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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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仪天下-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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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龙啸桐向后再退一步,却是一脚踩空,三米深坑原是关卡陷敌之用,龙啸桐慌乱之中却是危机关头中了招,整个人向后一仰,白玉鸾滑落出来,却是在空中用力一脚将他踢回地上,那本是流血的肩膀,又一次重重撞到坑中壁上,动弹不得,整个人陷入深穴,睁开眼,阳光正炫目,只听见洞口搏杀声惨烈,看不见他的身影——

那无数次的梦境在眼前浮现。

梦中。

她在深坑中仰望。

他在边缘徘徊。

她曾给他离开的机会,他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来——

身后是千军万马,和一整个王朝。

此刻,是否要成为现实——

白玉鸾还在仰望。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 偶很厚道

偶今晚抓紧写倒数第二节

明天放结局 结局字数会多一些 灭哈哈 

然后进入番外

我本周任务2w字 所以亲们绝对有的看 灭哈哈

只羡鸳鸯不羡仙(正文完结篇)

景明四十三年,啸桐帝即位,为开国顺位第七位皇帝。

南征北战,统一中原,收大小百国,纳附属领地二三十余。

广纳谏言,体恤民意,文韬武略,一时无两。

即位八年,逢万城国大举东进来犯,啸桐帝御驾亲征,扫除靖南王叛党,御大敌于关外,大捷。帝跌崖,崩。

谥号永年。居以合礼。

膝下无子,传位于皇兄天桐帝,于景明五十一年登基,顺八位。

——景明史传

景明五十一年,击退万城国大举来袭后,月余,龙天桐正式凭龙啸桐“托付前朝后宫事务”的诏书,以先皇第六子天殿下的身份,继承大统。

封先皇瞬妃为太皇太后,封杜笙月为皇后。

半年后生下一女,唤名玉鸾公主,以祭奠在抵抗万城的战役中,英勇献身的全民英雄玉将军白玉鸾——

罪天子三则和白玉鸾真身到底是男是女,没有载入史册。

那一块“龙仪天下”的石头,不翼而飞。

新的朝代开启了。

百姓还过着一如往昔的日子,那深宫的皇帝换了谁做,那红墙内的女人又是谁哭谁笑,与他们皆无关系。

三年后。

丞相府的车辇一路逶迤的朝着宁古塔而行,到了目的地已经是黄昏时分,那最后一抹金红,正洒在撩开的帘子上,进而倾洒在那眯着眼睛的丞相大人脸上。

那人便是左腾。

跪在外面迎接的,便是一身素衣的梅妃。

左腾示意她起身,梅妃只是默默而起,未谢一句,也没有说些什么。

“公务繁忙,很久没有来看望娘娘。”

“我在此处为先皇守灵,过的很好,衣食无忧。”梅妃淡淡的说,“丞相不必每年例行公事来看望我。”

左腾笑了一笑,“不是例行公事,当我缅怀旧人吧。”

“丞相如今地位尊贵,自然是不能像过去那样风流快活潇洒无忧。”梅妃淡淡一让,“进来小坐,里面有位客人。”

左腾早已猜出是谁,果然,一进那肃静的寺院,便看见那熟悉的人,还是一如往昔的美丽,却已经是去日黄花无人采。

“珍妃娘娘。”

“丞相位高权重,自然可以口无遮拦,我们这些罪臣民女,可担当不起,如今娘娘都在宫里,你叫的是谁,我却听不懂。”

珍妃仍旧是得理不饶人,半是嬉笑半是正经,“民女司马晚珍,见过丞相大人。”

“依旧是伶牙俐齿,如今宫中女子,能比得过你们几位的,寥寥无几。”

“如今皇后宽仁,妃子和睦,自然不需要我们这样勾心斗角的小女人了——”珍妃岂会不知,那有女人的地方,从来就没有和睦与太平,如今身在局外,看的清楚,说的明白,自我揶揄,倒是欢喜,梅妃关上大门走进来,默默斟茶,那举手投足,仍有当年六仪风采。

“不知是否有幸,得以听梅妃弄琴,与珍妃对弈?”

“早已备好。只是今年丞相您来迟了一月,茶已经不是新下。”梅妃风轻云淡的一说。“仍旧那个规矩,赢了的,要说句实话。”

左腾点点头。

三年来了三次,每次都是听琴对弈,附庸风雅,实际上只是与老友一聚,缅怀往昔。

改朝换代只需一张诏书,那情那记忆,却不是一脚就迈过来的。

只是前两次对弈,都是左腾赢了,而这次,左腾却输了。

珍妃收子一笑,“将军。”

左腾推开棋盘,揉揉太阳穴,一笑。“最近忙着东部的水灾,天天和陛下议事,不得休息——”

“原来如此,怪不得迟迟不来。”梅妃收起茶壶,珍妃迫不及待的问,“如君所约,这一回是你输了,我们要句实话——”

“哪一句?”

“当日你追他们到悬崖,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玉鸾一直在仰望。

不绝于耳的厮杀,看不见他,也看不见敌人。

天是那么蓝,蓝的纯粹。

不知今夜是否是微风阵阵,不知她还能否牵着他的手吹着微风,说,终于。

白玉鸾忍着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

不死不残——不败不降——

那一声,足以让已经想要放弃的龙啸桐那抵在洞口边的脚死死踩住,身子又是向前冲去,血色模糊双眼,世界一片迷离。

那一声,穿越了层层叠叠的森林入了韩若生和子桐的耳,两个人疯一样的奔跑,引入眼帘的是,已经身中数十刀仍在拼杀的龙啸桐——

韩若生吹响了随身携带的鸣笛。

在战场上正在拼杀的玉家军,听到那有规律的鸣音,都匆匆离开阵地,朝着那共同的方向集合——

方向——丛林——两百步——

战马上正在指挥的左腾听到这笛声,拦下了正要率人前去的另一个天兵将领。

“你指挥作战,我去——”

便是领了百人,跟着玉家军也向着那丛林而去。

平地上仍是惨烈的战斗,丛林里是另一场激战,救援而来的玉家军和尾随而至的左腾的部队,在小小的丛林深处,朝着那共同的方向前进。

终于看到了他们。

龙啸桐满身是血,抱着刚刚被韩若生从洞中拉出来的血色侵染飘飘白衣的柔弱女子。

龙啸桐一扭头,看见这玉家军和左腾,便只是说;

“要和我打的干脆些!不打的就滚回去作战!”

说完便抱起白玉鸾,在子桐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站立了起来。

左腾一看那随着自己而来的都是瞬妃的死忠,便只是冷冷的说,“玉将军,不好意思,道不同——”

左腾抽出了自己的刀,当所有人都以为那刀刃会向着白玉鸾时,那锋利的刀却是划破了他身边三个天兵的喉咙,“不死不残在下是做不到了——”

愣住的玉家军片刻后是洪水般将那百十死士围住,这是他们中的很多人第一次动了杀念,那一刀刀决绝的刺下去,便是给老大的生机——

白玉鸾动了动嘴唇。

“如此一来,他们果真不再是我的人了。”微笑着说,“这个世界,玉家军只是个传说,请左腾将军您,收了他们吧——”

左腾故意背对着他们频频刺敌,没有应声,那强忍着悲痛的玉家军任由鲜血喷薄在自己脸上,忍住泪水。

从今以后,便不再有玉家军。

匆匆来迟的陈江,看到这一幕,便只是守在丛林口,看着那一端,龙啸桐抱着白玉鸾,和韩若生子桐一起朝丛林尽头走去。

那里是山崖边。

再没有退路。

没有人追去,所有人脸上,都是泪水和血水。

那四个人影就这么远了。

陈江默默说。

别了。玉家军。

别了。老大。

宁古塔,寺庙中。左腾慢慢喝了口茶,抬起头,说:

丛林里我带去的天兵和白玉鸾的玉家军激战,最后我还剩下不到百个人,追过去的时候,那丛林尽头是悬崖。

人不见踪影。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珍妃收回身子,慢慢的在棋盘上移动着那颗“将军”的棋子,梅妃也不语。

他们,究竟怎样了。

这大概是谁都无法解答的谜题。

皇后殿上,那带着白面具的嬷嬷正在教小公主六仪,孩子还小,那一个巴掌拍在红泥里印在画卷上,甚是可爱。

杜笙月回过神,笑了一笑。玉面嬷嬷便是直起腰,沙哑的声音响起,“娘娘,好久没见你笑过了。”

“每次看到这孩子,就想起她。”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那玉面嬷嬷,便是琉璃,现在她已经是皇后的贴身丫鬟,宫中行走的,都给她几分薄面,知道她先后伺候过前朝太子妃和名震一时的玉将军,仍是有些不怕死嚼舌根的人,会来八卦,那杜笙雪究竟是和谁通奸,那白玉鸾究竟是男是女——

琉璃知道很多,只是在面具的掩饰下,匆匆擦身而过。

琉璃不知道的只还有一样,他们,究竟怎样了。

此时那高高坐在位上的杜笙月,又何尝不是在想着这个问题。

“也许命运就是如此玩弄我们,让我们穷极此生,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如何了。只是,我宁愿相信,他们还在这世上某一个地方,幸福着。”

那是她无法企及的幸福。身在后宫,作为帝王的女人,她便永远不可能是唯一,也从来不是最爱。

她便只是皇后了。

还记得三年前那日收了琉璃的时候,那坚强的小婢女问她,为何还有勇气活在这世上,她只是回答:

因为佛祖对我最后的惩罚,不是同归于尽,却是深宫高墙。

死多么简单,而活着,才最是艰难。

活的高高在上,最是如此。

言犹在耳,那玉鸾公主仍在涂鸦,大殿里响起男人的脚步声,杜笙月移了移位子站了起来,看着那走向她的男人。

三年,他说的话越来越少了,不眠的夜越来越多了,开始有了白发。

东边的水灾,南方的蝗灾。史书开始编写,文人又在上书。

前朝不宁,后宫也未曾安静,纵使她不争不抢不问只做一如往昔,挡不住那各方势力的女子勇猛而来,成了眼线、成了喉舌、成了匕首。

他几乎夜夜失眠,只是在她的身边,能够小睡四五个钟头,便又要去上朝。

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也是一日不如一日,除了那日常的请安,再无交集。

杜笙月时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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