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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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少女-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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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标题跟她在香奈死亡当天传来的简讯相同,真以子以不熟练的手法操作着新手机,好不容易开启了简讯。
『一到学校就发现大骚动,真以子般上的破水老师失踪了!』
真以子看看时钟,现在已经是勤劳学生陆续到校的时间了。
『车子还流在学校停车场,人却不见了!听说警察昨晚调查车子,发现有好挤张应该早就送去相奈家的问卷。好像只有写了社团里欺负事件的问卷被藏起来的样子,而且,最大的疑点就是相奈的手积找到了!』
或许是因为萌太过心急,有大量的错别字跃然于简讯之中。
「老师她果然……」
又有新的简讯传来了。
『PS!』
萌的第二封简讯非常短。
『真以子,已经没事了,快来学校吧!』
她的眼眶突然一热。
在眼泪滴下之前,真以子迅速地打完回信。
『我要去了,谢谢你。』
她当然要去学校。
她有好多话想讲。
就算找到香奈的手机,里面的资料可能也已经被消除了。
就算找到老师扣下的问卷,可能还是抹除不了真以子背负的欺负污名。
储存在真以子原先那支手机里的香奈简讯,现在或许已经消失了。
但是,她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完完全全地说出来,诚实地把事情的真相都说出来。
开了门正要下楼时,真以子回头一看,发现窗外飘舞着白色的细碎物体。
开始下雪了。
像是要净化一切污秽似的,洁白的雪花从阴暗的天空无声降下。
这个景象,令她想起黑暗中带着各种色彩漂流于水面的无数小灯笼。
真以子又举起手指,轻轻摸着胸前被制服盖住的印记。
在梦中见到的巨大鸟居,就跟迫水老师乘坐的小船被其天噬一样,总有一天自己也会造访那个世界。
不知道那天何时才会到来。
「真以子,我要自己先吃了唷!」
妈妈还在呼唤她。
真以子声音宏亮地回应着,往楼下跑去。
纺车缓缓转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印在纸门上的影子,仿佛坐在榻榻米上看着爱。
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
稍微渗出汗水的肌肤,贴在老旧的榻榻米上,感觉十分舒服。
爱醒过来了,从和服衬衣的袖口隐约露出手肘,慵懒沉闷地拨了一下她的黑发。
被柔和夕照涂上一片朱红的房间,显得阴暗沉静。
从半开的门扉中,可以见到在小径两旁芒草间绽放的彼岸花。那些柔弱不祥的花朵,即使处于夕暮之中,依然带着鲜血般的火红色彩。
爱眺望着那片色彩。
她刚才似乎作梦了。但是,她并不想去回忆梦境的内容。
逐渐西下的夕阳带着烛火般的微弱光辉,把放眼所能见到的一切都染成暮色。
染上微风中无声摇曳的草木,染上远方朦胧的山峦,也染上伫立路旁的地藏菩萨石像。
爱不用看也知道,外面并没有等待她的人。
她沉默地继续望着无人的空间。
虽然眼中见到的是早已看惯的黄昏景象,却有另一种不同的光景。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你是弥漫着轻烟一般、充满淡粉红色的那幅光景……
慢慢转变成黑暗的夕暮之中,有样东西轻轻飘落。
爱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接住落入视线的白色薄片。
但是那个东西还没碰到她的手,就像雪一般溶化消失了。
爱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失落地将手贴到胸前。
艳丽的乌黑长发,静静贴着她低俯的白皙脸庞。
她明白轻柔的雪花跟那东西虽然外形相似,两者却截然不同。
那是樱花的花瓣……
「爱?」
祖母沉稳的声音把她从幻觉里唤醒。
纺车传出纸门外的轧轧声一刻都不曾停止。
「你又在烦恼了吗?」
「……没什么。」
爱在低声回应之后,坐起身来。
放置在矮桌上的旧型电脑,仿佛正在等待此刻一般,无声地启动了。
第二章
那张照片应该还摆在同样的地方吧?
那是在两个小孩共用的狭窄房间里,结用图钉固定在门上的照片。
每次开门关门只要稍微用力一点,图钉就会掉下来,因为经常要重新插上,所以门扉已经被钉出很多小洞,不过她们还是一直把照片放在那里。
这张照片并非特别珍贵,也没拍得多漂亮。
那是晴香姊姊有一次来家里玩的时候──虽然萌在习惯上都叫她姊姊,其实晴香跟萌的母亲是年龄差距颇大的姊妹,所以应该要叫阿姨才对──她用偶然带在身边的相机拍的生活照。照片里有三个人,是在晴朗阳光下洗车的父亲,还有结和萌。
父亲像是举着火把似地拿着满是泡沫的刷子,萌在一旁摆出拍照的姿势,而结则是抓着水管开心地笑着。呈扇形展开的水柱,在阳光照射之下美丽地静止于空中。
萌很怀念地回想着,当天大家全身湿透还因此吵起来的往事。虽然照片拍的只是大家融洽嘻笑的平凡生活画面,但是到了现在,却已变成无比贵重的景象了。
萌的确可以找时间回去一趟,但是就算回去,她的心思也只够令她冷静地整理行李,却没有自信可以像以前一样长时间待在房间里。
不过,她最在意的还是那张照片。
萌暗自下了决定,如果回去看到那张照片还放在同样地方,一定要记得把它一起带走。
他们父女三人已经在那栋公寓里住了十年。不管是愉快还是难过,那里都充满了一家人点点滴滴的回忆。
话虽如此,现在每当她回忆过往,却都会被那件强烈鲜明的事件,掩盖住过去的一切。
当天不在家的萌,并没有看到事发现场。
父亲在现场发现结的情况,萌只有听到转述。即使如此,她却可以在脑中鲜明地描绘出当时的景象。
她仿佛亲眼目睹父亲默默低头,看着水面的憔悴背影。
当父亲第一眼看到女儿沉在自家的浴缸时,他会觉得那是哪一个人呢?是结?还是萌?
父亲会觉得她们之中的哪一个人死掉比较好呢?

隔天,警察就把结经过解剖分析的遗体送回来了。
晴香姊姊哭着说,可以的话真想让结回到自己住惯的家,但是这么一来,就会称了围绕在家附近的媒体记者心意,他们一定会从头到尾纠缠着被害者家族的葬礼吧?
知道详情的葬仪社建议,在比较远的城镇准备丧葬事宜,所以最后灵柩并没有运回家,就直接送到那里去了。
电视新闻反覆报导着,结的遗体被发现躺在自家放满水的浴缸里,以及警察详细盘问过身为第一发现者的父亲。
结的死因是溺毙。民营媒体甚至在事件发生不久,开始唯恐天下不乱地散播「遗体双眼有损伤痕迹」的情报。
「萌。」
萌被眼睛哭得红肿的晴香姊姊叫过去,她隔着灵柩的小窗口,初次见到结的遗体。
他们没有通知亲戚朋友来参加葬礼,只有葬仪社的工作人员装饰在小小的葬礼会场、带着淡淡春天色彩的蔷薇和洋桔梗包围着结。结就像闭着眼睛沉沉入睡一样,乍看之下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那张脸跟萌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她们是同卵双胞胎,长相当然相似。萌看到跟自己有着相同容貌的遗体躺在清纯柔美的花海之中,忍不住感到这个景象非常地不真实。
她们两人都很讨厌跟彼此极为相似的外表,也很讨厌别人指着她们说出这点,所以两人升上国中之后都换了发型。结剪了一头短发,萌则把头发留到披肩的长度。
就算是现在,两人的外表差异也只有发型这点。
──遗体的双眼有损伤痕迹。
萌俯视着结沉睡似的脸庞。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萌攀在灵柩上的手轻轻颤抖。如果可以伸出手去触摸结的脸;如果可以掀开结苍白的眼皮,或许就能知道她的眼睛怎么了。
犯人到底对结的眼睛做了什么?
「不好意思……时间差不多了。」
在工作人员客气的催促之下,萌离开了灵柩。
工作人员鞠了一躬,然后关上灵柩的小窗口。萌一边扶着晴香姊姊,一边看着灵柩被搬出去。
萌甚至偷偷地想着,会不会灵柩搬到一半,结就突然笑着跳出来呢──会不会一切都是假的,其实只是个过度恶劣的玩笑,或者是个过度真实的恶梦呢?
葬礼会场上,只剩下晴香姊姊和萌两个人。
父亲在事发当天就被带到警察局,至今仍未归来。
萌努力地逼自己,不要去想警察可能认为父亲是嫌犯,才把他拘留在警局。
警察也问过萌好几次。
那天晚上父亲是不是喝醉了?
他曾经在醉意之中对女儿施暴吗?
拥有公寓钥匙的人只有家族成员吗?
那天晚上萌为什么会像在避难一般,跑去晴香阿姨的公寓住呢?
虽然萌尽力从容地说谎隐瞒,但是她脸上和膝上的瘀青,却无法轻易解释过去。
警察已经调查到萌的父亲在事发当天喝得烂醉如泥,也查出他平时就有暴力倾向。
警方告诉萌,她父亲在发现遗体之时的血液酒精浓度高达百分之〇二,萌对于这个数字没什么概念,但是听警察说,一般人如果醉到这种程度,几乎已经没办法清楚说话,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
直到今天,她都还听说父亲仍然被拘留在警局盘问。出门之前她也看到新闻说,警方会以嫌疑的轻重决定要不要起诉父亲。
父亲之所以会被拘留,是因为他说「不记得有没有动手打人或杀人」,而且结身上的伤痕,也的确跟她以往被父亲殴打造成的伤痕一致。
为什么父亲不否认呢?萌无力地思考着。
不管是谁都一定会怀疑的。要是真的没做过,就应该要明确地否认啊。
今天的新闻不只报导了事件的后续,还一并拿出近年频频发生的杀害子女事件进行相关讨论。
直到现在还相信父亲是无辜的,或许中剩下萌一个人了吧?
虽然没有确实证据就不能肯定,但是萌觉得所有人都不相信父亲。不管是警察、媒体,还是晴香姊姊……
说不定,就连父亲自己都不相信。

她们带着装在白色箱子里的骨灰坛,回到晴香姊姊的公寓之后不久,就有人按了门铃。
「来了来了。」
晴香姊姊回应的声音虽然听来开朗,但是她面对着门旁对讲机的脸色却略显畏惧。想必是害怕追着萌不放的那些媒体记者,迟早会找到这里来吧。
晴香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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