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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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妆楼-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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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点了我们在外捉拿,三日一追,五日一比,好不苦楚。昨日才拿到两个,那些赃物都分散了,太爷审了一堂,叫我来请侯大爷前去认赃。我们奉候了一早上,此刻才会见大爷的驾。”侯登道:“原来如此,倒难为你们了,事后少不得重重谢你们。”众人道:“全仗大爷提挈才好呢。”
  王媒婆见是府里的差人,忙叫丫鬟备了一桌茶来款待,众人吃了茶,侯登同他一路进城,路上问道:“不知这两个强盗是那里人?叫甚么名字?”捕快道:“就是你们镇上人,一个叫张三,一个叫王四,就在祁家豆腐店旁边住。”候登听得祁家豆腐店,猛然一触,想道:“要害祁子富,就在这个机会!”心中暗喜,一路行来,到了府门口,侯登向捕快说道:“你们先慢些禀大爷,光带他到班房里,让我问问他看。”
  捕快也不介意,只得引侯登到班房里去,带了两个贼来,是镇上的二名军犯,一向认得侯登,一进了班房,看见了侯登,就双膝跪下道:“可怜小人是误入府里去的,要求太爷开恩后罪。”侯登暗晴欢喜,便支开众人,低低问张三道“你二人要活罪也不难,只依我一件事就是了。”张三、王四跪在地下叫道:“随大爷有甚么吩咐,小人们总依,只求大爷莫要追比就是了。”侯登道:“谅你们偷的东西都用完了,如今镇上祁家豆腐店里同我有仇,我寻些赃物放在他家里。只要你们当堂招个窝家,叫人前去搜出赃来,那时你们就活罪了。”张三大喜道:“莫是长安搬来的那个祁子富么?”侯登道:“就是他。”张三道:“这个容易,只求大爷做主就是了。”侯登大喜,吩咐毕,忙叫捕快说道:“我才问他二人,赃物俱已不在了,必定是寄在那里。托你们禀声大爷,追出赃来,我再来侯审;倘若无赃,我家姑丈柏大人却不是好惹的。”捕快只得答应,领命去了。
  这侯登一口气却跑到胡家镇上,到了王媒婆家,将以上的话儿向王媒婆说了一遍。王媒婆大喜,说道:“好计!好计!这就不怕他飞上天去了,只是今晚要安排得好。”侯登道:“就托你罢。”当下定计,别了王媒婆,走回家中,瞒住了书童,瞒过了姑母,等到黄昏后,偷些金银古董、绸缎衣服,打了一个包袱,暗暗出了后问,乘着月色,一溜烟跑到工媒婆家。
  玉狐狸预先叫他一个侄子在家伺候,一见侯登到了,忙忙治酒款待,侯登只吃到人静之后,悄悄的同王媒婆的侄子拿了东西,到祁家后门口,见人家都睡了,侯登叫王媒婆的侄子爬进土墙,接进包袱。月色照着,望四下里一一看,只见猪旁边堆着一大堆乱草,他轻轻的搬起一个乱草,将包袱掼将进去,依就将草堆好了,跳出墙来,见了侯登,说了一遍。侯登大喜,说道:“明日再来说话罢。”就回家去了。
  按下侯登同王媒婆的侄子做过了事,回家去了不表。且说那祁子富次日五更起来,磨了豆子,收拾开了店面,天色已明,就搬家伙上豆腐,只听得那乌鸦在头上不住的叫了几声。祁子富道:“难道我今日有祸不成?”言还未了,只见来了四个捕快、八个官兵走进来,一条铁索不由分说就把祁老爹锁将起来。这才是: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当下祁子富大叫道:“我又不曾犯法,锁我怎的。”捕快喝道:“你结连江洋大盗,打劫了柏府,昨日拿到两个,已经招出赃物窝藏在你家里,你还说不曾犯法?快快把赃物拿出来,省得费事!”祁子富急得大叫道:“平空害我,这桩事是从那里说起。”捕快大怒道:“且等我们搜搜看。”当下众人分头一搜,恰恰的搜到后门草堆,搜出一个包袱来,众人打开一看,都是些金银古董,上有字号,正是柏府的物件,众人道:“人赃现获,你还有何说!”可怜把个祁子富一家儿只吓得面如土色,面面相觑,不敢做声,又不知赃物从何而来,被众人一条铁索锁进城中去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面分解。
  第三十二回 孙彪暗保含冤客 柏公义释负辜人
  话说众捕快锁了祁子富,提了包袱,一同进城去了,原来臧知府头一天晚堂,追问张三、王四的赃物,他二人就招出祁子富来了,故尔今日绝早就来拿人起赃。众捕快将祁子富锁到府门口,押在班房,打了禀帖,知府忙忙吩咐点鼓升堂。各役俱齐,知府坐了堂,早有原差带上张三、王四、祁子富一千人犯,点名验过赃物。知府喝问祁子富说道:“你窝藏大盗,打劫了多少金银?在于何处?快快招来,免受刑法!”祁子富爬上几步哭道:“小人真冤枉,求大老爷详察!”知府大怒,说道:“现搜出赃物来,你还赖么?叫张三上来对问。”那张三是同侯登商议定了的,爬上几步,向着祁子富说道:“祁子富,你老实招了,免受刑法。”祁子富大怒,骂道:“我同你无冤无仇,你扳害我怎的?”张三道:“强盗是你我做的,银子是你我分的,既是我扳害你的,那赃物是飞到你家来的么?”张三这些话把个祁子富说得无言回答,只是跪到地下叫喊冤枉。知府大怒,喝道:“谅你这个顽皮,不用刑法,如何肯招。”喝令左右:“与我夹起来!”
  两边一声答应,拥上七八个皂快,将祁子富拖下,扯去鞋袜,将他两只腿望夹棍眼里一湍,只听得格扎一声响,脚心里鲜血直冒。祁子富如何受得住,大叫一声,早已昏死过去了,左右忙用凉水迎面喷来,依然苏醒。知府喝道:“你招也不招?祁子富叫道:”太老爷,小人真是冤枉!求太老爷详察!“知府大怒,喝令:”收足了!“左右叱喝一声,将绳早已收足,可怜祁子富受当不起,心中想道:”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不如招了,且顾眼下。“只得叫道:”求太老爷松刑。“知府问道:”快快招来!“那祁子富无奈,只得照依张三的口供,一一的招了,画完了口供,知府飞传侯登来领回失物,将祁子富收了监,不表。
  单言祁巧云听得这个消息,魂飞魄散,同张二娘大哭一场。悲悲切切,做了些狱食,称了些使费银包带在身边。锁了店门,两个人哭哭啼啼到府监里未送饭。
  当下来到监门口,哀求众人说道:“可怜我家含冤负屈,求诸位伯伯方便,让我父女见见面罢。”腰内忙拿出一个银包,送与牢头说道:“求伯伯笑纳。”众人见他是个年少女子,又哭得十分凄惨,只得开了锁,引他二人进去;见了祁子富,抱头大哭了一场。祁子富说道:“我今番是不能活了,我死之后,你可随你干娘嫁个丈夫过活去罢,不要思念我了。”祁巧云哭道:“爹爹在一日是一日,爹爹倘有差池,孩儿也是一死。”可怜他父女二人大哭了一场,张二娘哭着劝道:“你二人少要哭坏了身子,且吃些饭食再讲。”祁巧云捧着狱食,勉强喂了他父亲几口。早有禁子催他二人出去,说道:“快走,有人进来查监了。”他二人只得出去。
  离了监门,一路上哭回家中,已是黄昏时候。二人才进了门坐下,只见昨日来的那个王媒婆穿了一身新衣服走进门来,见礼坐下,假意问道:“你家怎么弄出这场事来的?如何是好?”祁巧云说道:“凭空的被瘟贱陷害,问成大盗,无处伸冤。”上媒婆说道:“你要伸冤也不难,只依我一件事,不但伸冤,还可转祸为福。”祁巧云说道:“请问王奶奶,我依你甚么事?请说。”王媒婆说道:“如今柏府都是侯大爷做主,又同这府太爷相好,昨日见你老爹不允亲事,他就不欢喜。为今之计,你可允了亲事,亲自去求他不要追赃,到府里讨个人情放你家老爹出来。同他做了亲,享不尽的富贵,岂不是一举两得了?”祁巧云听了此言,不觉满面通红,开言回道:“我爹爹此事有九分是侯登所害,他既是杀父的冤仇,我恨不得食他之肉!你休得再来绕舌。”王媒婆听了此言,冷笑道:“既然如此,倒得罪了。”起身就走。正是:此去已输三寸舌,再来不值半文钱。
  不表祁巧云,单言王媒婆回去,将祁巧云的话向侯登说了一遍。侯登大怒,说道:“这个丫头,如此可恶!我有本事弄得他家产尽绝,叫他落在我手里便了。”就同王媒婆商议定了。
  次日清晨,吩咐家人打轿,柬会知府,知府接进后堂,侯登说道:“昨日家姑丈有书回来,言及祁子富乃长安要犯,本是犯过强盗案件的,要求太父母速速追他的家财赔赃,发他远方充军,方可消案,不然家姑丈回来,恐与太父母不便。”知府听了,只得答应说道:“年兄请问府,本府知道了。”
  当下侯登出了府门,知府就叫点鼓升堂,提了祁子富等一干人犯出来,发落定罪,当下祁子富跪在地下,知府问道:“你的了柏府的金银,快快缴来,免得受刑。”祁子富哭道:“小人真是冤枉,并无财物。”知府大怒,说道:“如今上司行文追赃甚紧!不管你闲事,只追你的家产赔偿便了。”随即点了二十名捕快:“押了祁子富同去,将家产尽数查来。本府立等回话。”一声吩咐,那二十名快手押了祁子富回到家中。
  张二娘同祁巧云听见这个风声,魂飞魄散,忙忙将金珠藏在身上带出去了。这些快手不由分说,把定了门户,前前后后,细细查了一遍。封锁已定,收了帐目,将祁子富带到府堂,呈上账目。知府传柏府的家人,吩咐道:“明早请你家大爷上堂领赃。”家人答应口女,不表。
  且言知府将祁子富发到云南充军,明日就要启程。做了文书,点了长解,只候次日发落。
  且言柏府家人回来,将知府的活对侯登说了一遍,侯登听见这个消息,心中大喜。次日五更,就带了银两到府前找到两个长解,扯到酒楼内坐下,那两个公人,一个叫做李江,一个叫做王海,见侯登扯他俩吃酒,忙忙说道:“侯大爷,有话吩咐就是了,怎敢扰酒。”侯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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