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钻进了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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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钻进了金字塔-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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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三天前在埃及第2机械化军学来的骂人话,指着那个同事用阿语大骂:“真是个上面没长脑袋、下面没长那玩艺儿的笨蛋!”不料这句流行于大兵中的阿语竟逗得宪兵前仰后合,朝我连连挥手:“安拉宽恕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废人!”事后,我那位惹是生非的同事诚惶诚恐地问我对大兵说了什么?我说:“我告诉他们你是上司,其余的人是你的下属。”我那位同事立即得意洋洋:“你看,人家就比你尊重领导!”
  在塞得港南55。5公里处,就是著名的坎塔腊渡口,在这里可以将吉普开上轮渡,直抵西奈。由渡口向东狂奔270公里就是阿里什,由阿里什直行50公里则是加沙地带。我曾经几十次往返于加沙至开罗间的沙漠公路,以至渡口的船工一见我的大吉普就高喊“西尼”(中国)。在这里过河我向来不用排队,而我每次过河总是以双喜烟、清凉油和圆珠笔作为对渡口船工的酬谢。
  在塞得港南98。5公里处的伊斯梅利亚,有一家濒大苦湖而建的咖啡馆,有个令人回肠荡气的名字——“渔人”。
  这一带是人口稠密的农业区,从尼罗河引来的甜水渠深入到农田阡陌之中,滋润着椰枣、按树、柑桔和草莓。这里的男人骑在驴背上阿凡提般沿小径匆匆而行,妇女则长袍垂地,在芒果林掩映的泥屋下洗衣煮饭。我常将大吉普开到泥泞的屋檐下,在棕桐树搭的茅棚下面河而坐。浓烈的阿拉伯香料与耳畔快节奏的阿拉伯音乐交织出迷幻的异国情调。坐在“渔人”咖啡馆里享受一份煮蚕豆、霍姆斯酱大饼。
  烤鱼、蔬菜沙拉、鲜柠檬汁外加抽一袋“希沙”(阿拉伯大烟)不过15埃镑,而且全是正宗货。鱼是刚从运河中钓上来的,店主还亲自抓一把只有胡桃大小的运河柠檬为顾客榨一杯原汁。店门口有一排装满凉水的陶罐,向过往行人免费提供解渴饮料。
  每当我坐在“渔人”咖啡馆的木凳上,望着烟雨迷蒙中缓缓行进的运河船队,总会沉浸在古道热肠的感慨之中,直到船队中导航的雾角一声断吼,才把我从断断续续的遐思中拉回到吉普车旁。在我清思悠悠的“渔人”咖啡馆对岸,是伊斯梅利亚战争纪念馆,纪念碑是一支巨大的AK步枪。在几公里外就可以看见其突兀的枪刺直插蓝天,仿佛正对空鸣枪以纪念四次中东战争阿以双方战死的无名烈士。
  我先后17次前往那里凭吊战死的英灵,其中最后一次是陪同政协副主席吴学谦。那天我开着大吉普在前面带路,由于车速太快,连保险杠跑丢了都未发现,想不到竟被紧随其后的吴学谦的司机小陈捡了回来。就在我丢失保险杠的那段沙路上,埋葬着上万名无名战士。
  隧道和航母
  驾吉普继续南下至运河143公里处,就是著名的“A·H隧道”。该隧道南距苏伊士城17。5公里,1982年通车。其名“A。H”源于埃及工程兵司令艾哈麦德·哈姆迪少将的姓名字头。在1973年的第四次中东战争中,哈姆迪少将亲自带人在苏伊士运河上架起浮桥,使埃军跨过运河,可自己却在战斗中阵亡,留下寡妻和两个孤儿。
  A。H隧道自西向东在运河下42米深处横穿而过,长1640米,内有照明设备和通风设施,双向车道宽7。5米,每小时通行能力为2000辆标准卡车或1000辆坦克。隧道静悄悄地在河底连结起亚非大陆陆路交通,具有举世罕见的战略意义。
  A。H隧道是由非洲前往南西奈、蒂朗海峡、沙特、约旦亚洲的陆上捷径,也是我在中东驾车往来穿梭采访使用频率最高的通道。1993年底我驾吉普车由开罗前往约旦边境,迎接海湾战争中结识的北大校友、中国驻伊拉克武官曹彭龄从巴格达调任埃及。往返仅三天,去时隧道费还是1埃镑,可返回时隧道费己涨至1。25埃镑。
  在运河区,最刺激的莫过于拍摄航空母舰通过运河。
  这类新闻由于属绝对军事机密,所以消息来源必须依赖美国记者。我在中东期间拍到了美国最大的“尼米兹”级核动力航母、“瓜达尔卡纳尔”号直升机航母和“斯普鲁恩斯”级导弹驱逐舰等尖端舰只。
  1993年6月28日夜,开罗工程师区我床头的电话铃声然振响,听筒中传来《时代》周刊摄影记者巴利的公鸭嗓:“唐,你好吗?‘罗斯福’号已进入塞得港,对,第六舰队,明天中午,老地方。”
  苏伊士城东有一座六层高的“红海饭店”,它是苏伊士城的最高建筑,其顶层是面向运河河口的餐厅。瘸腿巴利说的“老地方”指的就是这里。
  6月29日中午,当我经过150公里的飞驰,风尘仆仆地开进红海饭店停车场时,发现美联社摄影记者纳伯特的破吉普早已停在了那里,我将车头向外,占据了正对路口的位置,这是一遇风吹草动便可飞速逃跑的车位。
  在红海饭店顶层面向运河的餐厅里,美联社的纳伯特和CNN的摄影师已占据了面向河口的桌子,各自要了一份西餐装模作样地吃。我亦要了一份有蔬菜沙拉、面包黄油、西式汤和牛排的套餐,在靠窗的餐桌旁侧身而坐,眼睛瞟向窗外静静的运河。功夫不大,瘸腿已利、法新社的曼彻尔和其他一大帮摄影记者亦鱼贯而入,象一群溜边的黄花鱼争相抢占靠近窗口的位置,每人要了一份套餐大嚼起来。桌面上,一色的西餐咖啡;桌下,摄像机、照相机全都大张着镜头,紧贴着各自主人的右腿。
  下午2:10,随着wTN摄影师法鲁克一声口哨,餐桌上所有的刀叉一齐落在盘子里,所有的面孔同时甩向窗外的运河,所有的右手同时伸向桌下的摄影装备。窗外,红海饭店东北方向运河的尽头,茫茫沙漠上已赫然出现一簇庞大的雷达天线,继而是高高的舰桥。蓝灰色舰体栅栅而来,上层建筑上七八具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碟状天线旋转不停。
  几十架叠起双翼的F14、F18、EA…6B、与与E一2C鹰眼雷达预警飞机整齐地排列在甲板上。这就是“西奥多·罗斯福”号,“尼米兹”级航母中最新的一艘(尼米兹级核动力航母为最大军舰,满载排水量9。5万吨,舰载高性能作战飞机90架左右。已装备海军的为“尼米兹”号CVAN68,“艾森豪威尔”号cvAN69,“卡尔·文森”号cVAN70,“西奥多·罗斯福”号cVAN71)。此时,只有广角镜头才能装下她庞大的舰身。
  游出非洲
  1993年12月3日,我最后一次将我的大吉普开进苏伊士城南端的陶菲克港,这里是苏伊士运河在红海的出海口。在这里,我无数次面向大海呆坐凝思,追忆我早已逝去的无限空虚的青春。在我停车的位置,有非洲的青山,与其隔海相望的是亚洲西奈半岛。再过两个星期,我就要结束三年的中东记者生涯,“走出非洲”。望着滔滔海水,我不禁产生一跃而入的渴望。
  突发奇想的我不禁连蹿带蹦地扒掉衣裤,锁好大吉普,纵身跃入滚滚红海。
  冰凉彻骨的海水扑面而来,河口浮游生物招来的沙丁鱼象无数支银箭从我身旁射过。右侧,又一队巨轮在海面上泊碇排列,准备过河,头顶蓝天上的片片白云正飞快地从非洲滑向亚洲。万吨轮螺旋桨推进器卷起的浮油粘在我的脸上,在眼镜片上结成七彩的光。深海翻卷而来的冰冷暗流令我清醒,我能听到自己骨节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咋咋声,也许一条觅食的姥鲨已经盯上了我,可我喜欢这感受。
  我自知我不是勇敢的人,可我追求生命的质量,盼望有限一生能尽量体验多种感受。持续的冒险使我饱尝恐惧的悲哀,同时刺激我狂热的工作激情。在与自我拼搏了40分钟之后,筋疲力尽的我终于爬上西奈半岛。一种痛快的解脱感油然而生,我又有了新的体验:我从非洲游到了亚洲。
  第9节 铸剑为犁的拉宾
  1991年2月1日夜,我乘一架以色列“阿尔法”式运输机冒着海湾战争的炮火在本——古里安机场着陆。这是我头一次跳上这块神秘的国土,当时以色列尚未与中国建交。
  我径直爬到特拉维夫希尔顿饭店顶层的阳台上,成为有史到来第一个用“新华社特拉维夫”电头发稿的中国人。入夜,我跟着一帮胆大妄为的西方记者守在楼顶上等“飞毛腿”,喝威士忌,数遍古今的各国英雄。美国CBs摄影师海古德津津乐道地称赞以色列总长伊扎克·拉宾,仿佛他是圣乔治。可当时我对以色列的全部知识仅为一本田上四郎的《中东战争全史》和一张以色列地图。想不到在此后的三年里,我数次前往以色列,每次都与这位大名鼎鼎的拉宾将军有关。
  (一)
  1992年6月22日,我第二次去以色列,奉命采访以色列大选。历史上的6月22日不是法国工人起义就是希特勒进攻苏联,而我则在这天连人带车都被扣在加沙与阿什克隆间的沙漠里,整整两车以色列国防军把我和我的大吉普押往西奈。在押解我的路上,南方军区的一位中校还执著地要与我打赌,是沙米尔赢还是拉宾赢,我毫不犹豫地选了沙米尔,可中校说我准输。
  好在弄清楚我的种种苦衷之后,押送我的军警宪特迅速放我上了路。《以色列消息报》还为我的莽撞登了条特写:“250名外国记者来以采访大选,31岁的中国记者让南方军区跳了起来。”
  次日凌晨,当我从耶路撒冷驱车60公里赶至特拉维夫哈美利兹投票站时,只拍到瘦小枯干但总精神抖擞的沙米尔,而工党领袖拉宾则在几公里外的另一投票站投票。我急忙发动汽车,可《以色列之声》的记者偏举着个话筒横在我那因闯边界被传媒炒得火热的大吉普前,问我昨天是否遭到军警非人道待遇,由此是否会影响中以关系。我一面挂档、松离合器,一面歪着脖子告诉他:“士兵不是以色列,我更代表不了中国。”想不到这段由吉普马达伴奏的采访在电台播出时,竟被中国驻以色列大使林真的秘书录了下来,林大使夸我回答得很有外交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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