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夜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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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夜赋-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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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去作践别人!
  双拳紧紧地握着,直至指甲扎进皮肉,人群推搡了一下,可朱岚的视线仍能从缝隙中锁住成鹊。
  “喂!”肩膀上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朱岚一惊,满身的戾气瞬时消散。她回头,拍她的是傅久久。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朱岚四处瞅瞅,并没有人注意他们,她压低了声音道,“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游散神族都在外面呢!”
  傅久久满不在乎地掏耳朵,“你刚刚的表情挺吓人的呵。”
  朱岚呼吸一滞,急忙反驳,“别、别胡说!”但这个脑子被磕过的姑娘注定修炼不成傅久久这样的人精,表情语气无一到位。
  就在这时,礼花响了。卫威族的女人们驱使着精灵,将日光遮蔽。太阳被淹没了,随之,月亮升起,从东边升至中天,圆月皎洁。傅久久凝神一看,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月亮,而是照明的回明珠。
  礼花在“夜空”的映衬下更加绚丽夺目。即将出征的战士们士气昂然地唱起了军歌,他们的亲人和着歌,眼里有水光闪烁。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的离别。
  最前面是庄严肃穆的卫威族族长和长老们,台上那个左右来回攒动的小人影便格外显眼。陆远白头一歪,“涵芝?”
  “什么纸?”礼花绽放的声音很大,傅久久没听清,凑到他耳朵边问道。
  陆远白宠溺地摸摸她的头,不再看前面,而是跟着她一起观赏礼花。
  人很多,没有人会去注意两个外来的落魄神族。叶鼎漠然地收回视线,礼花再美,不过刹那。他活了这么多年,看了这么多年,每一次,意味着战争,意味着离别,只有这些不知事的小孩,才会看出乐趣。一双鹰眼在人群中扫荡,骤然停住。
  陆远白的神息很微弱,被刻意压抑过了。他穿着傅久久临时裁剪的白色长袍,在人群中卓然而立,却有一股空寂于世,孑然独立的味道。
  “那、那是……”涵芝头微偏,看见一向严肃刚正的长辈突然失了冷静,身体微微颤抖地看着某个方向。人群又推搡了下,人影晃动,再一看,站在那儿的两个人已经失去踪影。
  要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那就是你叫他往东,他偏偏往西。
  傅久久忧伤地遥望着木灵修越来越远的身影,悔不当初。她觉得自己应该给陆远白买几条缰绳,因为他比脱缰的野马还不羁。傅久久深刻反思自己真是在安逸的环境中沉溺太久了,以至于连陆远白无可救药的方向感也忘得一干二净。
  西院很安静,和前院的喧闹截然相反。陆远白突然停下,俯视着其中的房间。
  傅久久从他背上跳下来,“怎么了?”
  “有人。”
  “……那还不快跑。”
  “可以问路。”
  “……”
  他们出现了交流障碍!
  陆远白好像总以为天下一家亲,问个路跟去隔壁借个酱油似的。好吧,能,但前提是你没有揍过他家的娃!
  傅久久觉得自己的偷窃行为和强闯私宅的行径已经相当于将他家的娃揍得娘都不认识了。
  屋里的人很警觉,尤其陆远白没有掩藏自己的气息。一名中年女子缓缓走出,气度雍容,简单的发饰,却衬得她高贵无匹。对着这样的人,傅久久总会不由自主地狗腿。于是她佝偻着背遛到陆远白身后,抬眸一瞄——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盯着她的时间有些长了,女子开口问她,她的语气并不冰冷,甚至还有些和蔼,但傅久久仍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婴郜的画中人吗?
  的确是,一模一样的气质,只是更加成熟。她似乎疏于保养,天族女子很爱惜自己的容颜,但她的眼角已有了细纹。
  傅久久迅速脑补出一场身份悬殊,年龄悬殊的爱情悲剧。
  她讷讷摇头,显得呆愣老实。陆远白礼貌地向她问路,推翻了傅久久原先的定论。事实证明,揍过人家孩子还想借酱油,只需要一个好邻居。
  问清了路,傅久久伏在陆远白背上,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女子静静地睇着满池的莲花,寂寞孤寂,她的怀里抱着一本迦南诗集,和婴郜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后院突然闹起来。如同沉寂的水中投入小石,一层接一层,却没有止息。前院仍是庄严的行军宴,后院却涌入许多蓝衣青年,中间簇拥着一个身披床单的年轻人。
  那个耻辱地被傅久久夺去衣服的倒霉孩子竟然真的裹着床单出来了!傅久久不知道的是,他是某小神族的少族长,今日算是代替他的卫威族堂弟。更碰巧的是,他娘亲副业裁缝店,这小青年耳濡目染,硬是把这大红大紫的床单披出了天族最流行的款式。
  这位少族长受到奇耻大辱,恨不得把傅久久掘地三尺挖出来。陆远白来不及躲开就被发现了。蓝衣人们在后面追着,陆远白在前面跑,傅久久不断地从袋子里倒出小玩意儿,阻碍追兵。
  傅久久灵机一动,“阿远,到人多的地方去!”
  过了这个拱门,就是前院集会的地方了,陆远白绕过一个回廊,借由假山和回廊,暂时甩开了追兵。
  前院人群阻塞,叶鼎正进行着最后的仪式。众人只看见在老族长一声高亢的发言后,半空落下两个人影,那名高瘦的少年甫一落地,撒腿就跑。卫威族的长老们极快地使了个颜色,顿时大门禁闭。陆远白环顾四周,黑压压的围墙,都是游散神族的人头,毫无缝隙。
  木灵修被神族们夹着,进退两难,快急疯了,满脑子都是他们怎么会整到那地方去的!
  这场行军宴算是结束了,此时众人都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成鹊一眼认出陆远白,莫测地笑。
  卫威族是最不讲人情的神族。叶鼎见了陆远白,眸色微动,却什么也没有问,直接说道,“拿下。”
  不重的声音沉淀着岁月的稳重。
  陆远白想拔剑了,傅久久感觉的到。绝影杀伤范围极大,尤其陆远白失忆后还没使过,若是控制不好,很容易伤及旁人。
  一旦伤了人,真是百口莫辩了。傅久久心一急,大吼一声,“慢着!”尾音断的很干净,傅久久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掐住自己的喉咙,不让它发出声来。
  熟悉又陌生的痛觉席卷全身。傅久久意识到这是什么,骂了一句,就陷入半昏迷状态。
  第二次发作,来的迅猛又突然。
  众人惊讶地发现,那个矮小少女的脸上突然爬满了密集的符文,手脚僵硬地朝地上倒去。
  “是诅咒啊!”人群中不知谁尖叫了一声,全场哗然。
  

☆、暗杀

  受了诅咒的天族,就好像断了神翼,是违背了天,是罪无可赦的。只有心术不正的天族,才会去禁忌之地,从而受到惩罚。
  人群中的一声惊呼一浪激起千层浪,天族纷纷避开,以傅久久为中心退成一个包围圈,好似她染的是传染病。
  木灵修愤怒地瞪视着成鹊,方才那一声,是她叫的!
  陆远白扶起痛苦的久久,她的牙死死咬着下嘴唇,已经沁出了血。陆远白知道她很疼,傅程骞痛到极致的时候,会无意识地用头去撞树。可久久一动不动,僵硬的像具尸体。
  人们围着他们,有畏惧,然而更多的是鄙夷和不屑。陆远白见过这种眼神,在人族,他们喜欢用这种眼神看肮脏的乞丐。现在天族们用看乞丐的眼神看着他们,陆远白有些茫然,觉得自己和怀里的久久站着的地方是一座孤岛,人们划着船,却不靠近。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呢?如果算上心的距离,天涯海角已不足以丈量。
  曾注意到他的鹤发男人走近,他的额头上有深刻的皱纹。陆远白无悲无喜地看着他,将怀里的久久搂得更紧。
  “我会拔剑的。”陆远白认真地看着他,“你打不过我。”
  卫威族的族长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当年多少青年俊杰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叶鼎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他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陆远白这句话是令人发笑的,可叶鼎不敢大意,因为他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古老的神息。
  这个少年是世上为数不多的古神族之一。
  “我们有理由对这个少女进行审判。”
  “久久没有做错事。”陆远白的眼睛里已经藏了怒意。周身的气流涌动,叶鼎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空气渐渐稀薄,气流拂过他的脸,轻柔和缓。但叶鼎清楚,只要陆远白一个意念,这些和风细雨会在瞬间变成狂风暴雨。
  “要么,给我一个房间,别靠近。要么,让他们让开,我要带久久走。”
  木灵修紧张地注视着场内的变化。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陆远白周身的气氛好像不一样了,盛气凌人,步步紧逼,上位者的威仪尽显无疑。
  若不是久久的状况看上去很不好,木灵修还会有心情想,陆远白比他家不着调的老头像样多了。
  天族很快察觉到陆远白的变化,这就像一个危险的信号,他要进攻了。成鹊勾起朱红的唇,忽的高声呼喊,“拿下他,他要冒犯族长!”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注意是谁喊的,谁先发起的第一次攻击。人们顺势而应,一道又一道的神光劈向场中的二人。众人只看见陆远白虚空做了个拔剑的动作,空气隐隐有什么东西晃动,像透明的水珠团成的浮动液体!
  重剑深深插入地面,半圆的结界瞬间将所有的攻击反弹回去,回避不及的神族当场血溅三尺。
  陆远白是真的怒了!
  木灵修忐忑不安,身体随着人群左右来去,不知是往前还是往后。神族并没有气馁,攻势越加凌厉,陆远白困守寸地,只能硬扛。
  陆远白能扛多久?木灵修不知道,但傅久久呢?
  一声嘹亮的啼叫响彻天空,神族们错愕地看见高空中盘旋着一只巨大的赤鸟。它的身体红似鸽血,十根尾羽粗大有力,上面的红色第次渐深,华丽无匹。
  这只肖似远古神鸟的赤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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