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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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倭- 第4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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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陈村族长林贤才大喊大叫道:“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主意,才跑出来找你们磋商。村民为保护家少,不敢奋勇上前,个个只图自保;今我大陈村被官兵重兵包围,就算他们不打我们,村里的粮食有限,贮存的鱼干顶多支撑一个月左右。还有官兵的炮火这么猛烈,虽说村口关隘的石墙厚达三米,若给官兵连续轰击十天半月,迟早也会打开一个缺口。到时你叫我们如何应付,还有什么生路呀?”
  王婆留一手搭胸,一手抚腮,默不作声。林贤才又向王婆留发作道:“你说话呀,别装聋作哑不出声,企图鬼混过关?”
  说话间,陡闻天上传来一个啪拆拆的霹雳声。海风渐紧,乌云四合,风雨骤降。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海天白茫茫一片,五步外看不见景物。这场大雨来得凑巧,官军的炮火顿时哑火了。雨网拯救了大陈岛和大陈村的居民,也给王婆留提供时间思考下一步怎么样行动?给他提供翻盘的转败为胜的机会。
  宋师道一手提刀,一手拿了一块毡子挡雨,众人亦各取蓑衣遮护。王婆留、宋师道和林贤才躲入旁边一个矛草庐中避雨,继续磋商如何击退强敌。
  此时,刘将至与幽冥五子布置在滩头阵地的三千官兵,也乱哄哄钻入帐篷中避雨,如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明军显而易见缺乏经验。士兵们纷纷从前线撤下,涌回军营。刘将至下令前线士兵就地搭建帐篷驻防,不准回营。刚刚阻住前线士兵冲击军营,局势大为改观时,不料后背军营又乱起来。原来风雨来得猛,浪头打上沙滩,滩头阵地立脚不住,众官军只能收拾东西往高处扎营。这一场滂沱大雨,一连下了几天,交战双方都被这糟糕透顶的恶劣天气难住了,战斗暂时中止。
  明军本来火器占优,然而大雨天气,火器用不上,再加上三千五百官兵大多是北方人,不习惯南方气候。天时地利人和,皆处在下风,不能发挥出他们最强的实力!
  王婆留部属海盗和大陈村居民与明军陷入泥潭战,彼此相峙不下,谁也吃不掉对方。
  在峰凤尾山矛草庐中避雨中的王婆留,在雨幕下想得很多,想起自己在接应汪直亲人,转战徽州、江苏数千里的征战经历;想起自己一同生死奋战的兄弟一个个都在坟墓中沉睡,而他居然还活着?这种感觉很怪,让王婆留感觉恍如隔世。他这几年走得太快了,没停下来等等灵魂;王婆留想起那次中毒箭时的惨痛经历,毒箭曾经把他折磨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险些儿送掉小命。
  “毒箭,可恨的毒箭,曾经把我折磨得这么惨呀!”王婆留口中念念有词,脑海中灵光一闪,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大笑道:“有了,我有了打败这三千官兵的办法了,我们用毒箭对付他们!只要我们找到箭毒,这一仗我们肯定能赢。”王婆留用千里镜观察明军已久,除了五百御林军铠甲齐全,不易对付之外。其他官兵都是一身黑色单衣,披个背心式轻甲,与光着膀子没有多少区别,寻常弓箭射到这些士兵身上都受不了。不过寻常弓箭射伤人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伤害,休息几日待箭伤好了,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战士。但见血封喉毒箭无论射中那个部位,无论轻伤重伤,必死无疑。
  毒箭?宋师道和林贤才也双眼放光,欣喜若狂地看着王婆留,用毒箭对付官兵也许能行!不过宋师道很快就高兴不起来,原来毒箭这门绝技在江南失传已久,由于此时早期热兵器,如火绳枪之类的高效杀伤武器装备军队,毒箭其实多已退出中原战场。此时无论大明官军,还是海盗,都没有多少人知道用毒箭杀伤对手。
  “谁,谁知道哪里有人用毒箭?告诉我,告诉我吧!”王婆留满怀希望并急切地向身周的人请教。
  “据说西洋满刺加有黑奴人会用,爪哇以南也有土著居民用毒箭打猎。”一个海盗嘻嘻哈哈说。
  爪哇距离大明不下万里,远水解不了近火。王婆留甩甩了头,又向众人问道:“有没有距离近的?谁知道?”
  一时间,众人尽皆沉默。还是大陈村族长林贤才好象想起什么似的,对王婆留说:“据我所知,江南无人知道如何制造毒箭。我听路过此地停泊的海商说过,天涯海角有一个瑶族的椰树村,哪里的南蛮人还会用毒箭。”林贤才说到这里,催促王婆留道:“你找箭毒的话,赶紧去找,我们只能坚持半月时间。你去南海崖州寻找箭毒,十天半月之内必须赶回来,越快越好。海途艰险,我可不希望你到水晶宫作客,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王婆留带着二十几个水手,辗转千几余里,历时七日,经千辛万苦,来到南海崖州椰树村。
  刚到南海崖州地界,见该地风土人情与江南大不相同。南蛮瑶族人说着叽里呱啦的南方白话,虽说八音并奏,象唱歌一样,但王婆留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一行人走上一程,见三岔路口开着一座饭馆,跑堂在门口招揽客人,用江南话和当地白话两种语言招呼过路客商入店吃饭。王婆留正想在此招个懂得当地白话的北方人作翻译和向导,便主动与跑堂打招呼,说明自己的来意。跑堂只管拉客,希望王婆留在他饭馆吃饭就行,对王婆留招聘翻译和向导事一点兴趣也没有。闻言哆哆嗦嗦,颇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只见饭馆内跑出个衣着破烂的书生来,双手一抱拳,对王婆留道:“小哥,你去那里?在下懂得北方话和南方白话?闻兄招聘翻译,厚颜过来,毛遂自荐。这几日家中米缸无米,我妻子她愁苦得了不得!我也说不清去向谁借钱。你请翻译和向导,就请我吧。”
  跑堂看见书生,大吃一惊,对王婆留道:“他是个乞丐,专门在这里淘吃顾客的剩饭剩菜,你别信他胡说八道。”
  第六十八章 天涯寻毒(2)
  跑堂看见书生,大吃一惊,对王婆留道:“他是个乞丐,专门在这里淘吃顾客的剩饭剩菜,你别信他胡说八道。”
  原来此人姓王,名驹,绰号黄狗。他是当地有名的连年不中的穷秀才。自他十五岁进学,终日捏着两本书子,逢三年科举年就考一次,次次不中,尽皆落空,蹉跎到年交四十,一事无成。因他肩不能挑重担,手不能提重物。不会做营生,终日在酒楼饭店鬼混,觅得那个顾客吃剩下剩饭剩菜,他就以饿虎擒羊之势争抢残羹剩饭,连老板喝骂,跑堂追打阻止也不在乎,混得真是连条狗也不如。故有黄狗之名。
  王婆留少时曾得所谓万年不中的老童生邵仲文关照,才得以进入私塾,因此读过几年书。他对屡考不弟的读书人寄以无限同情,他绝不会因为王驹落泊街头、穷困潦倒而轻视他。虽见王驹衣衫破烂,浑身泥污,心里大是不快,也表示理解同情。听到王驹前来应聘翻译和向导,就点头说道:“小弟在这南海崖州人生路不熟,加上语言不通,正要借重大哥关照!”
  王驹道:“兄弟欲往那里去?不是王某吹牛,我是崖州活地图,天文地理,无有不知。不会有人比我更胜任干这个工作了。”
  王婆留高兴地道:“那就借重王朋友了。我也姓王,叫王婆留。到这左近寻瑶族人找一种箭毒树,王先生晓得崖州什么地方有箭毒树?”
  王驹沉吟一下,却卖关子道:“此处非讲话之所,这馆内有酒有肉,地方也雅致僻静,不如你先请我吃饭,讲定价钱。吃完饭我再带你们同去何如?”依他上智下愚,不管三七二十一,逮住王婆留这个财主吃一顿饱饭再说。
  王婆留闻言一愕,觉得也该请这家伙吃饭,只得应道:“好,进去吃饭,边吃边谈。”
  一行人走进饭馆内,在一个临窗位置坐下。王驹反客为主,好象个主人一样,吩咐着跑堂的取上好酒菜来,想是这家伙一生都是吃着粗茶淡饭,没见识过什么好菜肴。王驹所点的东西都是寻常农家菜,无非鸡鸭鹅鱼。王婆留眼见他所点的菜肴并非罕有之物,想来价钱也不会太贵,就不干涉王驹,让他过过东主瘾。王驹点了五六个寻常农家菜,又问王婆留道:“老弟你想吃什么呢?你自己点几个吧!”言外之意,他点的菜好象给自已吃一样。
  王婆留笑了笑,叫跑堂按王驹所点的菜肴,以二十人的份量上菜。跑堂答应一声,就下厨料理去了。
  王驹大声喊叫,催促跑堂:“跑堂的!快点把酒菜做好拿来,我肚子里蛔虫饿得等不及了。丫的,几年没开荤了,今天找到活儿干,要好好吃一顿!”王驹虽在饭店常驻打扫顾客剩下的残羹剩饭,不过那个年代物质贫乏,一般人不会轻易剩下荤菜。王驹能吃到的不过是骨头和青菜米饭,少有人给他留件肥猪肉让他解解馋。王驹确象条饿极了的狗,馋得连粘上肉味的木桌也要啃一下。
  少顷,跑堂荤的素的摆满了一桌。因这常例菜饭店都有备货,上得也挺快。王婆留一行人各用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好个王驹,左手一只鸡翼,右手一条鸭腿,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大啃大嚼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夹着就吃,斗着就呷。王婆留想在酒席间跟王驹边吃边谈。王驹道:“你我吃了饭再说,我饥得很,现在没空。”说罢埋头吃饭。
  与王婆留同行的船夫水手看这王驹的吃相,眉头紧皱,一齐放下箸瞪着王驹。他却全都视而不见,还吃了八碗饭,吃到他面前几盘菜盘底精光,方才停箸,揩揩嘴角油水,拍拍滚圆肚皮对王婆留笑道:“咳,直至今日,肚子才装了个满贯。不是我贪吃,前去瑶族路途艰险,宁做饱鬼,不做饿神。吃饱了才有心情办事嘛。”这个穷酸,粗鲁吃相连强盗也自愧不如。
  船夫水手面面相觑,对王驹的话不以为然,认为他危言耸听。与王婆留同行的宋展雄用肘子碰碰他腰间,提醒王婆留说:“这个酸丁有问题,象个耗钱的主,得小心提防他。”
  王婆留觉得王驹没撒泼什么钱财,对宋展雄摇头晃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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