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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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珏传-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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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了点头:“去吧。”
  小云子弯了腰向院门走去,来到院门之前,却又在门前站了一会儿,这才往院子里走去。
  孙辅全见他这个模样,那股不安更加地强烈了。
  隔不了一会儿,小云子便出来道:“孙公公,您这边走,王公公正等着您呢。”
  两人往院子里走了去,来到厢房门前,小云子低声道:“您且进去,小的告退。”
  孙辅全见他神情紧张,便挥手道:“你去吧。”
  小云子转了身子,加紧了脚步往院门口走,一幅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让孙辅全眉头不由自主皱得极紧。
  他揭了帘子进去,王顺半躺在榻上,欠着身子起身:“孙总管,您今日可有空来看我了,请见谅,我这身子不好,不能起身迎你。”
  说罢,摆手叫小太监拿了椅凳过来,请孙辅全坐下。
  孙辅全眼眸一扫,便看清地上有擦过的水渍痕迹,桌上的碟杯少了几个,桌椅更是移了位置,心想不知道又是谁在他手底下遭了秧?
  王顺是太后手底下的人,孙辅全是皇上手底下的,皇帝与太后母子关系原本就微妙,他们虽是同乡,他也不能太过多嘴,因此,孙辅全只当没有看到,笑吟吟地道:“可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前几日,咱老家有人捎了信儿来,说村子里要修桥,桥上会刻上捐赠人的名姓,以存后世,我便过来问一声,可否要预备着您那份?”
  王顺有气无力地道:“咱们都是没根的人,日后子孙都没有,要那些虚名干什么?难得你还有心,来看看我便罢了。”
  孙辅全心底奇怪,心想他一向热衷做这些赚取名利之事,怎么这次反而没了兴趣?他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却又吓了一跳,不过是手受伤而已,怎么脸色变得这么差?
  孙辅全便问道:“你的伤可好了些,听闻手受了伤了,可要紧么?请了御医看了么?”
  王顺恨恨地道:“前些日子被一个偷进宫里的小贼刺伤了,可我王顺命大!”
  他一边说着,鼻翼却呼呼直喘着气,面颊之下潮红一片,可颈下却隐隐有青色,目露凶光,王顺的容貌原是相貌堂堂的,可此时看到孙辅全的眼里,却阴冷狰狞,让他暗暗吃惊。
  “这样便好,咱们在宫里头,伺侯的是贵人,最紧要的,便是惜命,您说是么?”孙辅全拿起茶杯,饮了一口。
  王顺半抬起眼皮,盯了他一眼:“孙总管今日来,不光是为了看我吧?”
  孙辅全原是想来寿安宫打听一下消息,看看这里有什么异样,存的也是瞎猫碰着死老鼠的心思,听了王顺这般问,顺势道:“最近太后她老人家可安好?”
  王顺直盯盯地瞧他:“孙总管,您这不是替皇上问的吧?”
  孙辅全忙笑道:“只是咱们私底下聊聊,主子之间的事,哪轮得到咱们插嘴?”
  王顺侧了侧身子,一旁站着的小太监忙递了个软枕过去,给他支起了另一边身子,也不知道碰到了他哪里,他怒斥道:“你干什么,粗手粗脚的!”
  那小太监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公公饶命,公公饶命。”
  王顺冷冷地道:“还不快出去,让孙总管见了笑话。”
  那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出门去,孙辅全见自己在此,王顺压抑了脾气的,却还让这伺侯的人这般的惊怕,暗暗叹息,问道:“这一位,便是你那叫小福子小禄子的徒弟?”
  王顺道:“不成器的东西,这位是小福子,小禄子被太后临时叫去伺侯了,太后她老人家近几日身子不爽,要我常替她按摩舒骨,可我的手成了这幅样子,伺侯不了,小禄子又不成器,都教了他那么久了,总差了那么一点儿,引得太后三天两头来问,又赐了些上好的伤药来,只盼着我能好……我担心太后身体,又被这两个徒弟气死了,哪会好得这么快?”
  他说着说着,便喘起了粗气,拿眼瞪着门外的小福子,小福子一缩头,颤抖个不停。
  小福子走过之时,孙辅全便瞧得清楚,他走路的姿势微跛,露出来的手腕处有伤痕,还是鲜红色的,又联想到刚刚进门时听到的呜咽,心底更明白出了什么事。
  这王顺,不但没将他以往的劝说放在心底,反而还变本加厉起来。
  孙辅全一想及此,便再也坐不住了,对王顺道:“王总管,天色也夜了,我便不做打扰,你且歇着,我先告辞。”
  王顺眼神焕散,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去吧,我不送了。”又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你送孙总管一程。”
  孙辅全走出门外,小福子拿了气死风灯过来,在前边引路,两人走到僻静之处,孙辅全问道:“小福子,你身上的伤还好么?”
  小福子吃了一惊,一失手,差点把气死风灯跌下,忙道:“没什么事儿,有劳公公挂心。”
  孙辅全叹道:“王总管就是这样的xing子,脾气儿不好,你且躲着他些。”
  小福子眼神闪烁,应了一声:“是,孙公公,奴才在他手下办事,已经习惯了。”
  孙辅全心中那股不安又升了起来,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直盯着小福子的眼:“小福子,王公公虽然不好,但他到底是你的师傅,你切不可怨恨于他。”
                  
第八十二章 活命
  小福子抬起头来,直视于他,苦笑:“孙公公,您老说什么呢?我和小禄子多得了他的提拔,才能从幸者库的罪奴里面脱身出来,不干那秽差,王公公脾气不好,您是知道的,他再怎么打我们,都是我们的福份……”他揽起了袖子,把袖子上的伤痕给孙辅全看。
  只见细细的胳膊之下,新旧交替的伤痕把整条胳膊都铺满了,有些已经结了疤,没结疤的渗出血来,衬着小福子圆圆的脸,让孙辅全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福子把袖子垂下,低声道:“孙公公,奴才已经认命了的,只盼着能把王公公的手艺学好,在这宫里面能讨条活命而已。”
  孙辅全心生怜悯,心中虽有满腹的疑问,却不能平白指责猜测,他看着小福子,气死风灯微弱的灯光之下,他脸孔平实,表情诚恳,孙辅全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受了索额图那翻话的影响,便疑神疑鬼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哎,小福子,王顺是寿安宫总管,平日里在主子那里受了气,发泄到你们身上也是有的……”他脑海里出现了小福子手臂上累累的伤痕,却怎么也替王顺圆不下去,只含糊地道,“我那儿有些上好的伤药,我派人送了来……”
  小福子感激地道:“多谢孙公公。”
  孙辅全却再不能和他一双逆来顺受的眼睛对视,道:“你既是伤了,我便自己回去吧,把风灯给我。”
  小福子道:“不打紧的,孙公公,奴才都惯了,这些伤算是轻的,前些日子,小禄子断了两根肋骨,每日还得照常到太后那儿听差,不也一样熬了过来?这是奴才们的命,也只有您,还关心着奴才。”
  孙辅全听了,心底涌起股心酸,却是想着,寿安宫如果真有什么事,落在了王顺头上,倒也是他自作自受。
  他提着气死风灯往前走,一直走到长廊尽头,消失不见了,小福子才缩着脖子,慢慢地走回去,才走到拐弯之处,便遇上了小禄子。
  “怎么样,他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小禄子紧张地道。
  “这个老狐狸,都有大半年没来王顺这里了,今儿不知怎么了,却跑了来,还好我们早有准备,问答得体。”小福子道。
  “孙辅全和王顺是同乡,早年关系很好,近几年才慢慢淡了,我们可不能让他瞧出了破绽。”小禄子道。
  “那人不是说了么,如果有人真问起,就将身上的伤露出来,万不能露出愤恨之色,只装逆来顺受的样子,驳取同情,依我看,孙辅全和王顺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不会理他的!”小福子得意地道。
  小禄子点了点头,“算你机灵,那人也策算得清楚,教我们应对的方法。”
  小福子点了点头,手碰到了伤处,低声痛呼,道:“他这两日更加地疯了起来,无缘无故拿了杯子就摔,可我感觉得到,他的力气怕是用得差不多了。”
  “那便证明有效!”小禄子眼底露出丝恨色,“咱们权且忍他几日,过了这几日,咱们就脱离苦海了。”
  小福子点了点头,两人慢慢往回走,才走到院门边,就听到里边王顺大声道:“人呢,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脸上同时挂起微笑来,弯着腰往王顺的寝室而去。
  孙辅全提着气死风灯往回走,越走越感觉不对,在回去的路上,望见储秀宫黄瓦红墙,想了一想,拐了一个弯儿,往储秀宫而去。
  还没到宵禁的时间,储秀宫的侧门开着,掌匙的嬷嬷见是御前大总管,吓了一跳,忙行礼让他进来。
  有宫婢急急地跑了去,向掌事嬷嬷通报。
  掌事嬷嬷和孙辅全有旧,也是和他同一批进宫的老人,向孙辅全道:“孙公公,今儿个怎么得空来我们这里?”
  孙辅全笑道:“我这也是CAO劳的命,皇上交待下来的差事,我总得睁紧一些。”
  掌事嬷嬷听他这么说,收了脸上的笑容,端正地道:“不知孙公公今儿来是……?”
  孙辅全道:“也没什么事,替皇上来看看,看储秀宫一切可还安好。”
  掌事嬷嬷心底疑惑,却不表露脸上,只道:“托公公的福,一切尚好。”
  孙辅全往前走了两步,又问:“凤光室那几位秀女,可还好?”
  掌事嬷嬷抬头望了他一眼,心底更疑惑了,孙辅全代表的是皇上,他既如此问,便是皇上对凤光室几位秀女看重?但那几名秀女,原就是个个儿身份贵重的……只除了个卫珏,但那也是太皇太后挑出来的。
  “都如平常。”管事嬷嬷小心翼翼地道,“孙公公,您这是要去哪位秀女那里?”
  孙辅全心道自己这算是领了圣旨办事,又想起索额图拖他下水之时那幅鬼崇的样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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