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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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东-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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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东北的红二十五军主力,仍推行省委的“与土地共存亡”和内线单纯防御作战的方针,到10月下旬,尽管全体军民英勇顽强,不怕困难,不怕牺牲,连续作战,但仍未能避免失败。期间第七十五师师长周希远图谋投敌被处决,第七十三师政委王少卿被俘叛变。至此,在鄂东北地区,红二十五军主力只剩下一千多人;党政组织几乎全部被破坏,县、区干部只剩下几十人,党员只剩下二百多人;大批群众被屠杀,紫云寨地区原有万余人的三个乡只剩下老少百余人;物力、财力被摧毁殆尽,广大群众无衣、无食、无房。鄂东北地区革命战争面临着严重危机。
  几万红军官兵和群众的性命换来了省委的清醒,使他们认识到了指导思想上的主观主义,“左”倾错误和消极防御的错误策略方针。
  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山里骄阳晒得头昏。部队一直在走路,滑好好休整过,吃住都不好。战士们的脚走烂了、头走昏了,眼走花了,走着走着,“扑通”一声,就有人倒在山路上了。还得走,为了保存实力,为了甩掉敌人,只有不停顿地走,咬着牙走,瘸着腿走,淌着血走。伤病员越来越多,因中暑伤亡的战士在不断增加。
  有时碰上连阴雨。没有雨伞和雨衣,无止无休的雨点落在疲惫不堪的战士身上,给战士的行军又增加了几分难度。
  阴雨的大别山中,一支红军在艰难地转移着。
  “你怎么样?你病了吗?”徐海东关切地问身边一个走路很困难的小战士。
  “报告军长!我没有病!”小战士见副军长过来问候他,他马上精神抖擞地行个军礼说。
  “没有病?”徐海东微笑着用手摸一下小战士的额头,说,“呀!还没病,烧得烫手,你还瞒我!是得疟疾了吧?!”徐海东又严肃地说,“第一,有病不报告,应该批评;第二,骑上马,跟部队前进。”
  小战士立即慌了神。心想:副军长没白天黑夜地工作,我怎么能骑他的马,而要他走路呢?连忙回答说:“首长,我接受您的批评,坚决执行命令,跟部队前进;这马吗,还是您骑着!”
  徐海东耐心地解释说:“让你骑马,是革命的需要,不然,你就会掉队的。”
  小战士争辩说:“军长您日夜操劳,走在前、睡在后。您骑马才弄虚作假的是革命的需要。我这小病,没问题,掉不了队!”
  徐海东爽朗地一笑说:“不掉队了那好吧,咱俩先比一比走路,谁比输了,谁骑马。”
  小战士心想:副军长常骑马,走路肯定不如我,自信地说:“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副军长和小战士的一场走路比赛开始了。“目标是前面路边那颗小树,谁先走到为赢。预备——开始!”警卫员口令一落,两人同时走了起来。
  徐海东虽然腿受过四次伤,但仍能迈着稳健敏捷的步伐,快速向着目标走去。那个小战士咬紧牙关,使出全身解数,往前冲刺,可他双腿打颤,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艰难地移动着步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徐海东首先到达了终点。
  “比赛结果,徐副军长领先!”警卫员高声宣布。
  徐海东立刻返回来,温和地扶着生病的小战士说:“怎么样?服从命令,快上马吧!”
  “我……”小战士惭愧地看着徐海东。
  战士正在为难之时,徐海东不由分说双手一托,把他扶上了那匹高大的枣红马。小战士伏在马背上,望着徐海东慈祥的面容,止不住流下了热泪。
  白天走,夜里走,徐海东铁一般的硬汉子,也被累垮了。十几天了,他不愿骑马,总是说:“把马让给伤病员,我能走!”
  副军长的圆脸变成了长脸,瘦得肩骨支着单衣。在行军途中,他突然倒下去了。
  警卫员把他扶起来,几个人一起努力,把他扶到一匹马上。徐海东在马上摇晃着,又掉下来。
  徐海东连马都骑不稳了。
  警卫连长强制把徐海东放在担架上,抬起来就走。
  “放下我,让我自己下来走!部队行进太难了,我还要你们抬着。放下我,我能走!”说着吐了几口血。他在担架上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又昏迷不醒了。
  警卫员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部队又无医生又无药。
  警卫员只好不断地用冷毛巾给他敷额头。抬着担架的战士一步一步地朝前捱着,徐海东的生命在与疾病作着坚强的抗争。“徐老虎”不仅与敌人战斗是老虎,在与疾病作战时,也是老虎,病魔难以将他击倒。
  就这样,徐海东躺在担架上,指挥着红二十五军的转移,冲破敌人重重围追堵截。从鄂东北到皖西北,再从皖西北回到鄂东北。徐海东的担架,冲向雨中,冲向夜色,冲向敌阵,山路坎坷,雨夜迷濛。
  枪炮声在前面越响越烈,通红的炮火撕裂了夜幕,互相厮杀声不绝于耳。情况不妙,躺在担架上的徐海东心急如焚。往后撤吧,没有命令;向前冲吧,等于送死。就此停下,等天亮再说。
  徐海东在担架上欠起身,命令道:“警卫连派人侦察情况;其他人原地待命,作好战斗准备!”
  枪炮声激烈地响了一夜,黎明前,才渐渐稀少起来。
  “报告副军长,”派出去侦察的同志急切地说,“省委和军部率领大部队已经突破敌人的公路封锁线,到路西去了。我们被截在路东,掉队了。前面是潢麻公路,敌人已把被我主力撕开的缺口补上了,重兵全摆在公路线上。”
  徐海东一听又惊又喜:惊,他掉队了,与大部失去了联系,而自己身边只有一个连;喜,省委领导和军部领导及大部分战友和红军士兵都安全回到了鄂东北。
  晨雾濛濛,乱枪乒乓。
  徐海东这时的头脑特别清醒,他一下子从担架上跃起来,身子摇晃一下,但还是站住了,病好像马上好了。徐海东想:必须在天亮之前隐蔽好,否则我这个连就别想活一个。
  右边有座山,林木葱郁,野花正开,看来敌人还没有占领这座山。
  “立即上山,占领山头!”徐海东果断地命令道。
  敌人的火力基本上集中在西面,防止红军过公路,他们根本就弄不清楚有多少红军已经突破了封锁线。
  山下有很多掉队的红军,勤务人员还挑着行李,都在野地里左顾右盼、东跑西藏,像断了线的风筝,一片混乱景象。
  徐海东坐在山顶“齐天大圣庙”前的石头上,端着望远镜,敌情和我情很清楚。
  “我们怎么办?副军长!”警卫连长问。
  “怎么办?怎么办?”徐海东放下望远镜,自言自语地说,眼肖突然落到静坐在旁边的小战士身上了。小战士腰上挂着拴有穗子的军号。那穗子红艳艳的,像早晨滴着露水的山花,给人一种热烈欣慰的感觉。
  “吹号!给我吹号!吹集合号!”徐海东大声命令着。
  “是!副军长!”小战士立正回答。
  小战士圆圆的娃娃脸,鼓起了腮帮,站在一棵树下,吹响了红军的集合号。
  “嘀嗒嘀嗒……”清亮悠扬的号音在黄土岗以南的群山中响起来了,号音飞向山下、飞向田野、飞到敌人的阵地,飞到山下流散的红军的耳中。
  号声使敌人一惊:妈的,红军还在路东?!
  公路封锁线上的敌人向山头上射击起来。敌人根本就没有摸清红军情况,不知道山头上有多少红军,只能远远地打着枪炮,不敢冲过来。
  正在漫无目标寻找部队的红军指战员,听到集合号,迅速地朝这个山头涌来,三三两两,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地上来了。后勤人员挑着担子也来了。
  红军七十四师二二○团,在昨夜突破公路时被打散了,一部分战士在二营长带领下,采取迂回包围,歼灭了一营的敌人。天太黑了,二营长迷失了方向。天亮时,清点身边部队,还有四个连。敌人密集的炮火,使二营无法靠近公路,冲锋一次,牺牲了十几名战士,二营长正在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集合号响了,他们就像迷路的孩子听到了母亲的呼唤。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真是‘天不灭曹’呀!”二营长说,“快,司号员,吹号应答!”
  有了回应的号声,就有一支流散的部队。
  “好!再吹!让他们向我们靠拢。”徐海东命令道。
  那边的号声应答:马上向这边靠拢。
  二营长带着四个连,一见徐海东就大喊:“副军长!副军长!你怎么还留在这里?怎么没冲过去?”
  “我和你一样掉队了!你们来的正好!我们又在一起了,七十四师还存在!马上清点人数,整编成连!”徐海东对二营长和警卫连长说。
  各种掉队人员共八百余人,整编成八个连,徐海东当即任命了连排长,并作战前动员说:“同志们!按我们现在的兵力冲过公路封锁线,显然是自投罗网,此地也不是久留之地。”
  “那怎么办?副军长,我们听你的。”有人说。
  徐海东微微摆了摆手,意示大家听他说。
  “因此,我们只有走回头路,转回向东。在敌还未摸清底细这前,返回皖西北,与八二十师会合,这是我们的唯一选择,别无他路!”
  “跟着副军长,赴汤蹈火,我们也在所不辞!”
  “好!轻装上阵,列队出发!”徐海东命令。
  “副军长!先等一等!我有个想法!”小号兵怯怯地说。
  徐海东向小号兵点点头,和蔼地说:“有什么事!你说!”
  “副军长,我想我应该留下来!”小号兵鼓足了勇气说。
  “为什么?”徐海东有些惊讶,“怎么能留下你呢?我还要你给我吹号呢!”
  “副军长!我留在这里不断吹号,迷惑敌人,使敌人不敢轻易出动。你好带领大家向东撤,当敌人明白时,你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远了!”小号兵的眼睛晶莹透亮,他一口气全盘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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