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棍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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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棍天子-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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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呼的口哨声瞬间简直要把旁边的山给震翻了,大家眼睛里直闪光:是啊,床上有个婆娘,给自己做热乎乎的饭,给自己缝补衣服,还可以热乎乎搂着睡香被窝,还可以生出可爱的胖小子……他们竖着耳朵听杨寄说话:“将军夫人说,北燕抓走的生口,大半都是黄花大闺女和粉嫩的小寡妇,她问过了,这些里头有家回的没几个,所以大半都愿意在咱这块安生地方成个家,找个会疼自己的男人过日子!”
  这样惊天的喜讯,下头的欢呼和口哨声反而消失了,大概都不相信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有了土地、有了屋子,还发媳妇!
  杨寄有些诧异:“咦,你们要不要媳妇啊?”
  “要啊!”说的人都快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杨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我媳妇说了,老家里头成亲,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礼数繁复。咱这里成亲就不那么麻烦了,但想着人家大闺女小寡妇不容易,就由女的挑男的。谁要嫌东嫌西,就等下一批再说了啊!”
  “不嫌!不嫌!”闹腾成一片。久旷的汉子们,平日里憋急了,只能靠手指头,这会儿是大活人,就够满足了。老百姓家又没那么多讲究,漂不漂亮,是不是黄花闺女,又不当吃当喝,好用就成,不好用,也只好认命了。
  杨寄最后道:“好嘞,这就算答应我了啊。最后一条,成了婚,男人家要像男子汉,要会疼老婆,谁在家欺负媳妇,拿媳妇撒气,我家将军夫人说了,她是要管到底的。”
  大家虽然没想明白,将军夫人经常在家“挨军棍”,怎么这会儿像骑在男人头上一样。不过这些细枝末节的谁还注意啊,个个赶紧抚鬓角、抹衣衫,把脸上扯出最惹人喜欢的笑容来。有的还在后悔:早知道今日应该穿最崭新的衣裳,梳最光的头发,把胡茬剃得更干净些……
  一千个女子们依次走了出来,不再提心吊胆怕被北燕军人吃了,有了安生的地方,吃了几顿饱饱的饭食,蜡黄的脸色都回转了过来。面前一群男人,好不羞人!红着脸,低着头,撩着眼皮往上偷瞟,扭着衣襟不敢迈得太近。
  突然,一个豪放的一步站过去,摸了摸身后的发髻,朗声道:“咱女娘们生在乱世最不幸,父母丈夫死了,自己当了‘两脚羊’,天天担心被宰了吃掉。所幸遇到了杨将军,重新活了过来。既然重生了一世,还佯羞诈臊的干嘛呀!谁觉得对我有意思的,抬眼看看我!”
  这个泼辣的小寡妇皮肤虽然黑一点,但是五官搭配得很漂亮,一看就勾人,性子又是那样的热情爽朗,当即好些目光就对上了。小寡妇脸上微微一红,倒也大方落落地走上前,挽住一个个子高高的年轻士兵:“阿弟,你嫌不嫌我嫁过人?”
  那个士兵受宠若惊,躬了那高大的身子喜不自胜地说:“不嫌!不嫌!我就喜欢像阿姊一样的媳妇。”
  杨寄跟着大伙儿一起哄堂一笑,还撅起嘴吹了声口哨。这一千个配好对,明日还有,后日还有……这些日子,真是大圆满啊!
  

  ☆、第121章 上兵伐谋

“妈呀,这几日做好事,还做得累死了。”杨寄笑呵呵进了营帐,拍拍沈岭的肩膀,“倒是皆大欢喜。哎,二兄,你不是也没有婚娶,咋不也去挑一个?你要挑,我一定让你走后门,先找个最俊、最温柔的,对了,还要挑个屁股大的,会生儿子。”
  沈岭终于给他逗得“噗嗤”一笑,拱拱手道:“罢了罢了!‘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卑职敬谢不敏!”
  杨寄摇摇头说:“你不急,只怕我丈人公、丈母娘已经急死了。”
  沈岭微微笑着:“我这个人,宁缺毋滥,一辈子不娶也不要紧,但绝不能娶个自己不喜欢的。”
  杨寄想起那时沈以良气呼呼的模样,想问什么,又怕话出口不大礼貌,欲言又止。沈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阿父阿母告诉你了吧?对,是秦淮河上的船娘,但不是一般人想的那样。堕入风尘,而出淤泥不染,正是我所佩服的。那日,我就赠了一首打油诗给她:‘一片微寒骨,初成面面心。只因遭点污,抛掷到如今。’……”
  “这……”杨寄眨着眼睛,终于说道,“这我知道啊,这不是我们赌棍用的骰子么?”
  “是的。”沈岭点头,“也是咏物,也是咏人。”他很快从一丝丝的憧憬神色中走了出来,搁下笔说:“我的事是小事,你面前倒有件要事:俘虏来的北燕河西王,你对他是怎么打算的?”
  杨寄神色放庄重了些:“我发给北燕的公函也有了好一阵了,一直没有回信来。”
  沈岭微微皱起眉来:“是啊,索性有个回复倒也罢了。我们当时提出,北燕如肯拿冯翊这地方来换,我们就放回河西王;如果不肯用地方换,用金银或马匹也可。他们也不说答应不答应,横竖把事情吊上了。这会儿处置这个河西王倒是为难了。”
  “养着这位大爷,还浪费我的粮!”杨寄捶了捶桌子,一脸愤慨,“恨不得杀掉算了,吃人肉、抢地盘——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杀起来一刀子快得很,可是正好给了北燕攻打你的口实。”沈岭说,“怕是不怕,但我们也好不容易才有这个休养生息的时候,再打,军屯的计划就要搁置了,而刚刚春天,粮食还不知道在哪里,打的话风险也大得很啊。”
  这个道理,杨寄其实心里明白,不上不下的,就是一股恶气盘踞在心胸里,他只能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表达内心的不满。
  沈岭若有所思地说:“但肯把一郡的大王丢弃在敌国不闻不问,北燕也是少见。这个河西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北燕内里又是怎么样的形式,倒不妨从这个叱罗忽伐身上打开缺口。”
  北燕的河西王叱罗忽伐已经在牢里关押了一段时间了,本来就是满脸的胡子,此刻更是疯长到半边脸都不见了。倒是眸子里冷而硬的光,像草原的野狼一样,见着就要打个寒战。
  虽说是蛮夷,到底还是个“王”。这位河西王不仅一脸厉色,而且一脸轻蔑,见穿着朱色官服的杨寄进来,便傲慢地眯着眼睛,朝地上吐了口痰,开腔后竟是一口流利的汉话:“早点杀我好了!”
  杨寄觉得这状况下这汉子还这德行简直是找抽,冷笑道:“你想死就给你死啊,哪那么便宜!老子玩你还没玩够呢!”牢房里不透气,有些闷热,杨寄又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解开革带,松了外头衣襟,把厚缯做的朱色官服给脱了下来。
  叱罗忽伐瞳仁骤缩,缠着链条的手腕也骨节毕现。
  杨寄浑若没有看见叱罗忽伐的警觉,施施然一屁股坐在高案上,翘着二郎腿,脚丫子抖啊抖的,漫不经心道:“不过看来,你们北燕也对你不好,我公函都发给你们主子了,他至今没回复我。就算怕我怕成这样,写封信来求求饶也是应该的嘛!”
  叱罗忽伐又是脸色不佳,硬气地一声不吭,撇过脸去。
  沈岭笑道:“将军,你别揭人家疮疤。河西王是北燕上一任皇帝的小老婆生的,从来不受待见,这次输了,正好去了谁的眼中钉、肉中刺,再花钱来救,当然不值得咯!”
  叱罗忽伐鼻孔放大,直出粗气,但最后亦不过冷笑了两声:“你们不用激将。我虽是庶妃生的,还是叱罗氏的种,就这点,谁都不敢看低了我!除了……”
  杨寄闻言,一下子从高案上下来,蹲在叱罗忽伐的面前说:“要是我放你回去,你们国里是不是有人会很失望?”
  叱罗忽伐不言声,两个拳头握得关节都白了,突然猛地暴起,手中的铁链直朝杨寄的脑袋上砸过去。杨寄不慌不忙,伸手一举,化解了力道,捉住打过来铁链,笑道:“我们汉人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难道不知道我杨寄也是练家子出身,当将军不是靠拍马屁才当上的!”
  叱罗忽伐的脸上一阵馁色,锁链被杨寄绞起来一拧,双手不由自主地并到了一起,腕子上顿时被勒紫了,他咬着牙,听杨寄轻松的声音:“何必,所幸我是个脾气好的,若是个脾气不好的,割了你的肉一块块吃——就跟你们吃那些‘生口’一样。这样吧,你怕不公平,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也回答你一个问题,公平交换好不好?”他顿了顿又道:“你要还担心我耍阴,就你先提问好了!”
  叱罗忽伐果然感觉被他玩弄在手掌之间,愈发颓丧,沉默了半晌突然道:“那天从雍州城里逃脱的人,是你故意放回来的?”
  杨寄笑了:“是啊!要放得无声无息挺不容易呢!守卫的士兵的酒里我还亲自给他们下药,想想自己也真是……不过,那些人真好!大约告诉了你雍州城没啥人、没啥粮,你可以乘虚而入了对吧?”
  叱罗忽伐懊恼之色溢于言表,中了人家的反间计,只能怨自己兵书读得少!他倒也是条说话算话的汉子,咬着牙道:“你要问啥,问吧!”
  杨寄偏着头想了半天,问道:“你有家口了吗?”
  叱罗忽伐不意他问这样个不着调的问题,迟疑了片刻说:“这还用说……”
  “家口在河西郡?”杨寄慢悠悠地问,目光却异常敏锐地注视着叱罗忽伐的神色,见他点头,便紧接着闲闲说道:“咦,那我叫人送到河西郡王府的信,怎么会也没有回复呢?”
  叱罗忽伐额角上青筋凸显,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以头抢地,野兽似的嚎叫起来,绑着铁链的双手狠狠在地面上砸,砸得拳头青了也没有停滞。杨寄目视沈岭一眼,见沈岭微微颔首,便温语道:“虽然恼人,也要当心自个儿身子。快给河西王端点水来,让他喝了平平气。”
  他们闪身出了牢笼。杨寄问沈岭:“二兄,你懂胡人的话,他嘴里后来嘟嘟囔囔的,说的是啥。”
  沈岭道:“骂人。骂他的兄长和弟弟,一个名字就是北燕皇帝——叱罗乌翰,一个名字是乌翰的同胞弟弟——扶风王叱罗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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