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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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夫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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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大娘脸上的神色有些迟疑:“翠丫头,这事已经在我心里搁了几天了,前几天见你忙也不好开口,这几日见你忙的差不多了,这才来寻你。”到底是什么为难事,让夏大娘都不敢开口,玉翠等着夏大娘,夏大娘又道:“翠丫头,你见过我那个娘家侄女吧?”
  见过,去年她结亲不久,还来夏家坐过,记得是个秀气姑娘,玉翠点头,夏大娘拍一下大腿:“我和你说,她去年不是嫁人了吗?结果可遭了大罪了,男人初还好好的,过不了两个月就开始打她,她受不了,还了几下手,结果她婆婆就不干了,说天下男人打女人是天经地义的,哪有女人还手的,拿了捆牛的绳子就把她捆起来,足足打了一宿。”
  玉翠已经听的火气都出来了,夏大娘擦擦眼泪:“她被打的跑回娘家,我兄弟死的早,家里就只有个寡妇弟媳妇,帮不了什么只有抱着哭了一场,那家人又来把她接回去,娘家不能撑腰,结果又是一顿打,打完了她还要起来伺候婆婆男人。上个月我弟妹想她想的慌,去看了看她,谁知她竟瘦成了一把骨头,哭着求我弟妹救救她。我弟妹也是个软性子,来找我哭了两场,我也只是个寡妇,要儿子在也能去帮个忙,我弟妹听说可以当官断休的,求人写状纸要去上公堂,谁知那些写状纸的一听就摇头,说坏人婚姻是要受天责的,况且这样状纸送上去,堂上官也要把写状纸的抓去打屁股的,万万不能写。翠丫头,我晓得你是识文断字的,还求你给我侄女写个状纸,救她一条命。”
  说着夏大娘就哭了起来,玉翠已经听的满是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男人抓来,把他暴打一顿,但也晓得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况且还有个婆婆在,婆婆教训儿媳是天经地义的,听说要写状纸当官断休,这倒合了自己的意。
  问清楚夏大娘侄女姓名,夏大娘又把她弟妹找来,那婆子一见玉翠就跪下来,求玉翠救救她女儿。玉翠最受不了这个,详细写了一份状纸,交给那婆子带了回去。
  文璞虽然躺在床上,也听到外面的声音,等玉翠进来才问了究竟,听说了那眉头就皱起来:“翠姐姐,这样的事,我听说帮忙写状纸的是要被抓去堂上打板子的。”玉翠叹气:“难道就要看着那个女子被活活打死?况且堂上官难道是不讲道理的,这样事情,明明是男的理亏在前。”
  兴儿虽然年纪小,从小在楚府的他也见得多了,在旁边道:“妇人家三从四德,嫁了丈夫就要听丈夫的,不然就……”不等兴儿说完玉翠就呸了一声:“放屁,就算是爹娘打着,也有小杖受大杖走的道理,不过是嫁了人,又不是卖给他了,爹娘的骨血就这样轻轻完在他手里吗?”
  文璞点头:“翠姐姐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夫总是要从的。”玉翠快人快语:“从夫,也要看夫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是个糟糕透顶,倒不如当官断休,大秦律是有义绝的,难道这是摆着好看的?”
  虽然道理是这样,但第二天就有衙役找上门来,一脸的凶神恶煞:“哪个是玉翠,你乱写状纸,唆人诉讼,从中取利,老爷让我们来捉你回去。”
23、公堂 。。。
  玉翠这些日子熟读大秦律,平日也去县衙门去瞧热闹,晓得事情缘由所在,昨日既写了状纸,心里就已打点住。拢拢头发伸手:“牌票呢?”那两个衙役不由镇住,他们本以为玉翠不过是个小女子,威吓住了,好处自然是多多的。谁知玉翠伸手就要牌票,见年轻些的那个镇住,年纪大些的那个衙役咳嗽一声,脸上的神色更加严肃:“玉翠,挑唆诉讼,这是多大的罪名,你还在这里和我们叫。”
  说着就把手里的锁链弄的哗哗直响,从来锁女人,都少用锁的,玉翠这下更加冷笑:“先把牌票拿来,是传是锁,我自会跟你们去,吓人,难道不晓得我是吓大的?”
  老成些的衙役见玉翠没被威吓住,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把牌票取出,玉翠拿过牌票看了眼,见上面写的是明日辰时到衙。把牌票递回给衙役:“知道了。”说着把门扑一声关好:“明日我自会去,两位请了。”
  两个衙役碰了一鼻子灰,白跑一趟,年纪小些的那个恨恨地道:“这样女子,明日到了公堂,老爷说一声打的时候,就该不管她的体面,重重地打下去才是。”
  老成那个呵呵一笑,泼妇见得多了,口里说话极硬,等到了公堂,不等动刑具就吓的哭爹喊娘的不少,她一个娇滴滴的妇人,还不是任由揉搓?
  玉翠关门放狠话的动静文璞听到了,见玉翠手里端着鸡汤进来,他并没有去接鸡汤,话语里有无限的担心:“翠姐姐,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得罪了这些衙役,到时候他们给你使绊子,那可怎么办?”玉翠已经拿起个鸡腿往他嘴里塞:“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伤养好,别的都不要紧,我既然敢那样对衙役,自然也想出办法来。”
  文璞把鸡腿咬了两口,说话也带有含糊不清:“可是这唆讼的罪名,可大可小,翠姐姐?”玉翠本想叫他不担心,听到这个又转了念头,坐到他身边:“文璞,我想问问,如果你见有人已经快要死去,你要救她的话就要被别人攀折,你是救还是不救?”
  文璞的眉头皱起:“救自然是要救,可是总不能把自己也陷进去。”玉翠微微嗯了一声:“可有些时候,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保得自己周全,那你救还是不救?”文璞迟疑了,玉翠也笑了:“救人能得好报时,做好人是轻易的,可是做好人不但得不到好报,还可能被打板子的时候,做好人就没那么轻易了。文璞,若我也似别人一样,听到这种事就摇头,称自己帮不了忙,她以后被人活活打死时候,岂不成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文璞似懂非懂,玉翠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文璞,这事于我,不过是些写张状纸,就能救人一命的事。”文璞还是担心:“翠姐姐,可是明日堂上,老爷要说你唆讼,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拉你下去打,那时?”玉翠的手摸一摸他的头:“不会的。”
  真的吗?文璞的眼睛依旧瞪的大大的,眼里有不相信,玉翠轻笑:“我若真的怕,当日就不会写状纸,也不敢收牌票了。”
  辰时县衙,堂上苏知县看着堂下站着的玉翠,下巴微微一抬:“堂下可是玉氏,昨日本县收一状纸,说本县朱氏嫁入张家,被夫婿日日折磨,于是请求当官断休,本县传来四处邻里一问,才晓得是那朱氏不贤,她娘又贪了别人的财礼,想把女儿别嫁,这才写了状纸,枉你也是个读书人,竟收了银子写了这么一张状纸,唆讼不说,还坏人婚姻,这样的人,实在有辱斯文,左右,给我打。”
  说着就要往地上丢签子,玉翠并不害怕,依旧站的笔直:“大人,小民想问个清楚明白,大人昨日传来的是四方邻里,那可有传来两造相问?”知县哼了一声:“大胆,竟敢如此狡辩,给我打。”
  两边衙役发一声喝,就有人上来抓玉翠,玉翠看着苏知县:“听闻知县大人曾有苏青天一目,谁知今日一见,才晓得都是外面乱传。”苏知县最爱名声,自负断案如神,听了这话那眉头皱紧,玉翠冷然地道:“今日打我倒是件小事,不过知县大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拖下去打,青天一语从今日就没了。”
  苏知县一张脸皮不由烧红起来,手里的签子撒不下去,旁边的衙役在旁急忙小声地道:“大人,朱氏贪财欲另嫁是实,她写了状纸也是实,大人……”
  不等衙役说完,玉翠已经大笑起来:“好个明镜高悬的大老爷,朱氏若真的贪财另嫁,她要另嫁的那户人家难道连个写状纸的人都找不出来,还要央到我头上?”苏知县把手里的签子放了回去,脸色依旧沉着:“就算朱氏确与夫不合,难道你没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的道理?男子动手,自当教化,让他们从此夫妻和睦才是道理,而不是急吼吼就要当官断休,长此以往,教化何存?”
  玉翠早有准备,朗声答道:“女子视夫为天,终身所托都在于此,然此天不为天,□不说,还对岳母口出恶言?对岳母忤逆,在我大秦律里,又是什么罪名?”
  媳不孝公婆为七出之条,婿不敬岳父母也是义绝之道,做地方官的,遇到地方上出了这种事情,就该负起教化之责,申饬不改者,当断离才是。
  玉翠见苏知县一张脸又红又白:“大老爷既知道传四方邻里,那可曾传过在旁专治跌打损伤的医生?问问他朱氏嫁过去一年之中,上门讨药几次?朱氏的娘又曾被女婿殴过几回?大老爷此时只以地方上宁静为要,难道再过数月,要等着人来打人命官司吗?还是大老爷以为,朱氏的娘是个寡妇,家里没有男子撑腰,就该被欺凌吗?这样的话,大老爷认为的地方宁静又在何方?”
  玉翠的问话像连珠炮一样,苏知县的面色红了复白,衙役见状又小声道:“老爷,您的官威?”苏知县醒过味来:“打,给我把这藐视本官的女子拖下去打。”玉翠再次纵声大笑:“原来大老爷的官威就是靠打出来的,若打死了我,我一无罪之人,大老爷可想过怎么和上司交代,就算大老爷用了许多银钱糊住了嘴,可是大老爷难道不怕我化为厉鬼,日日来你身边缠绕?若打不死我,鼻子下面就是罪,大老爷纵然割了我的舌头,我还有手,就算把我手脚砍断,我还能拖着残躯去扬扬大老爷的官威。”
  这样光棍的女子不说苏知县,连当了几十年衙役的人都愣在那里,从没见过,玉翠继续道:“大老爷自然还可以把我收监,可是你除非把监牢里的人全都杀了,不然大老爷的名声还是会传出去,大老爷,你究竟要怎么办?”
  苏知县现在已经被气的直瞪双眼,玉翠依旧不惧:“大老爷,我不过一手无寸铁无权无势的妇人,摆布我这样一个妇人对大老爷来说,自然是极轻易的,可是大老爷,您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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