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艳史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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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艳史演义-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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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宗醒来,犹觉音乐在耳。遂自吹玉笛习之,尽得其节奏。
  过了二三日,偶乘月明之夜,与高力士改换了衣服,出宫游戏。
  走过了几处街坊,回走至宫墙外一座大桥之上,立着看月。
  忽闻远远的有笛声嘹亮,仔细听之,正是紫云回的声调。
  玄宗惊讶道:“此吾梦中所传受,亲自谱就的新翻妙曲,并未曾传受他人,何故外间亦有此调。”
  大为可恨。遂密谕高力士道:“明日与我查访那个吹笛的人,不要惊吓了他,好好引来见我。”
  高力士领旨,查得一个少年,入宫见驾。玄宗问他昨夜所吹的笛曲,从何处得来。
  那少年奏道:“臣姓李名谟,自幼性好吹笛,因精于其技。
  前两三夜,偶于宫墙外大桥上步月,闻得宫中笛声。细听节奏,极其新异,非复人间所有,因用心暗记,以指爪书谱,回家即依调试吹之,愈知甚妙。昨夜便自演习。不料有污圣耳,臣该万死,望陛下恕之。“
  玄宗喜其聪慧知音,遂命为押班梨园之长,供奉左右。自此李谟更得尽传内府新声,其技愈加精妙。当夜在勤政楼头奏技,万民乐闻,天子称赏。笛声既毕,众乐齐奏,继以清歌妙舞,楼下众人都静观寂听,更无喧闹。直欢宴到晓钟初鸣方散。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第十七章  演风流阵
  话说玄宗御勤政楼,赐民大囗之后,启恃承平,安然无虑,惟日夕在宫中取乐。
  杨妃亦愈加骄纵,内庭掌管贵妃位下,织锦刺绣及雕镂者数百人,以供其贺生辰庆时节之用。玄宗遣中使往各处采为新寄可喜之物进奉。
  各处地方官,有以奇巧珍玩衣服等物,供献贵妃者,俱得不次升迁。玄宗游幸各处,多与杨妃同车并辇而行。
  杨妃平常不喜坐舆,欲试乘马。因命御马监选择好马,调养得及其纯良,以备妃子坐骑。每常上马时,众宫娥侍女扶策而上,高力士执辔授鞭,宫女服侍者数十人,前后拥护。杨妃倩妆紧束,窄袖轻衫,垂鞭缓步,媚态动人。玄宗亦自乘马,或前或后,扬鞭驰骋,以为快乐。
  杨妃见了笑道:“妾舍车从骑,初次学乘,怎及陛下常事游猎,鞍马娴熟。”
  驰逐之际,因每让着先鞭。
  玄宗戏道:“只有骑马我胜于你,可知风流阵上,你终须让我一筹。”
  杨妃也戏说道:“此所谓老当益壮。”
  说罢,二人相顾,皆大笑不止。自此宫中饮宴,即名为风流阵之戏。
  你道如何作戏?玄宗与杨妃酒酣之后,使杨妃统率宫女百余人,玄宗自己统率小内侍百余人,于掖庭之中,排下两个阵势,以绣帏锦被,张为旗幡,鸣小锣,击小鼓,两下各持短画竹竿,嬉笑呐喊,互相戏斗。若宫女胜了,罚小内侍各饮酒一大觥,要玄宗先饮。若内侍们胜了,罚宫女们齐声唱歌,要杨妃自弹琵琶和曲。此戏即名之曰风流阵。时人以为宫中之游戏,忽一变为战争之状,不祥之兆已见于此矣。
  一日,风流阵上,宫女战胜了。杨妃命照例罚内侍们二斗洒,将金斗奉于玄宗先饮。
  玄宗亦将金怀赐与杨妃说道:“妃子也须陪饮一杯。”
  杨妃道:“妾本不该饮,既蒙恩赐,清以此杯,与陛下掷骰儿赌色。若陛下色胜于妾,妾方可饮。”
  玄宗笑而许之。
  高力士便把色盆骰子进上,玄宗与杨妃各掷了两掷,未有胜负。至第三掷,杨妃已占胜色。玄宗将次输了,惟得重四,可以转败为胜,于是再赌赛一掷,一头掷一头吆喝道:“要重四。”
  只见那骰儿辗转良久,恰好滚成重四双双。玄宗大喜,笑向杨妃说道:“朕呼卢之技如何,你可该饮酒么?”
  杨妃举杯说道:“陛下洪福齐天,妾虽不胜杯斝,何敢不饮?”
  玄宗道:“朕得色,卿得酒,福与共之。”
  杨妃拜谢立饮,口称万岁。
  玄宗回头向高力士说道:“此重四殊合人意,可赐以绯。
  “当时高力士领旨,便将骰子第四色,都用些燕子脂点染,如今的红四自此始。
  当日玄宗因掷骰得胜,心中甚为忻喜,同杨妃连饮了几杯,不觉酣醉,乘着醉兴,再把骰子来掷,收放之间,滚落一个于地。高力士忙跽而拾之。
  玄宗见高力士爬在地下拾骰子,便戏将骰子盆儿,摆在他背上,扯着杨妃席地而坐,就在背上掷骰。两个一递一掷,你呼六,我喝四,掷个不止。高力士双膝跽地,双手撑地,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得屋梁上边咿咿哑哑说话之声道:“皇爷与娘娘,只顾要掷四掷六,也让高力士起来直直腰。”
  谁知他说的不是“直直腰”,却是说的“掷掷么”,这“掷掷么”三字,正隐着“直直腰”。玄宗与杨妃听了,俱大笑而起,命内侍收过了骰盆,拉了高力士起来。力士叩头而退。
  玄宗与杨妃,亦便同入寝宫去了。
  看官,你道那梁间说话的是谁?原来是那能言的白鹦鹉。
  这鹦鹉还是安禄山初次入宫,谒见杨妃之时所献,畜养宫中已久,极其驯良,不加羁绊,听其飞止,他总不离杨妃左右,最能言语,善解人意,聪慧异常。杨妃爱之如宝,呼为雪衣女。
  一日飞到杨妃妆台前,说道:“雪衣女昨夜梦兆不祥,梦已身为鸷鸟所逼,恐命数有限,不能常侍娘娘左右了。”
  说罢,惨然不乐。
  杨妃道:“梦兆不能凭信,不必疑虑,你若心怀不安,可将般若心经,时常诵念,自然福至灾消。”
  鹦鹉道:“如此甚妙,愿娘娘指教则个。”
  杨妃便命女侍炉内添香,亲自捧出平日那手书的心经来,合掌庄诵了两遍。
  鹦鹉在旁谛听,便都记得明白,朗朗的念将出来,一字不差。
  杨妃大喜,自此之后,那鹦鹉随处随时念心经,或高声念诵,或闭目无声默诵。如此两三个月。
  一日,玄宗与杨妃游于后苑,玄宗戏将弹弓弹鹊,杨妃闲坐于远楼上观看。鹦鹉也飞上来,立于楼窗横槛之上。
  忽有个供奉游猎的内侍,擎着一只青鸟,从楼下走过。那鹞儿瞥见鹦鹉,即腾地飞起,望着楼槛上便扑。鹦鹉大惊叫道:“不好。”
  急飞入楼中。亏得有一个执拂的宫女,将拂子尽力拂打,恰正拂着了鹞儿的眼,方才回身展翅,飞往楼下。杨妃急看鹦鹉时,已闷绝于地下。半晌方醒转来,杨妃忙抚慰之道:“雪衣女,你受惊了。”
  鹦鹉回说道:“恶梦已应,惊得心胆俱裂。谅必不能复生。幸免为他所啖,想是诵经之力不小。”
  于是紧闭双目,不食不语,只闻喉嗓间,喃喃呐呐的念诵心经。杨贵妃时时省视。三日之后,鹦鹉忽张目向杨妃说道:“雪衣女全仗诵经之力,幸得脱去皮毛,往生净土矣。娘娘幸自爱。”
  言讫,长鸣数声,耸身向着西方,瞑目戢翼,端立而死。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第十八章  歌舞承欢
  话说鹦鹉既死,杨妃十分嗟悼,命内侍殓以银器,葬于苑内,名鹦鹉坟,又亲自持诵心经一百卷,资其冥福。
  玄宗闻知,亦叹息不已,因命将宫中所畜的能言鹦鹉,共有几十笼,尽数都取出来,问道:“你等众鸟,颇自思乡否?
  吾今日开笼,放你们回去,何如?“
  众鹦鹉齐声都呼万岁。玄宗即遣内侍持笼送至广南山中,一齐放之,不在话下。
  且说杨妃思念雪衣女,时时坠泪,她这一副泪容,愈觉嫣然可爱,因此宫中嫔妃侍妇辈,俱欲效之,梳妆已毕,轻施素粉于两颊,号为泪妆,以此互相称美。识者早已知其为不祥之兆矣。有诗云:无泪佯为泪两行,纵然妩媚亦非祥。
  马嵬他日悲恓态,可是描来作泪妆。
  玄宗因杨妃思念鹦鹉,恐其抑抑不乐,或有他故,便征选歌舞以娱之。
  原来玄宗最喜声色,而且天纵英才,对于词曲,无所不知,每遇良辰令节,辄自制歌词,使教坊子弟,按拍清歌,自己执着檀板,为之节奏。贵妃则从旁指点。故天宝之时,宫中歌曲冠绝一时。贵妃知玄宗事事厌故喜新,为固宠计,因自谱一曲,名为霓裳羽衣,其中节拍,务为靡曼之音。费数月心思,方始完事。
  梨园子弟练习数月,方能成调。
  当秋高气爽,明月团圆之候,贵妃设筵于宫中,命梨园子弟及宫女中之秀慧者,吹弹各种乐器,贵妃与念奴等,衣五色灿烂之衣,当筵歌舞,并令宫女等献技。
  果然声裂金石,响遏行云。舞态与歌声相应,高下疾徐,得心应手,真如一群蛱蝶,翩跹飞舞于花间,又如二月黄莺,宛转娇啼于叶底。
  此时玄宗看得目眩神迷,听得眉飞色舞,到得妙处,亟命斟酒一巨觥,亲自奉与贵妃,且笑道:“朕自谓于歌舞一道,悉心研究,无不通晓。今妃子所制之霓裳羽衣曲,出神入妙,恐非人间所有,想妃子前身定是广寒仙子,故能偷得天上仙音,以娱悦朕之耳。妃子当满饮一杯,以偿数月来制曲之辛苦。”
  贵妃含笑受杯,一饮而尽。自此每一曲终,玄宗辄赐贵妃一杯,自己又陪饮一杯,宫女辈歌舞齐毕,玄宗连声赞美。
  贵妃乘着酒兴,回顾宫女道:“取翠盘来,待我亲自献技,以博圣上一粲。”
  少顷,宫女舁一翡翠盘至,大如圆桌。贵妃起身更衣毕,命宫女四人肩起翡翠盘,贵妃立在盘中,慢慢歌舞。
  初时若抑若扬,旋进旋退,尚辨得清眉目,身体惟为舞衣遮掩,不能十分清切。
  迨后一阵紧一阵,柳腰折损,莲步轻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虽洛水神妃,无从望其项背,舞到深处,但见衣裳上下飞翻,不复见眉目与身体矣,真如一朵彩云。但觉五色缤纷,人目欲眩,忽然一声檀板,歌舞齐止,贵妃翩然而下,伏地呼万岁。发不乱,气不喘,面不改容,裙不动摺,可谓尽舞中之能事矣。
  玄宗此时满心欢喜,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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