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十足。
做完他又有点后悔。
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幼稚了，上次向纪明帆做这些挑衅事情的时候，还是刚得知霍莲要和纪明帆订婚的那几天。
当时是因为不甘心姐姐和她不喜欢的男人订婚，现在呢？现在在不甘心什么？
他自己清楚得很，他刚才可不是在做做样子，而是真的想直接撞上去。
“科科你走开！不准靠近美味！没看到它很讨厌你吗？”
“美味！美味！那是狗尾巴不能吃！”
“美味啊，你就放过科科吧，它的尾巴都要被你咬秃了qaq”
看到那只被美味咬的嗷嗷直叫却不敢反抗的哈士奇，霍雨淮又不想再去想纪明帆的事了。他留了句“我一会儿有事，不方便看视频，发照片吧”，然后打开车门进了家。
家里很安静，纪墨在卧室里睡着了，守着他的霍妈见霍雨淮回来，也只是点了个头。
霍雨淮站在屋外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回客厅沙发上躺着了。
刚躺下，冉冉的照片就到了。
美味正抱着大白鹅玩偶看镜头，看样子那只哈士奇已经脱险。
但感觉，没有视频有意思呢。
霍雨淮想了想，敲字：冉秘书，这种随时都能拍到的照片，谁知道你是不是提前照好的？
微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了好久，最后发过来了四个字：
那怎么办？＇泪＇＇泪＇＇泪＇
看来已经学乖，知道抗议无效了。
霍雨淮笑着输入：你也进到照片里，按我说的摆出指定动作。现在，抱着美味摆一个剪刀手。
一分钟后，霍雨淮收到了冉冉抱着美味摆着剪刀手、生无可恋的照片。
他低头笑出声，随手给冉冉发了一个红包，随即就接收到了她＇叩拜爸爸＇的表情。
想到冉冉在手机对面欢天喜地的样子，他嘴角又勾了起来。
“小舅舅！”
这时，刚睡醒的胖墨从楼梯上跑下来，他揉着眼睛脚底不稳，扑通一头栽到霍雨淮的腿上。
但他也不觉得疼，抱着霍雨淮的腿又站起来，扬着全是肉的小脸就往上爬，还口齿不清地认真问：“小舅舅，你在看什么？”
“你是不是又胖了？”
霍雨淮提了提差点被胖墨拽掉的裤子，伸手把他抱到沙发上，然后点出那张美味抱着大白鹅的照片，拿给胖墨看。
“看，你妈养的兔子。”
胖墨睁大眼盯着照片，眨巴了好几下，突然从沙发上滑下去，扭着屁股蹬蹬跑回了楼上。接着，他又抱着个玩偶颠颠跑了下来，呼呼喘着气站在霍雨淮跟前。
“小舅舅你看！”
他献宝一样地举着玩偶，眼睛里全是期待。
“一样的！兔兔！”
霍雨淮正在继续用红包逗冉冉的＇叩拜爸爸＇，一抬头，就看了胖墨手里抱着的玩偶兔。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她昨晚说的“送人了“，就是送到了这里。
霍雨淮明明知道自己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却还是鬼使神差地问出来：“胖墨，这玩偶是哪儿来的？”
胖墨还抱着玩偶，美滋滋晃啊晃。听到霍雨淮的问话，他害羞地垂了脑袋，扭捏地小声说：“这个是新妈妈送给我的~”
“新妈妈？”
霍雨淮笑得很温和，声音也很轻柔，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他拿过胖墨手里的玩偶，掂了掂，慢慢笑着说：“纪墨，这种玩偶，你亲妈在死之前，给你留了一整间屋子，可你连抱都没抱过。”
看着被吓到的纪墨，他嘴角的笑也没有了。
霍雨淮扬手把玩偶兔一抛，精准地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纪墨，我不想再听到新妈妈这个词，也不想看到她送给你的礼物，明白吗？”
纪墨眼睛里全是泪，眼泪转啊转、转啊转的，却不敢哭出来。
霍雨淮顿时又想叹气了。
其实他知道，纪墨有多希望能有一个妈妈。那个陪伴他长大的霍莲，对纪墨来说，却只是一个名字、一些照片。他没听到过霍莲的声音，也没感受过霍莲的温度，就算所有人都在对他说“胖墨，你的妈妈很爱你”，可那些所谓的爱，他又哪里感受的到呢？
胖墨想要的，不过一个能喂他吃饭、能哄他睡觉、能在他感到孤独寂寞时哼着童谣陪着他的人而已。
这些他都知道，所以以前，就算胖墨提起新妈妈，就算胖墨说他有多期待新妈妈，他也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一句不好听的话。
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舅舅，对不起。”
胖墨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全滚了出来。
那种伤心的样子，跟昨天晚上以为美味死掉的冉冉一模一样。
霍雨淮把纪墨抱到怀里，想要安慰他，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抱着他，去把那个垃圾桶里的玩偶兔捡起来，塞回到他怀里。
但胖墨却没有要。
他虽然哭得抽抽噎噎，但还是在很努力地解释：“我不抱妈妈的玩偶，不是、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我怕、玩偶坏了。”
“小熊、小熊头上的月亮，就是被我弄坏了……”
说到这，他才彻底哭了起来。
霍莲做的一只小熊头上，别着一个月亮发卡，被胖墨不小心折断了。
他以为当时胖墨那么小，是不会记得的。
看，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霍莲做的玩偶，他因为宝贵，所以不敢去碰，冉冉做的玩偶，他因为宝贵，所以总是带在身边。
他有什么错呢？
霍雨淮把纪墨和玩偶一起抱在怀里，轻声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从一开始，抱着那样卑劣的目的去靠近冉冉起，我就错了。可就算现在，就算我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却还是一点都不想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
霍雨淮看了眼手机上的微信提示，心里一片清明。
“胖墨，对不起啊。”
纪明帆已经有了很多的东西，而我什么都没有，所以，即使你这么期待，我还是不能让她成为你的新妈妈，真是很抱歉啊。
☆、第27章
27
冉冉这一天，过得十分糟心。
因为和霍雨淮的约定，她设好了一整排的闹钟，每隔20分钟，就拍张美味的照片发过去。但自从中午他连着发了几个红包给她以后，她就再也没收到他的任何回复。
这真是太讨厌了！
随便吃了点晚饭，冉冉把还是没有消息的手机丢回床上，摸着美味的脑袋给它顺毛。
美味舒服得呜呜直叫，她的心里却很不爽。
虽然霍雨淮确实没有义务要给她回消息，但只有她一直在不停地拍照发送，感觉也太奇怪了，他哪怕回个“收到”也行啊。
再说，现在天都黑了，霍雨淮还没回来带美味回家，难道要她汇报照片汇报到半夜吗？
冉冉越想越心烦，抱着美味，在洞口那儿转了一圈又一圈，但直到晚上11点，霍雨淮卧室里的灯，还是没有亮。
……
不管他了。
冉冉换了睡衣洗漱完，把美味抱到床头，摸着它的脑袋说了声“晚安”，就盖上被子准备关灯睡觉。
但她刚一闭眼，楼下就“咚”地响了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没等冉冉反应，科科嗷嗷地就冲到了洞口，接着又立刻跑回来，跳上床拱着冉冉把她往洞那边推。
“我知道了！别推了！”
冉冉差点被科科给拱到地上，踉踉跄跄地跑到洞口朝下看。
下面还是暗的，但透过她屋里的光，冉冉看到霍雨淮正坐倒在床边，头仰着靠在床沿上，看起来不省人事。
……
“霍总监！”
她赶紧顺着梯子爬下去，因为爬得太急，最后两阶踩了空，落地时脚还扭了一下，但她也顾不得这个，一瘸一拐地打开灯，跑到霍雨淮身边。
“霍总监，你摔到哪儿了吗？你……”她抽了下鼻子，瞪圆眼，“你喝酒了？”
深更半夜一个人喝成这样，是活够了吗？！
冉冉看着喝醉后没力气上床的霍雨淮，哼了一声，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慢慢把他扶了起来。
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脸颊贴在她的肩膀和侧脸上蹭着，呼出的气息滚烫滚烫，带着一点酒味，倒也不熏人~
冉冉轻轻把他扶到床上，刚想放手，霍雨淮勾着她脖子的手突然就用了力，蛮横地把她揽到自己肩头，然后又不动了。
冉冉抬了下头，他还沉沉地睡，没有一点清醒的迹象，手上的力气却大得她挣不脱。
“霍总监？”
冉冉试着戳了下他的脸。
没有反应。
她又用了点力气拧了两下。
还是没有反应。
冉冉想了想，奸笑着用手盖着他的嘴、捏住他的鼻子，等了几秒，果然霍雨淮皱紧着眉头睁开眼，把她捏着她鼻子的手抓到了身侧。
于是，现在冉冉的上半身完全趴在了霍雨淮身上，连唯一能动的左手也被他按住了。
……
这跟她想的可不一样！
冉冉响亮地磨了磨牙，有商有量地对着霍雨淮的耳朵微笑说：“霍总监，你要是再不放开我的话，我就要咬你了~”
霍雨淮勾着她脖子的手动了动，变成了按在她脑袋上，接着，把她的脸压在了他的肩头。
……
你根本就没醉吧！
冉冉狠了狠心，打算对准他的肩膀就来一口。
但她刚张开嘴，她就感觉，霍雨淮侧了下脑袋，亲了亲她的头发。
她看不见，所以只是凭感觉。
她不能确定，她只是觉得，霍雨淮好像，在亲吻她的发顶。
这种认识就像惊雷一样，炸得冉冉心都乱了。
从这一刻开始，霍雨淮的心跳、霍雨淮的呼吸、霍雨淮手心的温度，那些原本被她忽略的亲密，全都无比清晰地被她感知到。
可明明就没看到他的脸啊，怎么还会有这种手脚无措地心动呢？
“霍总监。”
冉冉的声音都软了，从他的肩头闷闷地发出来。
“嗯？”霍雨淮声音含含糊糊的，像是没有意识般地回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