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之后,流年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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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步之后,流年已远-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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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沈一一搀扶他的手背上。五年后的裴炯已不是少年了,可这五年后的泪,与五年前一样,依然那么热辣烈烈灼人手。“宝宝……”他像困兽一样低哑的呜咽,“宝宝,宝宝,宝宝……”
  他想说宝宝以后我该怎么办?没有了妳又沦于对妳的永恒亏欠我该怎么办?他想说刚刚在与他亲娘的电话里,他发誓这辈子绝不再见他娘一面,她病了他不会去探望,她死了他不会去送终,他要把自己作刑具,最狠决的惩罚那女人。
  他还想说他在买醉的过程里,有那么一霎想到了拉上殷朵儿一起死。甚至他都摇摇晃晃地往小酒馆外的停车处去了,却在半道儿接到了殷芳儿打来的电话,随即他就笑了,笑得歇斯底里又疯狂又凄厉,他对殷芳儿说妳妹妹怎么可能会去死?妳妹妹又怎么可以死?死是那么容易又那么痛快的事,她就那么死了岂非太便宜!
  对殷芳儿笑着吼完他就挂断了电话,尔后变态又愉快地决定了他才不要死。所有人都不要死。无论是他还是他娘和殷朵儿。他要和她、她们活着承受这一切。如果活着是受难。
  会偿还的。欠了沈一一的他会偿还的——用他人生字典里自此再无信望爱做、交、换!
  只是呵,这些都不能说不是么?就像他无法对她说轻飘无意义的『对不起』。他们曾经那么好,好到无话不说不可拆分,如今面对她清亮依旧的眸光,他却失去了所有言语的可能与权利。
  他惟有对着她,无语泪千行……
作者有话要说:  裴炯:摔,能不能憋让我每次出场都哭哭啼啼的?再这么整下去,我都快长出苦逼脸了!
口红:谁让你摊上了那么个极品恶毒的娘?让你哭难道还怪我咯?
裴炯:摔,说到娘难道我亲娘不是妳么!同样都是妳儿子,不带这么偏心眼儿的啊!
口红:唉,十根指头尚有长和短,当妈的很难不偏心呐我的儿~
纪小鄢:Y(^_^)Y
陶陶:Y(^_^)Y
甚至傅贺捷也:Y(^_^)Y
裴炯:我再摔!╰_╯

☆、为什么要压住

  纤白柔细的手挣扎了许久,沈一一还是轻轻抚上裴炯的头。过去的日子尽管如流水,一去不回头,然而总有些习惯还留着,比如当他脆弱时,当他撒娇时,她总会这样抚慰他。
  而他也一如多年前,在她抚上他头的同时已然环住她纤腰,半支起身子他将脸埋在她小腹——如果他只剩下灰,也请容他再燃最后一撮细小的火。
  沈一一低低叹,“裴炯,我们别再呆在这儿了好不好?我们先去医院给你拍个片子检查下,然后再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环在她腰间的手愈用力,裴炯活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大狗狗,好不容易逮到主人边儿,无论如何不撒手。他也不说话,就那么默默搂着她默默地流泪。沈一一便不再催促他,手指穿进他发根,一下下柔柔地捋着。
  舒压室窗口外,陶陶撇着嘴嗤笑,“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陆沛涵小声哼,“这个没出息的,活到八十也这样!”
  丁珂儿捏手绢,“你们表酱,我家老板duó可怜……”
  陶陶冷笑,“再可怜有一一可怜么?”
  傅贺捷没作声,心里却喟叹:有道是人若无心、何以感怀,人若无望、何以宽慰,在这一场亏欠与被亏欠里,谁能说得清彼二人哪一个更可怜?沈一一固然前途与身体被摧毁,可内心被彻底击碎的裴炯,此后经年任表面再风光,内里怕是也与行尸走肉无异吧……
  摇了摇头,傅贺捷劝,“我们还是去那边长椅上等下吧?”未等被劝几人做出回应,走廊那头又匆匆过来一人,陆沛涵一看,冷道,“你怎么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裴炯高中时的铁哥们方硕。看到陆沛涵方硕也是一愣,“小涵也在啊。”转眼又瞅了瞅另外几个人,他只见过丁小秘,大概也是明白问陆沛涵注定是没什么好话的,方硕便看着丁小秘问了句,“罚金交没呢?”
  丁珂儿对手指:“还没……”
  “人呢?”
  丁珂儿指窗户:“里面……”
  “手续办完了?”
  丁珂儿对手指:“也没……”
  方硕叹:那都跟这儿看什么呢!
  一时好奇心上来,他也忍不住往前挤两步抻脖一瞅——嗐,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有陆沛涵的地方,必有沈一一啊。合着大家伙这是……给他俩守门儿呢?
  一旁陆沛涵不耐烦了,“我说,你怎么来了?”
  方硕这才想起来答,“这所里今晚值班的有我一发小儿,刚翻裴炯手机找联络人时看到了我的号,就打我电话确认了一下。我一听说立马就赶过来了,还关照那发小儿别把人关起来……得,我先去交罚金办手续,再跟我发小儿打个招呼道声谢!”方硕说着车转身,走两步又顿住,“妳看群里消息没?”
  他问得没头没脑的,陆沛涵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群?”
  方硕无奈,“高中群啊!”
  陆沛涵面无表情的,“没看!”这小半天都乱成什么样了,谁有空儿去群里看那帮闲人闲扯蛋,不过……隔了不到一秒钟,陆沛涵就问,“又谁起了什么妖蛾子?”
  方硕耸耸肩,很有八卦精神地叙述道,“刘笑鹏路过滨海大桥时,看到一女的骑在大桥的斜拉钢索间,嚷嚷什么要跳海。刘笑鹏默默围观了会,越看那女的越眼熟,就拍了相片发群里让大伙都认认。然后李小艺她们说,是裴炯女朋友。我也看了下,好像的确是……”
  陆沛涵一挑眉,“然后呢?”
  “然后警察就到了呗。”似乎觉得很好笑,方硕眼睛都弯了,“我看相片里那女的两边脸都肿老高,不细看真看不出是殷朵儿——是不是跟裴炯打架没打过,这才跑去闹自杀?裴炯这样可不对,再怎么也不能动手打女人啊妳说是吧老同学?”
  陆沛涵才不会跟方硕解释殷朵儿的脸为什么肿老高,“所以她是没跳成?”
  方硕再次耸耸肩,“那是第二晚高峰时段的滨海大桥啊老同学。就算警察没有来,也会有热心群众劝阻的。比如刘笑鹏就说了,警察再迟来一分钟,他就上去了,万一能饶个裴总一声谢呢,何况又是做好事儿!”大概男人都受不了女人动辄一哭二闹三上吊,方硕明着没说啥,只摇头笑了笑,随即手一指舒压室,“他俩……这是复合了?”
  “复合你个头!”陆沛涵自小就是个爆脾气,跟方硕高中又坐了一年的同桌,老同学&老同桌的那还客气啥,当下一瞪眼,陆沛涵强调,“我们一一早有男朋友了!”
  方硕重重叹口气,唱戏一样道声“冤孽啊……”,晃着脑袋往值班室去了。陆沛涵按捺下掏手机看微信的冲动,继续扒舒压室的窗户根儿。
  里头裴炯仍在抱着沈一一。直到沈一一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咕叫了声,裴炯这才抬起头,仰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望住她,“妳晚上吃饭了没有?”
  沈一一苦笑,“你说呢?”傍晚在日料厅她就没有吃什么,时隔这么久,她饿得背心甚至有点冒虚汗。可她是真的不忍催责他,也明白他此一时不舍放手的心境,那就权当,权当最后的抚慰吧。
  裴炯愧疚地沉默着,任舌头在齿间打转无数次,就是说不出:那我们出去吧!
  他知道她既然到了派出所,就绝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纪小鄢必定在外面,他亦隐约听见了走廊里陆沛涵和方硕的说话声。那么,一旦迈出这间舒压室,他就再也不能这样抱着他的宝宝了是不是?不仅不能这样抱着她,他还不能跟她一起去吃饭。他们会带走他的宝宝的,往后,或许,这一生,他都很可能再也触不到她一片小小的衣角……
  真是舍不得。又怎么能舍得。这样他就愈紧地环抱住她腰肢,“宝宝,再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会儿……”
  指尖仍是柔柔捋着他发根,沈一一犹豫片刻后轻声道,“裴炯,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可我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慢慢熬。”真话说出来总是很残忍,所以才有美丽的谎言这一说,然而事情终归要有个结果,从五年前他们分开的那一刻,这辈子就注定不可能再殊途同归了。
  “裴炯,我很饿,也很累了。”沈一一狠下心肠道,“今天这一通折腾,真的已到我极限。偏偏我现在不能倒下,原因你知道……所以,让我去吃点东西,然后回去休息吧。至于你,丁秘书在外面,刚刚我好像听见方硕也来了,你跟他们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也回去早点睡。裴炯,‘熬’的过程我清楚,就像‘熬’这个字本身,每一天每一秒都如同把心架在火上烤。可我尚且在受着,你凭什么受不了?”
  眼见着新的泪从裴炯的眼里涌出来,沈一一唇角卷起一抹惨淡的笑,“裴炯,从今往后,我们只能各自救赎,各自找寻自己的圆满了。你……好好的。因为纵令你不好,我也无能为力只有干看着……”
  咬牙去掰他的手,他像要被主人再次遗弃的大狗狗,死死抱住她不放。沈一一难过得不行,终于忍不住爆发道,“现在知道扒着我不放,当初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现在知道受不了,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裴炯就你的心是肉做的吗?就你知道疼就你会求安慰求抱抱吗?我在手术台几次被抬上抬下的时候也想被你抱一抱,术后麻药过劲儿那么疼,我也想让你好好安慰我!可那会儿裴大少你在哪你又在干嘛?你在大洋彼岸跟殷朵儿谈!恋!爱!”
  说不委屈怎么可能,说无怨怼无非是宽慰,长久以来病痛的反复折磨,今夜又终知红叶突然被查背后始作俑者是谁,无数的负面情绪累积到临界……沈一一没头没脑地捶打着裴炯,大颗大颗的眼泪随着质问纷落如雨下,“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不想想我是什么人?我五岁上学认识你,难道十几年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换不来你一点最起码的信任和认知?如果你肯相信我,怎么会发生后来的事?还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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