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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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与梦想- 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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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问题的最后通牒。

  ※※※

  杜勒斯反对这类最高级会议的一个原因,是他担心美国的盟国可能觉得他们会被抛弃。为了使他们放心,总统在8月末飞赴欧洲,以两周的时间分别同康拉德·阿登纳、哈罗德·麦克米伦和夏尔·戴高乐进行会谈。这是一次令人惊异的旅行。在华盛顿,人们很容易忘却欧洲人对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所抱有深厚的感情。他们对他的感情没有受到党派界限和意识形态上的侵扰。在他们看来,他是领导胜利的远征军,把他们从纳粹统治下解放出来的和蔼、正直、不唱高调的美国将军。德国人看来也像英国人和法国人同样感激。当艾森豪威尔所乘的默塞德斯-奔驰轿车进入波恩时,估计有比该市人口还多一倍的31。5万人排列在路旁,向他欢呼,手持横幅标语,上面写着:“我们信任你”和“我们仰仗你”。在伦敦,他的座车是一辆鸽灰色的劳斯莱斯。这里几十万人群欢呼“见到你很高兴,艾克”和“干得好,艾克”。当车队进入格罗夫纳广场时,记者们看到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从这个广场,艾森豪威尔将军曾经指挥联军打败了希特勒。

  现在正进入困难时期的戴高乐,本来宁愿巴黎人表现得更节制一些,但那是不可能的。在布尔歇机场,这两位将军出身的总统互致颂辞,接着从人群中发出的“艾克”(在法语中叫成了“夷克”)的欢呼声淹没了一切。在“夷克”逗留巴黎的两天中甚至当他在凯旋门下的法国无名战士墓前放置粉红百合花和红玫瑰花圈时,或是当他在巴黎市政厅对持续的欢呼表示答谢时,这种欢呼声也从未完全停息。他在答谢时说:“激情满怀,舌滞口呆。一句短短的法语,可以表达我的感情——Jevousaimetous(我爱你们大家)。”显然,在这样的背景下要举行严肃的会谈是不切实际的。戴高乐确曾提出他的由三国理事会指导北约组织的计划。艾森豪威尔则应许通过横越大西洋的电话保持更密切的接触,暂时搪塞过去。(“我知道他是一个顽固的人,”艾克对他的一个助理说,“但是,只要他顽固地站在我们这一边,那就一切好办。”)在苏格兰的卡尔泽安堡(他在这里住在有九间房间的一套单元,是苏格兰人民在欧战胜利日后送给他的)度过周末后,总统在9月7日乘机返国。他对欢迎的人群说:“我确信至少在目前一切令人满意。”

  尼基塔·赫鲁晓夫在美国进行的巡回访问,则将是缓和世界紧张局势的又一阶段。9月15日,在马里兰州的安德鲁斯机场,苏联大使米哈伊尔·缅希科夫对着飞机舷梯喊叫:“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我在美国土地上向你致敬!”在美国观众惊愕莫名之际,他走下梯级,秃头,粗壮短矮的身材,在黑色上衣上佩戴着三枚小勋章,陪伴他的有腼腆的妻子尼娜·彼得洛芙娜、女儿朱莉亚和拉达、儿子谢尔盖和63名随行的俄国官僚。艾森豪威尔总统对他们表示了正式的欢迎,随后东道主、美国驻联合国大使亨利·卡伯特·洛奇陪同他们对美国进行了为时两周的导游旅行。

  整个说来旅行是成功的。美国人对坏脾气的人是偏爱的,而此公之尖锐泼辣不亚于托马斯·爱迪生和亨利·福特。在对美国企业家发表的演说中,在艾奥瓦州农村的旅行中,在同纽约市长罗伯特·瓦格纳和洛杉矶市长诺里斯·波尔森共进午餐时,赫鲁晓夫表现得机智,自以为是无所顾忌,但是很有人情味,而且决心同他的邻人和平相处。免不得也出过些事。赫鲁晓夫在同20世纪福克斯公司董事长斯皮洛斯·斯库拉斯的争论中赢了他,而在另一次争论中则输给了沃尔特·鲁瑟和他的工会的六名副主席(于是他指责他们是“资本家的代理人”,而且在鲁瑟大笑时他感到莫名其妙)。在好莱坞一个歌舞团为他表演了康康舞之后,这位总理显露出了一副道学家的神态,说这种舞蹈“下流”,而且加上一句,“一个人的面孔总比他的屁股好看。”

  在戴维营,这位于马里兰州卡托克廷山上的总统别墅,赫鲁晓夫表现得最好。他没有说一句咄咄逼人的话,事实上,他说的几乎尽是不着边际的空泛议论。他的慎重似乎就是避开对实质问题的探讨。在他们会谈的第二天的中途,艾森豪威尔向他发出个人的呼吁:“你完全可能使紧张局势缓和下来,从而对历史做出巨大贡献。这完全取决于你。”但是这位俄国领导人不肯受约束。他表示欣赏美国的烤牛肉,同艾克一起欣赏一部西部影片,在坐直升机到葛底斯堡访问之后,他称赞了总统的珍贵的黑色安古斯牛群。在目前,他对缓和的贡献就只到此为止。

  相处三日后,两位领导人发表了联合声明。他们同意普遍裁军是全世界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关于柏林问题的谈判应该“重开,以便获得一项符合有关各方意见、有助于维持和平的解决办法”;“一切重大国际问题不应诉诸武力而应通过谈判以和平方式予以解决”;以及艾森豪威尔总统将于来年访问苏联。

  有一阵,报纸都大肆宣传“戴维营精神”。一时间,它几乎像罗斯福-丘吉尔的大西洋宪章那样重要。人们认为美苏关系的转折点终于来到。这一切都是幻想。美国总统和苏联总理甚至没有触及在世界和德国前途问题上由于观点不同而产生的基本的和严重的问题。温良的情绪也难持久,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恶化,人们也就不再抱什么幻想。参与其事的人中有的认为在同俄国人举行任何新的会议之前必须打好更加坚实的基础。理查德·尼克松就是其中的一个。

  但是,尼克松并不认为这次会谈结果令人失望,证明杜勒斯对举行最高级会议持死硬的反对态度是正确的。全世界各国政治家都已投身于《时代》周刊所说的“新的个人外交的全球竞技”,谁也不愿意再回到过去的冰冷状态。他们经过精心安排的纷纷出游,正在遵循一项导向圆满结局的明确计划。下一步就将是举行被人叫做“西方最高级会议”的一种半决赛会议,参加者将是艾森豪威尔、麦克米伦、阿登纳和戴高乐。这四个人将重申他们保持柏林自由的誓言,并且为他们与赫鲁晓夫之间举行的决赛会议订出共同的方案。

  这个半决赛会议12月在巴黎召开。不过,艾森豪威尔的12月之行却并不只限于法国。由于新式的波音707型喷气飞机能大大减少人的劳累,使得个人外交的冒险探索大有可为。西欧各国首都对他举行激动人心的欢迎,激起了他天真的希望,以为向车队欢呼的那股群众热情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转变为持久的友谊和更好的国际关系。抱着这种想法,再加上摆在面前的哈格蒂备忘录,总统决定,他既已出国,不妨也去访问一下意大利、土耳其、巴基斯坦、阿富汗、印度、伊朗、希腊、突尼斯、西班牙和摩洛哥等国的执政者。在他出国作此为时19天、行程1。95万英里、地跨三大洲、行经11国的旅行前,他向全国发表了电视演说。他说:“在执行这次和平和友好的使命期间,我希望增进外国对美国的了解,并更多地了解我们海外的朋友。”

  此行是否增进了相互的了解值得商榷。但是,它提供了总统颇孚人望的令人惊讶的新证明。在意大利,罗马市民为一瞻他的风采而伫立在滂沱大雨中。在这里,“艾克”叫成了“夷凯”。一位记者在《晚邮报》上写道:“我们欢迎这个人,他对我们讲话,用的是那种植着海洋般广阔的麦田的堪萨斯农夫们的口音,是他出生前不久才往西部拓荒的人的口音。在紧迫的危险面前,他号召‘和平,和平’,讲起来一点也不讲究辞藻。”下一站是土耳其,艾森豪威尔自己说安卡拉对他的欢迎是“我所经历的最盛大的”。75万以上的巴基斯坦人欢迎他到卡拉奇访问。在新德里,他说他被欢迎的群众弄得“完全不知所措”,看来也确实如此:百万大喊大叫的印度人,高举着各种横幅,向他欢呼,有的人喊叫:“艾森豪威尔,和平之王!”他们向他乘坐的敞篷车投掷了大量鲜花,使得他竟站在一英尺深的花朵中。其他各国,都是如此。在德黑兰,欢呼的伊朗人达75万,他向伊朗议会两院联席会上发表了演说;当他对希腊国民议会致词时,50万热情的雅典人聚集在议会厅外;弗朗西斯科·佛朗哥元帅在马德里欢迎他时,参加欢迎的西班牙人也有50万;在卡萨布兰卡也有50万人欢迎他。

  此情此景使人目瞪口呆却也使人难以理解。在西欧受到的欢呼可以追溯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但是在他此行访问的国家中,惟一参加过二次大战的是意大利,而当时意大利人是站在另一方面的。为什么印度的贱民愿意步行40英里来看看美国总统?为什么阿富汗的部族人不惜花费很多天时间编扎花环放在总统座车的轮前?部分原因似乎在于众口一词赞颂的“和平,和平”。战争到处都被认为是人类最大的灾难,即使从未听到过枪声的人民也有同感。但是这并不是这些令人望之生畏的群众场面背后的全部原因。显然美国远比美国人自己所料想的更受爱戴。反美分子吵嚷得厉害一些,但这些国家的大多数人看来是赞许和信任美国的。

  艾森豪威尔于12月22日返国。这一年的圣诞节是他的总统任期和美国外交史上的一个顶峰。在一年一度向全国发表的圣诞节贺辞中(这次以28种语言向国外同时播送),他谈到这次旅行:“我的目的是要改善气氛,使外交进行得更加成功;这种外交旨在为所有的人寻求……正义的和平。”他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就见分晓。届时,他将和西欧的三位领导人一起在最高级的首脑会议上同赫鲁晓夫当面打交道。此次会议预定1960年5月16日在巴黎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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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50年代末期,《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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