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相待其实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他稍稍沉默,片刻后,抬起身子,凑到我唇边轻轻一吻:“我永远也不会像父皇那样,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气,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
我翻个身,背对他:“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阿嫣,你怎么可以过河拆桥?”,他七手八脚缠上来,温柔的声音如醇酒般动人:“不抱着你,我没有一日可以安睡!”
我装死,靠在他伸过来的手臂上渐入黑甜。
这一睡直到日上三竿方才转醒,许久未睡得这么好了,我轻轻一动,发觉手被人牢牢握住,睁眼才发觉刘盈一脸喜气洋洋地望着我。
“你怎么还在这?”
他一脸邀功的表情:“我放了审食其,不过日后没我的命令他再也不能入宫!”
“嗯,皇上圣明!”
他脸一垮,暗淡了双眸:“不要叫我皇上!”
“咦?你不是皇上吗?不叫你做皇上,那叫什么?”
“舅舅、夫君、刘盈…随你喜欢,就是不要叫皇上!”
“皇上说笑了!”
他扑过来,在我脸上响亮地啵了一下,挑眉道:“你叫声皇上,我就亲你一下!”
“你…无赖!”
“无赖就无赖!”他皱眉,叹了口气:“阿嫣,你一口一个皇上,就是拿刀子在捅我的心!”
此后每日刘盈都到椒房殿蹭饭,美其名曰帮我改善伙食,我也就忍了,只是到了晚上他一头扎进我寝宫往床上滚,嘴里还嚷着我的床有安眠奇效时,我就分外怀念起那个温正典雅的刘盈,他现在这个样子跟要糖吃的小孩有什么两样!
近年关时,刘盈特意把远在各诸侯国的兄弟们召回长安一聚,操办家宴一事自然落在我这个皇后身上,好在有王宜和豆豆帮忙,直到家宴开场了,都没有什么纰漏之处。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没那么拘谨,齐王刘肥端着碗酒就过来敬刘盈:“听说二弟快要当父亲了,怎么不把小嫂子叫出来让兄弟们见见?”
刘恒一把拖住刘肥就往回走:“大哥喝醉了!”
“我没醉”,他庞大的身躯连连倒退,不满咕咙着:“有孩子又不是什么坏事,怎么不让我说?二弟不小了,还是一国之君,皇嗣……”一只鸡腿塞进了他嘴里。
刘盈一脸担忧望着我,我冲他挤出个笑脸,“你们慢喝,我出去透透气!”
“阿嫣…”
“你做什么一副要哭的表情?”我扯唇一笑:“我去去就回!”
出了殿,我深呼吸一口空气,仰望繁星点点,夜幕融融,纷扰的思绪纠得脑门生疼,不妨肩膀被人重重一拍,刘恒拎着一罐酒在我面前晃晃:“去哪?”
“去鸿台吧!”
鸿台之高,高可观宇。
爬过百层阶梯,两人均气喘吁吁倒在地上,身后的宫人远远看着,不敢过来扶我们,我倚着栏杆,一眼望过去是万籁俱寂的未央宫,偶有灯火和欢笑声透出来的就是刘盈他们所在的宫殿了。
“薄娘娘还好吗?听说你成婚了,我也没来得及恭喜你,在这给你陪个不是了!”我拿起酒瓶,冲他点点头,仰头灌下一大口。
“母亲很好,代王后是我表妹,算是亲上加亲吧!”
“你表妹?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寒门小户,你未见过也不足为奇!”
“一眨眼,咱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了,真快呀!”
他点头,抢过我手中酒瓶喝了一口:“确实很快!”
“如意要是还活着,估计孩子都满地爬了!”
刘恒笑笑:“三哥要是活着,我得改口唤你一声三嫂喽!他当年可是对你志在必得!”
我冲他抬抬下巴:“反正你都躲不开,注定当我小叔子!”
他一愣,随即抚掌大笑,收了笑声后,凝视我道:“阿嫣,你还能开玩笑,我就放心多了!”
“要不然怎样?”,我斜睨他:“远不得近不得,放不下抛不开!”
“我可算明白了,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啊!”
我不满地哼了哼:“你倒是一副看破世情的样子!”
“你们一个个为情所累,为情所害,我这个局外人看得都替你们揪心,远得不说,你看看你自己,哪有半点当年意气风发的神采?”
“身为皇后,要温婉,要贤良,要体贴,要识大局…”我一个个掰着手指数过来,末了在半空中画一个圈:“就是不能有意气!”
“早知你这般委屈,就不叫你回长安了!”
我咕隆完最后几口酒,手一扬,将空酒瓶扔下鸿台,听得一声脆响,心头浮起一抹快意,淡然开口道:“你们一个两个悔不当初,时光无逆转,后悔有什么用?自己种下的因,就要食自己结下的果!”
我掉头离开,却于鸿台转角处看见蹙眉不语的刘盈,他微启薄唇,伸手欲拉我,却最终还是沉默地看着我远去。
刘盈一夜未归,鸿台下扔了一地酒瓶的碎渣。
作者有话要说: 同时更两文的压力好大啊~~瞎子摸胸更文中。。。。
☆、如初见01
东去春来,转眼已是三月,恰逢我生辰,又因宫里许久未热闹了,刘盈便一心想好好操办操办,我对此兴致恹恹,不过为着不扫他兴,也都极力配合。
只是这一日我自晨起就感觉腹中不适,隐隐胀痛,无奈此刻正在接受朝臣贺拜,再怎么不舒服,还是得装出一副端庄高贵的样子,突然有小黄门在殿外高喊:“匈奴使节到!”
逆光里,有两人走上殿,领头那人微微欠身,道:“小人代我家左贤王贺大汉皇后千秋万岁!特献来白狐裘一件!”
他身后随从躬身将手中纯白之物展开,顿时大殿之上响起一片赞叹一声。
“此物乃我家王爷亲自猎取,此裘毛深二寸,其白如雪,价值千金,天下无双!”
稽粥?
脑海中忽然记起那日我临走前他对我说的话:“我给你猎个狐狸回来做件裘衣!”
他…他知道了!
我心中一慌,直觉就要起身跑人,想起自己还在大殿上,终于管住了自己的双腿。
对于稽粥,我总是有种恐惧感,实在是匈奴两年被他操练得太狠了,我完全能够预感到被他逮到那天我的下场会多么惨烈。
“多谢左贤王!”,我连忙点头,又赶紧示意宏孺将白裘捧走。
可那随从不知为何,却不肯交到宏孺手上,只沉默地低着头,不动如山。
“狐裘珍贵,我们希望皇后娘娘能亲手接过来,这样才能显得汉匈亲如一家之情!”
刘盈不悦地微微皱眉,我急于趁早打发他们走了好回去休息,便欣然同意,离席走到那随从身旁,正欲接过白裘,不妨那人低声,却带着肃杀的凛冽,从齿缝里挤出声音:“阿奴!”
我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慢慢抬起头,目光灼灼逼视我,于晨光中投来一记冷笑,刹那间把我冻了个透心凉。
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追到这吗?
我稳住心神,扯过狐裘,快步回到刘盈身旁,耳语几句,借口身体不适,逃出大殿,乘辇往椒房殿方向而去。
行到沧池旁,却见池边柳树下一人风仪魁岸,抱胸而立,一双鹰眼如电般直射我,那咬牙切齿的神情仿佛在说:有种你再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一颗心如同在油锅里滚了几滚,到底还是屏退了随行一干人等,咬着牙走上前。
“一别数年,王爷越发英姿勃勃,意气昂扬!”
他挑眉不语,玩味地看着我,眼波流转间又是一道厉光划过。
原本就心虚,此刻我哪还撑得住,连忙告饶道:“我错了,我不该假冒阉人,不该骗王爷,不该趁机逃跑!”
“你果然是个女的!”他铁青着一张脸,上下打量着我。
我狡辩:“是你一开始以为我是个小内侍,我才将错就错!我若说我就是张嫣,你一早就会把我送到冒顿的床上!”
“两年!你在我身边呆了两年,就算开始我会这样做,后来呢?后来你有大把时间可以告诉我,我还会送走你吗?”
“怎么不会?你不是等着做单于等了很久了吗?”
“你!”稽粥脖颈间暴起阵阵青筋,手握得咯咯直响,那阵势像是随时会冲上来打我一顿似的。
“行了,人你也看到了,错我也认了,没事我就回去了!这里人多眼杂的,我身为皇后和匈奴人呆在一起,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不许走!”,他一把抓过我手臂,钳得死紧:“你跟我回匈奴去,之前的事我就一笔勾销,不再计较!”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你疯了!我已经不是你奴隶了,凭什么跟你去匈奴?”
他哼了一声:“大汉皇帝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是你不放过我,你知不知道我以为自己有龙阳之癖,这两年看了多少大夫,喝了多少药?”
我一怔,随即大笑出声,边笑边抹眼泪,稽粥是最讨厌吃药看大夫的,以前每次喝药都是我哄着劝着才灌下去一点点,想不到他居然为了我这个假男人,不明不白地喝了两年。
“你有没有心?居然笑得出来!”,他恨恨盯着我:“要不是你那个阿楚大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现在都还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是他!”我一惊,隐隐又有一层不安浮上心头。
他又是一阵数落:“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当我不知道他告诉我这个是别有用心!亏你当年还跟着他跑了!”
我蹙眉不语,腹中不适感一阵一阵传来,便扯扯嘴角道:“我腹中不适,你先放我回去,改日咱们再谈!”
他冷笑一声:“张嫣,我若还会相信你,那就是真傻了!”
我不耐烦,忍不住大声讥讽道:“说到底你就是对我当年偷跑一事心存芥蒂,只是你有把我当人看吗?摔断我的腿,把我扔到河里,派人跟踪我,还囚禁我!”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女子,再说我饿着你了吗,冻着你了吗,哪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