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画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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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画云陵-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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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马车夫被箭射中,周围路过之人见此景象,纷纷受惊,一人叫声牵动其余不远处的人们,人们见血案发生,纷纷四散而逃。宗执府门口守卫俱是震惊,连忙分为几拨,一拨上前查看马车夫情况,一拨回府禀报管领。
  为时已晚,那马车夫眼神浑浊,嘴角也开始溢出鲜血。顷刻间站立不稳,从赵臻手边滑到在地。赵臻一惊,蹲下身子用手试探,此人已气息全无。
  顾榕眼看马车夫被箭矢射中,最后亡故,手指有些微微发颤。马车夫是被斜向上的箭矢射中,射箭之人理应在高墙之上拉弓。顾榕想到这里,朝四周扫视了一遍,高墙之上全无人影。那射箭之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急忙跑到马车夫身边,伸手察看气息后,神色灰暗。
  “阿臻,他是一路上送我们归程之人,多亏他照顾,我们才得以回来。”顾榕语气黯然道,随即伸出手替那马车夫闭上了眼。
  赵臻闻言,随即明白了顾榕言下之意。他对站在不远处怔愣着的门卫说:“把他抬进去吧。”
  门卫依言行动。顾榕见马车夫被抬了进去,蹙了蹙眉,轻飘飘地走进了府内。
  顾榕回府后,为了不使事情变得复杂,她阻止了此事在府内的传论。
  那个在门口一直等待迎接顾榕的的工作,上前扶着顾榕。“三小姐,您受委屈了。”
  顾榕方才经过马车夫的意外身亡,心内沉痛的同时,疑云纷杂。为何这几日,他们三人在马车上日夜奔走皆无事,偏偏凶犯选择在府前,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之前凶手一直未露面,即便是在逃生过后的那些天里也从未露过面,而现下,那射箭之人,到底是谁?眼前好似有了一副朦胧地画卷,被烟雾遮住。
  顾榕越想越心惊,双手微微颤抖,她紧抿双唇,胸中瞬间急剧波澜。
  “三小姐……夫人在宗静阁等您。”管事见顾榕脸色不对,忙上前伸手扶住。
  顾榕转头见赵臻正走在已身亡的马车夫身边,忙着善后。又看到管事焦虑担心的表情,镇定了一会儿,便道:“好,你帮赵臻处理后事,让他跟我来。”
  管事点头答应。
  赵臻跟随在顾榕身边,她抬脚走入第一重门,只眼望去府内虽树木林立,但多数枝桠光秃,只余几株梅花树抽着芽儿。
  有管事在张贴着新年的窗花,也有丫鬟在府内略矮的树梢上悬挂一些喜庆的饰物。顾榕这几日一直在算时日,她知道,这明日,便是除夕了。正是举国欢庆,盛世繁华之日。
  顾榕静立了片刻,又穿过后两道道门,走进了前厅。
  前厅的宗静阁大门敞开,金锡兽面漆环虎口大开,笼罩着庄严的气氛。宗静阁素来是府中尊者接见正接手商货行程的管事和亲信的地方。顾榕此次回京,身份已由宗执府三小姐转变为北上货运督察,故而,她亦理应走入这肃然的宗静阁接受父母的接风。
  “阿臻,你说,我要不要走进去?”顾榕站在离宗静阁不远处,转过头轻声向赵臻问道。
  “自然是要进去。”赵臻自小听闻宗静阁肃穆,内心多少有着对这会见阁的敬畏。
  宗静阁肃穆缘是先皇曾在这里亲笔题过词,并授予顾海保谥匆晃弧9撕1|为人清廉,美名远扬,授位这一行为当时也被传为佳话。
  “我之前虽然内心迫切地想要回到府中,可回来了,近乡情更怯。你瞧这府中情景似衙门,树叶凋零,而这宗静阁这般静谧,恐是进去了就要被爹娘说一顿。”顾榕无奈道。
  正说着,宗静阁里传来一阵笑声。那笑声起初如细柳般轻盈,可不久之后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憋不住气的灯笼,气一股脑漏了出来。“哈哈哈哈。顾老三你也有怕的时候?”转眼间一名妙龄女子从阁中缓缓走了出来。她脸庞姣好,一双桃花目正滴溜溜地转着。她见顾榕正缩手缩脚地站在门前,心里觉得又好笑又好奇,“你可算是回来了。可回来了为何不肯见母亲?莫非你这督查只是充充数的?”秀丽的女子说完又轻轻一笑。
  顾榕听到这里,原本想要玩笑的心绪顿时沉入大海。神色一下子灰败起来。
  女子见顾榕神色有所变化,且只有她与赵臻出现,不由得吃了一惊,脑海中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心下着急,便问:“难道货物没有交换成功……老三……怎的只你和赵臻二人,其余人呢?”
  顾榕听她发问,心头思绪万千,渐渐攥紧双手。“……我们在路上遇到劫匪……雷老先生和章文渊他们……”顾榕抬起头望向那女子,哽咽地说道,“他们下落不明,有人恐已遭遇不测……”
  “……顾榕!”那女子失神片刻,反应过来后,突然一声咆哮,眼睛里骤然泪如泉涌。她紧紧盯着顾榕的眼睛,双眉深蹙,一双桃花目黯然无光。
  一直坐在宗静阁里等待顾榕的赫连夫人听闻女儿突然厉声一喊,急忙从阁中走了出来。她一走出来,便看到眼前之景象。只见女儿顾柃背对着她和顾榕面对面站着,看不见神色,却可从她压抑的哭声中听出心惊来,顾柃自小爽朗,即便挨打,也未见她如此哭过。
  赫连夫人又看向顾榕,顾榕亦是一副悲戚的模样,眼角泛着泪花,硬是咬着唇不说话。而顾榕的身边,只有一个赵臻在场,其余的管领管事皆没有出现。她心下疑惑,脑海里有一种可怕的直觉。
  “榕儿,你和赵臻在路上遇到什么情形了?”赫连夫人走到顾榕跟前,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顾榕的脸庞,伸出手拭去她眼睛的泪花。
  顾榕哽咽了一会,将目光从顾柃身上转到赫连夫人处,眸中含泪,眉头微蹙。她的唇角动了动,似有话要说,可最终还是紧紧抿着唇,眼泪在脸上流淌下来,因见到多日未见的娘亲而欣慰,又因遭遇祸事失去忠心之人而悲痛,更因没有尽好督导之职使人丧命而自责。如此复杂的心绪叠加在她心头。
  她伸出右手,揽住了赫连夫人的肩膀,将自己的头埋在赫连夫人的肩头。
  赫连夫人内心焦灼,见顾榕的身板一抽一抽,显然在无声地哭泣,她拍着顾榕的背,当下先让女儿平静心绪,她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说什么。
  一旁的赵臻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想说什么,难以开口。
  顾榕哭了一会便觉得有些疲乏,哭泣使得脑仁儿有些发疼。她将头从赫连夫人肩上抬起,口中声音微若蚊吟:“娘,是我办事不利,做出了对不住你们的事,没能与商队中人一块儿回来,也没能保住那些货物……这一切,都怨我。”
  顾柃站在顾榕面前,看到赫连夫人没有前来安慰自己反而去安慰顾榕,心里一阵委屈。但是现下所听到的消息却更让她感到伤心。这种伤心,程度之深到可以忽略各种委屈。
  “顾榕,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劫匪盗贼偏偏会盯上我们家的人?”顾柃语气不善,涕泪交缠,“我不明白。”
  顾榕心知顾柃对章文渊上心,未曾想竟是这般上心。方才她知她与赵臻二人回来,母亲与顾柃皆会讶异疑惑,不曾想顾柃心里哀痛到此番地步。她现下心里凄惶,说不出安慰人的话来。毕竟,她亦无法安慰自己。
  顾柃见顾榕不说话,便走上前按住顾榕肩臂,使劲晃了晃。“不知道?你怎会不知?”她见顾榕脸色倏地发沉,以为顾榕动气,便一横心更用力地推了推她。
  顾榕被触到伤口,有些吃痛,咬咬牙忍着痛,面色却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那伤口未痊愈,有些地方还有小块淤血。这几日连夜归家,每日,顾榕都会清洁伤口,不曾想这伤却愈合地并不快。
  “我有些乏了。”顾榕不动声色地推开顾柃,“方才,送我们回来的马车夫被人射死在府前。他连日来昼夜不歇,为了感谢他,抚慰死去的灵魂,我命人将他抬进了府,准备找个地方将他葬了。”
  顾柃听得有些怔愣:“你方才说,被人射死在府前?”
  顾榕点点头。“的确如此,我与赵臻从北方回来的路上,未见有人追赶,偏偏那人在府前行凶,所为何事?”顾榕说完,见赫连夫人和顾柃皆惊讶地看着她,又将洞穴之事告诉了她们,只是省去了甬道里和盔甲人搏斗那段。
  赫连夫人听到这里,大觉不妙。“榕儿,你可知,雷老先生他们现在何方?”
  顾榕摇头,眼底自责内疚皆涌了上来。“榕儿尚且不清楚雷老先生他们的下落……”
  赫连夫人眉头紧锁。“不知何人与我顾家过不去,竟想到了这个法子……如此狠毒,不给人留有余地。”她深深叹了一口气,面上甚是担忧和不安,“你雷老先生,文渊,还有管事们,下落不明,为娘甚是担心。为娘对雷老先生他们过意不去,更对他们的家人过意不去。倘若还有这样的情况,为娘难以想象……故此,暂且停止年后的西进货运。”
  顾榕见赫连夫人面色不佳,便道:“娘,待会爹从宫里回来,我们一同商量此事。”
  赫连夫人点了点头,一挥衣袖,边上走上来一个管事。赫连夫人转头对顾榕说道:“我先回院里。”说完欲移步离开。此刻她心里一番不信,却又不得不信,她府中管领管事失踪之事。
  赫连夫人临走时,还是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亦非常重大,且近在眼前。她停下脚步,朝顾榕与顾柃说道。
  “太子已到嫁娶之龄,只是这些年来他对此事未曾上心。但是一直这么拖着,终究不成体统。几日前我进宫进谏,皇上他似有心要替太子找一位侯门太子妃。他觉着你俩其中一位,可与太子匹配。”
  一旁赵臻听得真切,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却又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娘,我不同意!”顾柃听完赫连夫人的话,急忙说道。
  赫连夫人垂眸想了会,又看向顾榕。顾榕展开淡淡的笑脸:“顾榕心中没有如意之人。若是执意如此,但凭吩咐。”
  “也好,只是为娘还不知道你们桃姐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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