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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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与梦想-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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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但委员会是在1950年5月召开听证会的。由于没有更好的节目用来播送,外地城市的一些电视台台长就把听证会作为一种社会服务性质的东西来广播。当那些调查的参议员们于1951年3月12日在纽约福莱广场法院大干一场时,WPIX电视台摄影记者就准备跟着干。这里的情况稍有不同。在纽约,购有电视机的人特别多,大规模的听众网已经形成。在这里这个广播业的首府那里,转播到各地的设备早已发展起来。

  科斯特洛的律师想要逃避在电视镜头上出现,他要求不要把摄影机对准当事人。他解释说:“科斯特洛先生不喜欢把他当做大家看热闹的对象。”那些参议员都同意了,但是有一名技师巧妙地建议,他们都把镜头集中在科斯特洛那双手上。结果是一场极好的戏剧:话筒里是紧张的对话、镜头里是紧握着的拳头、手指不安地弹着桌面、手里握着文件和玻璃杯挥舞的手势、抖嗦的双手把一张张的纸撕成碎条。是的,科斯特洛承认,他有“一点现款”放在家里一个“小小的保险箱”内。不,他记不起那笔款的数目有多少。听到参议员查尔斯·托比扬言要搜查他的住宅,那匪徒突然想起他有5万元在家。那笔款是怎样得来的?他轻声含糊地说,他有一些手面大方的朋友。有一个是管理罗斯福赛马场的和他一起打高尔夫球的朋友,承认每年给科斯特洛1。5万元,连续四年,要他帮忙不要让纽约州赛马委员会因为那里的卖彩票活动而吊销赛马执照。参议院调查委员会法律顾问鲁道夫·哈利,问科斯特洛是否真有其事。科斯特洛握着拳头说,一点儿也没有;那是有些误会了,他不过“到处宣传说”,他的朋友是一个“好人”,可不能对不起他。

  科斯特洛的手开始出汗了。他已经忍无可忍了。他委屈地问,难道应该这样对待一个勤勉的买卖人吗?他感到喉咙疼。拍电视的强烈光线刺激他。他想回家去。凯弗维尔直率地叫他继续回答问题,但科斯特洛摇了摇头,接着:

  『凯弗维尔:你拒绝进一步作证吗?……
  科斯特洛:参议员先生,我首先得考虑我的健康情况。如果我作证,我就要说老实话,但是我的脑筋已经不灵了。
  凯弗维尔:看来你的脑筋还是很灵呢。
  科斯特洛:尽管我对各位参议员怀着应有的尊敬……我对他们是十分尊敬的,可是我不打算再回答一个问题,我要退场了。』

  接着,他果真退场而去。结果因蔑视法庭罪在刘易斯堡联邦监狱蹲了18个月。看到他的退场的有三千万电视观众。按照电视统计所的统计数字来看,纽约的电视机差不多有70%收看了凯弗维尔举办的听证会。听众之多,比上年秋季世界棒球联赛的观众还要多一倍。

  在福莱广场停留了八天之后,凯弗维尔委员会便回到华盛顿去。委员会的主席现在成了总统的候选人,三千万个家庭留下了一个清楚的印象,这就是美国城市里发生了什么样腐败的事情。爱德·默罗说:“电视演出一直都极吸引人,观众多得惊人——也许由于出现在电视机上的小人都是真人实事。”杨-鲁比肯广告公司总结了总的印象,把广告登在纽约的报纸上,对社会上的罪恶表示遗憾,并问:“我们有什么该做的事情吗?”

  该做的一件事就是:教导小孩如何分清是非。大概那件事已经做到了,但当凯弗维尔委员会仍在开会的时候,报纸却提出确凿证据,指控最不会引起怀疑的地方——大学青年中——有营私舞弊。纽约市立学院篮球队一连好几个冬季曾以全国最优秀的篮球队之一上场参加比赛。现在发现,它的五个正式队员中有三个受贿——每人多达1500元,在麦迪逊广场花园赛球时,故意输掉。他们刚被控告,纽约大学、托莱多大学、布雷德利大学和肯塔基大学的篮球队员们也在类似的供状上签了字。

  运动界的教唆犯,一个名叫萨尔瓦多·索莱佐的监禁了八年,其他人的监禁期限则短一些。把索莱佐当做替罪羊是很方便的事。只要那年秋天运动季节情况令人兴奋,大学名誉的污点会很快地被忘记了。不幸另一件丑闻又在那年8月出现。西点军校宣布有90名学员因考试作弊而被开除。

  在篮球赛和考试中的作弊是有代表性的。美国当时正处在它的周期性的一次道德败坏的时期,这是自20年代以来的第一次。而且像这种道德败坏的年代中经常遇到的情况那样,人们对于罪恶采取了比较容忍的态度,虽然他们不肯这样承认。要了解当时正在发生的问题就需要深深地体会字里行间的言外之意。说话很少有直截了当的。报纸上的关于伤风败俗的事情的报道都是用委婉的语言加以掩饰的。典型的例子如:称妓女为“应召女郎”或“接客女郎”,有时亦称她们为“玩乐女郎”。和一个男人睡觉,她们说起来总是“接了客”(“接了约翰以后,你又做些什么?”“我去浴室拿一条毛巾”)。累积起来的影响就是要使最古老的职业听起来很时髦。

  50年代穿毛裘戴宝石的妓女出外卖淫大大不同于30年代初期那些沿着铁路线拉客人的一角钱一次的“野姑娘”,或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六只角子【一只角子是折合一角二分五的小辅币。——译者】的“胜利女郎”。应召女郎不再在街头或汽车站拉客,她们的活动地点是高级旅馆房间,要用电话约会,就像医生那样。许多是美女竞选的获胜者和(或者)大学毕业生。有些主修经济学,在法庭上,她们几乎把自己看成是国民生产总值的慷慨贡献者。实际上,她们所提供的服务,在商业上确是起了一定的作用。许多厂商给外地来的买主提供女郎成了理所当然的事,由它们的越来越活跃的广告部门充当拉皮条的角色。在会计方面得想出办法使那笔费用在申报所得税时得以扣除。只有那样以谨慎出名的女人才被吸收来做这种工作。但待遇很高,高达500元一次。一个爱挖苦的鸨母在她的名册上把她们标上“VIP”【VIP原义“特等要人”。——译者】的记号——代表“头等货”。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做是对的。非职业妓女引起的麻烦对高级招待人员和行政副总经理来说是危险的。在路灯底下或在人数众多的鸡尾酒会上随便搭上的女人来历不明。她可能是有病的,或者是与你竞争的一家厂商的侦探,或者是一个存心敲诈的丈夫的老婆。一个月后她可能来到你的办公室甚至来到家里,要把偶然邂逅相逢变成长期的姘居。一切现款交易,就排除了那些可能性。玩了就算,不要拖泥带水。声名越大的人,就越有可能去找公开的职业妓女。为大明星扮演牧场雇工的小演员可以找不甘寂寞的女招待,但大明星自己却要找职业妓女。凡是职业上需要经常旅行的头面人物,包括驰名全国的政治家都是这样。当时,选民是不知道有这回事的。并不是他们对位居要职的人有任何幻觉,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只是以为政界人物来盗窃国家财富还忙不过来呢。

  哈里·沃恩少将是一个个子高大、态度和蔼的密苏里州人,稍有点像赫尔曼·戈林,打扑克是天才。在其他方面他没有显著的才能,也不是特别的精明。作为哈里·杜鲁门的侍从武官,他应该知道他会经常引人注目,但他仍是在役将级军官中最邋里邋遢的一个将官。他在重要场合不是忘记穿上军服的衬衫就是没有系上领带,并且一直在做幕后交易。当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不过是手脚稍许不大干净而已。举例说吧,1945年杜鲁门升任总统职位后,沃恩在他的第一篇演说中,曾对亚历山德里亚的威斯敏斯特长老会的妇女辅助队谈到被占领的德国的黑市价格非常厉害,为了拿出例子来说明,他透露他曾经把自己用55元买来的美国手表以500元的价码卖给一个俄国军官。

  在白宫,沃恩以喜爱交际、和蔼可亲而出名。他在社交方面的精力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他总是乐意光临鸡尾酒会或晚宴。他在那里结交了新朋友以后,第二天早上总是乐意发出一封信或打个电话,使政府机构运转起来更加顺利无阻。要是给恰当的地方干别的一行,这样做本来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干他那一行,的确是危险的事。

  给那位将军惹祸的是一个以前在陆军军需军团担任过上校的名叫詹姆斯·亨特的品质卑劣的人。像亨特那一类的人不少,但他却是他们当中一个典型人物,而且也是当时卖官鬻权者的代表。付一笔手续费——在杜鲁门任总统时期是利润的5%——以后,那个能够“牵线说合”的人就可以使困难的交易顺利成交。在亨特的要求下,沃恩对管理机构、五角大楼的采购官员、国务院护照科以及农业部等都施加荒唐的压力。在被占领的欧洲,一个商人带了白宫的介绍信,为一个香水制造商收购了全部香料油。联邦贸易规章为亨特的一个委托人通融了一下,剩余物资处理办法为另一个委托人放宽了一下,公共住房建设计划为第三个委托人调整了一下。为了调整和平时期的经济,稀有的建筑钢材用于加利福尼亚的赛马场,稀有的商业用糖给了软饮料制造商。沃恩自己则做了这些受惠者捐献竞选经费的媒介。最糟糕的是他接受了其中一个受惠者送给他的一件个人礼物,后来闹得人人皆知,那就是价值520元的一个冷藏箱。

  总统其他三个密苏里老伙伴是:唐纳德·道森,E·默尔·扬和威廉·博伊尔。他们的活动地盘是复兴金融公司。它是由赫伯特·胡佛建立起来支撑面临倒闭的一些厂商的,在40年代初期曾提供资金给国防工业,在战后则设法减轻经济调整的痛苦。最近一个时期以来那公司已经没有多大必要予以保留,但是那边的业务突然活跃起来。在阿肯色州的威廉·富布赖特领导下的参议院的一个小组委员会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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