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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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 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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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之葬父也,百僚自王公以下无不吊祭,酒犊祭奠之具,填塞门街。于京师为制碑铭,石兽、石柱皆发民车牛,传致本县。财用之费,悉自公家。凶吉车乘将百两,道路供给,亦皆出官。时将马射,世宗留修过之。帝如射宫,修又骖乘,略辂旒竿触东门而折。修恐不逮葬日,驿赴窆期,左右求从及特遣者数十人。修道路嬉戏,殆无戚容,或与宾客奸掠妇女裸观,从者噂沓喧哗,诟詈无节,莫不畏而恶之。是年,又为修广增宅舍,多所并兼,洞门高堂,房庑周博,崇丽拟于诸王。其四面邻居,赂入其地者侯天盛兄弟,越次出补长史、大郡。
  修起自贱伍,暴致富贵,奢傲无礼,物情所疾。因其在外,左右或讽纠其罪。自其葬父还也,旧宠小薄。初,王显祗附于修,后因忿阋,密伺其过,规陷戮之,而修过短,都不悛防。显积前后愆咎,列修葬父时路中淫乱不轨,女云与长安人赵僧扌剽谋匿玉印事。高肇、甄琛等构成其罪,乃密以闻。始琛及李冯等曲事于修,无所不至,惧相连及,争共纠摘,助攻治之。遂乃诏曰:“小人难育、朽棘不雕,长恶不悛,岂容抚养。散骑常侍、镇东将军、领扈左右赵修,昔在东朝,选充台皁,幼所经见,长难遗之。故纂业之初,仍引西禁。虽地微器陋,非所宜采;然识早念生,遂升名级。自蒙洗濯,凶昏日甚,骤佞荐憍,恩加轻慢。不识人伦之体,不悟深浅之方,陵猎王侯,轻触卿相,门宾巷士,拜叩不接,嚣气豪心,仍怀鄙塞。比听葬父,侈暴继闻。居京造宅,残虐徒旅。又张形势,妄生矫托,与雍州人赵僧檦等阴相传纳,许受玉印。不轨不物,日月滋甚。朕犹愍其宿隶,每加覆护,而擅威弄势,侏张不已。法家耳目,并求宪网,虽欲舍之,辟实难爽。然楚履既坠,江君俳徊;钟牛一声,东向改衅。修虽小人,承侍在昔,极辟之奏,欲加未忍。可鞭之一百,徙敦煌为兵。其家宅作徒即仰停罢。所亲在内者悉令出禁,朕昧于处物,育兹豺虎,顾寻往谬,有愧臣民,便可时敕申没,以谢朝野。”
  是日修诣领军于劲第,与之樗蒲,筹未及毕,而羽林数人相续而至,称诏呼之。修惊起随出,路中执引修马诣领军府。琛与显监决其罚,先具问事有力者五人更迭鞭之,占令必死。旨决百鞭,其实三百。修素肥壮,腰背博硕,堪忍楚毒,了不转动。鞭讫,即召驿马,促之令发。出城西门,不自胜举,缚置鞍中,急驱驰之。其母妻追随,不得与语。行八十里乃死。初于后之入,修之力也。修死后,领军于劲犹追感旧意,经恤其家,自余朝士昔相宗承者,悉弃绝之,示己之疏远焉。
  茹皓,字禽奇,旧吴人也。父让之,本名要,随刘骏巴陵王休若为将,至彭城。是时南土饥乱,遂寓居淮阳上党。皓年十五六,为县金曹吏,有姿貌,谨惠。南徐州刺史沈陵见而善之,自随入洛阳,举充高祖白衣左右。
  世宗践祚,皓侍直禁中,稍被宠接。世宗尝拜山陵,路中欲引与同车,皓奋衣将升,黄门侍郎元匡切谏乃止。及世宗亲政,皓眷赉日隆。又以马圈之劳,当拟补员外将军。时赵修亦被幸,妒害之,求出皓为外守。皓亦虑见危祸,不乐内官,遂超授濮阳太守,加厉威将军。其父因皓讼理旧勋,先除兗州阳平太守,赐以子爵。父子剖符名邦,郡境相接,皓忻然于去内,不以疏外为戚。及赵修等败,竟获全免。虽起微细,为守乃清简寡事。世宗幸鄴讲武,皓启求朝趋,解郡,授左中郎将,领直阁。宠待如前。皓既宦达,自云本出雁门,雁门人谄附者乃因荐皓于司徒,请为肆州大中正。府、省以闻,诏特依许。迁骠骑将军,领华林诸作。皓性微工巧,多所兴立。为山于天渊池西,采掘北邙及南山佳石。徙竹汝颍,罗莳其间;经构楼馆,列于上下。树草栽木,颇有野致。世宗心悦之,以时临幸。迁冠军将军、仍骁骑将军。
  皓贵宠日升,关与政事。太傅、北海王详以下咸祗惮附之。皓弟年尚二十,擢补员外郎。皓娶仆射高肇从妹,于世宗为从母。迎纳之日,详亲诣之,礼以马物。皓又为弟聘安丰王延明妹,延明耻非旧流,不许。详劝强之云:“欲觅官职,如何不与茹皓婚姻也?”延明乃从焉。皓颇敏慧,折节下人。而潜自经营,阴有纳受,货产盈积。起宅宫西,朝贵弗之及也。是时世宗虽亲万务,皓率常居内,留宿不还,传可门下奏事。未几,转光禄少卿,意殊不已,方欲陈马圈从先帝之劳,更希进举。
  初,脩、皓之宠,北海王详皆附纳之。又直阖将军刘胄本为详所荐,常感详恩,密相承望,并共来往。高肇素疾诸王,常规陷害,既知详与皓等交关相昵,乃构之世宗,云皓等将有异谋。世宗乃如中尉崔亮令奏皓、胄、常季贤、陈扫静四人擅势纳贿及私乱诸事,即日执皓等皆诣南台。翌日,奏处罪,其晚就家杀之。皓妻被发出堂,哭而迎皓。皓径入哭别,食椒而死。
  皓子怀朗,仕至南青州刺史。兴和初,以罪赐死,子侄徙边。
  胄,字元孙,河间人。始为北海王详所举。六辅时,出守本郡,与皓俱赴鄴宫讲武,亦自乞留。至洛,久不叙用。详又为启,晚乃拜将军直阖。
  季贤起于主马,世守初好骑乘,因是获宠。位至殿中将军、司药丞,仍主厩闲。与茹皓通知庶事,势望渐隆。引其兄为朝请、直寝,娶武昌王鉴妹。季贤又将娶洛州刺史元拔女,并结托帝戚以为荣援云。
  扫静、徐义恭,并彭城旧营人。扫静能为世宗典栉梳,义恭善执衣服,并以巧便,旦夕居中,爱幸相侔,官叙不异。扫静妻,义恭姊也,情相遗薄,室家不谐。义恭恆忿恨之,亲经世宗,诉其欺侮。世宗以其左右,两护之。二人皆承奉茹皓,亦并加接眷,而扫静偏为亲密,与皓常在左右,略不归休。皓败,扫静亦死于家。义恭小心谨慎,谦退少语。皓等死后,弥见幸信,长侍左右,典掌秘密。世宗不豫,义恭昼夜扶侍,崩子怀中。灵太后临政,义恭谄附元叉,又有淫宴,多在其宅。为尝药次御,出为东秦州刺史。建义后,历内外显职。武定初,卒于骠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
  赵邕,字令和,自云南阳人。洁白明髭眉,晓了恭敏。司空李冲之贵宠也,邕以少年端谨,出入其家,颇给按磨奔走之役。冲亦深加接念,令与诸子游处。人有束带谒于冲者,时托之以自通。高祖太和中,给事左右,至殿中监。世宗即位及亲政,犹居本任。微与赵脩结为宗援,然亦不甚相附也。邕稍迁至殿中将军,犹带监职。
  邕父怡,太和中历郢州刺史,停家久之,以邕宠召拜太常少卿。寻为荆州大中正,出除征虏将军、荆州刺史。怡乃致其母丧,葬于宛城之南,赵氏旧墟。以老乞解州任,迁拜光禄大夫,转金紫光禄。卒,赠镇东将军、相州刺史。
  世宗每出入郊庙,脩恆以常侍、侍中陪乘,而邕兼奉车都尉,执辔同载。时人窃论,号为“二赵”。以赵出南阳,徙属荆,邕转给事中、南阳中正,以父为荆州大中正,乃罢。转长兼散骑侍郎、领左右、直长,出入禁中。复为荆州大中正。邕弟尚,中书舍人,出除南阳太守。怡辞荆州也,尚求解郡,与父俱还。未至于京师,逆除步兵校尉。邕祖岳旧葬代京,丧自平城民还葬南阳,赠平远将军、青州刺史。
  世宗崩,邕兼给事黄门,俄转太府卿。出除平北将军、幽州刺史。在州贪纵。与范阳卢氏为婚,女父早亡,其叔许之,而母不从。母北平阳氏携女至家藏避规免。邕乃拷掠阳叔,遂至于死。阳氏诉冤,台遣中散大夫孙景安研检事状,邕坐处死,会赦得免,犹当除名。自理经年,临淮王彧时为廷尉,久不断决。孝昌初卒。
  侯刚,字乾之,河南洛阳人,其先代人也。本出寒微,少以善于鼎俎,进饪出入。久之,拜中散,累迁冗从仆射、尝食典御。世宗以其质直,赐名刚焉。稍迁奉车都尉、右中郎将、领刀剑左右,加游击将军、城门校尉。迁武卫将军,仍领典御,又加通直散骑常侍。诏曰:“太和之季,蚁寇侵疆,先皇于不豫之中,命师出讨。抚戎暴露,触御乖和,朕属当监国,弗获随侍,而左右服事,唯藉忠勤。刚于违和之中,辛勤行饪。追远录诚,宜先推叙。其以刚为右卫大将军。”后领太子中庶子。
  世宗崩,刚与侍中崔光迎肃宗于东宫。寻除卫尉卿,封武阳县开国侯,邑千二百户。俄为侍中、抚军将军、恆州大中正。迁卫将军,表让侍中,诏不许。进爵为公,以给侍之劳,加赏散伯。熙平初,除左卫将军,余官如故。侍中游肇出为相州。刚言于灵太后曰:“昔高氏擅权,游肇抗衡不屈,先帝所知,四海同见,而出牧一籓,未尽其美,宜还引入,以辅圣主。”太后善之。刚宠任既隆,江阳王继、尚书长孙徐皆以女妻其子。司空、任城王澄以其起田膳,宰颇窃侮之,云:“此近为我举食。”然公坐对集,敬遇不亏。
  后刚坐掠杀试射羽林,为御史中尉元匡所弹,廷尉处刚大辟。尚书令、任城王澄为之言于灵太后,侯刚历仕前朝,事有可取,纤芥之疵,未宜便致于法。灵太后乃引见廷尉卿裴延俊、少卿袁翻于宣光殿,问曰:“刚因公事掠人,邂逅致死,律文不坐。卿处其大辟,竟何所依?”鄱对曰:“案律邂逅不坐者,谓情理已露,而隐避不引,必须棰挞,取其款言,谓挝挞以理之类。至于此人,问则具首。正宜依犯结案,不应横加棰朴。兼刚口唱打杀,挝筑非理,本有杀心,事非邂逅。处之大辟,未乖宪典。”太后曰:“卿等且还,当别有判。”于是令曰:“廷尉执处侯刚,于法如猛。刚既意在为公,未宜便依所执。但轻剿民命,理无全舍,可削封三百户,解尝衣典御。”刚于是颇为失意。刚自太和进食,遂为典御,历两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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