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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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机密-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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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卫们拽着刘平正要往外走,这时一名信使匆匆跑进营帐,禀告说东山传来消息,在乌巢泽附近发现曹军主力踪影。逢纪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郭嘉倒真下血本,让你来误导我去乌巢,还不辞辛苦把主力调过去虚张声势,如今延津反而空虚。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可是要吃大亏了。”
  刘平一听,面如死灰。逢纪笑罢,对刘平像是一个宽厚长辈般谆谆教导道:“年轻人,你知道你真正败露在何处么?你一开始,就不该拿郭嘉挑拨我。”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从来没把区区一个军师祭酒当对手,我的目标,是荀文若。”
  “喝呀!”
  曹丕挥舞着长剑,与史阿对练。袁绍主力渡河之后,公则就轻松多了。颍川派在军中没什么发言权,前线的任务被南阳和冀州两派瓜分一空,他乐得清净,和淳于琼躲在后方,为源源不断送来的粮草担任警戒。刘平在和蜚先生谈过以后,去了逢纪那里,曹丕则留在了营中,每日专心练剑。
  他的剑法生机勃勃,和他的年纪一样充满朝气。王越曾经说过,剑法如琴,观者如知其肺腑。史阿觉得,今日的曹丕和原来稍微有点不一样,以往是憋着一股戾气,剑法奇险,今日却大开大阖,运转圆融,似是有什么得意之事遮掩不住,从剑法中流露出来。
  不过史阿并未多想,他没什么大的心愿,除了报效恩师,就是教出一个好徒弟。他自从进了这行,就知道这辈子注定孤身一人,这次机缘巧合下碰到曹丕这棵好苗子,就像是自己有了子嗣一般,已逐渐转变成了他的生活重心。至于曹丕是什么身份、隶属哪方阵营,他都不关心。
  与他相比,在一旁旁观的邓展,心情可就复杂多了。他一直不敢向二公子吐露心声,二公子似乎也没打算告诉他真正的计划。邓展本想多接近一下刘平,结果刘平却在营中消失了。他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地位,无所事事。
  一趟剑练下来,曹丕的头顶升起腾腾热气。他走到邓展这边,拿起一条棉巾擦了擦额头。“二公子……”邓展终于忍不住开口。曹丕却用严厉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这个人让曹丕很为难,他确实忠心耿耿,而且武艺高强,但他同时也是袁绍营中第三个知道曹丕身份的,几乎当众喊破,曹丕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谎圆回来。他现在只要这个家伙闭嘴不惹事,就足够了。
  这时公则匆匆走过来,脸色阴沉得好似锅底。他不客气地把史阿和邓展都赶开很远,然后对曹丕说:“出事了,刘先生被逢纪抓起来了。”曹丕一惊,忙问怎么回事,公则说刚接到一个相熟的五狱曹小吏消息,逢纪下令把刘平投入了军中大牢,但具体因为什么却不清楚。
  曹丕一听,霎时呆在了原地,手脚冰凉。难道是身份败露了?不过他很快又给否定了。刘平的身份是天子,如果身份败露,逢纪绝不会把他简单地投入大牢。公则也很郁闷,刘平接近逢纪是经过蜚先生与他认可的。以刘平掌握的内幕消息,应该会很受逢纪青睐,可以进一步挤压冀州派的生存空间——可这刘平不知说错了哪句话,反倒先被抓起来了。
  “逢元图那个家伙,出了名的顽固。我现在去找他求情,搞不好会被打为奸细同党。”公则为难地抓了抓头,然后看向曹丕,“你是与刘平同来的,就没做什么准备吗?”
  曹丕慌张地摇摇头,他本来也只是计划外的同伴。刘平的被捕,更是打乱了一切安排。公则不甘心地追问道:“这等机密之事,他总不会平白无故地带一个小孩子来吧?还有没有隐藏的信物?或者你听没听过他谈起曹操的什么机密?”
  曹丕强作镇定,抛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魏氏是唯一愿意资助汉室的商贾。他之所以带着我来,不过是看中我家的财产罢了。那些机密,我几乎无法与闻。”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要拼命压制内心的惊慌,表情十分不自然。好在公则没注意这些细节,露出失望神色:看来这孩子只是汉室从魏氏那里榨钱用的质子罢了,魏氏那点资产,对穷得叮当响的汉室是救命稻草,对袁门来说真不够看。公则其实也没认真期待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好主意,他想了想,问曹丕把那条衣带诏讨要了去。他打算再去找蜚先生商量一下,如果还是说不通,就只能把衣带诏上交袁绍,说刘平是汉室前来联络之人。到时候如何定夺,就是主公的事情了。
  公则走以后,曹丕一屁股坐在地上,方寸大乱,茫然无措。现在他与刘平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刘平出了事,他也不会安全,不,只会更加危险——刘平走投无路,还可以主动公布身份,说自己是天子,最多是从许都换到邺城去当傀儡;而他身为曹操的嫡长子,身份败露的下场将会极其凄惨。
  此时第一个进入他脑海的念头,居然是跑。有史阿和邓展两个人帮忙,他弄一匹马偷偷离开袁营不算太难。可曹丕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他倒不是舍不得刘平,只是觉得就这么像个懦夫一样跑掉,一切努力前功尽弃,太不甘心了。就像在宛城那一夜,十岁的曹丕一边放声大哭一边纵马狂奔,眼看着两个哥哥战死,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惨痛的感觉,曹丕不想体验第二次。
  “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一定有什么法子能把陛下救出来。”他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住的帐篷。他一进去,发现里面早有一个人在恭候。
  徐他恭敬地站在床榻旁边,双手垂在两侧,头发乱得如同鸦巢,这应该是长时间高速骑马吹出来的。曹丕注意到,他身上的衣着与装备,都比出发时要高级一些。
  “你回来干吗?”曹丕把脸一沉。他之前拟好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可以保证让徐他混入曹营。他对这个自己第一次独立操作的计划信心十足,十分自得。可徐他现在居然跑回来,难道计划失败了?
  徐他道:“文丑将军已辟我为下属。我特意赶回来,是要告诉您一件事,我马上就要折返。”
  曹丕皱眉:“什么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刘平被抓,已经容不下其他思绪。
  徐他上前一步,神情木然:“一位曹军将领临终前托我给袁营的许攸带一句话。”曹丕抬起头:“那你为什么大老远跑回来告诉我?”
  徐他道:“因为我已用血肉为誓,终生奉您为主。我不能对您有任何隐瞒。”曹丕没被这话感动,他问道:“那员曹军的将领是谁?”
  “胡车儿。”
  一听这名字,曹丕的嘴唇都颤抖了一下。宛城之战,正是这个人亲自围住曹兵的营寨,用潮水般的西凉兵淹没了典韦、曹安民和他的大哥曹昂……
  “他转告许攸的话是什么?”曹丕问。
  接下来徐他所说的话,让他霎时间五雷轰顶……
  史阿和邓展原本站在帐外,他们忽然听见帐内传来一声嘶吼,齐齐冲了进去。此时徐他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曹丕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呕吐着,地上有一滩黄绿色的呕吐物。他们以为曹丕是被谁下了毒,赶紧要去搀他起来。曹丕狂暴地舞动着肢体,双眼满布血丝,涕泪交加。他的胃一阵阵地痉挛抽缩,但跟他心中此时掀起的惊涛骇浪相比,这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史阿急切地从怀里掏出一粒解毒药丸,这是他珍藏很久的保命物,是蜚先生赏赐给他的,据说是华佗亲手制作,可解百毒。此时他也顾不得了,伸手按住曹丕的脖颈,就要给他塞进去。曹丕却推开手,摇摇头道:“我没有中毒,只是一下子魇住了。”史阿满是忧虑地望着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能让一个心志毅定的孩子瞬间崩溃成这样。
  曹丕掏出丝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让呼吸稍微均匀了一些,对史阿和邓展咬牙切齿道:
  “你们两个准备一下,明天晚上咱们去劫狱!”
  关羽和张辽并辔走在大路当中,在他们的身后只有寥寥六百余骑,但这些骑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坐骑都是钟繇特意从关西送过来的骏马。
  在开阔的战场上,这一支部队的威力是不容小觑的。想当年,高顺的陷陈营不过一千骑,就几乎把整个曹军的战线击垮。现在这支军团如果发起飙来,战斗力不输于当年的陷陈营。
  可让关羽和张辽无奈的是,本该奋蹄驰骋的骏马,如今却被笼头束住了。在他们的身旁,是一支浩浩荡荡的辎重队。这才是真正从白马城迁出来的队伍,里面有扶老携幼的一万多百姓,还有大小数百辆牛车混杂其中,沿着大路缓缓而行。
  他们的骑兵队,是这只辎重队唯一的护卫。
  这支混合队伍的行进速度实在不快。之前靠着假辎重队的误导,争取来了一天多的时间。但现在敌人已经反应过来了,文丑的部队正在高速行进。而他们距离延津还有半天多的路程——就算到了也没用,延津甚至不能称为一座城,只是有几座坞堡罢了。在那里迎击袁绍的大军突袭,和楚霸王在乌江差不多。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郭嘉要指派这个任务,还要做成这样的编制。保护辎重的任务,最好的选择是徐晃的步兵,骑兵应该放在更广阔的空间才有价值。
  “咱们背后的文丑有数千人。就这点人,怎么打?”张辽有些恼火地挥了挥手臂。
  关羽安慰道:“郭祭酒说怎么打,咱们就怎么打吧。再说了,那个辎重队里还有杨修在呢。”张辽听到这名字,不无谨慎地瞥了关羽一眼,看他面色如常不像意有所指,这才放下心来。
  自从在杨修的怂恿下阴死颜良以后,张辽一直惴惴不安。他与袁营有自己的秘密渠道,可沮授一直没有传来新的消息,没有训斥,没有威胁,没有询问,干脆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更让他担心不已,生怕吕姬会被迁怒杀死。他有一阵甚至在想,干脆只身潜入邺城去救人算了,什么忠义,什么道义,去他的吧!这些东西根本抵不上吕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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