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斯兰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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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斯兰战记-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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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一贯的谨慎行事态度。这个时候,沙姆派了一百骑的护卫兵守着阵中的客人马尔亚姆公主伊莉娜,让她藏身在北方二法尔桑(约十公里)远的森林中以避开战火。事后在接到沙姆的报告时,席尔梅斯也只是沉默地点点头而已。

席尔梅斯打算在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正正地进入叶克巴达那。是的,他要堂堂正正、威风凛凛地进城。他并不是偷袭别人的都城,而是凯旋回自己的都城。他应该骑在马上,挺着胸膛,穿过城门。

话虽如此,光靠三万名军队是破不了叶克巴达那城壁的。尽管鲁西达尼亚军有四十万的兵力,以前也没能从正面攻陷叶克巴达那。现在,席尔梅斯的兵力更少,时间也不多,所以,攻城的方法只有一个。十个月前,当鲁西达尼亚军攻略叶克巴达那的时候,席尔梅斯就是用秘密的地下通道侵入城内的。

这一次,席尔梅斯自己不潜进城里,而在城外等待机会。负责入侵重责大任的是查迪。他手持锤矛,带着早就选好的五十名勇士潜入地下通道。他一手拿着席尔梅斯所画的简图,涉着深达脚踝的地下水前进。在通过几个灯火之后,前方响起了鲁西达尼亚语的话声。一团守备兵从前方的阴暗处出现了。

查迪巨大的锤矛击碎了鲁西达尼亚兵的侧脸。血水随着钝重的声音四散飞溅,碎裂的牙齿也随着飞落各处。当这个士兵滚倒在水面上时,第二个牺牲者已经断了鼻梁,喷着血沫仰倒下来。

查迪继续挥舞着他的锤矛。锤矛发出了可怕的声响,鲁西达尼亚兵的甲胄应声凹陷,盾牌碎裂,胸甲迸裂,骨头折断,头盖骨碎裂,血水从碎裂的肺部喷射而出。这个年轻的巨汉在剑技的方面虽然不及达龙,但是在锤矛上的功夫可能是无人能及的。

“开始杀呀!”

查迪对着部下们大吼,手上那把连手把部分都沾满了人血的锤矛像风车般呼呼地旋转着。又有几个鲁西达尼亚的士兵们被击中,扑倒在水面上。

“不要让任何人活着离开这里!”查迪下了这个命令,并不是因为他生性如此残忍,而是因为如果让鲁西达尼亚军知道这件事的话,整个计划就失败了。

查迪成功地完成了他的任务。

不久之后,王都的北门发生了骚动。沉重而巨大的城门从内侧开始被推开了。见状大吃了惊,从城门上陆续跑下阶梯的骑士的策马跃进城内的人物碰个正着,前者顿时失去了血色。

“银、银假面!”

鲁西达尼亚骑兵发出了惨叫声,这是他整个生涯中最后的一句话。席尔梅斯的长剑在半空中呼啸,鲜血从骑士的颈部喷射而出,人从阶梯上滚落下来。

杀戮于焉开始。对在叶克巴达那城内的一万名鲁西达尼亚士兵而言,最可怕的一天开始了。席尔梅斯挥舞着长剑,每一闪都有鲁西达尼亚人的血涂上了帕尔斯的城壁。

城门完全打开了。完成任务的查迪重新执起了锤矛,和席尔梅斯一起卷起人血暴风。一个颈部吃了锤矛一击而横躺在地上的鲁西达尼亚骑士看见了一副可怕的景象,数万名帕尔斯军仿佛要淹没他的视线般从城外杀了进来。 

Ⅱ 

“难道真的要以这种形式穿过王都的城门吗?”

沙姆不禁感叹着。他原是帕尔斯军中屈指可数的十二个万骑长中的一名。他并没有参加亚特罗帕提尼会战,当时他和同僚加尔夏斯夫一起负责守卫王都。事隔十个月后,沙姆一变而为攻击王都的一方。一个国家的命运在短短的时间内有了这么巨大的转变。

在形式上,沙姆是背叛了安德拉寇拉斯王而投向席尔梅斯。他的境遇和心理都显得极为复杂。可是,只要对方是鲁西达尼亚军,他就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和迷惑了。

沙姆在部下之前冲入了城内。以前负责守备叶克巴达那的沙姆对城内的地理最耳熟能详了。以王宫为主的主要建筑物,还有每一条街道、广场,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沙姆的马蹄在石板上踏踏作响,穿过前往王都的捷径。三万名士兵跟在他后面,想要阻挡这股人马洪流的鲁西达尼亚士兵一个个被杀了。有的人从马上被砍落,有的人被马蹄践踏而死。人血化成了红雨落在石板上。

沙姆一边狂奔,一边大叫。同时他也下令士兵们一路喊叫。“帕尔斯军回来了!叶克巴达那的市民啊!起来啊!起来反抗鲁西达尼亚兵啊!他们的人数不多!”

“啊!沙姆来了啊?”

席尔梅斯见状重新拿起了剑。

“银假面你这个卑劣的家伙!竟然趁王弟殿下不在的时候来偷袭!”

有鲁西达尼亚骑兵咬牙切齿如此骂道,然而,攻敌不备乃是兵学常道。席尔梅斯高声大笑,反过来讥嘲对方。

“明明知道我会趁隙突袭却又跑出城去作战,这是吉斯卡尔愚蠢。要怨就怨他吧!”

“住、住口!趁同伴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是你居心叵测。我就代替王弟殿下和你一决胜负!”

奉吉斯卡尔之命留守王都的迪普兰男爵满腔怒火朝着席尔梅斯砍杀过来。双方交锋不到一回合,颈部受到致命伤的迪普兰男爵发出了惨叫声,结束这一场战斗。在响声未停止之前,又有其他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渐渐扩大,在帕尔斯和鲁西达尼亚的骑兵们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包围了整个王都。那是由数十万口中所发出来的帕尔斯语的叫声。

市民们终于蜂拥而起了。

在鲁西达尼亚军的压迫和暴虐行为下忍气吞声达十个月之久的叶克巴达那市民,将他们的憎恶和愤怒都爆发开来了。

没有任何人挺身而出组织市民采取行动,也没有人在场指导。他们已经忍耐十个月了。他们的亲人被杀、妻女被淫、子女被夺、家舍被烧、粮食被抢、信奉的神像被破坏、被迫劳动、饱受鞭打。只要稍加抗拒,手腕就被砍、耳朵就被割、眼睛就被戮、舌头就被穿。鲁西达尼亚人用残忍的恐怖手法支配叶克巴达那。然而,什么事情都有个结束的时候。而鲁西达尼亚军的暴虐也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帕尔斯军回来了!打倒鲁西达尼亚军!”

于是,数十万个嘴巴发出了同样的叫声。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有人抓起了棍棒,有人拿着鞭策牛马的皮鞭;人们拿起了任何他们可以拿到的东西当成武器抓在手上,形成了集团,朝着鲁西达尼亚袭杀过来。

“杀啊!杀死这些畜牲!”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鲁西达尼亚军也只有拼命一搏了。就算他们投降也保不住一条命,只有等待惨死的份。

鲁西达尼亚兵挥舞着剑斩杀帕尔斯人。只是,当他们的剑刺上一个帕尔斯人的身体时,就有五个人用棍棒殴打、丢掷石块、把伤眼的砂和土洒到他们脸上。策马急驰过街道的鲁西达尼亚骑兵的头上落下铁锅,头部受到重击的士兵从马上倒栽葱落下马。一个见状想过来帮忙的骑兵的马脚却被笼子给绊住,马匹顿时失去了重心滚倒在地上。倒在路面的骑士拔起剑大叫:

“神啊!请加护我吧!”

这句话已经不是骄傲自大的侵略者的豪语了,而是被打得无处可逃的失败者悲痛的呼喊。他们把妻子留在国内,越过了万里长路,完成了充满艰辛坎坷的远征。他们也已经杀了几百万名背叛神明的异教徒,把神的荣光照耀大陆公路上了。他们是如此虔诚地侍奉依亚尔达波特神,然而,为什么神明还是弃他们于不顾呢?

这个疑问在他有生之年是解不开了。他拔起了剑,好不容易才要站立起来的时候,石块从头上落了下来,几根沉重的棍棒落在他的身上。骑士在经过一阵乱打之后,在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所杀的情况下就死了。看到这个骑士浑身是血,完全动都不动的时候,市民便开始找下一个猎物,口中发出狂叫跑开来。

市街的每个地方都可看到被追、被杀、被殴的鲁西达尼亚兵。在断了气之后仍然饱受痛殴、猛踢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也有人被扯下甲胄,用皮绳绑了起来,挂在马或骆驼的后面到处拖行。也有人手脚的骨头断裂,最后还被塞了满嘴的砂和土。

“唔、救命啊!救命……”

再也没有任何事情比战败的侵略者更悲惨的了。他们毫无选择地承受着以前所累积的罪孽的报应,而且是把三十万人份的罪孽分给在这里的一万人来承担。

“让人揍一拳!”

“也让我打一顿。我的儿子和孙子都被这个家伙给杀了!”

“短剑借我用一下。我要像他们对我父亲一样地挖出他的眼珠!”

“我也要为我的妻子报仇!”

“可恶的畜牲!鲁西达尼亚的恶魔!”

叶克巴达那的所有市民都变成了复仇者,仿佛沉醉在敌人的鲜血当中。也有人想要加以制止,然而却遭来同胞“你是不是鲁西达尼亚人的爪牙?”的怒骂,同时饱尝了拳头。事实上,在叶克巴达那的市民当中确实有人对侵略者大加谄媚,时而密告,时有帮着掠夺。这些人都和鲁西达尼亚人一样,甚至在更悲惨的情况下被同胞杀了。在广场上,穿着帕尔斯风的衣服,浑身是血的人体夹杂在鲁西达尼亚人的尸体中,不断地堆积着。

席尔梅斯并不想制止这些凄惨的流血行动。帕尔斯人的愤怒是情有可原的,而鲁西达尼亚人遭到报复也是罪有应得。

“因为鲁西达尼亚的女人和小孩并没有被杀,被杀的只有那些拿着武器的人。他们最好能保护他们自己。”

城内的鲁西达尼亚兵一个一个被杀之后,叶克巴达那的市民们也该人流血的梦魇中醒过来了吧?那么,什么地方才是宣誓正统国王名分的场所呢?席尔梅斯在充满血腥的街道中漫步,寻找一个理想的场所。当他下定决心“就在王宫前的露台上”后,便回过头来看着查迪。重要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把凯·霍斯洛王的军旗树立在城头上。”

席尔梅斯下命令的声音中有着因欢喜而激动的感情。查迪精神奕奕地应了一声“是”,从马背上拿下了一个沉重的大布卷。席尔梅斯退后一步看着查迪行动,他的眼中是一片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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