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的发迹史 (1-3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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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的发迹史 (1-3册)-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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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吴三桂的允许,陈三强自然要施展手脚大干一场了。

  陈三强在云贵两省之内任意把持和掠夺资源,广征关市,榷税盐井、金矿、铜山之利。同时招徕商旅,资以藩本,使广通贸易殖货财。

  更有甚者,陈三强以偷梁换柱之法,或将云贵二地的赌馆和妓院据为己有,或横加查封,否则便得交极重的税利。

  再者,陈三强在吴三桂的默许下,在把明朝黔国公沐氏的田庄全部据为己有之后,又圈占已归各族农民所有的明代卫所军用,把耕种这些土地的各族农民都变成吴三桂的官佃户。恢复明朝末年的各种苛捐杂税,强迫农民纳税纳租。

  吴三桂之种种劣迹都传到了京城,朝野内外为之震动!

  然而,更为震动的当属御吏杨素蕴。当年,受郝浴怂恿,他本已参劾过吴三桂,但由于吴应熊设连环计骗之,使他以为吴三桂会反清复明,所以他又自动放弃了参劾之举。谁知,事隔多年,不仅没见吴三桂有反清复明之举,相反,却见他盘剥云贵民众,使云贵民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叫杨素蕴如何不气愤?

  杨素蕴决定再次参劾吴三桂!

  杨素蕴伫立于窗前,窗户未关。窗外之风摇曳着杨素蕴的胡须,给人以风雨飘飘摇摇之感。窗外正下着雨。雨淅淅沥沥的,连连绵绵的。杨素蕴面对潺潺之雨已生愁绪,而寒风裹着雨星砸在他脸上,不时令他有不寒而栗之感。

  是呀!今日之平西王已不同于往日之平西王。如今之平西王如日中天,势倾朝野,别说自己仅为御史无法撼动他,就是当今皇上还得礼让他三分!自己参劾他,无异于选择了一条绝路!

  但按他杨素蕴的性格,这条绝路又不得不走!他觉得吴三桂之所以能够横征乡里,愚弄百姓,有他的一份罪孽!所以,即便碰得头破血流,他也得走。

  他面对昏天黑地的世界,面对飞飞扬扬的淫雨,心里凭增几分愁绪和悲壮,满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情。

  杨素蕴满怀激情地写出了参劾吴三桂的奏章。大意如下:

  “臣观平西王吴三桂不善用圣上所赐其开藩云贵之职权,却以此权压迫民众,愚弄百姓,横征暴敛,巧取豪夺,聚天下之财为己有,致使云贵两地之民众哀鸿遍野怨声载道!

  臣以为平西王吴三桂此举已动圣朝之基业,望圣上早作决断,严加查处,防微杜渐,消灾祸于无形。”

  第二天,杨素蕴便将此疏上呈朝廷。

  然而,令杨素蕴始料不及的是,此疏在传到鳌拜之手里,却是另一种反应。

  此时,康熙帝年幼,四大臣辅政,鳌拜专权正达顶峰时期。凡给皇上的奏章,必先让鳌拜览阅,然后再交给皇上。

  鳌拜见到杨素蕴之奏章,心中一时难以决断。吴三桂虽然与自己没有直接的相依关系,但暗里却互通过往来。此疏上奏,必对吴三桂不利!但如不上奏,自己又该如何处理呢?

  鳌拜思前想后不得要领,便将班布尔善找来商量。等班布尔善坐定之后,鳌拜将杨素蕴参劾吴三桂的奏折给他看。

  班布尔善逐字逐句认真地看完之后,又将奏折双手捧还给鳌拜,然后却一言不发。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不能说话。他知道鳌拜将此折让给自己看,其心中必有所想。但鳌拜没有开口说话,他便不能轻易说话。因为尚不知道鳌拜的真正意图是什么,自己便不能说。否则,怕领悟错了鳌拜的意思,便会给自己带来不利。这是做官的诀窍!

  鳌拜终于慢条斯理地说话了。他仿佛在看着班布尔善又仿佛没看着他说:“此疏上呈,必对吴三桂不利!”

  班布尔善不开言,心里在琢磨鳌拜之意。鳌拜之意分明对吴三桂有些感情。令他不解的是,吴三桂怎么会与鳌拜牵上关系!经过仔细揣摩,班布尔善认为鳌拜是因为吴三桂牵制了朝廷而使他从中得利才对吴三桂有所关注的。

  鳌拜仿佛又自言自语地说:“若不上呈,恐令众人生疑!”

  听到这里,班布尔善心里便明白了。鳌拜之意,分明是想将此疏扣下,只是怕皇上知晓,到时候落个欺君罔上之罪。班布尔善说:“依奴才看来,如此上呈,自然不行!”

  鳌拜不动声色地问:“为何?”

  班布尔善说:“吴三桂与主公虽无唇齿相依之关系,却可以彼此利用对方与朝廷抗衡之机寻隙以图发展。”

  鳌拜点点头,以表示赞同。

  班布尔善见得到肯定,心中的把握便更大了,又说:“然而,如果扣下,也对主公不利!”

  鳌拜问:“有何不利?”

  班布尔善说:“不利者有二。其一在于授人把柄,以欺君罔上之罪相加;其二在于主公此举无益。”

  鳌拜问:“怎么会无益呢?”

  班布尔善说:“主公此举自然能使吴三桂得惠,却没有让吴三桂知晓,所以无益。”

  鳌拜点点头说:“言之有理,有恩不图报,施恩何用!”

  班布尔善只是听着,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他知道,现在只是听话的时候,没有插嘴的权利。

  鳌拜漫不经心地问:“依你之见,该如何办?”

  班布尔善说:“可用釜底抽薪之法。”

  鳌拜饶有兴趣问:“怎么个釜底抽薪?”

  班布尔善说:“此疏正本上呈,奴才再录一副本留下。”

  鳌拜问:“录一副本作何用?”

  班布尔善说:“主公可将副本令人送与驸马爷吴应熊即可!”

  鳌拜听后,由衷赞叹道:“此法甚妙!”

  此法确实很好!将正本上交,可免欺君罔上之患。副本送给吴应熊,可示恩于吴家。至于吴三桂能否斗赢杨素蕴,那是他吴家的事,不用我鳌拜再关心。

  班布尔善被鳌拜大加赞赏,却越发显得惶恐起来,他知自己若有得意之态,恐招鳌拜不满。班布尔善心中不仅没因此而愉悦,相反却有感叹于心:世人都说阿谀拍马之事容易,哪里知道什么事都有什么事的难处?

  鳌拜突然回过神来,见班布尔善仍然傻乎乎地坐着,便说:“你怎么不去抄录一份?”

  班布尔善立即恭敬地答应,起身而去。

  鳌拜看班布尔善慌里慌张地离去的身影,无声地笑起来,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惬意。鳌拜心想:人生在世,身边有如此奴才,还会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片刻之后,班布尔善将副本录了,一并交于鳌拜。

  鳌拜接过看了,一边赞叹班布尔善书法之妙,一边叹气说可惜。

  班布尔善问他为何觉得可惜?

  鳌拜说:“此书虽佳,却只能送与那吴驸马,岂不可惜?”

  班布尔善立即答道:“主公即使要将奴才之身送与人,奴才也不会觉得可惜,主公何必为这字而惋惜?”

  鳌拜一听此言,顿时开怀大笑。

  二、洪承畴论君势,官势与民势

  吴应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远方的夜空,夜空的深处是闪烁的星光和无边的黑暗。

  自从接到鳌拜派人送来的杨素蕴参劾父亲的手抄稿后,吴应熊便一直站在窗口。倒不是因为杨素蕴的参劾给他带来了不安,他也是经过风波的麻雀。同时父亲已不是当年的父亲,自己也不是当年的自己。吴家已是树大根深,平常之人休想撼动半分。

  令他深思的是杨素蕴的参劾奏章怎么会落到鳌拜之手?而鳌拜为何又派人送给自己?

  若是鳌拜在览阅奏章之时,发现了杨素蕴的奏章而特意抽出来的话,吴应熊觉得可以理解。因为,按照鳌拜目前在朝廷之上一手遮天的势力,鳌拜取杨素蕴之奏章如囊中探物。若真是如此,自己倒应庆幸。因为这说明鳌拜对于吴家没有坏心,只是想示恩于己。

  若是杨素蕴直接将奏章交于鳌拜的,便说明杨素蕴与鳌拜暗中有勾结,鳌拜将此手稿送给自己看是想示威于己。若是这样,自己便得小心应付了。因为鳌拜之势力绝不可轻视。

  根据自己与鳌拜的交往,前一种可能性要大些,后一种可能性少些。因为自己虽然没有与鳌拜有过深的交往,但对于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与做法,彼此却是心照不宣的。更何况彼此对对方都有过暗中帮助。

  如果自己的推测对,那么自己只要告诉家父,或许亲自设法为家父解脱即可!

  但吴应熊想来想去,心里总觉得没有什么把握,他觉得还是去请问一下洪承畴才好!自从与洪承畴拉上关系后,吴应熊凡遇重大事情都愿与洪承畴商量。虽说自己并不一定完全采纳他的意见,但用他的意见来给自己作参考,那是再好不过。想到此处,吴应熊心里便踏实了,睡意也随之而来。

  第二日傍晚,吴应熊驱车来到洪承畴府上。

  洪承畴自然知道吴应熊必是有事相求。因为按照吴应熊的性格,绝不会轻易踏进别人家的门。等吴应熊坐定后,洪承畴轻言相询:“驸马爷有什么事?”

  吴应熊也不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杨素蕴参劾父亲的手抄稿递给洪承畴。

  洪承畴接过,认真地览读一遍,然后说:“这并非杨御史手笔,而是别人之手抄稿。”

  吴应熊闻之一惊,暗叫厉害,然后问:“大学士怎么知道?”

  洪承畴说:“杨御史为人方正,不善周旋。其字也如其人,笔法刚劲而少变化。此稿看似刚劲有力,但其字端却透出股媚谀之气。”

  吴应熊听了,更加叹服。人精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呢?不过对于他自己来说,是祸是福却难以逆料了!三国之杨修便是一例!

  吴应熊小心地问:“大学士认为是鳌拜录自宫中,还是录自家中?”

  洪承畴说:“自然是录自家中!按字迹判断,此字绝非出自鳌拜之手。而根据鳌拜之性格,是绝不会在宫中将此奏章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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