如此,虽欲不亡,其中得乎?”
  后侍御史安颉擒昌,世祖使侍中古弼迎昌至京师,舍之西宫门内,给以乘舆之副,又诏昌尚始平公主,假常忠将军、会稽公,封为秦王。坐谋反,伏诛。
  昌弟定,小字直獖。屈孑之第五子,凶暴无赖。昌败,定奔于平凉,自称尊号改年胜光。定登阴槃山,望其本国,泣曰:“先帝以朕承大业者,岂有今日之事乎!使天假朕年,当与诸卿建季兴之业。”俄而有群狐百数鸣于其侧,定命射之,无所获。定恶之,曰:“此亦大不臧,咄咄天道,复何言哉!”与刘义隆连和,遥分河北,自恆山以东属义隆,恆山以西属定。遣其将寇麟城,始平公隗归讨破之。定又将数万人东击归。世祖亲率轻骑袭平凉,定救平凉,方陈自固。世祖四面围之,断其水草。定不得水,引众下原。诏武卫将军丘眷击之,众溃。定被创,单骑遁走,收其余众,乃西保上邽。神四年,为吐谷浑慕璝,所袭,擒定,送京师,伏诛。
  徒何慕容廆,字弈洛环,其本出于昌黎。曾祖莫护跋,魏初率诸部落入居辽西,从司马宣王讨平公孙渊,拜率义王,始建国于棘城之北。祖木延,从毋丘俭征高丽有功,加号左贤王。父涉归,以勋进拜鲜卑单于,迁邑辽东。涉归死,廆代领部落。以辽东僻远,徙于徒何之青山。穆帝之世,颇为东部之患,左贤王普根击走之,乃脩和亲。晋愍帝拜廆镇军将军,昌黎、辽东二国公。平文之末,廆复侵东部,击破之。王浚称制,以廆为散骑常待、冠军将军、前锋大都督、大单于。廆以非王命所授,拒之”廆死,子元真代立。
  元真,小字万年,名犯恭宗庙讳。元真既袭,弟仁叛于辽东之平郭,与元真相攻,元真讨斩之。乃号年为元年,自称燕王,置官如魏武辅汉故事。石虎率众伐元真,元真击走之。建国二年,帝纳元真女为后。元真袭石虎,至于高阳,掠徙幽冀二州三万户而还。四年,元真遣使朝贡,城加龙城而都焉。元真征高丽,大破之,遂入丸都,掘高丽王钊父利墓,载其尸,并其母妻、珍宝,掠男女五万余口,焚其宫室,毁丸都而归。钊单马遁走,后称臣于元真,乃归其父尸。又大破宇文,闼地千里,徙其部民五万余家于昌黎。元真死,子俊统任。
  俊,字宣英。既袭位,号年为元年。闻石氏乱,乃砺甲严兵,将为进取之计。凿山除道,入自卢龙,克蓟城而都之。进克中山、常山,大破冉闵于魏昌廉台,擒之。闵太子叡固守鄴城,进师攻鄴,克之。建国十五年,俊僭称皇帝,置百官,号年元玺,国称大燕,郊祀天地。十六年,遣使朝贡。俊自蓟迁都于鄴,号年为光寿。俊死,子暐统任。
  暐,字景茂,俊之第三子也。既僭立,号年建熙。暐政无纲纪,时人知其将灭。有神降于鄴,自称“湘女”,有声,与人相接,数日而去。僭晋将桓温率众伐暐。至于枋头,暐叔父垂击走之。垂有大功,暐不能赏,方欲杀之,垂怒,奔苻坚。坚遣将王猛伐鄴,擒暐,封新兴侯,后拜尚书。
  太祖之七年,苻坚败于淮南,垂叛,攻苻丕于鄴。暐弟济北王泓,先为北地长史,闻垂攻鄴,亡奔关东,收诸马牧鲜卑,众至数千,还屯华阴。暐乃潜使诸弟及宗人起兵于外。坚遣将军张永步骑五千击之。为泓所败。泓众遂盛。,自称使持节、大都督、陕西诸军事、大将军、雍州牧、济北王,推垂为承相、都督陕东诸军事、领大司马、冀州牧、吴王。坚遣子钜鹿公叡伐泓。泓弟中山王冲,先为平阳太守,亦起兵河东,有众二万。泓大破叡军,斩叡。冲为坚将窦冲所破,弃其步众,率鲜卑骑八千奔于泓军。泓众至十余万。遣使谓坚曰:“秦为无道,灭我社稷。今天诱其衷,秦师倾败,将欲兴复大燕。吴王已定关东。可速资备大驾,奉送乘舆并宗室功臣之家,泓当率关中燕人翼卫皇帝,还返鄴都。与秦以虎牢为界,分王天下,永为邻好,不复为秦之患也。”坚怒责暐曰:“卿虽曰破灭,其实若归,奈何因王师小败,猖悖若是!泓书如此,卿欲去者,朕当相资。”暐叩头流血,涕泣陈谢。坚久之曰:“此自三竖之罪,非卿之过。”复其位,待之如初。命暐以书招喻垂及泓、冲,使息兵还长安,恕其反叛之咎。而暐密遣使谓泓曰:“今秦数已终,社稷不轻,勉建大业。可以吴王为大将军,领司徒,承制封拜。听吾死问,汝例即尊位。”泓于是进向长安,年号燕兴。
  泓谋臣高盖、宿勤崇等以泓德望后冲,且持法苛峻,乃杀泓,立冲为皇太弟,承制行事,置百官。冲去长安二百里,坚遣子平原公晖拒之,冲大破晖军,进据阿房。初,坚之灭燕,冲姊清河公主年十四,有殊色,纳之,宠冠后庭。冲年十二,亦有龙阳之姿,坚又幸之。姊弟专宠,宫人莫进,长安歌之曰:“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咸惧为乱。王猛切谏,坚乃出冲。及其母卒,葬之以燕后之礼。长安又谣曰:“凤皇,凤皇,止阿房。”坚以凤皇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乃莳梧竹数十万株于阿房城,以待凤皇之至。冲小字凤皇,至是终为坚贼,入止阿城焉。
  暐入见坚,稽首谢曰:“弟冲不识义方,孤背国恩,臣罪应万死。陛下垂天地之容,臣蒙更生之惠。臣二子昨婚,明当三日,愚欲暂屈銮驾,幸臣私第。”坚许之。暐出,术士王嘉曰:“椎芦作蘧篨,不成文章;会天大雨,不得杀羊。”言暐将杀坚而不果也。坚与群臣莫之能解。是夜大雨,晨不果出。初,暐之遣诸弟起兵于外也,谋欲伏兵请坚杀之。时鲜卑在城者犹有千余人,暐令其帅悉罗腾、屈突铁侯等潜告之曰:“官今使吾外镇,听旧人悉随。可于某日会集某处。”鲜卑信之。北部人突贤之妹,为坚左将军窦冲小妻,贤与妹别,妹请冲留其兄。冲驰入白坚,坚大惊,召腾问之,腾具首服。乃诛暐父子及其宗族,城内鲜卑无少长男女皆杀之。廆弟运,运孙永。
  永,字叔明。暐既为苻坚所并,永徙于长安,家贫,夫妻常卖靴于市。及暐为坚所杀也,冲乃自称尊号,以永为小将。冲与左将军苟池大战于骊山,永力战有功,斩池等数千级。坚大怒,复遣领军将军杨定率左右精骑二千五百击冲,大败之,俘掠鲜卑万余而还,坚悉抗之。又败冲右仆射慕容宪于灞滻之间。定果勇善战,冲深惮之。纳永计,穿马埳以自固。迁永黄门郎。
  冲毒暴关中,人民流散,道路断绝,千里无烟。及坚出如五将山,冲入长安,纵兵大掠,死者不可胜计。初,坚之末乱也,关中土燃,无火而烟气大起,方数十里,月余不灭。坚每临听讼观,令民有怨者,举烟于城北,观而录之。长安为之语曰:“欲得必存,当举烟。”关中谣曰:“长鞘马鞭击左股,太岁南行当复虏。”西人呼徒何为白虏。冲果据长安,乐之忘归,且以慕容垂威名夙著,跨据山东,惮不敢进,课农筑室,为久安之计。众咸怨之。登国元年,冲左将军韩延因民之怨,杀冲,立冲将段随为燕王,改年昌平。冲之入长安,王嘉谓之曰:“凤皇,凤皇,何不高飞还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
  冲败,其左仆射慕容恆与永潜谋,袭杀段随,立宜都王子凯为燕王,号年建明,率鲜卑男女三十余万口,乘舆服御,礼乐器物去长安而东,以求为武卫将军。恆弟护军将军韬阴有贰志,诱觊杀之于临晋。恆怒,去之。永与武卫将军刁云率众攻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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