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风云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井冈风云录- 第1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钟福昌嘴角挂着笑,一面点头一面说:“请院长放心,我一定护理好主席,并随时向你报告。”
  张闻天、傅连暲、贺子珍抱着小毛毛向前走了几步,向毛泽东招招手。毛泽东要下山了,他站在下山的路口向送行的人招手告别。
  送行的三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态。傅连暲担心毛泽东的身体,贺子珍除担心他的身体外,还多了一层对他安全的担心。张闻天的担心,比他们还多一层。他知道博古和李德已有了大转移的意向,并且对走留人员也有了个初步的内定。
  毛泽东是第一个要留下的人。大批红军撤走后,留少数游击队绝对是保不住苏区这块地方的,其处境是不难想象的。他还清楚博古和李德的用意,那就是撤职、批判还没有完全使他威信扫地,他们想通过蒋介石的手来实现想达到而没有达到的目的。当然,这种心机博古和李德是不会告诉人的,不过在行动上已有所表露。但是,不了解内情的人是看不出这一点的。他张闻天已经觉察到了这一点。
  毛泽东考虑的是红军的前途,是整个苏区的前途,唯独没有考虑个人的前途。他心中也十分明白,红军快被他们拼掉了,苏区快被他们拼掉了,最后只有走逃跑这条路了。说得好听一点,就是只好来个大转移。走已成定局,只是迟早的问题。主力红军走很容易,但走后这里的人民怎么办?地方游击队怎么办?坚持在这里开展斗争的领导怎么办?这个问题不能不考虑,不能不解决。他们已经为中国革命付出的东西太多了……没有他们,便没有红军的一切。他们再也经不起敌人的扫荡了。可面对现实,他们还要经受一次大的、还可以说是残酷的、甚至是有灭顶之灾的洗劫。为了苏区人民,为了这块土地,为了将来他必须下去做工作,把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不管是送行的贺子珍、傅连暲、张闻天,还是要走的毛泽东,都有一种生死离别的情感。也许,这一走就会成为永别。可他们又是乐观的,早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毛泽东一行到了于都。于都南临贡水,是个傍水而筑的县城。
  毛泽东一行十余人,由李富春带着来到城北门一条小巷深处的灰色建筑房前。这是一处有前后两进的院落,是赣南省苏维埃政府所在地。任江西省省委书记的李富春专门为毛泽东腾出了房子。大家忙着整理东西。左耳房毛泽东住,中间房大一些,吴吉清他们住,右耳房是文书黄祖炎的住处。
  毛泽东把李富春拉到一边,告诉他说:“富春,你安排一下,我们明天召开一个座谈会。”
  李富春:“主席,你在路上走了两天,应该休息两天再说。”
  毛泽东:“富春,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都得抓紧呐。”
  李富春迟疑一下,还是应了下来:“好吧。明天我安排。”
  毛泽东到于都后,一刻也没休息,忙着开座谈会,搞调查,找个别人谈话,常常是忙了一整天,晚上还要开夜车。有时是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地工作。他又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多日来高烧不退。
  毛泽东病危的消息传到了云石山。这一天,张闻天在房内正在起草文件,一旁的电话铃声响了。他拿起耳机,对方的声音很小,他大声问道:“你是哪里?于都,什么?毛主席病了!高烧不止,要派医生?你们等着,马上派人去。你是谁……”他放下电话,焦急地走了几个来回后,匆匆奔出住室,他想找人亲自去叫医生,结果一个人也没见到。他又回到屋里打电话,摇了好长时间才要通。他告诉对方,他要找傅连暲院长,有急事,请他立即到云石山来。
  张闻天打过电话,心中仍不踏实,十分焦急的一会屋里一会屋外,在不停地走动。太阳已经被西部的山头挡住了半个脸,他还不住地向上山的山道上张望。正在他焦急难忍时,傅连暲匆匆大步来到云石山。
  “什么事,这么急?”傅连暲边走边问。
  张闻天上前拉住他小声地告诉他:“傅院长,你可来了。
  毛主席病了。“
  傅连暲十分惊讶,焦急地问:“主席病了?”
  “是啊。病好几天了,高烧得很厉害,你看怎么办?”张闻天十分不放心。
  傅连暲来不急多想,马上说:“我马上去。”
  “这事就拜托你了。”张闻天抓住他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
  傅连暲赶回医院,拿上药物和医疗器具,就骑马上路了。
  山道上,月光下,快马驮着傅连暲在狂奔。傅连暲骑在马背上,浑身是汗,他不时擦着脸上的汗水。
  毛泽东躺在床上,发着高烧。李富春、钟福昌、吴吉清守候在床前。钟福昌十分内疚地说:“李书记,我没尽到责任,对不起组织。”他说着眼中的泪珠直往下掉。李富春安慰他。
  “小钟,这也不怪你。我已打电话告诉了张闻天同志,会派人来的。”
  翌日一早,钟福昌就焦急地立在巷中张望,等候傅院长的到来。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还不见傅院长的身影,失望中带着焦急。他正想回身时,只见小巷口出现了傅连暲打马而来的身影。他一阵高兴,蹦跳着跑进院,大声嚷道:“傅院长来了,傅院长来了!”
  旋即他又奔到门口,接住赶来的傅连暲,帮他取下药物背在身上一同进了院子。
  李富春、吴吉清、陈昌奉迎出来,傅连暲第一句话就问:“主席在哪里?”
  钟福昌一脸愁容:“在屋里。”
  毛泽东躺在床铺上,额头上敷着一条冷毛巾,脸烧得通红。
  傅连暲立在床前,望着毛泽东清瘦的脸。
  毛泽东睁开眼睛,声音低微地说:“傅院长,你来了。”
  傅连暲心中一阵难过:“主席,我来了。”
  毛泽东歉意地说:“又要麻烦你了。”
  傅连暲见毛泽东精神疲劳,不能多说话,也不敢多问,打开药箱,取出体温计,放到毛泽东干裂的口中。
  傅连暲焦急地等待着,众人也焦急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傅连暲从毛泽东口中取出体温计,看后大惊,但他极力保持镇静,给毛泽东检查胸部、背部。他取下听诊器,把钟福昌拉到屋外一旁,了解病情。这时吴吉清和文书黄祖炎也跟了出来。
  吴吉清急问:“傅院长,主席的病怎样?”
  “热度很高。”傅连暲转问钟福昌:“主席什么时候发的烧,吃过什么药?”
  钟福昌如实回答他:“烧三天了,吃过奎宁,一直不退烧。”
  “还吃过什么东西?”
  “三天来,仅喝过一点米汤。”
  “有时昏迷吗?”
  “不昏迷,就是头痛得厉害。”
  傅连暲想了想,进到屋内。
  傅连暲立在毛泽东床前,尽量把病情说得轻一些,并征求意见地说:“主席,经检查,您可能患了恶性疟疾。我准备给您注射奎宁和咖啡因,同时再服用奎宁丸。您看如何?”
  毛泽东:“你是医生,我听你的。”
  傅连暲给毛泽东打针后,为了让毛泽东休息,大家都退了出来。
  傅连暲到了右厢房坐在为他铺好的床上。
  黄祖炎放心地说:“你来了就好了。这几天,我们都急坏了。”
  傅连暲也累了,他躺在床上说:“没有化验仪器,靠判断是没多大把握的。”
  黄祖炎又问:“是疟疾吗?”
  傅连暲:“恶性疟疾。”
  傅连暲既像安慰他,又像安慰自己:“很快就会好的。”
  过了一会,傅连暲心中放心不下,起身来到毛泽东住处。
  毛泽东已经安稳地睡去。傅连暲立在那里仔细听了听,呼吸很均匀,就踮着脚轻轻地退出来,并慢慢地把门关好,生怕惊醒了毛泽东。
  已经到了后半夜。傅连暲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旁边床上的黄祖炎,也是翻来复去,弄得床板“咯咯”直响。
  傅连暲望着屋顶,自己问自己:“毛主席不知道退烧了没有?我的判断不会错吧?药下的合适吧?”
  传来了毛泽东的咳嗽声。傅连暲不放心地坐起来,走到毛泽东的住房,量过体温,告诉他说:“主席,退烧了,现在体温正常。”
  “我自己也感觉好多了。”毛泽东说着坐了起来,接着下地走到没有油漆的桌前要工作。
  傅连暲:“主席,你烧了六七天,又没有很好吃东西,身体还很虚弱,你必须卧床休息三天,三天!”
  毛泽东望着傅连暲,严肃地说:“休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你知道形势很紧张。”
  傅连暲:“正因为这样,主席才应更加保重身体,快速恢复体力。”
  毛泽东见他担心地神色,笑了笑,安慰他道:“我好了,你放心吧!”
  傅连暲是了解毛泽东的。他知道再讲也无益,只好悄悄退出来。
  黄祖炎就在门外,他一见傅连暲出来,忙悄声问:“傅院长,主席的病好点了吗?”
  傅连暲:“主席退烧了,体温正常。”
  “太好了!”
  黄祖炎高兴地跳了起来。
  傅连暲怕影响毛泽东工作,将他拉到院子里。这时,吴吉清、陈昌奉、钟福昌都围了上来。
  吴吉清特别兴奋地说:“傅院长,多亏你来了。我们大家都感谢你。”
  傅连暲:“谢什么?治病是我的责职。主席身体刚好,就又工作了。”
  钟福昌心疼地说:“前几天,主席已经病了,还一手支着头一手写东西呢!”
  陈昌奉:“主席关心别人总胜过自己,他却没日没夜地工作,连钟福昌都改行了。”
  傅连暲这才注意到钟福昌,背着驳壳枪,兼做起警卫员工作来了。
  钟福昌说:“主席说自己‘身体不错,用不着护理,干点别的事吧。’因此,我就当起了警卫员。”
  吴吉清:“傅院长,你应该劝劝主席,不要太劳累了。”
  傅连暲深知主席的秉性,无可奈何地说:“劝也没有用。”
  到了午饭时间,吴吉清双手端着江西出的土罐,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