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之后,流年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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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步之后,流年已远-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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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热烈与无忌,有一半老毛子血统的二毛子纪小鄢同志亦不例外,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迟疑。
  将沈一一揉在怀里,纪小鄢一手仍紧紧按住她手背上的针孔,另一手则轻轻拍着她项背,沉沉的男中音在她耳畔一遍遍安抚低唤,“Хорошая/девочка,Хорошая/девочка……”这低唤如蛊如咒,原本被他强抢民女般的举动吓得懵掉的沈一一不由又哭起来,好姑娘他竟然用俄语叫她好姑娘,这是她外公在时对她最经常的昵称,再没想到她外公去世经年她竟然还能听到。
  而一个人妥协于另一个人的时机真的好难说,或许是屈从于寂寞或许是太渴望温暖或许是内心萧条无助至极,那么有一个怀抱适时出现且能投靠,总好过自己抱住自己。埋脸在纪小鄢怀里沈一一终是软弱了,带着孩子的蛮气任自己哭得淋漓酣畅。
  哭到后来纪小鄢放开她手背,见不再有血珠渗出转尔用双臂圈住她。他的胳膊健硕有力,他的胸膛宽广阔厚,衣服下面的肌肉是健身房打造出的紧实坚致,衣服上有男用香水澈冽清醒的味道。缩在这样一双臂弯靠在这样一副胸膛里,软弱以外沈一一恍然升起一抹不确定:她原本就不讨厌他,愿意与他做朋友愿意信任他愿意向他敞露一点心扉,甚至适才在医院,乍然见到他出现,有一刹那她暗地里其实是欣喜的……而人这一生说到底求的不过是有人陪伴与现世安稳,就像两只水獭凫在水面上睡觉或晒太阳尚且爪搭着爪,惧怕孤独大概是所有群居动物与生俱来的惊恐,尤其在看过她妈妈半生孤寂与她外公一世伶仃后,沈一一其实很怕,怕重蹈她妈妈与她外公情感上的旧途。如此,纪小鄢与殷朵儿乃至裴炯的关系,真的那么重要么?如此,仅仅因为他是殷朵儿的表哥、是裴炯未来有可能的大舅哥,她就要远远远离他么?——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做,连纯客户也不行……
  意志动摇中沈一一渐渐止住了哭泣,止住哭泣后她方发现一个比到底要不要再次推开纪小鄢还严重的大问题,这个大问题就是:这两天因为感冒她原本就鼻涕拉瞎的,刚刚一通狠哭更是哭得一蹋糊涂,鼻涕+眼泪蹭了纪小鄢满衣服襟,贴在脸上湿嗒嗒的。这下好,她该怎么面对这个美型大叔?给他洗衣服还是赔他一件新衣服?又囧又窘之下,沈一一赶脚自己体温都猛升了好几大度,脖颈后背全是汗汗汗~~
  似有所觉纪小鄢轻声问,“怎么,不舒服?”抬腕看了看表,正是上午十点半。看完表他依然圈住她,哄孩子似的柔声商量道,“一会儿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吃完再去挂吊瓶,好不好?”他不会说自初六那日听说她做过胃部切除术,回去后特意咨询了这方面的专家,由此知道她每餐饭间隔最好不要超过四小时,而红叶生物食堂的早饭时间据老蔡说,恰是七点整。
  问完见沈一一耷着脑袋不吱声,纪小鄢撩开她颈后长发探了探她体温,触手滚烫不说还沾了一指尖的汗,微蹙起眉头纪小鄢道,“这样吧,我们这就回去挂吊瓶,然后叫份外卖给你吃。”边说边放开沈一一,转身就要推车门。
  沈一一一把薅住他,不能再拖下去了好歹得先说出来,否则等他自己看见了,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勇气再见他,“那、那个,我把你衣服蹭脏了……你说,是赔你一件新的,还是回头我帮你洗干净?”惶急之下她非但说得结结巴巴,额角更渗出瀑布汗,薅住纪小鄢胳臂的手亦在下意识用力,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纪小鄢闻言看了看自己衣服襟,果然一片亮晶晶啊亮晶晶,这样他眼底就含了笑,再抬头那笑意一点一点荡漾开,如一泓碧水映晴日,融融暖暖笼着沈一一。被他如此凝望着,沈一一耳朵根儿都红透了,期期艾艾问,“到底怎办啊?你倒是说话啊~”偏此时鼻子不争气,又出溜下来一串清鼻涕,而还未等她吸溜回去,纪小鄢猛一把搂住她头摁在自己胸口上,喉间随即婉转起低笑,“嗯,这下更脏了。”
  沈一一呆了呆,爪子撑在他胸口推开他,纪小鄢这次倒没使劲圈缚她。“你干吗啊你?”沈一一埋怨地嘀咕道,“你这是故意的,可不赖我……”
  纪小鄢愈笑,不可否认年纪的差距横亘在他们之间,她在他眼中无疑还是个孩子:经历过一些事情,疼痛并且挣扎过,敏感又脆弱,暴烈又决绝,固执起来像头小蛮兽,全然无计较……而或许,这就是年轻与年长的区别,她的日子如蝶,她的发角盈香,她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即便受再大打击依然奉纯粹为根本。由此他宁愿像一个男人追一个女孩那样,使点小心计,耍点小手腕,也不想用商战丛林中总结出的故有法则去说服她,比如跟她说天籁谷和海产养殖池全年所耗药品量抵得上三个小型发电厂,又比如跟她说在商言商利益至上……“丫头,”笑过纪小鄢一本正经道,“不管怎么说,这衣服已经被你弄脏了。让你赔呢,乡里乡亲的住着,明显不合适。让你洗呢,你又生着病……所以还是等下回去我们把合同签了,往后合作过程中节省下的运费和你亲自上门调试的工时,姑且算是你给我的补偿,你看怎么样?”
  沈一一黑线,她再没想到看上去挺端庄稳重一大叔也有腹黑的一面,而他这样,到底是设套给她钻还是找个台阶让她下她已然不想去分辨。她能确定的是之前即有的动摇到这一刻她再也不想推开他,即便是无关私情的纯客户她也不想推开他。这世间繁盛荒凉,能够抚慰我们的是那么少,与坚持有关的一切到最后更往往被证明是荒诞,既如此她又何必非得拒绝一个人的好意呢?况且这整件事里的纠结,原本与他无关……
  微微点点头,沈一一对纪小鄢道,“那就谢谢纪少惠顾啰!希望我们的产品和服务能让纪少满意。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边说她边绽起一个豁然开朗的笑,又细又齐的小白牙一闪一闪,毫不掩饰的得瑟劲儿那么天真,又主动伸出小爪子跟他握了握。
  纪小鄢静静看着她,亦回以一笑,“会愉快的。”他轻声道。只是到他好不容易达成心愿、到她主动握住他手了他却很快放开她。因为无论他有多喜欢她多想靠近她,都不能忘记作为一名商人、在这一刻,要给予合作伙伴必要的尊重。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我终于回来了。
卡文经久,这次不是纠结于是否在抄袭自己,而是纠结于对人物心态的把握与塑造。比如沈一一再次见到纪小鄢该有怎样的态度才恰切?比如纪小鄢又会如何攻破她的固执?
说起来真的好惭愧啊,后面的情节明明已拟好,可就是这样一个过渡章却卡得我数日抓狂。
不过,沈一一说到底就是个未经世事的天真妞儿,既软弱又单纯,纪小鄢作为二毛子和Aquila的前总裁当然也有其强势腹黑的一面,勒么这样的安排或许狗血,但我自觉还算是合理的。
嗯,先这么着!大家若觉得不妥的话敬请踊跃提出!
接下来,我想我不会再卡这么久了。
啊啊,剧情君,请你自由地,爆发吧~~

☆、你怎么也叫我Хорошая/девочка?

  再回到镇医院,沈一一花十二块钱在内科开了一张床位。嗯,像这种一级小医院是这样的,镇上居民顶多来看个头疼脑热或腹泻,稍大一点需要手术住院的病倒找钱都不来。所以各科病室长年空置,只须跟大夫说一声坐着挂吊瓶难受想躺着,不用办住院手续花点钱就能开床位。
  当然沈一一不是真的坐着难受想躺着,她小心眼儿里想的是:一年来这么多次,注射大厅内几枚护士早都认得她,刚刚落跑一遭,身后还跟一蛮惹眼大叔,再回去她们肯定会笑话她,她才不干呢。
  交完钱进了内科1病室,六张床位不出意料都空着,沈一一挑了张靠窗的坐下来,指了指剩下五张床请纪小鄢随便坐。
  纪小鄢一面四下打量着一面在她邻床坐下来,“怎么早没到这儿来输液?”
  沈一一滞了滞,给出的解释是注射大厅人太多,不好让他陪她一起受那份吵。纪小鄢哦一声,似笑非笑望着她。本来她就底气不足,给他这一望,脸又红上了。
  恰此时病房护士推着输液车走进来,她赶紧又打招呼又挽衣袖以期岔开纪小鄢的注意力。未曾想病房护士一开口就是,“怎么又回来了?”说时笑眯眯的,一脸不掩饰的深意。
  沈一一大囧,难不成刚刚这病房护士也在注射大厅?
  似是看出她疑惑,似是不忍她疑惑,病房护士主动答了她的疑解了她的惑,“我一上午都在注射大厅看电视呢。要不是你回来,我还继续看呢。哦呵呵呵……”
  沈一一扶额。病房护士却轻巧捉住她扶额的手,麻溜儿穿好针头定好针柄松开止血带粘好输液胶带,转头笑眯眯叮嘱纪小鄢,“呐,这次不用全输完。呃,输一多半就成。你留心看着点,好了叫我。”叮嘱完又是哦呵呵呵的一路谑笑着推车出去。沈一一觉得自己、快晕了。想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医院了,可是发誓再也不吃肉再也不看电视再也不买新衣服可以,再也不来这家医院……那现实么?这样她突然就有一点黯然,抿唇看着缓慢滴下的药液,神情中又流露出倦怠与萧索,原本红透的面色亦渐渐苍白。
  纪小鄢望着她,“别介意,护士小姐只是跟你开玩笑。”
  沈一一微微牵了牵嘴角,“我没介意。”空着的手伸进大衣口袋掏出一包面巾纸,还未打开封口纪小鄢已递过手帕,“用这个吧。总用纸擦,容易把鼻子擦破。”
  沈一一摇摇头,“没事。我习惯了。”或许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各种习惯,习惯生而缺失,习惯遭受白眼与耻笑,习惯不断平衡与安慰自己,习惯得而复失……
  纪小鄢却抢下她手里的面巾纸,将手帕按在她鼻子上,她倒也不再犟,就着他手大力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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