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弹的那首是《卡农》？我只听出来后面一首弹的有点生疏的好像是《欢乐颂》。”
陈莫很想翻白眼，原来自以为遇到知音，搞了半天是个音痴，连《卡农》都不知道，索性这条路灯光比较暗淡，吴昊没有注意身边人的表情。
“要不我们现在去琴房，给你来次现场版演奏如何？”陈莫一时兴起，不甘心地想要表现表现，“这可是千金难求哦！”
吴昊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后脑勺，“还是下次吧，现在琴房还有人呢，而且这个点也该回宿舍了。”
陈莫想想有道理，便没有坚持，两人并排走着，摆动的手臂不时碰到一起，也不知是谁起得头，两人的手最终相握相交，十指紧紧扣在了一起。
“陈莫？”一个听起来熟悉却一时叫不出名字的声音远远地叫住了自己。
陈莫一个激灵，下意识甩开了和吴昊牵着的手，来人朝着自己走来，因为光线不好看不清样子，陈莫看看来人又看看吴昊有种被抓现行的不安，吴昊见状摆摆手，“那我先走了，回头联系。”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考试加油。”说着径自离去。
“那是你男朋友？”
陈莫终于想起那是学生会外联部的部员章洁，平常两个部门的，只在开会时见过，交流也不多，开学迎新会上她和自己一起安排负责现场解答那次两人才熟悉起来。
“其他系的朋友。”陈莫回避了两人的关系。
“看那身形我还以为是副会长和你在一起咧！但是吃不准，所以只叫了你的名字，幸好！”说着吐了吐舌头，做出万幸的表情。
陈莫挤出个笑和章洁一路聊着，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说，陈莫附和几句，脑子里一直都是自己刚刚甩开吴昊的画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也许潜意识里在害怕回避些什么，但究竟又是什么呢？吴昊又会怎么想，会不会误会呢？心里一阵烦乱，到了宿舍楼底下就急急和章洁分开了。
不管了，先全力备考下周的半期考再说！上楼的时候陈莫把心里的不安和疑虑悄悄藏了起来，连自己都瞒过，给眼下定了个最迫切需要认真对待的目标，设定好目标后陈莫就能心无旁骛地朝着它努力冲刺。
第 9 章
考试周最后一天刚好是周五，一结束最后一门科目的考试，陈莫就给吴昊发了条信息，这么多天没见着实有些想念，“考试结束了吗？”
“上午就结束了。”
“考得怎么样？”
“还行。”恩，他的还行可以解读为正常发挥，那应该是不错的。
陈莫想起之前两人约了去看电影，于是问道，“某人是不是答应我要陪我去看小王子的？”
“可以啊。”对方回答的很爽快，这让陈莫很满意。
“那今晚怎么样？”捡日不如撞日。
对方停顿了大约一分钟，回复道，“OK。”
化了点淡妆换了一身衣服，快过了饭点陈莫才姗姗来迟，见到吴昊时陈莫觉得自己的嘴不自觉的咧到一个不思议的弧度。
吴昊还是穿着T恤休闲裤，披了一件外套左手插袋安静地看着陈莫一蹦一蹦小跑着过来，表情带着淡淡的笑，又好像有点累的样子。
不同于周围等车人群的那种迫不及待，有种淡定洒脱，陈莫觉得帅翻了，当然也有可能情人眼里出西施，同时又有些担心他该不会是考试期间用脑过度了吧。
刚好一辆去往市区的车开过，陈莫和吴昊一起从校门的公交站出发，到市区时天都黑了，两人饿着肚子先赶往电影院，才发现《小王子》已经下架了，陈莫被自己蠢哭，怎么不事先查一下手机。看了看同档期的其他电影，都没有什么吸引力。
纠结间，吴昊建议，“那要不先去吃饭，吃完先回学校再说吧。”他看起来有些担心时间。
陈莫不做声表示同意，其实在出来的时候她就很有先见之明的跟室友说今天晚上回家所以不住校了，她心里有隐约的期待，模模糊糊意味不明。
两人在万达的一家川菜馆吃了点，菜本身没有大问题，只可惜陈莫和吴昊都不吃辣，结果一桌子的菜都没怎么动。
“都怪那个服务员太热情，不好意思拒绝。”看着一桌浪费的菜，陈莫总结教训。
当时两人路过这家店的时候，门口迎宾的服务员发了一张优惠券，说着今天优惠日，还有新款菜品推出，“可以尝尝看”，便拉着陈莫的手，热情介绍，两人不好意思拒绝被忽悠了进去。
“再去吃点什么？没吃饱吧。”吴昊今天的兴致好像不是很高，陈莫自动解读为被这家菜馆影响了心情，于是点点头，一起去了同一楼层另一家粤菜馆。
大概由于名声比较响，快八点的粤菜馆依然人声鼎沸，居然还要取号排队，索性前面只剩两桌。
两人坐在前厅的沙发上，旁边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也不避讳地在其间举止亲昵，以前陈莫看到这种公开秀恩爱的一定会心里默念：秀恩爱死得快。今天她却完全理解当事人的那份心情，不由得也凑近了吴昊，借着看菜单悄悄靠在吴昊身上，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陈莫觉得吴昊在自己靠上去的当下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和自己拉开了一点距离，正在狐疑间，他们的号排到了。
其间吴昊一如既往很快吃完，坐在对面看着陈莫吃。陈莫的胃不好，吃饭要细嚼慢咽，个子虽小吃得却比一般女生多，一顿饭下来，时间抵得上别人两顿饭。吴昊从来都不催促她。
陈莫把桌上一碗碗食物最终一扫而空，战斗力不愠不火间升至爆表，抬头看看吴昊，竟然从他的眼里看出来父亲般的慈爱。
吃完饭，陈莫提议想去酒吧一条街，那是A市各类特色酒吧聚集的地方，很多当地人和游客都会去那里小酌。
陈莫不喝酒，平常也不会刻意想要去那里，但今天出来时心里便有一丝说不明的期待，或许此刻她需要一些酒精去让那份期待达到付诸实践的燃点。
“去了那里晚上回学校就来不及了。”吴昊担心门禁的问题。
陈莫一点也不在乎，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不会的，我们就去喝一杯，然后马上回去好吗？”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都没去过酒吧，很好奇哎，平常也不想和其他男生一起去喝酒，和你一起比较安心麻。”
似乎最后一句说动了吴昊，他叹了口气，终于同意。
酒吧街在市中心广场穿过两条街区的一条小路上，以前是弯坡市众多小弄堂里的其中一条，路的两边植满了一排排香樟，无论春夏秋冬，枝叶秀丽，树大浓荫。
后来城市改建过程中，由于这一带有好些民国时期深具各国风情的建筑，充满了异国情调，于是周边不知不觉中聚集了一批有特色的各类店铺。
白天的时候这里虽地处闹市却有一份闹中取静的气氛，是文艺青年热衷聚集的圣地；夜晚各色小酒吧华灯初上，不同于中心广场周边那些高大洋气消费令人咋舌的顶级酒吧，自有一番特色和故事吸引着这座城市来来往往的过客。
这个点各个酒吧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些客人，陈莫和吴昊选了一家从外面看上去灯光较为黯淡却不失惬意情调的小酒吧。
进去后发现空间不大，就十来个座位，相比于外头的喧闹，里面显得颇为安静，Parov Stela的音乐淡淡弥漫在这一小小的空间，强化了一种被刻意藏起来的隐秘和骚动，不知是不是今天生意不好，这个点仅有一对看似同性的朋友隐在最角落的桌上轻声谈天。
陈莫和吴昊坐在吧台处，淡橘色的光透过灯罩星星点点聚焦在吧台上方，光晕给酒柜上陈列着的各种进口酒打上一层神奇的光，在那时的陈莫看来犹如拥有醉人力量的狄俄尼索斯，等待着向追随者们布施无限欢乐。
调酒师看上去意外的年轻，也就三十不到，扎着一个小辫，留着络腮胡子，中间处剃成一个心形，让人过目难忘，“晚上好，来点什么？”
陈莫看看吴昊，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神交汇间一片迷茫，大概看出了两人都不懂酒的尴尬，调酒师了然一笑，“要不我现场给你们调一个，看看你们喜欢什么口味？”
陈莫想了想，“那我就要一个果味的。”
调酒师打量了陈莫一眼，又问了些问题，便开始制作。只见他放了几块冰块在玻璃杯中，用量杯倒了一些不知名的酒精和饮料混在调酒杯中摇匀，最后加了些透明款的Rio。
出来的成品很漂亮，底部是血红色的往上慢慢变浅，直至透明，杯口放了一颗樱桃，抿一口酸酸甜甜的，后劲却略微有点呛。
调酒师说了一个很长的名字，陈莫没记住，但却记下了他说的祝福：致恋爱中的女孩。
轮到吴昊的时候，陈莫抿着杯口笑着猜测他会点什么，只见他搓了搓双手，思考片刻，末了挑了下眉坏笑一下，对着调酒师说，“你看我现在适合喝什么？”
看惯了吴昊乖乖牌样子的陈莫偶尔见识到他酷拽的另一面，一下子少女心泛滥，连调酒师的精湛表演都不足以吸引注意，眼神一直定在了吴昊身上。
大概被陈莫看得不好意思，吴昊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酒的时候目不斜视，眼神有些闪烁很快又低下头抿了一口，害羞着却一直不敢看陈莫，这前后画风的巨大转变挠的陈莫心里像有只猫咪的爪子在不停撩骚。
“怎么样？”陈莫侧着头问吴昊，同时捕捉到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一丝皱眉。
“有点甜又有点苦，说不上来。”吴昊尽量精确地描述着味道。
等到陈莫一杯喝完，吴昊的还有大半杯没有动。陈莫大概猜到吴昊应该并不喜欢喝酒，也未必喜欢酒吧的氛围，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如果炒菜阿姨不小心料酒加多了，吴昊就不会去碰那道菜，今天硬拉着他来陪自己，想想还有点小感动。
这么想着，陈莫接过吴昊的那杯鸡尾酒，“你再点一杯呗，饮料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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