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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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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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阶和高拱的心里一阵暖流带着辛酸涌了上来,两个人都跪下了。
  高拱抢先大声说道:“王爷,自古‘汉贼不两立’!这个时候不拼,还要我们这些大臣干什么!”
  徐阶:“问谁的罪也不能问王爷的罪。大明的江山都在王爷身上了。”
  说完了这两句,二人会心地同时磕下头去,高拱顺手搀着徐阶站了起来,两人又同时走了出去。
  裕王怔怔地站在那里,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便要倒下的样子。
  “王子!”一直跪在门口的冯保这时候地弹起,蹿进门去,一把抱住了裕王,接着冲门外大喊,“来人!”
  烟袋斜街东面街口
  亥时末,各处的灯市都散了,观灯的百姓也都得在子时前回到家里,可住在斜街内在外面看灯的人这时回不了家了,都被严世蕃带来的官兵挡在街口,还不让走,一时间这里贴着墙根挨着路口蹲了许多人,不许吭声,也不知犯了何罪。
  又是一阵整队的跑步声传来了。紧接着又出现了一队官兵,后面跟着一顶大轿还簇拥着两辆马车驰来了。
  “是不是统领衙门的水车!”守街口的队官大声问着,带着两个兵迎了上去。
  “什么水车,你们是哪个衙门的?”领队的队官已经走近了,大声反问道。
  守街口的从官这才看清,那队兵也打着灯笼,拥着一顶轿子,后面只跟着两辆马车,哪有什么水车。
  “站住了!”守街口的队官挡住了这队兵,“你们又是哪个衙门的?没看到这里禁夜了,绕道走!”
  那队兵的队官:“还反问起我们了。正月十五还不到子时禁什么夜!快闪开!”
  “来人!”守街口的队官一声喝令。
  许多兵跑过来了,挡在了街口。
  蹲在那里的百姓都惊恐地望着这两队官兵。
  “怎么回事?”轿帘掀开处,张居正从里面出来了。
  “张大人!”守街口的队官当然认识他,这可不敢怠慢,连忙趋了过去,单腿行了个军礼,“不知是张大人大驾,小的先行请罪。”
  张居正“大过节的,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守街口的队官犹豫了一下:“小的实在不好回大人的话。请大人体谅小的们的难处,要去哪里绕个道吧。”
  张居正笑了一下:“我就是要进这条街,你叫我绕到哪里去'”
  守街口的队官怔住了:“敢问大人要去谁家?”
  张居正收了笑容:“凭你也敢查问我,整队进街。有敢挡道的,立刻拿下。”说着钻进了轿里。
  “是!”跟他的那个队官答得十分响亮,“整队进街!”
  这队官兵执枪的挺着枪,挎刀的拔出了刀,小跑着向斜街突进。
  守街口的队官先就让开了,他的那些兵自然纷纷向两边避让。
  无数双眼睛望着这队官兵拥着张居正的轿子和那两辆马车消失在斜街的拐弯处。
  第二十九章
  高翰文宅邸前厅
  严世蕃倏地站了起来,两眼瞪得好圆,望着徐徐走进来的张居正。
  高翰文看见此时出现的张居正,眼中闪出了亮光。
  “小阁老也知道了?”张居正不看高翰文,只向严世蕃拱了拱手。
  “我知道了什么?你来这里干什么?”严世蕃在来此之前已经派人悄悄地围了张居正的府第,等到旨意一下便要拿他,这时张居正竞出现在这里!严世蕃一阵乱疑,竞忘了起码的礼数,也不还礼,直盯着张居正问道。
  “当然是高翰文的事。”张居正答着,转望向高翰文,“内阁有批文,高翰文听好了。”
  高翰文怔怔地望着张居正,慢慢跪了下来。严世蕃也怔在那里,瞪大了跟望着张居正。
  张居正从袖中掏出一张票拟,大声宣读道:“‘有都察院御史上疏劫翰林院修撰高翰文,言高翰文身为文苑清流,朝廷命官,居然纳妓为妻,干犯《大明会典》条例,玷污官箴!现经吏部核实,报内阁拟票经司礼监批红,着即革去高翰文翰林院修撰,罢为庶民,承不叙用。着见票拟后立刻逐出京师,递送原籍。”宣读完,他又望向高翰文:“高翰文,马车已经给你备好了,你收拾一下,带着家人立刻离京。”
  听完张居正的话,高翰文慢慢站了起来,望着张居正的那双眼就像千年寒川的冰!
  严世蕃突然省悟过来:“你这是哪里的票拟!”
  张居正:“既是票拟,当然是内阁的。”
  严世善:“哪个内阁?严阁老看过吗,”
  张居正:“严大人,内阁的批文一定要严阁老看过吗?”
  “假的!”严世蕃一声咆哮,“老爷子是内阁首辅,连他都没看过,内阁怎么能拟票?又是谁敢批红?”
  张居正不急不躁:“严大人这话有些不对吧。去年七月皇上就有旨意,内阁的日常事务着徐阁老操持。此后内阁都是徐阁老拟票,报司礼监批红。这份票拟就是徐阁老拟的票,吕公公批的红。难道不是严阁老拟的票,都是假的?”
  严世蕃知道已经干上了:“那好,你们拟你们的票,我们拟我们的票!高翰文身上有天大的案子,今晚不许走!”
  “今晚必须走!”张居正严词相抗,“严大人如有别的案子,明天可”通过三法司立案,报内阁再行审理。来人!“
  跟随张居正的那个队官应声走了进来。
  张居正:“你们帮忙清点革员的随身行李,拿兵部的勘台送革员及其家眷出城门。”
  那队官:“是!”
  “谁敢!”那队官还没转身,严世蕃这一声便把他吼住了,接着盯住张居正,“我说呢,玩起连环套,杀人灭口来了!”
  张居正一愣,接着也冷下脸来:“严大人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杀人灭口?”
  严世蕃冷笑着:“暗中叫他们欺蒙皇上,现在见事情要败露丁,又叫他们点火自焚!高翰文,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
  张居止也弄惜了,茫然望向高翰文。
  “这不关张大人他们的事。”高翰文平静地答道,“小阁老要给我和拙荆强加欺君的罪名,拙荆已在后院屋里各好了干柴和油,你们要拿她,她只好玉石俱焚。”
  张居正也震惊了,这才明白刚才进街时何以有人问水车的事,他慢慢望向了高翰文:“不至如此。高翰文,你去把你的夫人叫出来,我送你们出京。”
  “谁也走不了!来人!”严世蕃吼着。
  他的一个队官跑进来了。
  严世蕃:“这座宅子,这条街都给我把住了,一个人也不许出去,更不许放一个人进后院!还有,统领衙门的水车怎么还不来!”
  “是!”他的那个队官跑了出去,从院子里到院门外一路吆喝,院门里又跑进了好多兵,与张居正他们的兵对峙在那里。
  那队官又对几个兵吼道:“统领衙门于什么吃的?水车怎么还不来?去催!”
  张居正知道了高翰文和芸娘有一死之心,这时心绪虽然复杂,但已经明白人证严世蕃是抓不走了,因此冷静了下来,也一声大喝:“把院门守住!谁电不许再出入这座宅子!”
  他的那个队官也在外面大声吼应,立刻带着兵把门堵住了。
  严世蕃带来的兵和张居正带来的兵都堵在了院子里。
  接着,张居正干脆坐下了:“好一个嘉靖四十一年的正月十五。想不到会和小阁老在这里坐等散节。”
  “张太岳!”严世蕃被他气得半死,冲过去对他吼道,“你也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十五年了,你知道,对抗内阁,对抗朝廷,没有人会有好下场!”
  张居正:“现在还是正月十五的亥时,小阁老,不吉祥的话过了子时再说吧。”
  “好,好,那我们就等到子时瞧!”严世蕃猛地一撩袍子也坐下了。
  西苑司礼监值房外大院
  这里的人都在数着更等到子时,远处的爆竹声都息了,毕竟是正月,夜风寒冷,吹得火把都在抖着。陈洪和几个司礼监秉笔太监都披上了出锋的皮袍大氅,也都在等,等着最后的旨意,出队拿人。
  在这里数陈洪最大,亢奋,期待,又带着几分焦急,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来回走着。所有的人都望着他,目光中全透着极想知道所拿何人的期待。
  眼看便到子时了,陈洪也不来回走了,停在那里,望着大院的门,等待最后揭晓的旨意。
  子时的更鼓终于响了,所有的人都足一振,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院门。
  踏着更鼓声出现在院门口的竟是吕芳!他的身后还跟着朱七和一群锦衣卫。
  “老祖宗安好!干爹安好!”几乎所有的人按该行的礼,单腿跪下去一片,双手长揖下去一排。
  陈洪惊疑了,愣在那里,望着吕芳,竟不似平时,忘记丁过去行礼。
  吕芳却慢慢走向了他:“都准备好了?”
  “准、准备好了。”陈洪缓过神来,答了一句,又急切地问道,“早准备好了。三路人马,高拱那里一路,张居正那里一路,徐阁老那里去不去?”
  原来是要拿裕王的师傅们!所有的人无论是跪在那里的还是低头站在那里的,闻言无不暗自心惊!
  吕芳的眼神好怪,斜望着陈洪:“谁告诉你是抓高拱、张居正和徐阁老了?”
  这下轮到陈洪失惊了,张着嘴站在那里,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吕芳不再理他,走到了值房门口,站定了,慢慢说道:“严世蕃、罗龙文、鄢懋卿干犯天条,奉旨即刻把三个人的府邸围了!一个人一样东西都不许放走!”
  所有的头都抬起了,所有的目光都更惊了,严党倒了?!
  吕芳:“听说严世蕃、罗龙文、鄢懋卿现在居然还领着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要去捉拿忠臣,提刑司、镇抚司各分一个小队去高拱和张居正的府第把罗龙文、鄢懋卿即拿了,送回到他们自己家里去看押起来。”
  “是!”全明白了,两路人一声吼应,倏地站起,奔了出去。
  陈洪懵在那里,司礼监几个秉笔太监都默在那里,还有朱七带的那群锦衣卫依然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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