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头也变成了笑面虎。
林家终于有后了。
当了几天笑面虎,林冲才又变回豹子头。
隔了一段时日,东山村中居然传大寨的井水是灵泉,吃了可以让妇人生子。
随着山寨人口日多,早先打的井水已经不够用,除了酿酒便是各头领院子里用一些,食堂用水全部改为泊里的水。
林冲、曹正这些成了家室的人,自然是在自家打火做饭。
寻常人是取不到井水了,不过他们可以吃到山寨酿的酒。
好在绝大多数的妇人都没有生育的困扰,不然只怕东山会出现很多嗜酒的妇人了。
梁山喜事连连的时候,郓城县也新到任一个知县,正是那时文彬,此人为官清正,作事廉明。
时文彬得知梁山水泊附近情形,虽觉梁山强人收拢民心不妥,但是他也阻止不了梁山兵马,只好默认水泊方圆数十里由梁山兵马巡哨的事实。
好在那些地方在梁山兵马震慑下,倒是少有邢狱案件。
梁山兵马也不阻止他们征收赋税。
如果只看眼前,梁山兵马的出现对郓城县来说倒是利大于弊。
其实倒不是史进不想让水泊外面的百姓抗税,只是他知道水泊外的百姓不会听他的。
外面的百姓敢悄悄到李家道口领些钱粮,但是却绝不敢明目张胆跟着梁山抗税的。
如果梁山真的不让附近百姓交税,只怕附近百姓会纷纷逃走。
这一日大早,晁盖庄上却是来了一个江湖汉子,正是赤发鬼刘唐。
晁盖也一般接待了刘唐。
刘唐便把梁中书收买生辰纲的事情说了。
晁盖听得有这等不义之财,便也动起心来,当即让人去请同村至交吴用来。
吴用正在书斋教授学生,听得晁盖有请,便令学生自习,跟着庄客来到晁盖庄上。
庄客径自领着吴用来到后堂深处,晁盖和刘唐正说些江湖之事,看到吴用来到,便起身道:“我与你认识一下,这位是江湖上好汉,姓刘,名唐,是东潞州人氏。这位便是我与你说的智多星吴用。”
待吴用和刘唐见过礼,晁盖便请二人坐了。
吴用问道:“兄长请我来,可是有事相商?”
晁盖点头道:“刘唐兄弟有一套富贵,特来投奔我。他说:‘有北京大名府梁中书收买十万贯金珠宝贝,送上东京,与他丈人蔡太师庆生辰。近年河北多绿林中人,去年便把梁中书的生辰纲劫了去。今年多半要绕道山东去东京,此等不义之财,取之何碍!’他来的意,正应我一梦。我昨夜梦见北斗七星,直坠在我屋脊上,斗柄上另有一颗小星,化道白光去了。我想星照本家,安得不利?因此请教授商议,此一件事若何?”
吴用笑道:“此一事却好,只是一件,人多做不得,人少又做不得。宅上空有许多庄客,一个也用不得。如今只有保正、刘兄、小生三人,这件事如何团弄?便是保正与刘兄十分了得,也担负不下。这段事须得七八个好汉方可,多也无用。”
晁盖道:“莫非要应梦之星数?”
吴用便道:“兄长这一梦也非同小可,莫非北地上再有扶助的人来?”
第六十章 七星谋划生辰纲
“北边?”
晁盖思量了一下,北边的人多去沧州柴大官人那里,来他这里的却不多。
想了片刻,晁盖道:“请梁山几位头领做此事如何?”
吴用听了,摇头道:“梁山好汉替天行道,劫富济贫,若是听得有这不义之财,只怕他们取了会送给百姓。再者若是得手后,他们故意走漏风声,逼我们落草,便不美了。刘唐兄弟既来这里,想必是不愿如此的。”
刘唐是个直性子的人,当下便道:“不瞒两位哥哥,小弟也不懂什么替天行道。只是想着取了这不义之财,大伙分了,图个后半生快活。不到万不得已,小弟也是不愿落草的。”
晁盖道:“史进是个真男子,想来不会害人,不过此事是刘唐兄弟探得的,你不愿意时,我们便不和梁山的人合伙。且容我再想想,一时间还真想不起北边有什么可用的人。”
吴用知道这位好友的性子,从小便信那些神神鬼鬼,因此当初才去夺西溪村石塔,有了托塔天王的诨号。
刚才他听得北斗七星,随口说了个北边有扶助的人,晁盖便只想着北边的人。
吴用无奈道:“我们也算的北边的人了,兄长不用再往北想。”
晁盖一思量也是,相比江南之地,山东也算北边了。
当下笑道:“是我想岔了,若是找山东豪杰的话,那便容易了。不过多数都在江湖上行走,居无定所,急切间也不好联系。有一对叔侄,叔叔唤作出林龙邹渊,侄儿唤作独角龙邹润,两人一般年纪,都有一身好武艺,闲汉出身,先前曾来投过我。前两年出海攒了不少家私,便在登州定居了。不过二人生性慷慨,爱接待江湖上朋友,又好赌钱,家中积蓄只怕也不多了。我让人去邀他们,他们该会来。算上他们叔侄,便有五个人了。再在江湖上找两三个人也就弄得此事了。”
吴用看晁盖一改思路,马上解决了人手的问题,笑道:“兄长相识众多,要找七八个好汉也不难。人手够了,便可以打探生辰纲的起程日期和来的路径了。”
刘唐道:“小弟今天便去。”
吴用摆手道:“且住,他生辰是六月十五日,如今却是五月初头,尚有四五十日。刘兄远道而来,歇息两日再上路也不迟。”
晁盖点头道:“也是,刘兄弟歇息两日再说。”
当下,晁盖便遣了几个心腹庄客去请邹渊、邹润和绿林中的几个相识。
刘唐在晁盖庄上歇了两日。
到的第三日,刘唐便要上路。
晁盖早早让人备了酒肉,吴用也赶来送行。
三人正在吃酒,只见一个庄客报说:“门前有个先生要见保正化斋粮。”
晁盖道:“你好不晓事!见我管待客人在此吃酒,你便与他三五升米便了,何须直来问我!”
庄客道:“小人化米与他,他又不要,只要面见保正。”
晁盖道:“一定是嫌少!你便再与他三二斗米去。你说与他,保正今日在庄上请人吃酒,没工夫相见。”
庄客去了多时,只见又来说道:“那先生,与了他三斗米,又不肯去。自称是一清道人,不为钱米而来,只要求见保正一面。”
晁盖不悦道:“你这厮不会答应,便说今日委实没工夫,教他改日却来相见拜茶。”
庄客道:“小人也是这般说,那个先生说道:‘我不为钱米斋粮,闻知保正是个义士,特求一见。’”
晁盖摆手道:“你也这般缠,全不替我分忧!他若再嫌少时,可与他三四斗去,何必又来说!我若不和客人们饮时,便去厮见一面,打甚么紧!你去发付他罢,再休要来说!”
刘唐笑道:“小弟也吃的饱了。不如一同出门,看看这什么一清道人。”
晁盖听得刘唐这般说,这才道:“也好,那我们便一起出去看看什么人敢来我这里撒泼。”
三人起身,还没走到庄前,又见一个庄客飞也似来报道:“那先生发怒,把十来个庄客都打倒了。”
晁盖三人也吃了一惊,快步走到庄门前看时,只见那个先生身长八尺,道貌堂堂,生得古怪,正在庄门外绿槐树下打那众庄客。
只见那先生:
头绾两枚松双丫髻,身穿一领巴山短褐袍,腰系杂色彩丝绦,背上松纹古铜剑。白肉脚衬着多耳麻鞋,绵囊手拿着鳖壳扇子。
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一部落腮胡。
那先生一头打,一头口里说道:“不识好人。”
晁盖看这道人好拳脚,叫道:“先生息怒,你来寻晁保正,无非是投斋化缘,他已与了你米,何故嗔怪如此?”
那先生哈哈大笑道:“贫道不为酒食钱米而来。我觑得十万贯如同等闲,特地来寻保正,有句话说。叵耐村夫无理,毁骂贫道,因此性发。”
吴用听得十万贯,当即对晁盖道:“这位先生也是江湖上的好汉,保正何不请他进庄再叙。”
晁盖笑道:“我便是晁保正,先前怠慢了,请先生进庄拜茶,如何?”
那先生看刘唐一副要出行的样子,也知道先前庄客的话不假,告一声罪,跟晁盖进庄。
吴用也让刘唐一同回去,看看这道人来意再走。
四人一同到的后堂,晁盖让人奉了茶,便问道:“不敢拜问先生高姓?贵乡何处?”
那先生答道:“贫道复姓公孙,单讳一个胜字,道号一清先生。小道是冀州人氏,自幼乡中好习枪棒,学成武艺多般,人但呼为公孙胜大郎。为因学得一些炼丹之术,懂一些遁术,又能辨些天时,外人只道我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
晁盖道了声久仰,便问道:“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公孙胜看了看吴用和刘唐,道:“这里别无外人,才好说。”
晁盖笑道:“这里都是心腹兄弟,但说不妨。”
公孙胜听得晁盖这般说,这才道:“贫道久闻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大名,无缘不曾拜识,今有十万贯金珠宝贝,专送与保正,作进见之礼,未知义士肯纳受否?”
晁盖大笑道:“先生所言,莫非北地生辰纲么?”
公孙胜大惊道:“保正何以知之?”
刘唐看公孙胜也是为这生辰纲来,笑道:“这生辰纲我已献给保正了,正要去打探来路。”
公孙胜看晁盖已经在谋划此事,笑道:“这一事不须去了。贫道已打听,知他来的路数了,只是黄泥冈大路上来。”
无论谁押运生辰纲,路线必然都会提前在府里留下,出事时才好查找。
这也是他们能打探到路线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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